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卡]并非

　　※

　　送給老公兔子，希望老公未來的路順順當(dāng)當(dāng)，寒假可以開始填你的大坑們。
　　一直愛你的糖。

　　-正文-

　　01

　　卡卡西有時候覺得，生死愛恨都是幻覺。
　　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還只會咿咿呀呀的哭的時候，他母親就死了。
　　對這件事情，他印象不是很深刻，只是模模糊糊記得家里素白的一片，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記憶產(chǎn)生了一個斷層，等他再回過神，家里就只剩下自己和父親。
　　對于沒怎么享受過母愛的他來說，好像家里少個人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于是卡卡西面罩一蒙，趁著父親出任務(wù)的時候，就竄到忍者學(xué)校去了。
　　畢業(yè)的那一年，他爸爸帶著一個金色頭發(fā)的忍者告訴卡卡西：“以后水門就是你的老師了�！�
　　果然是木葉特權(quán)階級，卡卡西一畢業(yè)就被指派給木葉當(dāng)時最有實力的新生代忍者波風(fēng)水門。外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水門和卡卡西打招呼，摸摸他的腦袋。
　　那是的卡卡西還是非常乖巧的，他爸爸健在，年齡還小的孩子也沒有進(jìn)入叛逆期。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由著水門在他頭上作亂，然后抬起眸子喊了聲：“老師�！�
　　老師。
　　這是他對那個男人說的第一句話。

　　02

　　一個班的那個叫帶土的宇智波家后裔真的很煩，卡卡西覺得他又笨又偏執(zhí)，愛遲到愛撒謊還廢話多，后來一起出了幾次任務(wù)后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子還特別愛哭。
　　真是討厭死了。
　　天才對吊車尾一向非常不屑，他們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只能看到站的比自己高的人。直到卡卡西的父親自殺前，他都是只能看到父親一人的。
　　六歲的卡卡西以優(yōu)秀的成績通過了中忍考試，原本以為大家會聚在一起給他好好慶祝慶祝。但是讓他意外的是走在街上時收獲的并不是羨慕的目光，那些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人，都戳著他的脊梁骨說：“就是他爸爸，讓火之國和木葉村蒙受了那么大的損失�！�
　　驕傲如他，第一次體味到在人面前抬不起頭的感覺�？ǹㄎ骰氐郊业臅r候，屋子里漆黑一片。他爸爸躺在榻榻米上，周圍亂七八糟扔了一堆酒瓶。少年皺起眉頭，彎下腰去把那些酒瓶都收好了后掩上門，頭也不回的鉆進(jìn)了黑夜里。
　　有幾分慌不擇路，趁著路上人少就拼了命的逃�？ǹㄎ饕活^撞進(jìn)拎著清酒的水門懷里，他跑的氣喘吁吁，看清楚來人是水門后，他抓著水門的衣襟把頭埋進(jìn)水門懷里，死都不肯抬起來。
　　“卡卡西？”水門有點不知所措，他手里的清酒還在晃蕩，卻又不得不去試著擁抱這個孩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抱著他不肯撒手的卡卡西倔強(qiáng)的不肯回答，只是咬緊牙關(guān)，像是要把一肚子委屈都吞下去。水門沒辦法，只好用影分|身給自來也送去了酒，然后自己領(lǐng)著這死活不肯去旗木家的小徒弟回了自己的房子。

　　03

　　后來卡卡西才知道他爸爸做了什么事兒，讓他們一家人都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不過他不在乎那些，反正蒙著臉別人也看不到他的反應(yīng)。水門開導(dǎo)過卡卡西幾次，每次卡卡西都是那句話：“我沒事。”
　　我沒事。
　　挺好的，日子照樣過，能有什么事呢？
　　卡卡西不懂水門為何總是寬慰他，直到他七歲那年看到父親蜷縮在木地板上的尸體。那夜雷雨滂沱，他穿著一件單衣，站在窗前借著閃電的光，看到蔓延開的血跡，和一動不動的父親。
　　死了啊。
　　真的死了呢。
　　卡卡西沒哭，他只是覺得有什么東西輕輕的碎掉了。大約中二病就是那天晚上纏上了他，一纏就是好多年。
　　水門是第一個趕來的，他來的時候卡卡西已經(jīng)把父親的尸體好好的放在榻榻米上，在臉上蓋上了白布。嗓子里像是哽住了什么東西，水門喊道：“卡卡西，你……”
　　“不能上慰靈碑的吧。”卡卡西問。
　　“啊……”
　　水門發(fā)出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表達(dá)了肯定的情緒�？ǹㄎ髁巳坏狞c點頭：“那讓我找個干凈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送父親大人走吧�！�
　　金發(fā)的上忍點點頭，算是允許了。他帶著卡卡西來到演習(xí)場附近的空地，看著那孩子用豪火球之術(shù)點燃那張草席。
　　最后燒的什么都不剩了。
　　骨灰啊什么的，都隨著風(fēng)隨著雨灑在木葉的土地上�？ǹㄎ魈痤^望著天站了好一會兒，對水門說：“老師，我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去我家里吧�！彼T回答，“我來照顧你�！�

　　04

　　那奇怪的感情，是不是從那天開始萌芽的呢？
　　卡卡西不知道。
　　他帶著行李搬進(jìn)水門不大的房子，兩個人擠一張床，吃一鍋飯，用一樣的牙刷，連毛巾都長的非常像。不久后卡卡西就進(jìn)入了青春叛逆期，他開始不愛笑，厭煩別人和他進(jìn)行肢體接觸，不許水門摸他的那頭朝天翹著的銀發(fā)。
　　和五歲時完全不一樣了呢。
　　水門遺憾的想。
　　不過他踐行承諾，照顧著這個有些惹人煩的小鬼的飲食起居�？ǹㄎ鞯谋涿婢吲紶栆矔拢苍S是感覺到了水門的溫柔，就試著真心相待。
　　是真心相待啊。
　　神無昆橋一戰(zhàn)算是徹底讓卡卡西脫離了青春叛逆期，他換上一只姓宇智波的眼睛后，似乎就開始變老了。水門意外為何這樣小的孩子滿身滄桑的氣息，他努力的想讓卡卡西變得像同齡人一般活躍甚至吵鬧時，那孩子彎彎眉眼笑著說：“老師，我沒事。”
　　能有什么事。
　　不會有什么事的。
　　他這樣說著，看著水門當(dāng)上了火影。旗木上忍的身份愈發(fā)的珍貴，在野原琳死在他手上之后，他就是四代目唯一活著的嫡傳弟子了。
　　也是四代目最偏愛的弟子了。
　　偏愛到何種程度？
　　卡卡西自己也不得而知呢。

　　05

　　他只記得水門說要娶妻的那天，木葉的天空藍(lán)的像水洗過了似的�？ǹㄎ饕姷侥莻�即將成為他師母的紅發(fā)女人，巧笑著向他打招呼：“卡卡西啊�！�
　　“您好。”他非常懂禮貌，“是來找水門老師的嗎？先請進(jìn)吧�！�
　　這樣生疏的將這個陌生的女人讓進(jìn)他們生活了這么久的地方，卡卡西泡好茶端給她，然后對著浴室喊了一句：“老師，玖辛奈小姐來了�！�
　　然后他就離開了。
　　離開了他們一起住了好久好久的房子，搬進(jìn)了木葉提供的上忍宿舍。旗木家的老宅長滿了荒草，卡卡西回去看過，木柱子都要被白蟻蛀空了。
　　這就是物是人非啊。
　　卡卡西這樣想著，快步略過那些風(fēng)景。他跳上三樓的窗戶，一把推開。窗臺上出現(xiàn)兩個腳印，卡卡西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覺得自己做了這么久的忍者，還真是窮啊。
　　窮的只剩下幾套換洗的衣服，就這樣被凈身出戶啦。
　　進(jìn)入暗部是老師的意思，火影直屬的部隊，作為秘技組組長的卡卡西必然最受信賴的人。他一邊努力的保護(hù)著火影，一邊盡心的守護(hù)著木葉，忙的暈頭轉(zhuǎn)向，連老師的婚禮都錯過了。
　　可是就算錯過了，也不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啊。
　　卡卡西后來補(bǔ)了一張賀卡給水門，他認(rèn)真的寫：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愿呢，老師。

　　06

　　這樣的祝愿也算是成真了吧，他大概是真心愛著那個女人的。同生共死這種事情，浪漫的卡卡西都不敢想。他抱著鳴人站在波風(fēng)家舊宅的門口，深呼吸，推開門。
　　往事如煙。
　　恍如隔世。
　　懷里的小嬰兒是這里曾經(jīng)住過的夫婦愛的結(jié)晶，卡卡西作為四代目的愛徒，自然是有著照顧老師遺孤的義務(wù)。這個金色頭發(fā)的小鬼也有著藍(lán)色的眼睛，除了臉上的胡子狀的胎記，看起來和小時候的水門，大概是有點像的吧。
　　卡卡西啊，你又睹物思人了。
　　看著他的遺物，就這樣容易陷入回憶嗎？
　　二十六歲的男人對著并非初次見面的三個小孩子說：“你們啊，蠻討厭的。”
　　真的蠻討厭的。
　　會讓我想起那些已經(jīng)離開的人啊。
　　卡卡西閉起眼睛，他沒想到而后幾年，還會在戰(zhàn)場上遇到那個赴死前都沒和他打過招呼的水門老師。唯一慶幸的是他沒有站在與木葉對立的一方，不然要解決這個男人，還是有些棘手啊。
　　這樣想著，久違的與他并肩戰(zhàn)斗著。玖辛奈沒有出現(xiàn)，這里只有旗木卡卡西和波風(fēng)水門。
　　老師的忍術(shù)，還是一如既往的強(qiáng)呢。
　　卡卡西這樣想著，穢土轉(zhuǎn)生的水門為他擋下敵人凌厲的招數(shù)。男人回過頭，問：“卡卡西，怎么了？”
　　“沒事�！�
　　我只是想到了些舊事。
　　戰(zhàn)爭結(jié)束的時候，穢土轉(zhuǎn)生術(shù)就會被解除。卡卡西站在水門面前，看著他好像要發(fā)光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次是永別了。
　　“卡卡西，老師要走了。”
　　“啊�！�
　　“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似乎……并沒有呢。
　　水門有些失望，他摸了摸卡卡西的腦袋，說：“沒有就算了�！�
　　這樣說著，就化作一些燦爛的亮光，從不知道哪個倒霉蛋的身體里猛的抽離了出去。卡卡西抬起頭看著他，整個人都是金色的。
　　“老師。”
　　在水門消失的那一瞬間，他喊道。
　　我并非沒有任何話想對你說。
　　我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呢。

　　【完】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