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一
　　那年，我14歲。
　　是剛剛逃脫最恐怖的時期的第二年。
　　我此時威風凜凜地站在船頭，仿佛已對九蛇帝王的位置勢在必得。
　　不錯，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擁有了同齡少女應(yīng)該擁有的清純，而且還比她們多出了幾分嫵媚的韻味。
　　我低下頭，陶醉地欣賞著自己豐滿又曼妙的身段，還有全身白皙細膩的肌膚。
　　這是拜天龍人逼我服下的果實所賜，不過也是我憑之在九蛇島一次又一次“打獵”比賽獲得數(shù)一數(shù)二成績的資本。
　　今天我再一次地滿載而歸，我的甜甜風已經(jīng)給不少商船留下恐怖的記憶。
　　只是還想做最后一次的狩獵，這樣更會讓她們對我刮目相看。
　　“桑達索尼婭，瑪麗格爾德，如果再沒有船只經(jīng)過，我們就回程。但現(xiàn)在，就再耐心等上一會吧！難道你們不想再讓我們多獲幾次冠軍嗎？”
　　我回頭沖著兩個有些煩躁的妹妹喊著。
　　再扭過頭，我遇到了他。
　　傍晚的夕陽，將他那艘小船的影子在波濤翻滾的大海中拉得很長，很長。
　　從以前看過的報紙上我對他略知一二，他是偉大航路上小有名氣的劍客。
　　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看不清他的長相。
　　我沖著他小船過來的方向微笑著，同時撩起自己的發(fā)絲，海風將其吹得如輕紗般飄灑。
　　妹妹們知道我的意思，也漸漸地將我們的蛇船向其靠近。
　　“姐姐，你看他才一條破船，一看就是個窮鬼！快算了吧，還是早點回去吧！”
　　桑達索尼婭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不，你看他船雖然小，他的衣著和身上的裝飾，我敢打賭全部都是經(jīng)過考究的！聽著，這就是今天的最后一次！給我全力以赴！”
　　近了，又近了。
　　我看到了他大致的輪廓，更加可以確定自己剛才的判斷準確無誤。
　　他戴著一頂很有型的寬帽，身著紅黑相間的考究敞胸服，腰間別著一把嵌著潔白羽毛的西洋劍，胸前還有一個很精致的十字掛飾。
　　他似乎有些疲憊，將臉部深深埋在帽子下的陰影里。
　　“絕對是個有錢的家伙！”
　　這樣想著，我將一只腿跨上船頭，沖他打起招呼：
　　“嗨，男人，你好！”
　　他終于抬起頭，我依次看到的是他蒼白的面色，瘦削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以及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眼。
　　“什么事情？”
　　沉穩(wěn)的聲音在耳邊蕩響著，
　　“嗯哼~你的船，還有身上有價值的東西，今日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留下！”
　　他直起身，抽出那西洋劍，劍影如花，夕陽下，閃著點點金光。
　　我一躍而下，輕靈地單腳踩上他的劍尖。
　　“你膽子不小！”他沒有動彈，沖著我擺出邪邪的笑容，形如新月。
　　我彎成心形的手指，猛然一顫。
　　“你知道原因么？為什么無論我做出什么壞事，不管是踢飛小貓，還是扯下你的耳朵，再或者是殺人越貨，全世界卻都還是會原諒我！原因就是……是的！因為我……美若天仙！”
　　跟念咒語一般重復(fù)了一遍對無數(shù)人說過的話語，我繼續(xù)喊出最后一聲必殺絕招——
　　“MERO~MERO~MERO�。。。。。。。。。。。。。。。。。。。。。。。。。。。　�
　　甘風聽話地吹過，卻沒有達到如期的效果。
　　我目瞪口呆地面對這樣的事實。屢試不爽的招數(shù)，居然在他面前失靈。
　　“為什么……怎么會這樣？？？難道……難道因為我不夠漂亮？？？？”
　　我氣急敗壞地看著他，他握緊了手中的劍。
　　好過分，男人，好過分。
　　“你發(fā)完招了？那么，該我了吧？”
　　他輕輕一抽，我便一下失去重心，像那離枝的落葉般迅速向深不見底地海中落去。
　　我心中一驚，完了，自己根本不會游泳，倒霉遇到一個強者，死就死了吧！
　　驀然，他單手拉住我的胳膊，將我繞了一圈。
　　等我反映過來，他的劍尖直指我的脖頸，我看到他犀利的金眸正盯著我看。
　　我緊張地抓住刃，感到自己的心跳忽如揣了一只小鹿般亂跳亂蹦。
　　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但我很清楚，這并不是害怕。
　　他再次飛轉(zhuǎn)開來，剎那間，我的整個世界鋪滿了紅與黑的色澤。
　　再回首，那精致的十字飾已出現(xiàn)在我眼前，劍刃如晨花凝露。
　　“就把這個給你好了，你可以回去交差�！彼砬橐琅f淡然，“不過，不是因為你自己的實力！”
　　我看著它，心理有了一股受侮辱的感覺。
　　“混蛋！我還用不著你的施舍！�。�！”我沖他吼道，順便反身一躍到了我的船頭，“男人！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變得很強！！到時候不是你給我，你求我我都不稀罕要你的東西�。∩＿_索尼婭，瑪麗格爾德，我們快回去吧！！”
　　“是�。。。。。。。。。。。。。�！”
　　早就煩躁得妹妹就等著我這句口令了。
　　我巴不得趕緊離開那個地方，但在開出幾百米遠的時候又忍不住向后看了看。
　　他的船還在那里，遠遠看去，海天相接的地方宛若抽象的風景畫。
　　我忽然釋了懷，或許這就是廣袤無垠的大海的奧秘。
　　只不過，為什么，男人，你剛才讓我如此的暴怒？對于別人，我可都是不屑地一笑了之啊。

　　二

　　再遇到他時，居然已經(jīng)過了整整15年。
　　15年的時光呵，可以讓人變得很強，也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心。
　　我愛上了那個闖入我島嶼的草帽小子。
　　我來到馬琳福多，為了幫助路飛救出他的哥哥。
　　我將頭扭到一邊，不想多看腳下那些庸俗的男人一眼。
　　可我又看到了他。
　　他現(xiàn)在和我同是王下七武海。有了一個很響亮的名號——鷹眼。
　　他和之前一樣，如鷹一般的自由高傲。
　　他和之前不一樣，蒼白的臉上蓄上了八字胡，但也成了另一種成熟的英俊。
　　米霍克，我心里這么叫著。
　　不知道你還認不認得我了。
　　路飛終于讓我明白，以前你用劍抵住我的時候，我那加速的心跳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多少滄海已成桑田。
　　地崩山摧的力量振起，那是白胡子對海軍下的戰(zhàn)帖。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忽然，我聽到身邊的聲響，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就算只屬于曾經(jīng)。
　　他從身后抽出夜，在周身是冰的反射下泛著锃亮的光芒。
　　好漂亮的劍，很配你，真的。
　　“我只是目測他與我們的距離……應(yīng)該很近了�！�
　　這是我再遇到他時他說的第一句話，沉穩(wěn)依舊，還多了幾分沙啞與滄桑。
　　他眼中那金色的光芒頓放，再次縫上我心臟跳躍的方向，我屏氣凝神地看著他的眼神，一刻不敢松懈。
　　“就算是相當?shù)母呤郑匆娝难劬�，都會顫栗不止以至無法動彈，不愧是鷹眼，形容的真是恰如其分�！�
　　我由衷地贊賞到。
　　米霍克，我怎么能夠輸給你？
　　我從高臺跳下，在那些海軍海賊的眼中只是白亮的一腿閃過，之后便是在戰(zhàn)場上瞬間綻放的紫羅蘭。
　　我無差別地攻擊著這些人，拼命地證明著自己的實力給他看。
　　“你們都會原諒妾身的……看在妾身美貌的份上�！�
　　只要我星瞳閃出靚麗的光澤，他們肯定會原諒我，可你承認我嗎，米霍克？
　　他依舊旁若無人地站在一旁，無言。
　　米霍克，你真的……真的不會再看我了嗎？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攻擊我心愛的路飛？
　　好吧，是我的自作多情吧！你攻擊他就是在盡做七武海的責任吧！
　　你或許已經(jīng)成為一個被ZF服務(wù)的男人，可是我不會怪你，因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想法，你也沒義務(wù)和海軍對著干的。
　　米霍克，曾經(jīng)這樣一個讓我心動的人。
　　再見了，或許，最好是不見。

　　三

　　如今我已是海賊王夫人。
　　我隨路飛他們步入一個島嶼的叢林，為了決定索隆名號的大事。
　　對不起，米霍克，當我知道你為了培養(yǎng)索隆還讓他超越自己的時候，我才發(fā)覺，我之前的認識有多么膚淺。
　　我閉上雙眼，不愿看到那已經(jīng)被注定了的結(jié)局。
　　“哦耶！索隆贏了耶��！好棒�。。。。。�！”
　　夫君他們開始歡呼雀躍。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已經(jīng)緩緩離去。
　　“不要走，米霍克。”
　　無論在內(nèi)心怎么呼喊著，換來的只是清風掠過樹枝的沙沙作響，彈奏著永恒的離別。
　　這一刻，我多么想讓時間倒流，回到之前的時光。
　　曾幾何時，我們那稚嫩的面孔，充滿理想的豪言，在寬闊的海面上蕩出鏗鏘的巨浪。
　　“哎呀！漢庫克！你怎么哭了嘛！是因為喜極而泣吧？！哈哈！”
　　我看向夫君，他依舊向著陽光，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微笑。
　　米霍克，就算是自作多情，我也想說。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你那銳利的鷹眸，是我永遠難以磨滅的回憶。

　　他

　　一
　　那年，我25歲。
　　當時我已經(jīng)是偉大航路上家喻戶曉的劍客，估計再過個一兩年，世界第一劍豪的位置也勢在必得，還可以得到最完美的武器，黑刀夜。
　　上午剛和紅發(fā)香克斯比完劍，此時的我有些困乏。
　　偉大航路的天氣如狐貍的臉一般多變，此刻還真是難得打盹的好時機。
　　正打算沉沉睡去，忽然捧到那艘船頭是蛇樣的奇異的船，晚霞為其鋪上一層瑰麗的外衣。
　　船頭似乎還有個小丫頭在大大咧咧地跟我打招呼，神氣地如同在草原上馳騁的牛仔。
　　我問她什么事情，她卻說出一番快讓我捧腹大笑的話。
　　“把你的值錢的東西通通留下！”她似乎當時這么對我說，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老練。
　　我看著她，默默地將劍抽出。
　　她輕蔑地一笑，轉(zhuǎn)眼間已跳至我的劍鋒，仿佛一個在利刃上起舞的精靈。
　　“你知道原因么？為什么無論我做出什么壞事，不管是踢飛小貓，還是扯下你的耳朵，再或者是殺人越貨，全世界卻都還是會原諒我！原因就是……是的！因為我……美若天仙！MERO，MERO，MERO~~�。。。。�！”
　　話音未落，粉紅色的光圈變從她彎出的心形中發(fā)出，拂過我的肩頭，吹不起一絲海上的波瀾。
　　我不知她是在做什么，但再看她時，她已擺出瞠目結(jié)舌的樣子。
　　“為什么……怎么會這樣？？？難道……難道因為我不夠漂亮？？？？”
　　她咬牙切齒的喊著，似乎在說給我聽，又多像自言自語。
　　不，丫頭，你很漂亮。
　　你是個少女，卻如此婀娜高挑，今后，你應(yīng)該是個美人坯子。
　　只是當時我的心里只有劍術(shù)，所以不在你的身上。
　　我將劍一抽，懊惱的她就像薄薄的紙片一樣在風中搖搖下墜，瞬間花容失色。
　　怎能真讓她落入海里，我還不知道她是果實能力者嗎？
　　我單手將她接住，借掉落的力劃上一圈后，將她甩至我的船頭，并用雪亮的劍尖抵上她白嫩的頸部。
　　她條件反射地握上我的劍，在我目測的自己的劍的微小的變化里，我感受到她的心跳加速。
　　是因為害怕嗎？
　　我再次急轉(zhuǎn)，劍疾得可以讓她看不到我的任何動作，其實我是割裂了自己的脖頸上那個十字飾的線繩。
　　等她反映過來，劍已經(jīng)將其傳遞到面前。
　　“這個，你拿去好了！但是你別忘了——是你輸給了我��！”
　　她遲疑了片刻，勃然大怒。
　　她認為這是我對她的施舍，還沖我發(fā)下類似誓言的話：
　　“男人！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變得很強�。。。。。。。。�！”
　　她的船已經(jīng)離去，而我似乎還有點戀戀不舍的留在那。
　　好，丫頭，我等著，等你變強的那一天。

　　二

　　再遇到她時，已經(jīng)是在大事件的戰(zhàn)場。
　　15年的時光就那樣從指尖匆匆滑過。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我一樣是王下七武海。
　　丫頭，你變了，變得和我很久之前想的一樣，變得高貴妍麗，絕艷眾生。還有了一個讓我在女性中感到非常震撼的外號——女帝。
　　她應(yīng)該不認識我了吧。
　　漢庫克，你不喜歡別人直呼你的名字，我只能在心里這么叫著。
　　她總是面向天空，對著下面的蕓蕓眾生表示蔑視。呵，簡直和我一樣。
　　當我的劍氣斬向那個世界第一強男的時候，你在看我嗎？
　　丫頭，你真的變得很強了，你跳下臺，一舉一動我全看在眼里。
　　只是我的性格，實在不太會贊揚，何況你這樣高傲的女人也不屑別人的贊揚吧。
　　“你們都會原諒妾身的……看在妾身美貌的份上�！�
　　聽到這里，我臉上浮起帶著戀舊情緒的微笑。
　　丫頭，你的臺詞，真是一點沒變。
　　我也知道你的心思，當你踢向斯摩格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也有自己所愛。
　　你的眼光真的不錯，可惜他也是我看重的年輕人。
　　所以，我向著他揮刀的時候，是為了測試他的實力。
　　如果你真的愛護他，請諒解我的行為。
　　七武海和我沒有關(guān)系，只是個名號而已。
　　我知道你或許失望了，但是我不后悔。
　　或許你和我，都有一股自己強硬的固執(zhí)與堅持。

　　三

　　如今她已是海賊王夫人。
　　或許我不應(yīng)該再叫她丫頭了，或許在那個戰(zhàn)場就不該再叫。
　　那天在那個島上的林子里，我看到了她擔憂的情緒。
　　剎那間，亙在心中多年的結(jié)已經(jīng)解開。
　　我輸給了我一手培養(yǎng)的年輕劍士，不過我很開心。
　　林間風聲陣陣，我靜靜地離去，不愿打攪他們的快樂。
　　“哎呀！漢庫克！你怎么哭了嘛！是因為喜極而泣吧？！哈哈！”
　　遠處傳來草帽小子的呼喊。
　　我心理有點吃驚，她是真的喜極而泣嗎？還是……？
　　不，我知道，她此時的淚水，是屬于我的。
　　我走到海邊，看著潮起潮落，漸漸地回憶起過去的一切。
　　丫頭，我還是想這么叫你。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個想打劫我不成還火冒三丈的小丫頭。
　　草帽小子，你要好好地照顧好我的丫頭！
　　漢庫克，祝你幸福。
　　你在那些年輕人的船上，一定會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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