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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TERDAY ONCE MORE
石落丸回來了,帶著玉藻大人的消息,但那并不值得高興。因為玉藻大人他,幾乎已經(jīng)變成了完全的人類。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那個叫“鵺野鳴介”的男人。也許,我應(yīng)該去童守町走一趟。
童守町,還是一如既往靈氣深重,也難怪這里會那么盛產(chǎn)靈能者了。童守小學(xué),也還是一如既往喧嘩熱鬧,只可惜物是人非。
放學(xué)時間是最合適找人的,只要呆在校門口就可以抓到目標(biāo)——足球少年和梳兩條長辮的女孩,那個男人最心疼的兩個學(xué)生。如果對他們出手的話……
。畚沂抢蠋煟词蛊瓷闲悦,也要保護我的學(xué)生。]有著明亮的橙色及腰長發(fā)的美麗女子目光堅定,[我的靈能力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當(dāng)年的佳人如今已成一掊黃土,這個和她同為教師的鵺野鳴介,會否也有著和她同樣的信念?如果是的話……如果是的話?
“美奈子老師?”疑惑的聲音從略微偏低的地方傳來。低下頭,我忍不住想要冷笑。什么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不就是我要找的人么?立野廣,稻葉鄉(xiāng)子。
“什么?”我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微微彎下腰,讓視線和小孩子們持平,“我的名字可不叫美奈子喲。我是……”
“綾音?”有聲音從后面呼喚我的名字,深沉的、優(yōu)雅的、熟悉的、懷念的聲音。
我回身,在看到那頎長身影的瞬間,難以言喻的溫暖溢滿胸膛:“好久不見了,玉藻大人!
“綾音?”兩個孩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把臉轉(zhuǎn)向玉藻大人,“玉藻老師認(rèn)識她嗎?”
“啊,綾音是我在妖狐之谷的后輩,怎么了?”玉藻大人平靜地回答。作為妖狐,我們不會被同類的人化術(shù)的外表所迷惑。這張臉,只對人類有效。
“我知道啦!是玉藻老師的女朋友啊!”大聲地宣告著自己的錯誤的是立野廣,活潑健康的足球少年,最適合玉藻大人的頭蓋骨的擁有者。
“不是!”玉藻大人居然在大叫!玉藻大人居然在臉紅!為什么?為什么您會變得和這些卑賤的人類如此相似!鵺野鳴介!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的話,如果沒有你的話……如果沒有你的話!
“綾音?”玉藻大人輕喚著我的名字,語氣溫柔。一瞬間,我突然想像個人類那樣放聲大哭。他真的是我記憶里的那個玉藻大人嗎?那個強勢的,冷酷的玉藻大人?
“啊,對了,您喪失力量的那件事我聽石落丸說了。關(guān)于那位不顧自身安危帶您去向九尾大人尋求幫助的人類——是叫‘鵺野鳴介’對吧,可以介紹我也認(rèn)識嗎?對于這樣特別的人類,我很好奇呢!迸Φ仄椒那椋姨岢隽舜诵械闹饕康。
“那個啊,很可惜,鵺野老師剛好在一個月前調(diào)職去九州了。你來得不湊巧呢!庇裨宕笕诵π,“不過好難得啊,你居然會對人類產(chǎn)生興趣!
“您真是的,就算是我,也多少會有那么一兩個感興趣的人類啊。好像十年前吧,我遇到了一個夢想開發(fā)妖怪召喚裝置的人類,因為覺得很有趣就幫了他一把,后來聽說他因為這個裝置的成功造成了很大的悲劇,不知是不是真的……我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百鬼久作……怎么了?”
一瞬間,玉藻大人的面孔發(fā)生了小小的扭曲,這是回想起什么討厭的東西時才會有的表情!澳闶钦f那個‘妖怪博士’百鬼久作?”
“他好像是有這么個綽號……怎么玉藻大人你也認(rèn)識他嗎?”
“幾個月之前我們剛大打了一場呢!庇裨宕笕丝嘈χ噶酥刚驹谝贿叺膬蓚孩子,“托他們和另外三個學(xué)生的福,我和鵺野老師才不至于死在百刻館!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個百鬼久作,居然能把玉藻大人和那個鵺野鳴介同時逼入絕境,而救了他們的居然是這些人類的小孩?怎么可能!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玉藻大人笑笑:“換個地方說吧,在這里太引人注目了。廣君和鄉(xiāng)子妹妹也一起來吧!
夜晚的餐廳里,我和玉藻大人相對而坐,下午聽到的那些事情所帶給我的沖擊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散去,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玉藻大人居然會和人類聯(lián)手去幫助人類。那個鵺野鳴介,究竟擁有怎樣的魔法?
“玉藻大人,現(xiàn)在鵺野鳴介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您還要留在這個人類的社會嗎?”我試著開口,雖然明知不會有我所希望得到的結(jié)果。
“嗯,因為我答應(yīng)他要代替他保護孩子們。”玉藻大人垂下眼睛,嘴角上帶著他特有的淺淡笑容。
“為什么……”即使明知如此,但當(dāng)這個答案真正出現(xiàn)的時候,我的心里依舊感到了冰冷蝕骨的疼痛。
“鵺野老師……我曾經(jīng)險些被他殺死,但也有好幾次被他救了……或者的確有些愚蠢,但大家在爭斗中建立起了……一份關(guān)系。男人,是很重視這些的。”
我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玉藻大人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居然和鵺野鳴介說過的一字不差——在石落丸詢問鵺野鳴介為什么要為了玉藻大人而向九尾大人求助時,那個其貌不揚的人類便給出了這樣的回答,充滿了人情味的、令人作嘔的回答,F(xiàn)在說出這種話的玉藻大人,您的妖狐之心果然已經(jīng)全部失去了嗎……“可是,如果又有鬼出現(xiàn)呢?即使明知無法獲勝,您也還是要保護人類嗎?”拋出這個問題,我竟然恐懼聽到答案。
“即使賭上性命,我也要保護童守小學(xué)的孩子們不受傷害。”玉藻大人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剎那,我清楚地聽到了世界崩潰的聲音。
九州。
“這位是實習(xí)老師,玉藻綾音!毙iL把我介紹給辦公室里名為“老師”的
人類們。和玉藻大人最初進(jìn)入童守小學(xué)時一樣,我來到了鵺野鳴介在九州任教的學(xué)校;烊肴祟惿鐣瑢ξ覀冄砸兹绶凑。
“聽說這里有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靈能力教師,記得是叫‘鵺野鳴介’對嗎?您可以特別為我引見一下嗎?我很尊敬他的!毖菁,完全是演技?上г谌祟愌劾飬s是天衣無縫,F(xiàn)在的我在他們眼里大概只是個愚蠢的偶像崇拜者吧。
“你說鵺野啊……”校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果然覺得不可思議。
“美奈子老師!”驚呼聲從辦公室門口傳來。我一驚,猛地轉(zhuǎn)過身,明亮的橙色長發(fā)隨之飛揚。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人類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兩條濃重的眉毛到也稱得上醒目非常,最重要的是,他左手上戴著封印手套。鵺野鳴介!令玉藻大人失去了妖狐之心的元兇!
“美奈子老師?!”鵺野再一次的呼喚聲將我打回現(xiàn)實。他叫我,“美奈子老師”?
。垸w野同學(xué)靈感很強,常常會被一些低級靈附身。如果不用我的靈力為他治療是很危險的。 ]辦公室的窗前,橙發(fā)的女子眺望著操場里游戲的孩子們,笑得溫柔慈祥。
“……鵺野……同學(xué)……?”
怎么會……這個“鵺野鳴介”……居然是那個“鵺野同學(xué)”?美奈子口中的,那個“鵺野同學(xué)”?我想我的臉色現(xiàn)在一定蒼白非常,否則,坐在我身邊的那些人類就不會在驚訝之外再流露出五分擔(dān)心。
可是,比起我和其他人,鵺野似乎更加吃驚。也對,畢竟,美奈子當(dāng)年就是在他眼前死去的,因為替他除靈失敗,而死。
所謂機緣巧合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你就是美奈子常說的‘鵺野同學(xué)’吧?我是實習(xí)老師玉藻綾音!蔽也[起眼睛,突然間很想惡作劇地嚇一嚇這個男人——如果是美奈子應(yīng)該就會這么做吧,“你老師的頭骨真的和我很合襯呢~”
“你說……什么?”男人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動搖。
“真是遲鈍吶,鵺野同學(xué),我姓玉藻啊,當(dāng)然是妖狐了!蔽铱桃獾芈冻隽嗣滥巫迂炗械男θ,“三百五十歲,怎么也該完成人化術(shù)了啊~”這個男人,應(yīng)該會生氣吧,如果他真的那么重視美奈子的話。
“你……”巨大的靈氣瞬間溢滿了整個房間。他沒有生氣,而是徹底地憤怒了。我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呢?在激怒了他的現(xiàn)在,我所要面對的敵人,將遠(yuǎn)不止他一個靈能者而已。左手被封印的鬼、被認(rèn)作妹妹的鬼、還有成為他妻子的那個美麗的雪女妖,甚至不需要他們?nèi)柯?lián)手,就足以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墒,那又如何?
打破窗子的同時縱身越出,憑借妖力輕易飛上天臺。單挑的話,這里是個不錯的地方,開闊,而且不用擔(dān)心誤傷。
鵺野追了上來,左手的鬼已經(jīng)部分解放?磥,他是真是打算和我決一死戰(zhàn)了,——或者說,是誓要置我于死地。
也好。
我輕笑,轉(zhuǎn)瞬化為妖態(tài)。金紅的皮毛在清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美奈子就總是說,我這毛皮很美,像火焰一樣,讓人看了,就會從心底覺得溫暖。可她不知道,真正會讓人覺得溫暖的,應(yīng)該是她才對。
不愧是來自焦熱地獄的,霸鬼真的很強。身上已然傷痕累累,對手強勁的妖氣幾乎壓得我動彈不得。
心口的鈍痛迫使我嘔出一口鮮血。灑在蒼白的水泥地面,鮮艷得有些炫目。
憤怒、憎恨……人類負(fù)面的感情一向都帶著強大的威力。再一次倒地的時候,我終于無可抑制地大笑起來。鵺野鳴介!你果然也不過是個凡人!你也不過就是個會憤怒、會憎恨的凡人而已……一個正因為平凡,所以才得天獨厚的凡人而已……
閉上眼,我靜待那可以終結(jié)我生命的最后一擊。
“鵺野老師!住手!”最不愿意聽到的聲音卻還是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響起。玉藻大人,他終究還是來了……
沁涼的妖力流轉(zhuǎn)我全身,我知道這是玉藻大人在替我治療。
“綾音,你又發(fā)什么瘋!”慍怒的、埋怨的,甚至……是有些憐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從小時侯開始你就喜歡亂來!送了頭骨給你的那個老師就沒教你不可以總是讓大人擔(dān)心?真是混帳……”
我想開口說我只是來做一個了斷?蛇^重的傷勢卻讓我連張開眼睛都做不到。
“你說……送?”鵺野難以置信的聲音顫抖著響起。
“是啊。大概十六年前,綾音找到了和自己完全匹配的頭骨的擁有者,于是就去獵取。結(jié)果很不幸地和那個擁有者成了朋友,直到兩年后那個女人意外死掉才拿了頭骨回來!庇裨宕笕撕藓薜卣f著,妖力的輸入?yún)s越來越快。
夠了,玉藻大人,我已經(jīng)傷得太重,再為我治療下去,你也會力竭的……
另一股不同的妖力卻在這時包圍了我,很強悍,卻也很溫暖,像極了美奈子曾帶給我的感覺。
“……美奈子……”
為什么我那天沒有陪在美奈子的身邊……如果我在的話,就不用她去替鵺野除去那門豹……她也就不會死……不會……離開我……是我的錯,是我沒用……
“……對不起……美奈子……”
囈語著,我只能反復(fù)地向已經(jīng)不在的她道歉。
“那個……綾音小姐……你和美奈子老師……”會客室里,鵺野惴惴地給我遞上茶水。把我打到瀕死的人是他,救我的人還是他。這還真是標(biāo)準(zhǔn)的欠債還錢。
“就是那么回事。我想殺她,結(jié)果很蠢地被她打動。答應(yīng)她,等到她自然死亡之后再取走她的頭骨。反正人生數(shù)十年,對我們妖狐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蔽掖鸬幂p描淡寫。我和美奈子的事情,那么清楚地講給你做什么?就算你確實是她最疼愛的學(xué)生又怎樣?……是啊,所以我殺不了你了。因為你是美奈子最疼愛的學(xué)生,傷了你,她會難過。
“……那你剛剛引我上天臺,是不想誤傷學(xué)生?”鵺野這個人怎么這么婆媽?
“……”全是廢話,不然校園不比樓頂寬敞?
“為了防止妖力外溢,你還事先設(shè)了結(jié)界?”
“……”不然上面打得那么驚天動地底下怎么可能一點屁反應(yīng)都沒有。
“而且你根本沒有告訴玉藻你來這里……”
“……”告訴玉藻大人?那我還來得了嗎?就算來了,你讓他幫我還是幫你?簡直是蠢到?jīng)]藥救了。美奈子怎么就教了你這么個笨蛋!
“我走了。記住,你的命,是美奈子用性命換回來的。如果你敢隨便浪費掉的話,”我一把揪住鵺野的領(lǐng)子,狠狠發(fā)誓,“就算是追到地獄的最底層,我也要把你抓回來鞭尸!”
扔下怔愣的鵺野,我頭也不回地離去。
好好地活下去吧,鵺野同學(xué)。你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義務(wù)。
我明白了,玉藻大人。如果是美奈子的學(xué)生,被他傳染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跨出教學(xué)樓大門的瞬間仰望天空,那色澤藍(lán)得刺眼。閉上被晃的灼熱的雙眼,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正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綾音,跟我回去吧!钡统翜睾偷穆曇粼谏砗箜懫稹
“我還有哪里可以回去么……”我苦笑。我的妖狐之心早在十四年前便已失落,如今這腔子里跳動的,不過是個不倫不類的玩藝兒。這樣的我,還怎么重回妖狐之谷?怎么去做那無心無情只為世間帶來災(zāi)禍的妖狐?
“童守小學(xué),是很歡迎靈能力教師的!蹦吧煜さ臏嘏员澈蟀鼑业纳眢w,“跟我回童守町吧!
跨進(jìn)六年三班的教室,我笑著向講臺下的孩子們介紹:
“我是水無月綾音,從今天起擔(dān)任你們的班主任。和調(diào)值的阿鳴老師一樣,”我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指尖上然起一蓬金黃的火苗,“我也是靈能力教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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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老師》在我心里是神作般的存在。
謹(jǐn)以此文,向感動并震撼過我的《地獄老師》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