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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一年,梨花開繁的時候,白色的梨花,漫山遍野,就好象記憶中初冬時的那場遮掩天地的雪。
負(fù)手立于樹下,望著如雪花般飛揚而下的白色花瓣,閉上眼,幻想自己又回到雪國。只是,這迎面而過的風(fēng),少了那份凄涼徹骨的寒意。
反手接下快要襲上背脊的小酒壇,拍開泥封的壇口,低頭一聞,換來微皺的眉頭。無奈的轉(zhuǎn)身:“又是女兒紅?!”
“我喜歡,愛喝不喝!”另一棵樹下的青衣男子,一臉臭臭。
聳肩:“算了,雖然我更中意竹葉青,聊勝于無吧。”
盤腿坐下,抬手招呼他過來。
“我說杜凌啊,你如此喜歡紅色,何不十月的時候約我觀楓,那漫天的紅葉豈非更合你意?”
坐在面前的男人很不客氣的搶過酒壇,一頓猛灌:“那好,十月?lián)Q你請我!
真是糟蹋東西,酒是用來品的,不是用來當(dāng)涼水灌的。
把酒壇勾回來,一看,空了一小半。這家伙還真一點都不吃虧。有些惡意的看著他,“可以,到時候請你喝燒刀子!
“……去你的!”
迎面一腳踹來,如若踏實了,估計會直接蹬鼻子上臉。不閃開的才有毛病。
仰躺在地上,看著上方那風(fēng)過后紛揚的片片雪白,鋪天蓋地,似乎誓要將地上的一切掩埋。
“喂,杜凌!
“干嘛?”
“恩~~舞劍給我看吧!”
“去死吧你,我的劍又不是舞來看的!”
“誰管你啊,反正我想看!
“……”
……
抱著酒壇斜靠在樹下,看著號稱“快劍十三”的杜凌為自己舞劍,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能遇得到的。
淡淡的酒香飄散著,漫天紛舞的白色,一道青影在其中穿梭,凌厲的劍光回蕩在這片空際。
瞇著有些朦朧的眼,直直的望著那道青影。
那一刻,不知道是我醉了,還是他醉了。
亦或是,我們,都已經(jīng)醉了。
張開眼,夢終有醒的時候。只因,我還活著。
胸口的隱隱做痛的感覺,果然呢,漫天花雨的暗器就算打落了幾乎所有襲來弩箭,卻還是漏掉了不是射向我的那支。如義父所說,我的暗器,當(dāng)真還未學(xué)到家。
“醒了啊,感覺如何?”熟悉的男人聲音從頭頂傳來。
抬眼,看著那個人,絕色的容顏,實在不應(yīng)該是一個男人所擁有的。歲月仿佛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任何痕跡,真是讓人覺得好生嫉妒。
勾勾嘴角,勾出一抹笑:“紅葉叔叔,麻煩你了!
“一段時間不見,小楚你怎么變得有禮貌了?”許是看到我醒來精神不錯,這絕色的男人竟也有興致說笑。
轉(zhuǎn)過頭看著趴在床沿熟睡的人,眼中閃過的,是復(fù)雜的神色。
“你昏迷了多久,這家伙就在這里陪了你多久,怎么趕都趕不走!表樦业哪抗饪催^去,那個有著可被稱為叔叔的年紀(jì),卻沒有相應(yīng)的容貌的男人搖了搖頭,“他叫杜凌吧?真想不到,他就是你看中的人嗎?”
對著這長輩似的男人,我無法有所隱瞞,點點頭,便又笑了:“是他沒錯,可我還不知道他確切的心意。我不會勉強(qiáng)他,告訴了他我的情意,并不會代表什么,只是我,不想后悔!
“因為你師傅和義父的事情嗎?你和你師傅一樣,越是想要,就越是退縮,越是害怕。”眼前男人的眼神迷離起來,他似乎又想到了以前!岸叶际菫榱藢Ψ,自己遍體鱗傷都完全不在乎。該說你們是傻,還是癡呢?”
“也許都是,傻瓜吧!蓖驇ろ,我自嘲的笑了。
離天宮的后苑,草木繁復(fù),在那一片森幽之中,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就葬在那里。
帶著一壺酒,上好的竹葉青,曾是他的最愛。于是,我也在他的影響下,愛上了這種酒。
“師傅,我來看你了!陛p撫著墓碑上的字,“時間過得好快,轉(zhuǎn)眼,就十年了啊。”
悉唆的的聲音傳來,轉(zhuǎn)過頭,看到的是青著一張臉的男人。
“杜凌?!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回應(yīng)我的,是劈手奪過我手中酒壺的動作,還有男人那咬牙切齒的聲音:“楚歌!你傷還沒好,亂跑什么?還帶著酒跑這里做什么?!”
我一臉無辜,真是,帶酒來拜祭自己的師傅又做錯了嗎?
“要聽個,故事嗎?”隨意的坐在地上,看向那個了解了事情原委而一臉尷尬的家伙。
望向那一方墓碑,眼神變得深幽而遙遠(yuǎn),仿佛透過那塊石頭,又見到了那個滿頭銀絲飛揚的男人。
“我曾是一個小偷,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做的小偷。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一日,我失手被人抓了,那群大人叫囂著要活活打死我,是師傅救了我。也許只是他一時的善心大發(fā),所以順手而為吧,但無論如何,我這條命,就是他的了,所以,我就一直跟著他。那一年,我十二歲。
“師傅身體不好,有時候還會咳血。他說他中了致命的毒,頭發(fā)完全變成了銀白色,所以,不管走到哪里,他總是戴著一個覆著黑紗的斗笠。師傅當(dāng)時給我的感覺好象在躲著什么人,總是不停的走著,走了一個月,直到一個小小村落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在村子里有一對夫婦,似乎跟師傅是舊識,我們就住在他們那里。又過了一個多月,一個男人找上門來,師傅便慌了。我開始以為他是師傅的仇人,哪知道,我完全搞錯了。他不是仇人,是師傅的情人,也就是我現(xiàn)在的義父。他為了找?guī)煾,瘋了一樣的在江湖上找著,終于,還是被他找到了。
“再然后,我們就回來了。那時候我才知道,我?guī)煾凳沁@個離天宮的右護(hù)法,而那個男人,卻是欣月莊的人。很奇妙的事情啊,正派和邪派的人攪和在一起,而且,還是兩個男人,我卻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他們在一起經(jīng)歷了太多,中毒,失憶,卻還是不能阻止他們走到一起。只是,這幸福,來得有點太晚了。三個月后,師傅死了。而義父和他的家族脫離了一切關(guān)系,就這么的守著師傅的墓,到現(xiàn)在,十年了……”
站起來拍拍手,我笑著看向那個陷入沉思的男人:“好了,故事講完了,我們回去吧。”
“所以,你那日才會那么直接的對我說喜歡,而根本不在乎我會被你的話嚇到?!”回過神來的男人對上了我的眼睛。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聳聳肩,“我只是,不想后悔而已。想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的感受,我的想法!
“因為你師傅的原因嗎?”對方的眼中有著了然。
搔搔頭:“也算是吧。雖然喜歡上的是個男人對我也挺有打擊的,不過,義父他們是不會說什么的。我,不希望象師傅那樣,到最后了解彼此的心意,破除萬難的在了一起,卻沒有多少的時間了。我不想要那樣,真的。我也不想逼你,做決定的人是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好了,回去吧,估計快開飯了!
看著呆楞在那的那個家伙,搖了搖頭,真是,不要老是這么呆嘛,想讓人不喜歡都不行啊。
風(fēng),起了,穿過樹林。
遙遙的望回那方墓碑,師傅,我似乎,也找到了屬于我的幸福了,你,為我高興嗎?
樹葉沙沙而下,反身拉過那個還呆立在那里的家伙,往回走去。
吃飯吃飯,現(xiàn)在吃飯重要。
其他的事,以后再去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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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未明時》系列的番外,因為正文實在是寫不下去了,所以,就把當(dāng)初所構(gòu)思出來的封晴后來揀回來的徒弟楚歌當(dāng)作主角寫了出來,借用他的口把封晴和菅落云的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遍,也算是一個圓滿。PS:寫文真的很累人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