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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蔣小魚從小就總做一個夢,一個斷斷續(xù)續(xù)、支離破碎的夢。這個夢夢幻斑斕,光怪陸離,隨著歲月的流逝時間的積累,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豐富。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起過這個夢,因為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想,這個夢也許就是他的前生。
夢里的他住在一個古色書香的大宅里,總是穿一襲舊式的錦緞長袍,掬憨風(fēng)雅,意氣風(fēng)發(fā)。混雜紛亂的陳年舊事像是走馬燈一樣,走走停停,穿著紅裙的年輕女人,高大癡傻的憨厚壯漢,粗礦簡陋的山寨,連綿不絕的青山,還有那清脆的槍聲,和刺眼的鮮血。蔣小魚靜靜的走在那些褪了色的回廊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這些夢境的主人,還是這些記憶的過客,他只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如此靜靜的看著,聽著,懷念著。
雖然每次的夢境都不盡相同,但是每到最后,都總是他一個人站在一條長長的峽谷前,看著烏黑的人群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只有自己一個人默默的站在原地,直至醒來。蔣小魚覺得心寒,那種遺世獨立的曠遠孤獨,從夢境一直延伸到了夢境之外,讓他覺得寂寞,覺得絕望,覺得冷。他不喜歡孤獨,不喜歡冷清,不喜歡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感覺。他不記得自己有在夢里哭過,但很多次醒來,他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卻是濕的。
揮之不去的夢境像詛咒一樣,把那種可怕的情緒刻在了他的心上,所以蔣小魚一直都特別害怕孤單。
蔣小魚剛來海訓(xùn)場時,遼闊無人的大海仿佛讓他一瞬間回到了夢里,渺小,無助。他神經(jīng)質(zhì)一般的纏著和自己一起落難的魯炎,滔滔不絕的說著各種各樣的廢話。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沒有意義,但他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這個時候,仿佛語言就是他和那個冷面青年之間唯一的羈絆,也許一旦停止說話,自己就被殘酷的海浪卷進無邊的大海,再也無影無蹤。
蔣小魚不傻,所以他不是不知道那個看似冷漠的驕傲青年一直都不喜歡如此滔滔不絕的自己,但他也不是不知道,即使是厭煩到了極點,冷面青年卻也從來沒有推開過自己,一次也沒有。蔣小魚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他在心里默默的感激,感激這個別扭體貼的俊俏青年,因為即使那個人不回應(yīng)自己,只要能呆在自己身邊,他就可以假裝自己不是一個人,自己一點也不孤單。
就這么慢慢的,蔣小魚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不管周圍的海浪再洶涌,海風(fēng)再空洞,只要看著那張總是一臉嚴肅的冷峻面容,自己就覺得無比踏實,無比溫暖,就像是從此有了家的感覺。
所以,當(dāng)魯炎在一次追擊海盜的任務(wù)中受了重傷,面臨轉(zhuǎn)業(yè)時,蔣小魚去找了武黑臉。
“武隊,咱來申請退伍!笔Y小魚一臉嚴肅。
“退伍?你又想給我刷什么花招,蔣小魚!有這開玩笑的時間還不如趕快去帶兵訓(xùn)練!”武黑臉埋頭看著文件,頭都懶得抬一下。
“武隊,咱沒開玩笑,咱真的是來申請退伍的。這是咱的退伍申請書!笔Y小魚把一個棕色的信封遞到武黑臉的眼皮子底下。
武黑臉終于從文件中抬起了頭,看了看信,又看了看蔣小魚,然后又看了看信,如此來回瞧了足足五分鐘,突然發(fā)飆:“胡鬧!蔣小魚!你這是胡鬧!你知道部隊要培養(yǎng)出來一個像你這樣的中隊長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資源嗎?你說退伍就退伍,你當(dāng)部隊是公交汽車!說停就能停!說下就能下!”
武黑臉的眼睛幾乎都要豎了起來。
蔣小魚低著頭沒有說話,如果非讓他油嘴滑舌加胡攪蠻纏也不是不可以,但這次的事,他想盡量認真對待。
武黑臉看到蔣小魚傻站著一言不發(fā),眼睛瞪得更圓了:“你平時不是最能白話了嗎?這會兒怎么不說話了!哎我今天還非要你給我說說清楚!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申請退伍?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個正當(dāng)理由來,小心我對你軍法處置!”
蔣小魚張了幾次嘴,話到了嘴邊又轉(zhuǎn)了回來,如此挑挑揀揀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開口:“我和我?guī)煾档哪切┦,武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guī)煾到塘宋乙簧肀臼,又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我覺得對不起他,所以就是拼了咱這條小命也要完成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的那些事。咱保住了海訓(xùn)場,參加了馬爾斯,也幫師傅報了仇。現(xiàn)在,我答應(yīng)我?guī)煾档氖露家呀?jīng)完成了,武隊,您就放了咱這條不成器的臭魚,讓咱走吧!
“胡鬧!你以為你當(dāng)兵是為了什么?為了給你師傅報恩還是報仇?你當(dāng)部隊是土匪窩子。∧愦┲砩夏巧硪路,那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你天天是怎么說的,要把每一滴熱血都流進祖國的大海!你流進了嗎!流進了嗎!”
蔣小魚耷拉著一張臉:“所以咱就自覺來申請退伍了,咱的覺悟不夠,不能拖部隊的后腿,給部隊丟臉!
武黑臉氣的幾乎說不出話:“好,好你個蔣小魚,我還就是不批準(zhǔn)了,有本事你就給我死在戰(zhàn)場上!
蔣小魚點了點頭:“那武隊,要是咱運氣好一些,沒能犧牲在戰(zhàn)場上,而是成了缺胳膊少腿的廢物,是不是也能勉強批準(zhǔn)咱的退伍申請?”
武黑臉哆嗦著手指指著蔣小魚的鼻子:“蔣小魚,你敢威脅我!我武鋼是被威脅大的嗎!好啊,你要是有種現(xiàn)在就打斷自己的腿,我立馬批準(zhǔn)你的退伍申請!”
蔣小魚嚴肅的看著武黑臉:“那武隊你可要說話算話啊,我去找磚頭了,您先歇著!
蔣小魚把申請留在桌子上,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龍百川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
關(guān)上的門后傳來一聲怒吼和一聲巨響,似乎是陶瓷杯子被人用力砸在了門上。
蔣小魚握著門把手的手緊緊的攥著,好半天才松開。他抬起手掌通紅指節(jié)泛白的手抹了把臉,抬腳快步離開。
離開的蔣小魚當(dāng)然沒有傻到真的去找磚頭打斷自己的腿,那只是他用來逼武黑臉的話,只是成功的可能到底有幾成,他也不知道。
漫無目的的走著,竟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訓(xùn)練場的海邊,他坐在無人訓(xùn)練的沙地上,一個人遙遙的望著。這里不錯,偏僻,安靜,適合吵架,更適合打架,蔣小魚傻笑著胡思亂想。
但是,當(dāng)魯炎和張沖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比他預(yù)想的早上了一些,。
“老魚!咋回事啊這是,隊里都在傳你要退伍還是咋滴?這不扯嗎?”張沖急哄哄的喊著。
蔣小魚沖著他傻樂:“消息傳的挺快啊,這離咱從武黑臉的辦公室出來還不到半個小時呢?隙ㄊ抢仙蚰莻大嘴巴!
張沖瞪大了眼睛:“啥玩意!那些家伙咋呼的是真的!你真的要退伍。樯栋∵@是,老魚?”
蔣小魚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禿子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咱把這部隊的生活體驗的也差不多了,該拿的獎都拿了,該出的風(fēng)頭也都出了,咱昨天晚上夜觀咱這腳底的南斗六星,看這顏色的變化,是咱該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張沖氣呼呼的嚷嚷:“這魯炎要走了,你小子也要走了,留我一人在這啥意思?”
蔣小魚沖他擠擠眼:“不是還有烏云嗎,從此你們倆就可以朝夕相處榮辱與共,演繹一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海軍陸戰(zhàn)隊版的神雕俠侶了。等將來混出息了,可別忘了是哥哥咱替你做的媒。”
“你放心吧,禿子,武黑臉是不會批準(zhǔn)他的退伍申請的!币恢睕]有說話的魯炎突然開口,話雖是對張沖說的,眼睛卻直直的盯著蔣小魚。
蔣小魚回望他近乎瞪視的眼神,依然一臉傻笑:“武隊已經(jīng)同意了!
魯炎的目光徒然變得銳利,那駭人的表情幾乎是要吃了蔣小魚。
“你這到底是整啥玩意兒呢,老魚?人魯炎那是意外受傷不得不退伍,人讓退還不想退呢!你跟著起啥哄。磕巧断蛴鹜宋榈臅r候,也沒見巴郎非得跟著走!”
蔣小魚一愣,心里嘿嘿笑了起來,這毛躁孩子今兒總算是說了句明白話:“你這個比喻打得好,禿子。就是因為巴郎傻,我才不能學(xué)他。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巴郎要是不傻,你和烏云能這么快就走到一塊兒嗎!”
張沖還想說啥,就被魯炎攔住了:“禿子,你先回去,我有話跟臭魚說!
張沖不樂意了:“有啥話一起說唄,我也想勸勸老魚!
魯炎橫了他一眼,張沖打了個哆嗦。
蔣小魚笑瞇瞇的看著張沖:“你先回去吧,禿子。我昨天聽烏云說她好像今天有事找你呢!
張沖張了張嘴,看了看一臉傻笑的蔣小魚,又看看一臉嚴肅的魯炎,不放心的交代著:“那啥,那你好好勸勸他啊,魯炎,別讓這小子又犯渾!
張沖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蔣小魚一直沖他擺著手,而魯炎卻只是直直的盯著蔣小魚,一臉不悅,卻又一言不發(fā)。
蔣小魚望著張沖離開的方向,沒有收回目光。
不知道這么僵持了有多久,也不知道到底還要再等多久,但蔣小魚知道自己只能等待,等待對方先開口。
“臭魚!蹦緲兑粯拥聂斞捉K于開口說話,“為什么要這么做?”
蔣小魚默默嘆了一口氣,終于收回目光看著魯炎,臉上依然是往常那死皮賴臉的笑容:“你還記得咱們倆當(dāng)初為啥被扔到海訓(xùn)場嗎,魯炎?”
魯炎沒有接話。
蔣小魚繼續(xù)笑瞇瞇的說著:“那時候,我拐你一起當(dāng)了逃兵。咱們兩個跑啊跑啊,就算是現(xiàn)在想起來,我也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魯炎依然沒有接話。
蔣小魚嘆了口氣:“我就是個逃兵,那時候是,現(xiàn)在還是。對著武隊,我沒法說得出口,我其實根本沒有他們口中說的那些崇高的覺悟,我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那些飄渺的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那全都是為了我認識的、看得見的、摸得著的那些人。為了師傅,為了龍叔,為了我這條船上的兄弟,我蔣小魚也就這么點出息。我答應(yīng)我?guī)煾、答?yīng)大伙的事已經(jīng)都一件一件的辦完了,我也就沒有理由再繼續(xù)留在這了!
魯炎的眼睛里閃著怒火:“柳教官他把自己一身的功夫都教給了你,就是為了讓你在這里自暴自棄嗎?那是為了讓你繼承下去,繼承他的本事,繼承他的志愿,為了讓你替他守著這片海!”
蔣小魚回頭盯著洶涌的海面:“我也想,我也想替師傅他老人家守著這片海?墒俏易霾坏桨。從回到獸營的時候開始,不,從我來到獸營的時候,這里的一切我都無法適應(yīng)。你說過,你知道我能吃幾碗干飯,我做的一切不過都是逼著自己在強撐。不過,那個時候,有我對師傅的承諾,也有龍叔對我的期許,更有你們這些好兄弟在旁邊陪著我,所以,再苦再累我都扛了下來?墒俏沂Y小魚不是神仙,師傅走了,龍叔走了,向排長走了,現(xiàn)在你也要走了,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你叫我還怎么扛?”
嗵的一聲鈍響,蔣小魚被突然揮拳的魯炎打翻在地。猩紅的血順著鼻孔淌了下來,蔣小魚仰著身子抹了一把,看著一手的鮮紅,嘿嘿笑了起來。
憤怒的魯炎俯身一把扯起蔣小魚的領(lǐng)子:“蔣小魚,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笑臉。腆著臉,呲著牙,瞇著眼睛,像是面具一樣黏在你的臉上,好像你什么都無所謂,什么都不在乎。每次看到你這種笑容我都恨不得把它給挖下來。你總是口口聲聲說什么一條船上的兄弟,可你什么時候真的拿我們當(dāng)過兄弟,你什么時候跟我們說過真心話,什么時候讓我們看看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蔣小魚看了看魯炎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又看了看瞪著自己的魯炎,愣住了。來到部隊之前,他是個百無聊賴的二手房中介,每天面對著挑剔的顧客和苛責(zé)的老板,堆著虛偽做作的笑容,說著毫無意義的廢話。時間長了,就成了一種習(xí)慣,自己都有些搞不清到底什么樣才是真正的自己。來到部隊之后,他憑借著以前積累的經(jīng)驗,左右逢源,偷奸;,即使最后真的不負眾望成了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出謀劃策也是他的主要任務(wù)。“怎么辦,魚哥?”“咋整啊,老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求助的語氣,出點子想法子,周旋在充滿矛盾的伙伴之間,好像是他必須要挑起的擔(dān)子。而他,狡猾精明的蔣小魚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成了無所不能的存在。沒有人再關(guān)心,蔣小魚的心情如何,蔣小魚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蔣小魚作為人類本身,已成為被遺忘的存在。
當(dāng)望著魯炎被火焰灼燒的亮晶晶的眼睛,腦中回蕩著剛才那一大串的問話,蔣小魚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他只能癡癡的盯著魯炎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稀世珍寶。
“喂!蔣小魚!喂!喂!”
魯炎望著恍恍惚惚間卸下假面的蔣小魚,卻沒由來的生出一絲不安。除去笑容的蔣小魚凝重沉穩(wěn),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樣子,可是這褪去了浮夸的臉上卻毫無內(nèi)容,甚至隱隱透著一絲空洞冰冷的死氣。
“臭魚?我,我不是...”
魯炎著急的搖著蔣小魚的肩膀,懊悔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
蔣小魚慢慢坐起身,用衣袖仔細的擦干凈臉上的血跡,然后慢慢在僵硬的臉上重新扯出一個傻笑。
“魯炎兄弟你批評的是,是我對不起兄弟們。明明自己都是個做啥啥不行的臭魚,還總是喜歡自作主張的替兄弟們做主。不過好在,我也禍害不了大家太長時間了,等我退了伍,大家就可以脫離苦海嘍!
魯炎松開抓著蔣小魚的手,跌坐在旁邊,垂著腦袋。
“臭魚,說出真心話真的就這么難嗎?非要這么插科打諢繞著彎子,你才開心嗎?”
蔣小魚仰面躺倒在沙灘上,望著湛藍的天空,臉上掛著輕松的微笑:“魯炎,其實我說的都是真話,只不過真話從來都讓人難以接受,所以我只是習(xí)慣在真話外面包裹上一層漂亮的包裝而已!
“那如果有人愿意直接聽真話呢?你愿意說嗎?為什么要申請退伍?”魯炎望著蔣小魚。
蔣小魚眨了眨眼:“我說了,我扛不下去了!
“不是還有禿子?”魯炎說的有些急切,這急切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蔣小魚,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禿子還有烏云,我呢?”
如天上白云一樣輕柔的話語堵在魯炎的嗓子眼里,讓他說不出一句話,那張一向正經(jīng)的有些過分的臉微微扭曲著。一直等到憋得耳朵都紅了的時候,魯炎才像是要吐出靈魂一樣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
“臭魚,在去馬爾斯之前的選拔賽時,你不讓我離開,你說我們都是你的兄弟,即使前面是火坑,也要陪著你跳。我就是因為這句話,一直堅持到了最后?墒乾F(xiàn)在我不行了,我不能繼續(xù)陪著你了,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
蔣小魚抬手拍住魯炎的肩膀,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部隊的生活對那些皮糙肉厚的大牲口來說,已經(jīng)根本不算是啥火坑了,撓撓癢還差不多。現(xiàn)在,對于習(xí)慣了部隊生活的我們來說,離開才是火坑。向羽走的時候,巴郎有多難過我們幾個都親眼瞧見了,當(dāng)時我就在心里發(fā)誓,決不能讓自己也經(jīng)歷那種痛苦。所以,魯炎,這次換我陪你跳。”
蔣小魚的眼睛星光閃閃,就像是陽光照射著的海面,波光粼粼,明亮耀眼。魯炎突然覺得自己看到了某種晶瑩剔透毫無遮掩的東西,他拼命的眨了眨眼,一把抱住蔣小魚:“傻瓜,你真是傻瓜!
蔣小魚乖乖的的任他抱著,臉上是比什么時候都還要燦爛的傻笑:“誰說咱是傻瓜,咱可是撈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蔣小魚又做了那個夢,夢里的峽谷蜿蜒曲折,陡峭兇險,遠去的人群已只能看到一點模模糊糊的灰色。山風(fēng)順著狹長的山谷洶涌而過,留下如泣般的悲鳴,蔣小魚寂寞的抬頭望天,湛藍的天空被峽谷割裂成一條狹長曲折的縫隙,就像是穿流在頭頂之上的一條藍色溪流,清澈,透亮。
“臭魚!
清脆的呼喚聲突然在背后響起,蔣小魚緩緩回頭,就看見一身常服的魯炎挺拔的站在自己的背后,微笑著看著自己。
蔣小魚的眼睛慢慢張大,他呆呆的望著魯炎。
魯炎依然在微笑。
蔣小魚輕輕地走過去,伸出手掌觸碰微笑的魯炎,結(jié)實的、溫暖的魯炎。蔣小魚呆呆的盯著自己的手指,突然一把抱住了魯炎。
原來在這個夢里,他不是一個人,如同在這夢境之外,他不是一個人一樣。
蔣小魚笑了,不是他忽悠別人時那種諂媚的笑,而是真真正正、干干凈凈、屬于他、也屬于他抱著的這個人的笑容。
淚水順著微笑的眼眶墜落跌碎,浸濕了魯炎的衣衫。只是這次,蔣小魚醒來后的枕頭,卻是干的。
插入書簽
以前看火藍刀鋒時寫的。我第一次對記得楊志剛這個演員是因為《紅娘子》,無意中看到梅賢祖領(lǐng)著傻大憨粗給睡著的鳳姐磕頭,然后摸黑去找紅軍,于是就對這個用一臉正經(jīng)表情和極慢語速油嘴滑舌的家伙產(chǎn)生了興趣,所以才看了他主演的《火藍刀鋒》。也許是因為演員自己的特征,這兩個角色在我眼里有著細微的貼合,所以我就忍不住的想,也許梅大少爺就是蔣小魚同學(xué)的前生呢,當(dāng)然我完全沒有去核對時間,憑的只是一廂情愿,但是寫出來之后覺得還是蠻浪漫的,嘿嘿(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