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LAST』（完）
　　更新時間: 05/29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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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媚『Last』

　　藍(lán)天白云，綠草如茵，清澈的河流無邊無際往那無限之地而去。

　　河的正中央有一輪潔白如皎潔明月的轉(zhuǎn)盤，奇異的花紋，奇異的文字銜接環(huán)繞，熠熠反射晶瑩的光芒。

　　『啊，啊，黃泉的景致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啊！』我伸手將墨鏡取下，順便順了順卷曲的長發(fā)，露出因為長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面容來。清澈的水面如鏡，照出小舟上的女子五官精致美豔深邃，身材高挑凸凹有致，體態(tài)輕盈，別有韻致。這就是我，胡少清，一只潔白狐貍，今年，嗯，先計算一下，大約是第四個千年吧。

　　『那是因為你心情高興！』不遠(yuǎn)處，岸邊，一臉面無表情的美麗少女不停地遞出手中的碗，一邊說道，『他準(zhǔn)備投胎去了？』

　　黃泉，顧名思義啊，死去靈魂所必須去的地方，轉(zhuǎn)生輪回的地方，當(dāng)然也是『算帳』的地方。有人說地獄陰森恐怖，其實不然。它其實只是一面鏡子，你以為它是何種模樣，它就是何種模樣。

　　我用手指輕點朱唇，嬌媚地笑道：“有這麼明顯麼？我以為我已經(jīng)修成像你這樣深藏不露了呢�！�

　　少女并無任何表示，只是繼續(xù)遞出手種的碗，過了一下，她才忽然說道：『剛剛──』

　　『什麼？』

　　我伸了個懶腰，專注地盯著那排著長長的隊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嗯？』

　　起風(fēng)了，人界蘆葦花盛開，悠悠地飄過來。另一邊，無根的曼珠沙華靜靜地燃燒。

　　搖櫓的沈默者蕩漾起陣陣漣漪，水聲輕輕。

　　美麗的少女在我轉(zhuǎn)頭到處張望時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她的聲音沒有一丁點的波動，她說：『你的那個他剛剛接過碗往轉(zhuǎn)生臺去了�！�

　　藍(lán)天白云，綠草如茵，清澈的河流無邊無際地往那無垠之地而去。

　　蘆葦沙沙地隨著風(fēng)搖曳。

　　曼珠沙華忽地旺盛地生長，遮擋著整個天空如血顏色。

　　我低垂著腦袋，幽深的眸子不起半點波瀾，唇角微微翹起勾出一抹冷笑。

　　我在想……

　　如果，黃泉沒了孟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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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不容易整理出三間房，打印了出租房的小廣告，趁著下午無事繞著小區(qū)走了一圈，把廣告貼在顯眼的位置。

　　天微微晴，早春的四月，下午四點，樟樹才長出來的嫩綠葉片沙沙作響。

　　他滿意地看著公告欄上的小廣告，背著手慢慢地往回走，那姿勢仿佛遲暮老人。其實今年冬天他才要過二十四歲生日，父母早早去世，生活早已將他所有的銳氣磨去。一個人，性格內(nèi)向什麼朋友都沒有，在家里編編修修程序也就是過日子了。

　　『干脆把房子租出去啊，空著也是空著，人多了也熱鬧些�！晃泄芾矸慨a(chǎn)的先生如此提議道。

　　考慮過現(xiàn)實，耐不住那句『熱鬧些』的誘惑，他最終認(rèn)真地做了規(guī)劃，花錢淘來二手八成新的家具電器，換了新窗簾，木質(zhì)地板也細(xì)細(xì)上了蠟，有了樣子才敢打出廣告�！簡栃臒o愧』這四個字是他做人的原則，再渴望也不能違背這個原則。

　　很快，有人找上門來。

　　『我要租房�！粊砣藝鷤�大紅圍巾，遮住半張臉，甕聲甕氣地說道。

　　『我不租給你。』

　　他盯著她看半天，慢吞吞卻堅定地回絕。

　　『我就要這間了。』她置若罔聞，指著他旁邊的那間房，溜眼瞥見他沒個動靜，杵這跟尊門神差不多，噗哧笑了，然後故作嚴(yán)肅地說道，『你沒說不租給女孩子啊！而且，這獨門獨戶的有啥不方便？』

　　他想辯解兩句，不，至少三句以上，得讓她打消了住在他家的念頭。她的眼亮晶晶地瞅著他，直叫他忍不住拉高了領(lǐng)子，窘迫地撇開頭，連個字都蹦不出來。似乎有鬼在作怪，他竟然答應(yīng)了她，還巴巴地拿了鑰匙遞到她手心里。她沒多呆一分鍾，拿到鑰匙轉(zhuǎn)身就走了。

　　『還是老樣子�。　�

　　臨去前，那低低的喃喃一句飄散在空氣里，余韻落進(jìn)他耳朵里，他略略挑高了邊眉毛做驚奇狀，不明所以。

　　第二天傍晚，她就住進(jìn)了他的隔壁間，乖乖巧巧，安靜得很。

　　他雖對他做的這個決定有些莫名，此時也不禁松了口氣。

　　他生活十分規(guī)律，早上六點整起床，牛奶在爐子上煨著，早先做好的包子放進(jìn)蒸籠里加熱，洗漱完畢正好趕上。

　　『啪啦！』盤子落地破碎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驚疑不定，手操起流理臺上的鏟子，戒備道。

　　『哦，你忘記關(guān)門了�！凰簧踉谝獾鼗卮穑扉T熟路，自顧自地喝光了牛奶，開始對鮮嫩多汁的豬肉包子發(fā)起進(jìn)攻。他聽到她的話匆匆跑去關(guān)門，門卻緊閉著，他又匆匆地跑回來，頓時瞪大眼睛，手指開始發(fā)抖。

　　『你……你……你……』

　　她把最後一個包子塞進(jìn)嘴巴里，抬頭無辜地，『我餓了�！�

　　『你……』終於無力，撫額，他懊惱不已，無可奈何且束手無策。

　　『中午我要吃雞。』她霸王地開始點菜。

　　『不……』他嘴唇里溢出破碎的呻吟表示抗拒，而午飯時間，他端出燉雞肉黨參對上她閃亮閃亮的眸子，竟然覺得喜悅。

　　由房客直接晉級為餐桌常客，然後自然而然地成為親密的戀人，速度快的讓人驚奇。奇怪的是，當(dāng)事人一點都不吃驚，手拉手，親親密密地進(jìn)進(jìn)出出，好像已經(jīng)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他是自由作家，固定資金之外還有流動資金給專門的人打理，生活說不上富足，但足夠讓人心滿意足。她似乎是沒有工作的，整天呆在家里，不是呆呆凝視他，就是在房間里蹦來蹦去，不知道玩什麼游戲玩得不亦樂乎。他看她快樂，也微微笑。她什麼都不說，於是，他什麼都不問。

　　這樣寧靜安詳溫暖的日子，他想，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該多好。

　　他是很傳統(tǒng)的男子，渴望合法婚姻，那是保障，更是一座安全的堡壘。她仿佛一個孩子，嘻笑怒罵，玩世不恭，帶著天真的殘忍。求婚的話說不出口，如同那句『我愛你』被禁止一樣。

　　一開始，他想對她表白他的心意，準(zhǔn)備說出那三個字的咒語，她都會捂住他的嘴，眼神悲傷，輕輕地，企求般地?fù)u頭。接著，她會親吻他的嘴角，輕如羽毛。以後的每次，他都會以親吻來代替『我愛你』三個字。吻，輕輕地，虔誠地，甜蜜地，落在額頭，鬢角，鼻子，嘴唇，發(fā)絲，它們在訴說，我愛你。

　　那年的春天，她出現(xiàn)在他生活里的第二年，他們在一起一周年紀(jì)念日。天氣反反復(fù)復(fù)地冷，一個不小心，他感冒了，可憐兮兮地不停地摁著鼻子，紙巾揉成一團(tuán)丟了一簍子。

　　『可憐的家夥！』她非但不同情，還嘻嘻哈哈用青蔥玉指點他的鼻子，嘲笑他。

　　他生氣，悶悶地背轉(zhuǎn)過去。

　　『真是個小氣鬼！』她戳他的後背，嘴巴不饒人。

　　他繼續(xù)面壁，散發(fā)怨氣。

　　『喂，轉(zhuǎn)過來啊！』

　　『……』他開始裝起自閉來了。

　　『……』她被他打敗，眼珠子一轉(zhuǎn)，『你感冒好了，我們就去登記吧。』

　　『……』

　　他驚駭回頭，兩只眼睛瞪得老大，臉色雪白雪白，抖著嘴唇，眼巴巴地望著她。她低垂著腦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在溫暖的燈光下隱約透出粉色。她的腳尖在地上畫圓圈，畫正方形，畫長方形，最後悶聲悶氣地說了句：『我也想的啊！』說完，她脖子的顏色又深了幾分。她只是稍稍害怕而已，如果能給他帶來快樂，就克服恐懼好了。她樂觀地想，把醞釀已久的心思說出口。

　　良久，他沒發(fā)出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她惶惶然，難道她猜錯弄錯搞錯了？下一秒，她騰空而起，眼前的景物刷刷地往後退，五顏六色的光芒閃過去。

　　『清！清！清！清！清……』耳畔，他一遍又一遍喚她的名，仿佛世
　　界千萬語言，他只會說這麼一個字。

　　她眼眶忽忽兒濕了，一股巨大的喜悅和悲傷同時襲擊了她，不能自已地想要放聲哭泣。

　　他緊緊地?fù)肀�，那力道似乎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他的血他的骨他的髓里。

　　她依靠在他懷抱里，也用力地回抱他，手指關(guān)節(jié)泛出淡淡的清白色。

　　他說：『我愛你，清�！�

　　她卻說：『我也愛你，可是對不起�。∥摇�

　　同時間，在他說出『我愛你』的瞬間，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他們中間膨脹開來。他死死地抱住她，卻無法抑制那道光芒的散發(fā)。巨大的撞擊力將他送到墻壁上又反彈落在地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籠罩在白光里，緩緩倒下。

　　『不！』他凄厲地尖叫，『清！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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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麼看！沒看過狐貍精��！』眼睛瞪得老圓，雙手插腰，一襲紅裳的她看起來嬌俏有余，氣勢全無。

　　『什麼？讓我當(dāng)你的老師？！沒問題啦，可是，我有條件的！你去幫我抓二十只雞回來烤蒸燉煮燒了給我吃！』雙腿交叉搭在書桌上，咬著一只雞腿，滿嘴油膩，上一秒態(tài)度還不可一世，下一秒她就雙眼迷蒙地對著雞腿感嘆，『雞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馑牢伊�，你怎麼這麼笨��！豬都比你聰明！』

　　『什麼？晚上吃燒雞？好吧，你不笨，蠻聰明的，趕快把這個給背了去燒雞去！』

　　如此的對話，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哇哇哇──啊啊啊啊──』轟隆隆的背景。

　　雷雨過後，可怕的沈默。

　　『怎麼辦？』她可憐兮兮地望過來，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了。

　　『我好像……好像喜歡上你了……我該怎麼辦��？』她真的快急死了，他是人，她是狐貍精，人和妖不能成親，會被天打五雷轟，還會永不超生的！

　　『你……你……你……你說什麼？』結(jié)結(jié)巴巴，她的臉紅的可以煮熟雞蛋，肯定用不了一刻鍾。

　　『真的？』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她的眼睛又開始紅了。

　　『那……我們偷偷地在一起……我們偷偷地在一起不給其他人發(fā)現(xiàn)就好了�！晃站o拳頭，眼神堅定，這樣堅韌的她卻在他溫柔地看著的時候，鬧了個大紅臉。

　　『沈或，我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喲！』

　　『嗯，說好了拉鉤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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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一幕一幕閃現(xiàn)，他擁緊懷里已經(jīng)冰冷的身軀，頭埋進(jìn)她肩膀，寂靜的屋子陡然爆發(fā)出一陣陣絕望的嗚咽聲。

　　他不愛讀書，也不愛作官，家里人將他趕出門去，說不考取功名不得歸家。雖然舍不得院子里滿園的花朵，還割不下後山樹林里好不容易建立起友好關(guān)系的小動物們，他還是包袱款款選擇了屬於他們家的座落在杳無人煙的山上的破落院子作為發(fā)奮『讀書』的地點。

　　他想，這一切都是為了跟她相遇而做的伏筆。

　　她的嬌憨，她的一言一語，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讓他驚奇，都讓他驚喜，都讓他貪戀不已。

　　他不是沒掙扎過，可是一看到她壞笑得意的眉眼，他就敗了，完完全全敗了。

　　一步一步靠近她，慢慢接近她，消除她的戒心，得到她的允許，進(jìn)一步俘獲她的心。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他的心里只有她，他全心全意為了她。終於，她看到了他，對他說出了那句足夠讓他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銘記的話，只要想到那句話是她對他說的，在夢里也哈哈大笑醒來。

　　『大膽狐貍精胡少清！竟敢觸犯天條跟凡人結(jié)合！天帝命令爾等帶你回天庭發(fā)落！』

　　然後，那一天，終於不可避免的來了。

　　他捏緊了她的手，擋在她前面，堅決不從。

　　她卻從他身後站出來，大聲質(zhì)問：『相愛有什麼錯？』

　　他其實想笑，因為這句臺詞實在太老了，他看過無數(shù)的才子佳人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情人的通俗小說里，他們總這樣質(zhì)問反對他們的人�？墒撬Σ怀鰜�，眼睛濕濕的，好想哭。那不是軟弱，而是因為太幸福了。

　　『不抵抗�！凰麑λf。

　　『好�！凰颤N都不問，乖乖的收了攻擊的姿勢，束手就擒。

　　『殺了對方，你可以繼續(xù)活下去。』最高的那位冷酷地說道。

　　『不！』

　　『不！』

　　他和她都不服，憑什麼，這麼簡單決定了他和她的去處�！阂黄鹚��！凰退粨Q的眼神里，同時閃現(xiàn)這個訊息。單獨活下去，再也無法幸福，不如一起死，死在最幸福的時刻。

　　『小孩子，想法太偏激了可不好哦！』一道陌生的戲謔的嗓音從殿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白色的裙擺滑過他身邊。

　　『不知蕭君匆匆而來，有何見教？』座上的男人的聲線居然稍微顫抖。

　　『嗯，一點小事�！荒莻�聲音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他感覺視線掃過來，很快移開，『這兩個人，歸我了�！�

　　『蕭君！』座上的人大怒。

　　『生氣對修行不好哦！』蕭君笑瞇瞇地說道。

　　空氣似乎窒了一窒。

　　蕭君絲毫不受影響地蹲下來，好奇地望著他和她。漂亮的波浪長發(fā)隨意挽了發(fā)髻插上碧綠簪子，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的面孔，隱約知道對方肯定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白色的宮裝卻給她穿出滑稽的效果。

　　『喂！你們是不是有一個永生永世在一起的誓約？』

　　他跟她交換一個眼神，他說：『是�！�

　　『那麼，就讓你們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了�！�

　　『真的？』

　　『不要高興得太早哦！你，胡少清，流放忘川河。你，沈或，關(guān)押地府十八層牢獄，等待投胎時間�！�

　　『什麼？』

　　蕭君微笑：『人和妖之所以不能在一起，是因為妖擁有永生，而人類只有百年。你們既然企求永生永世，那麼給你們永生永世，不過……』她湊近她的耳朵，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拍拍她的肩膀，『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麼……祝你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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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lán)天白云，綠草如茵，清澈的河流無邊無際往那無限之地而去。

　　河的正中央有一輪潔白如皎潔明月的轉(zhuǎn)盤，奇異的花紋，奇異的文字銜接環(huán)繞，熠熠反射晶瑩的光芒。

　　起風(fēng)了，人界蘆葦花盛開，悠悠地飄過來。另一邊，無根的曼珠沙華
　　靜靜地燃燒。

　　搖櫓的沈默者蕩漾起陣陣漣漪，水聲輕輕。

　　『要喝湯嗎？』面無表情的少女雙手捧著一碗湯出現(xiàn)在我面前，淡淡地問道。

　　『謝謝，我不需要�！晃一亓艘粋�淡淡的笑容。

　　『又要走了？』

　　『嗯�！�

　　『要喝湯嗎？』她堅持不懈地問道，手中出現(xiàn)的是另外一碗湯。孟婆的湯，可以忘卻，藏在內(nèi)心深處無論多麼珍貴多麼深刻的東西，都會被抹去，一滴不剩。

　　『我不需要啊！』我心情好，懶得跟她計較。

　　水波輕輕蕩漾，船離開潔白輪回盤，朝向那無邊無際的忘川盡頭而去。

　　『後悔了麼？』她忽然很正經(jīng)地問道。

　　『為什麼後悔？至少，還有希望啊！』我嫣然一笑，轉(zhuǎn)頭。大霧彌漫，滿天飛舞的殷紅花瓣，蘆葦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我知道孟婆不喜歡沈或，她覺得是他害我。我愛他，他愛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蕭君慈悲，讓我跟隨忘川千萬年，讓沈或按照生死簿投胎轉(zhuǎn)世。

　　他每次投胎，我都會站在輪回盤邊看著。然後等待二十四年，他最初跟我相遇的那個年齡。我們相遇，我們相愛，我們幸福地在一起。

　　他說：『我愛你。』

　　我即被強(qiáng)制送回冥界，而他必須孤單地留在人間活到自然死亡。

　　等待下一次轉(zhuǎn)世，等待下一次相逢，等待下一次幸福。

　　等待他對我說：『我愛你�！�

　　我會回答他：『我也愛你�！浑m然，我永遠(yuǎn)無法陪伴你走到最後，但是，我們已經(jīng)永生永世。

　　『沈或，我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喲！』

　　『嗯，說好了拉鉤蓋章�！�

　　──END

　　又完了……

　　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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