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妒》

　　出場人物：呂后戚夫人周昌使者惠帝宮女太監(jiān)

　　旁白：大漢風(fēng)云，看呂氏張狂戚氏困境，噴薄而出英雄豪氣。拈一縷沉香木屑金鼎爐里，鍛造的是歷史永無止盡的嘆息。

　　永巷

　　戚夫人（悲慘凄切）：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幕，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里，當(dāng)誰使告女（汝）？吾兒，你在千里之外為王，可為娘卻被囚禁在這牢獄之中，受盡屈辱折磨。（停頓、酸楚）誰能告訴我的兒子，讓他來救救他的娘親啊。
　　呂后（大怒）：賤人！當(dāng)著哀家的面說出這種意圖謀反的話！先帝生前你意欲立你那賤種為太子，如今竟還不死心覬覦我皇兒的天下！你這不知羞恥的下賤之人�。ê冒�，好得很！哀家今日就絕了你的心思，除了你那賤種，讓你死了這條心�。�

　　鳴鑾殿

　　使者（小心）：太后。
　　呂后（平靜）：如何？
　　使者（謹(jǐn)慎、緊張）：趙相周昌稱，天寒地凍，趙王體弱，無法、無法進(jìn)京。
　　呂后（聲音提高、不滿）：天寒？體弱？
　　使者（惶恐）：太、太后息怒。
　　呂后（冷笑）：先帝命他輔佐趙王，如今趙王的身體安健都是問題，看來周昌這個臣子當(dāng)?shù)氖毎　?br>　　使者（恭順）：太后所言極是。
　　呂后（意味深長）：召周昌進(jìn)京，哀家、（語氣加重）要好好問問他。
　　使者（領(lǐng)會）：喏。

　　長樂宮

　　周昌（恭敬）：老臣周昌，叩見太后。不知太后召臣所為何事？
　　呂后（冷靜）：你們都出去。
　　眾宮人（恭敬）：喏。
　　呂后（略帶怒火）：為何拒召三次？！
　　周昌（平靜）：回稟太后，臣說過，趙王殿下年幼體弱，實在不能前來。還望太后體諒。
　　呂后（微怒）：年幼體弱？周昌，這謊話你還要說到什么時候？！
　　周昌（恭敬）：臣句句屬實，無半句假話。
　　呂后（怒火）：你�。ㄍｎD、吃驚感嘆）周昌，沒想到、你竟為了趙王而違逆哀家的旨意，好，好��！
　　周昌（恭敬）：太后息怒。臣并無違逆太后旨意的意思，請?zhí)竺麒b。
　　呂后（深呼吸、冷靜）：周昌，當(dāng)年你曾在陛下面前，為保住皇兒太子之位據(jù)理力爭，這份恩情，哀家應(yīng)當(dāng)報答你才是。（語氣緩和）你一路辛苦，定需要好好休息。（朗聲宣人）來人，帶周相前去休息，周相需要什么，就替周相置辦，切勿（語氣加重）讓周相勞累辛苦。
　　公公（會意）：喏。
　　周昌（激動、結(jié)巴）：太、太后！您是、是、是要要要軟禁臣么？！
　　呂后（冰冷）：周相多慮了，哀家只是關(guān)心周相而已。來人啊，扶周相下去。（稍頓）至于趙王，周相不必?fù)?dān)心，既然他身體贏弱，哀家自會召他進(jìn)京請?zhí)t(yī)為他好好診治（意味深長）。
　　周昌（掙扎、結(jié)巴）：放、放手！放手！太后！您、您您不不不能這這這么做！
　　呂后（冰冷、威脅）：周昌，哀家念著舊日恩情才不與你計較。你再多說一字，可別怪哀家、不講情面了。帶他走！
　　侍從（恭敬）：喏。
　　呂后（冷靜吩咐）：傳趙王進(jìn)京。

　　永信宮

　　公公（唯諾）：太后。
　　呂后（平靜）：如何。
　　公公（唯諾、猶豫）：趙王如意已達(dá)皇城，只是---
　　呂后（不以為意）：什么。
　　公公（謹(jǐn)慎）：陛下親自去接了趙王，現(xiàn)在、現(xiàn)在，將趙王攜于身側(cè)片刻不離。
　　呂后（聲音微低、稍意外）：皇兒親自去接？
　　公公（惶恐）：是。
　　呂后（恢復(fù)平靜）：皇兒心慈，與趙王許久不見，念及手足之情，哀家能理解。（陰冷）（皇兒怕是知道哀家要對趙王不利才做此舉動。皇兒啊皇兒，那可是曾要奪你帝王之位的人，如此禍患，哀家斷不能讓他活著，趙王，一定得死�。�
　　呂后（平靜）：哀家也該看看趙王才是。你回溫室殿候著，什么時候趙王單著，哀家去看看他。
　　公公（心領(lǐng)神會）：喏。

　　長樂宮

　　宮女（唯諾）：太后。
　　呂后（平靜）：皇兒怎樣？
　　宮女（恭敬）：回稟太后，陛下和諸大臣在清涼殿議事。
　　呂后（平淡、略心疼）：皇兒精神可曾好些？
　　宮女（恭敬）：回稟太后，陛下精神尚可。
　　呂后（沉默、關(guān)心）：進(jìn)食如何？
　　宮女（恭敬）：較之前好些。
　　呂后（淡然）：你留下，若是皇兒過來，就說哀家去太液池休息，（自上次毒死如意，讓皇兒見了如意尸身后，皇兒一直郁郁不振。如今處置那個賤人，還是先瞞著罷了）讓他在這候著。
　　宮女（恭敬）：喏。
　　呂后（換了口氣、冷笑）：去永巷。
　　眾宮人（恭敬）：喏。

　　永巷

　　公公（呵斥）：大膽賤卑，太后到此，還不快快跪下行禮！
　　呂后（平靜）：都退下。
　　公公（恭順）：喏。
　　戚姬（無力、驚恐）：太、、、太后？
　　呂后（譏諷）：不是哀家，難不成是你的賤種？！
　　戚姬（害怕、哆嗦）：不、不敢。
　　呂后（譏諷）：穿著破舊麻衣還一副嬌弱美人的樣子，是要給誰看？給哀家還是給皇兒？還是給你那已經(jīng)死去的賤種？
　　戚姬（愣怔、震驚）：死？如意、、、、如意、、他死了？！
　　呂后（輕笑、不以為意）：哀家已經(jīng)賜死他了。
　　戚姬（崩潰、大哭）：不、、、不可能，如意，如意，我的兒子，（聲音顫抖）你，呂雉，你，你好狠的心，我的、我的兒子！你還我的兒子！�。ù蠛穑┻�我兒子�。。�！
　　呂后（咬牙切齒）：狠心？！戚姬，哀家的狠心是你逼出來的！這天下有一半是哀家為先帝打下來的，理應(yīng)由哀家的皇兒繼承。你算什么東西？！仗著一張巧嘴一張臉蛋，也妄圖得到這天下�。ㄔ骱蓿┌Ъ易詈薜木褪悄氵@張嘴！因為你這張賤嘴，哀家和皇兒吃了多少的苦？你仗著先帝寵愛你，癡心妄想，想讓先帝廢了皇兒的太子，換成你那個賤種！現(xiàn)在皇兒已經(jīng)繼承大統(tǒng)，在這牢獄之中你還意圖串掇你那賤種謀反！戚姬啊戚姬，你真是貪得無厭啊�。ㄉ詈粑㈥幚洌┌Ъ也粴⒘四莻�賤種斷了你的妄想，又怎么能放心的處置你。
　　戚姬（呆滯、泣不成聲）：如意、、、如意、、、我的兒子、、、兒子、、（撕心裂肺）兒子��！
　　呂后（冷笑）：痛嗎？心頭難受嗎？戚姬，哀家這些年受的苦，可不止你這點(diǎn)！
　　戚姬（難以置信、痛恨悲憤）：呂雉，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如意他并未招惹你，你恨我罰我，可你不該殺了如意！他是無辜的！無辜的��！
　　呂后（冷笑）：不殺他，難不成還要等他被你教唆奪了皇兒和哀家的天下？！當(dāng)日你日日在先帝面前哭訴求換太子，若不是天助人和皇兒理應(yīng)得到天下，哀家和皇兒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你那賤種、死有余辜！
　　戚姬（崩潰發(fā)狂）：呂雉你個毒婦！你這蛇蝎心腸的惡毒女人��！你不配當(dāng)這太后！太后之位是我的！我的！天下應(yīng)該是如意的！呂雉�。∧悴皇侨耍。�！
　　呂后（揮手一巴掌、恨入骨髓的陰冷低沉）：自作孽，不可活。賤人，這是報應(yīng)�。ǜ呗暎﹣砣�。
　　公公（恭敬）：奴在。
　　呂后（冷靜隨意）：這人剛才對哀家不敬，你說，哀家該如何處置。
　　公公（恭順諂媚）：回太后的話，奴以為，此人對太后大不敬，不配為人，該死。
　　呂后（平靜）：所言極是，不過，就這么處死她，未免太容易了。（輕笑）既然不配當(dāng)人，那就先讓她，（快意嘲諷）做畜生。（沉吟）四肢剁掉，眼睛挖出，拿銅灌進(jìn)耳朵，灌她喝下喑藥再割掉舌頭，最后，（嗤笑）扔進(jìn)廁中。
　　公公（恭順）：奴這就去辦。
　　呂后（平靜貴氣）：你們辦著。（略慢）哀家剛才碰了臟東西，覺得惡心，先回去了。

　　長樂宮

　　惠帝（震驚痛心）：母后！
　　呂后（略說教）：何故如此失態(tài)，沒個皇帝樣子。
　　惠帝（反問）：母后，母后您讓兒臣看的那是、戚夫人？
　　呂后（淡定）：是。賤人的下場，理應(yīng)如此。
　　惠帝（質(zhì)問）：理應(yīng)？！母后，那還是人嗎？！您怎能如此狠心？！
　　呂后（平靜、不滿）：皇兒，你這是跟哀家說話的態(tài)度么。（冷漠）哀家只是一報還一報，當(dāng)年是她差點(diǎn)奪了你的皇位你的天下，哀家的狠心，也是她逼出來的。她今日的下場，是她自己作孽，怨不得誰。
　　惠帝（難以置信）：母后，您---（悲嘆）兒臣雖知您一直不滿戚夫人，卻不曾想母后竟如此狠心做出這種事情。（絕望）兒臣、兒臣、兒臣只能說，這種事并非人能做出來的，身為母后的兒子，這天下、天下，（自暴自棄）兒臣無力承襲大統(tǒng)！
　　呂后（沉默片刻、平靜）：來人，皇上累了，扶皇上回后閣歇著。（停頓）再傳哀家懿旨，皇上龍體欠安，無法上朝，即日起、奏折送到長樂宮來。
　　侍從（恭敬）：喏。
　　惠帝（崩潰）：哈、哈哈、哈哈哈哈。（癲狂）原來這天下從來就不是我的，它是您的！我，我不過是您的傀儡罷了！太后啊太后，您真是好手段啊。今日我就隨了您的愿，將這皇位讓與您便是！
　　呂后（壓住怒氣、冰冷）：你們干什么吃的！皇帝病的這樣厲害，還不帶皇帝休息！傳永壽殿太醫(yī)為皇帝診治！
　　公公（謹(jǐn)慎小心）：奴這就去。
　　惠帝（心灰意冷）：不必了，朕自己會走。（自嘲）太后，兒臣，告退了。這天下，還請?zhí)竽鷣碇瘟恕?br>　　公公（高聲）：恭送陛下。
　　呂后（沉默半晌、平靜帶著倦意）：都退下吧，無召不得入內(nèi)。
　　眾宮人（恭敬）：喏。

　　旁白：呂后站起身，衣擺曲裾擦過冰涼的地面帶起輕微的摩擦聲，越發(fā)襯的環(huán)境冰冷沉默。從前殿到內(nèi)殿，不足百步的距離走的異常緩慢。每走一步，回憶就延伸一點(diǎn)，從與劉邦相遇到今天之前的所有事情，一幕幕一點(diǎn)點(diǎn)清楚的浮現(xiàn)。呂后那張鎮(zhèn)定從容的臉上，也因回憶而一點(diǎn)點(diǎn)發(fā)生變化，露出被時光侵蝕的疲態(tài)。

　　呂后（微嘆氣）：哀家若不心狠，今日在那牢中的就會是哀家。被毒死的人，也就變成皇兒。自古皇家最無情，我若不狠，別人就會對我狠。為這一張龍椅，前朝后宮有多少紛爭，有多少看不見的流血？！呵�。ㄩL嘆）皇兒啊，你怪為娘狠毒也好，不理朝政也好，只要你坐擁這江山，榮華富貴恩榮不盡就好。剩下的，為娘自會為你做。（傷嘆）哀家被歲月拿走的東西再無可能拿回，那么，這天下，就是世事對哀家的補(bǔ)償�。ㄍｎD、冷靜帶著霸氣）哀家是大漢開國皇帝高祖劉邦的結(jié)發(fā)妻子，是惠帝劉盈的生身母親。從皇后到太后，哀家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無人可爭，無人能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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