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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田總悟的胸口處有一道傷疤,深可見骨。
陽光明媚的上午,大江戶醫(y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入秋的天氣,感冒病毒肆意蔓延,導(dǎo)致醫(yī)院人數(shù)增多。
走廊盡頭,一位個子不算太高的少年走了過來,身著真選組制服,腰上配著武士刀,右手很隨意的插在口袋中。
大片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他淺棕色的頭發(fā)上,配上少年清秀白皙的面龐,整個人散發(fā)著美少年的味道。
比起走廊里匆匆而行的病人或者護(hù)士們,少年更像是來散步的,悠哉的動作,淡然的臉龐。
穿過走廊,在第二個拐角處轉(zhuǎn)彎,沖田總悟敲開醫(yī)師的門,不等里面的人回答,推門進(jìn)去。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師從病歷單上抬起頭時,看到一臉無所謂的少年,伸手招呼人坐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你的傷怎么樣?”
眼睛隨意的瞟向墻上的人體結(jié)構(gòu)分析圖,總悟?qū)δ菑垐D的興趣遠(yuǎn)比對醫(yī)師的問話多得多。
“我說,你的傷怎么樣?”
“秋季復(fù)發(fā),疼的厲害!鄙倌陱潖澊浇,說了這么一句,臉上是一貫輕松。
是啊,秋季復(fù)發(fā),每到夜里疼的厲害,或是疼的整夜整夜睡不著,或是疼的整夜整夜噩夢。
醫(yī)師低頭,再度將病歷表看過,實(shí)在無法把‘疼得厲害’這四個字跟少年云淡風(fēng)輕表情聯(lián)系上。
“說了多少次讓你自己注意,總是不聽。”
“把治不好病的原因推給病人,”總悟起身“敲開你的腦殼再淋上醬汁,完全就是超大的丸子。”
從醫(yī)師那取了藥,出了醫(yī)院,路邊種植著大片的櫻花樹,過了櫻花開放的季節(jié),發(fā)黃的葉子從樹上飄落,悠悠落在總悟肩頭。
步子,停下來了。
手指捏著樹葉放在眼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轉(zhuǎn)動著,手一伸,剛才提著的藥丟進(jìn)了垃圾桶。
于是,去醫(yī)院轉(zhuǎn)了一圈的總悟拿著一片樹葉回家了。
土方先生啊,又到了秋天呢。
午飯時間到來的時候,總悟的手機(jī)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整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了。
“喂,這里總悟!
“總悟啊,你在哪,女孩子已經(jīng)到了,千萬別遲到啊!苯俚拇执笊らT配上他的山寨機(jī)嗡嗡的震動著。
受不了這么折磨著耳朵,總悟趴在沙發(fā)上,開了免提,隨手把手機(jī)扔在一邊。
“你人呢?快點(diǎn)給我來!這可是阿妙小姐介紹的女孩子,你···”
‘啪’,手機(jī)蓋子合上了。
總悟翻個身,看著自家棕色的天花板,大大的眼睛沒有任何焦距。
猩猩局長還真是喜歡瞎操心,這么久都過去了,連志村阿妙的衣角都沒摸到,相反的,倒是志村阿妙把她店里的陪酒妹都介紹給真選組的隊(duì)員了。
女人,是種可怕的生物。
顯然的,志村阿妙就是那群可怕生物中的代表者,就如同笨蛋皇子頭上的軟角。
土方先生啊,你算是躲過這一劫了。
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拿起武士刀,走到玄關(guān),換了鞋子,出門了。
做早間天氣預(yù)報的女人不是說今天會有雨么?怎么突然不準(zhǔn)了,若是下刀子的話,恐怕用不著去見什么女孩子了吧。
總悟到了約定見面的甜點(diǎn)店時,女孩子已經(jīng)來了。
志村阿妙笑瞇瞇的看著進(jìn)門的總悟,一邊向女孩子示意。
桌上的甜點(diǎn)一口沒動,總悟偏過頭,看著玻璃窗外的景象。
天,已經(jīng)有些陰郁了,似乎要下雨了。
猩猩局長居然會講笑話了,還真是讓人意外啊,雖然那些笑話只是把他自己逗的捧腹。
“你好,”穿著粉紅色和服的女孩子臉蛋微紅,聲音柔柔的“我叫鹿子!
“哦,路人你好!笨偽蜣D(zhuǎn)過頭來,看了女孩一眼,臉再度轉(zhuǎn)過去。
四個人的影像倒映在玻璃上,總悟明顯看到女孩子的表情一僵。
近藤的表情略略尷尬,抓抓腦袋后面的亂發(fā):“啊哈哈,總悟就喜歡跟女孩子開這種玩笑!
阿妙是陪酒妹,調(diào)節(jié)氣氛只是小意思,沒過多久,氣氛又恢復(fù)到輕快明亮中去。
近藤抹一把汗,幸好女孩子沒發(fā)飆,要是搞砸了,阿妙小姐會不高興的。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總悟起身,丟下這么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不管桌上的氣氛有多僵硬,不管近藤在后面抓狂的大喊,只管邁開步子朝前。
真是的,在這種無聊的節(jié)目中還能自娛自樂,局長果然是進(jìn)化停留在大猩猩那里了。
推開甜點(diǎn)店的門時,小雨下的淅淅瀝瀝。
總悟低頭,整個人融進(jìn)雨里,由著水珠滑過發(fā)梢,滴在臉龐上。
土方先生啊,今年的秋雨格外涼。
一路淋著雨,一路踏著泥水,總悟去了真選組。
午飯時間的關(guān)系,只有山崎在值班,手里捧著紅豆沙包,盯著電視畫面。
“隊(duì),隊(duì)長?”山崎推開椅子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紅豆屑,站直身子“你不是請假去看病了么?怎、怎么渾身都濕透了?”
隨意擺擺手,總悟拉開椅子,半個身子仰躺上去。
沒有人吵架,沒有人斗嘴的真選組寂寞的可怕。
前些天逮捕桂小太郎的行動又失敗了,這次,那個銀發(fā)卷毛頭的男人居然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垂著他的死魚眼跟自己說不認(rèn)識桂小太郎這個人。
推開窗戶時,還看到桂小太郎飛速奔跑的身影,那頭黑色的長發(fā)自己是不會認(rèn)錯的。
萬事屋的三個人中間,有兩個摳著鼻孔認(rèn)真地告訴自己,那個是假發(fā),不是桂,順便把鼻屎彈了過來。
剩下的一個眼鏡男只顧著吐槽,完全無視了自己。
還真是有夠膽大的,如果自己沒去做那場惡作劇,大概萬事屋老板跟桂小太郎還保持著原來的局面吧。
真是便宜他們了。
欠了銀色卷毛頭那么多人情,逮捕他老婆的時候,總感覺心虛著,奇怪啊。
閉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冰涼的制服貼在身上,別是一番滋味。
“你這個超級抖S抖S抖S···”
總悟睜開眼睛,唇角彎彎笑了一下,一個人在真選組待著的時候,總能聽到有人在罵著自己。
沒有人能在自己火箭筒的炮轟下利索躲開,因此--
土方先生啊,副長的位置一直都空著。
進(jìn)屋,拖鞋,開燈。
總悟拉上玄關(guān)的門,彎下身子,聲音低沉的喊道:“十四!
一個黑色的身影躥過來,撲在總悟身上。
一把抱住那只黑色的貓咪,總悟揉揉它的腦袋,嘴角微微上翹。
“十四!
貓咪翹起尾巴抖了抖,腦袋在總悟手心蹭了幾下,而后,舔舐手掌。
濕熱的貓舌頭上戴著刺,舔著總悟手心的繭,癢癢的。
“是餓了么?”
總悟起身,打開柜子,拿了一包貓糧出來,順便取了一瓶蛋黃醬,攪拌均勻后,擱在地上。
貓兒走近,嗅了嗅之后,張口。
養(yǎng)動物什么,總悟從來沒有想過,尤其是貓,經(jīng)常把木質(zhì)的家具抓壞,把自己的耳機(jī)咬壞,就連放在高處的東西也不能幸免,經(jīng)常被它碰倒打碎。
只是奇怪的,那天看到蹲在垃圾箱外舔著蛋黃醬的它之后,就決定收養(yǎng)了。
馴服貓不是什么難事,自己卻從來沒有嘗試著對它做什么,一切,由著它自己來。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衣服還是濕的,不覺間涼意來襲。
拉開抽屜的柜子,摸出一包煙來,火光閃現(xiàn),煙頭被點(diǎn)燃,總悟悠悠吸了一口,吐出絲絲煙霧。
吃飽喝足的貓?zhí)^來,躺在總悟腿邊打著呼嚕。
天氣涼了,它也知道找出暖和地方緊貼著,就如自己,必要的時候,總得吸一兩口煙來緩神。
突然,惡趣味起來,總悟抓起貓咪,將煙蒂塞進(jìn)貓咪口中。
“十四,叼煙!
從夢中驚醒的貓被煙霧嗆到,嘶號一聲,飛奔離開。
看著貓留在手背上的血痕,總悟自嘲的笑了。
土方先生啊,它的名字叫土方十四郎。
關(guān)了屋子的燈,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忽明忽滅的煙頭閃著紅色的光。
纏綿的秋雨變作大雨,敲打在玻璃上,像極了從前的某個秋雨夜。
是上個秋天,還是上上個秋天,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
從那場雨夜過后,記憶就停滯不前了。
順著臉頰流出的血水混合著雨水,染成褐色的真選組制服,一個一個倒下的同伴,筋疲力盡的自己,以及站在自己身后的土方十四郎。
販賣毒品的天人肌肉裸露在外面,手中的刀鋒利無比,只是隨手一揮,路旁的鐵質(zhì)管道就被劈成了兩截。
“土方先生如果撐不下去,那就趕緊從副長的位置上滾下去吧!蔽站o刀,對身后的男人這么說。
當(dāng)時,背貼著背的土方叼著煙回過頭來,斜著眼角說:“放心,只要我活著,副長的位置就永遠(yuǎn)不會是你的。”
場景明明還停留在這里,視線一轉(zhuǎn),卻是渾身肌肉的天人揮刀過來,土方十四郎舉刀迎著。
“總悟,快走!”
聽清這句話的時候,劇痛從胸口處襲來。
什么都來不及思考,什么都來不及看清,只能拼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對面天人的脖頸刺上去。
同夜叉齊名的,還有修羅。
很久之后,聽山崎他們說那夜的自己像個嗜血修羅。
不知道嗜血修羅是何等模樣,但是,很清楚很的感覺到那天雨很冷,冷到整個人渾身僵硬,冷到感覺不到心跳,冷到只能靠拼命的廝殺來保持溫度。
紅色的血飛濺,落進(jìn)眼睛里,一不小心,就被它灼傷了眼角。
天人橫過來的那刀,掃斷了土方十四郎的武士刀,從這邊的手臂開始,直直的掃過去,在另一條手臂處終結(jié)。
瞪著眼睛大喊的土方十四郎,瞬間成了兩截,站在他身后的總悟得以保命。
刀身貫穿了土方十四郎的身體,從總悟胸口處掃過,留下了一道傷疤。
胸口痛的厲害,痛的厲害,簡直無法喘息,整個心口,整個胸口,整個人都被一張大網(wǎng)收起來。
束緊、再束緊,透明的細(xì)絲網(wǎng)勒進(jìn)肉里面,鮮血四處飛濺,疼的厲害。
“土方先生!”一聲驚叫劃破絲網(wǎng),總悟睜開眼睛。
漆黑的夜,敲打著玻璃窗的雨。
又做噩夢了,土方先生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總悟偏偏頭,聽到呼嚕聲,貓兒圈成一個團(tuán)臥在他肩膀處,閉上眼睛,總悟靠貓近一些,絲絲溫暖從脖頸處傳遞過來。
睡的正香的貓兒晃了晃腦袋,莫名其妙的東西流進(jìn)自己耳朵里,癢的難受。
涼涼的秋雨夜,黑貓爪子朝前,搭在總悟脖頸上,再靠近一些。
濕濕的東西沾在毛上,貓兒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咸澀咸澀。
總悟蜷起身子,抓起貓尾巴在臉上擦拭了一下,伸手揉揉了貓的腦袋,聽到黑貓滿足安心的呼嚕聲。
土方先生,我好想你啊···
沖田總悟的心口處有一道傷疤,深可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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