紙張，可作書寫用，質(zhì)地柔軟。

　　“嘿媽媽！看吶！一只大兔子！”
　　草叢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少年把斗篷帽子摘下，月下雙眼稚氣未脫但狡意十足。他放下斧頭，喘出白色的氣，卻被他一拳打散，又朝暗不見光的一方招手。
　　“別偷懶Jack，我要生氣的�！�
　　“噢！”少年兩眼一翻，朝黑暗處聳肩。那影子一晃就不見了。
　　“真的嗎Jack！你看見一只大兔子？”
　　“沒錯(cuò)！”少年得意地看著孩子們圍繞他，親愛的妹妹把下巴抵在他膝蓋上，他十分滿意自己成功引起小孩子充沛的好奇心，……還有精力。
　　“他有這么高！”他夸張地比劃著“那可真是個(gè)大朋友！”
　　婦人笑著端起盤子走向吵嚷的客廳，盤中的餅干散發(fā)著剛從烤箱閃亮出爐的香氣，立即招來少年的魔爪。
　　“慢點(diǎn)，Jack，與其吹噓那個(gè)大橡皮（是大兔子！有這么高！妹妹說），好吧大兔子，還不如來幫我泡茶�！�
　　“唔嗯，我最袋我先次！啊嗚，是真的！那是真的！”少年將食物一口咽下，舔舔沾在唇上的殘?jiān)八�告訴我他的名字！他叫Bu……”
　　“Bunny。”
　　“嗯？”
　　Jack先是聚焦在眼前的絨毛上，隨后他伸手扯了扯，換來的是一聲痛呼。
　　“你干嘛！？”
　　“……我做了夢�！盝ack很是恍惚地說。
　　“謝天謝地！Jack Frost還會做夢！這聞所未聞！”那聲音憤憤然，帶動柔軟的腹部上下起伏“我倒好，把這什么鬼書翻來覆去看了四次！”
　　“那么現(xiàn)在就去看第五次�！盝ack又閉起眼，眉毛卻松弛下來，霜色發(fā)絲將它們遮藏住，他把身體調(diào)轉(zhuǎn)到了更舒服的位置，悄悄地掩好上眼皮未與下眼皮接觸的地方，看著Easter Bunny毛茸茸的脖頸上的小核快速滾動。
　　過了很久也沒有書頁的聲音，Bunny這時(shí)才泄了一口氣似地說：“可是我不識字啊，不過……你一定是做了好夢吧？Jack？”
　　感受著Bunny越近的呼吸，有溫?zé)岱鬟^額前，Jack才輕輕地想：不，是一個(gè)糟透了的夢。

　　紙張，實(shí)際邊角銳利，如不慎會使劃傷，稱紙刀。

　　“再來！”寒氣流襲，冰杖上的少年咬牙切齒的笑有點(diǎn)悚人。
　　Bunny皺皺鼻子，敏銳地用余光掃過Jack的手背，躲過冰凌后頓足，起跳之迅捷足以他捉住四處亂蹦的霜精。
　　“停止！”
　　“咻——沒膽鬼——大話袋鼠——”
　　“隨你怎么說，跟我來�！�
　　他們拉拉扯扯互相爭吵，直到抵達(dá)North那，被涂上從奇怪長襪管一樣的軟體容器里擠壓出來清涼松軟的東西后，Jack才發(fā)現(xiàn)被那玩意兒抹著的地方有一條細(xì)小傷口。
　　“先說好，我可不道歉�！�
　　復(fù)活節(jié)精靈無可奈何地說些‘誰管你’的話語，Jack則很正經(jīng)地走著，腳跟與土地摩擦出噠噠的輕快聲音。
　　“笑什么啊��？”Bunny惱火冰霜精靈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糟糕，嘴角沒忍住噗。
　　“沒什么�。坷涎刍杌税纱赖按�？”
　　“什么�。俊�
　　……

　　紙刀作的傷口細(xì)微，不易覺察。

　　“Jack！”棕發(fā)被黑帽包裹起來，圍巾手套和大衣仿佛令Jamie變成了一頭笨重的熊。他一深一淺地踩在雪地里，Jack歉疚地幫他用冰杖清開擋路的厚雪。
　　“抱歉�！�
　　“嗯？你說這些小精靈？”Jamie笨拙地彎下腰捧起一團(tuán)雪“珍妮和孩子們都很喜歡啊！”
　　“哈哈，真的嗎？”
　　“沒錯(cuò)！大家都笑的很開心！每次的雪假我們都會堆一個(gè)漂亮的小雪人！還有，”他促狹地眨眨眼“媽媽只有在那個(gè)時(shí)候才會拿出那些非常好吃的溫暖的東西！”
　　“我很榮幸，”Jack笑了“能為你們帶去快樂�！�
　　Jamie看著相交多年的友人，時(shí)光未曾在他臉上留下痕跡，銀色的發(fā)在冬日里顯得格外溫柔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愉快地與Jack交談，并且從心底感謝他給予自己的美妙童年。
　　“所以說Bunny啊……”
　　“Jack討厭Bunny嗎？”雖然Jack談起B(yǎng)unny已是冬日他們少數(shù)時(shí)間見面時(shí)的固定功課，他還是格外疑惑。
　　Jack的聲音停頓了有幾秒鐘，期間手指跳躍凝聚冰塊的動作不斷：“也不能算是討厭吧……”
　　“但也稱不上喜歡……不如說他是個(gè)蠢貨，嗯很多事都辦不好……”霜精像毛衣打錯(cuò)線了的老太太一樣絮叨起來。
　　“Jack我要水加冰塊不要冰塊加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傷口似痛非癢。

　　等到理清自己雜亂的思緒已經(jīng)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無論當(dāng)時(shí)拼命對抗是出于逆反還是矛盾；無論當(dāng)時(shí)各自的心意是否似潛移默化，無論蒼白的手如何與一只爪子相握。
　　無論如何。
　　“笨蛋！還不快點(diǎn)拔出去！”
　　“呃�！�
　　“干嘛啊你�。俊�
　　“你……不要把腿纏那么緊……”
　　“啰嗦！”
　　Jack仰起臉皺著眉頭大口呼吸，難得的紅暈一閃而逝，他凝視Bunny，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絨毛在赤裸的手臂上晃動，癢的要死。心里被塞了什么似的，揪也揪不出，抓也抓不著。Jack煩躁地主動吻上Bunny的唇，不同于自己的溫度竟讓他感到安心。
　　好色情……Bunny覺得自己要開一個(gè)洞來通風(fēng)，他熱得嚇人，Jack的腰自己扭動起來，他抑制不住沖動欺身上去。
　　“慢……我讓你慢點(diǎn)！”
　　Jack踹了一下他，Bunny被反蹬了一下，暗叫不好，那一下Jack收縮的太緊了，還沒控制住，腰眼一酸。
　　“……哈？你是受虐狂嗎？”雖說Jack也使大兔子的腹部兔毛火熱地糊在一團(tuán)，不過他是被爽到的。
　　“才不是！”是你夾得我要射�。。unny只是正好在那個(gè)點(diǎn)上而已。

　　傷口愈合后了然無痕。

　　等到他們安靜下來收拾掉某些痕跡后，已經(jīng)令Jack非常疲憊了，他也懶得再穿上衣，就不由仰面朝天倒了下去，然后看見兔子慌里慌張地跑過來審視他的時(shí)候，Jack壞笑了起來。
　　“你還沒完�。恳灰以賻湍�？”
　　“不用了，”Bunny尷尬地趕快坐在他身旁，窘迫地又重復(fù)了一次“不用了。”
　　“好吧，你這么想的話。袋鼠，我想看看月亮。”
　　Bunny讓他們腦袋頂上正對著的地方開了一個(gè)缺口。
　　月光像蜂蜜拉長了的細(xì)絲一般，Jack總認(rèn)為自己是被親切地?fù)肀е?br>　　“Bunny�！彼偷偷卣f。
　　“嗯？”
　　“……”
　　“嗯，我知道。我也愛你�！�
　　影子覆蓋下來，Jack借Bunny趾爪間的縫隙看見月亮圓溜溜地在天上呆著。與Bunny灼熱的體溫接觸時(shí)，像有撲面而來的霧水彌漫在眼里——之后滿眼皆暗，滿耳只聽見深沉模糊的聲音，Bunny在唱什么童謠，他也記得的熟悉曲調(diào)，但歌詞怎么也記不清。斷續(xù)破碎的語句，身旁的空氣留滯般黏稠，時(shí)間悠久而綿長。
　　啊啊，被感動得想哭什么的，就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

　　可是細(xì)菌早已在你不覺時(shí)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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