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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
小天剛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說:你不是一個會被感情控制的女生。
我笑著白他一眼,道:也許吧。
也許只那時候我還沒有喜歡上誰,那時候我們還是很普通的朋友。
小天這個人是我認識的男人中很特別的一個。
他的身上有他這個一代男生中都缺少的一種叫‘紳士風(fēng)度’的東西。
出門他會為你拉椅子,吃飯的時候他會主動先起身去付帳,
喝酒的時候他會不著痕跡的為你擋酒,行街的時候他會伸出他的胳膊讓你挎住……
所以身邊的女生也不管他有沒有女朋友,都前仆后繼的往他懷里蹦。
我常常無限鄙視的罵他: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禽獸!
他笑笑,翹起腿,喝口咖啡,道:錯。我不是普通的禽獸,我是很挑的那種。
也許由于他無恥的過于光明正大,搞的我常常連鄙視他的力氣都沒有……
我們兩個有很多地方很像。比如說好強,又比如說人緣很好。
在學(xué)校里我們是對手,修一樣的科目,常常爭奪第一的寶座。我沒有他能力強,他沒有我得老師歡心……
他偶爾開玩笑的說:那些色老頭,見到個年輕貌美的少女都會給高分的。
我對他眨眨眼:別這么說嘛~咱們學(xué)校還有女老師,也有不喜歡女人的男老師,你還是有市場地~
說的他一口咖啡噴出來,連連咳嗽。
大多數(shù)時間我們見面都是說些和學(xué)業(yè)、以后工作相關(guān)的事情。
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那些斗嘴玩的小情趣留給他和別的女人說去。
后來我們都將近畢業(yè),大家空閑的時間多了,偶爾也找些朋友出來一起喝喝酒、唱唱歌。
多數(shù)時候總是我們兩個唱主角。
有時我懶的講話,默默看他在那邊點一只煙,微笑的和別人閑聊。
我不抽煙,也不喜歡煙味。
他每次抽煙都會走到遠些的地方去,或者在下風(fēng)處,盡量不讓煙味飄過來。
這種男人,即使在小細節(jié)上也是有風(fēng)度的。
想不喜歡他似乎很難。
他也知道自己的優(yōu)點,常常會和身邊的女生玩著若有似無的感情游戲,
有時候路過街角的咖啡店,看見他帶著溫和的微笑端一杯咖啡和不同的女生談天,
我總會對他比個‘鄙視你’的手勢。
而他總是挑挑眉毛,對我飛個媚眼。
看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雖然也會偶爾交下固定的女朋友,總是單身的時候多,穩(wěn)定的時候少。
說起愛情,他笑的輕佻:我的野心比一般人來的大,所以30歲之前不考慮這件事。
也好,愛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這是我們的共識。
在我來說,眾多的朋友中,他是最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有能力去實現(xiàn)目標的人。
我喜歡一個有能力的同伴,一個互相理解的朋友同時也可能是一個互相競爭的對手。
在人生這個賽場中,沒有能并肩奔跑的人是寂寞的。
我的朋友言言總是羨慕的說:你們的感情真好,我覺得他在你的面前全無戒備,說話的感覺特別輕松。
我對言言笑笑。
記得小天曾對我說過:我總是想作些事情哄那些女生開心,而我認識所有女生中你是我做這些做的最少的一個。因為我覺得耍這些小把戲也會被你看穿,不如省了。
言言是個笑起來很燦爛的女孩子,只是每次大家一起玩的人她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角落。
雖然不說話,看起來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小天總是對女生特別細心,常常有空和她說幾句話。
我看在眼里,暗贊一聲。此公做人真是滴水不漏。
某天,我生日前夕,大家約好了一起出去玩,晚上喝了很多酒,出去抽煙的時候我看見言言幾乎是掛在著小天的身上。
心里一動,覺得怪怪的。
轉(zhuǎn)念一想,射手雖然人花的沒邊,也不至于對我的朋友下手。
也就放心的吃飽喝足,回家睡覺。
后來的事情,我知道的不算晚,清晨的時候被他室友的電話吵醒,才知道那一夜他們兩個都沒回家。
在這個國家城市里,到處都有這樣的事情。
隔天大家見面,除了氣氛有點尷尬,都跟沒事人一樣。
晚上小天忽然打了個電話給我,他問:你怪不怪我?
怪他什么呢?是怪他和我的朋友419?還是怪他沒事先通知我一聲?
我嘿嘿半晌,道:這是你的事情,我也沒什么可說的。
他仍問:你怪不怪我?
我說:你怕搞不定。坎恍羞有兄弟我?guī)兔,要什么你一句話?br>
他反反復(fù)復(fù)只是問:你怪不怪我……
我聽著,在電話那頭偷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怎么著?中了吧?!
這下不負責(zé)任也不行了,看你怎么跑。
過了幾天,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人也不見。
我照樣吃我的,玩我的,朋友一撥又一撥,少了誰不是著樣玩。
過了一個月,有人說他和言言同居了。
我琢磨著,大媒的紅包不用封了,怎么著也該請我這個牽線人吃個飯吧?
小天做人,居然退化了。
過了三個月,江湖傳言,他和言言分手了。
有時候大家提起他,彼此開玩笑說:這小子是退出江湖了。
然后再不見他,也不見言言。
學(xué)期到了期末,大家忙的腳打后腦勺。
還好我平常工夫做的好,手頭只剩下些結(jié)尾的東西要寫。只是周圍人都忙,只剩我一個人整日泡在圖書館消磨時光。
窗外剛才還陽光明媚,忽然下起雨來。這個國家的冬天,真是反復(fù)無常。
我捧著書,望著外面的樹叢發(fā)呆,忽然一道熟悉身影映入我的眼睛。
是小天,好久不見的他清減了。撐了一把傘,隔著窗戶對我笑。
我驚喜的差點叫出來。TM的好小子,這么久連個電話也沒有,上山隱居了!
他輕輕敲敲窗子,我撲過去,做齜牙咧嘴狀。死孩子,你還欠我生日禮物呢!
他笑了,就著雨水在窗戶上劃出‘4F 408 8D’的字樣。
四樓 408教室,第八行第四個座位嗎?那是我們考試常用的寫地點的方法。
他對我揮揮手再見,我急忙敲窗戶,讓他等我一下。、
什么。坎乓娒嬖挾疾徽f就走?!
但是沖出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見了。
于是只好照他寫的地方找去,從課桌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打開一看,里面是他平常常戴的一個手環(huán)。黑色的皮帶,上面鑲一塊扁平的銀色金屬。
我一直都挺喜歡這個的,記得以前向他要了好幾次,都被他敷衍過去。
我還當是他們家傳家寶,要送給將來媳婦呢。
這次算他識相。
美不唧的戴上,有點大,在手腕上晃啊晃的,感覺很不錯。
他做人真是十足地道,總知道送什么能討人歡心。
于是咧開嘴角笑了,不知道為什么,越笑越開心。
空蕩蕩的教室里,只有自己的聲音從前面蕩到后面,來來回回,往往復(fù)復(fù)。
沒關(guān)系,反正沒有人會看見。我可以盡情的笑,反正沒人會聽見……
又過些日子,小弟請吃飯。席間提起小天,我總結(jié)性發(fā)言:別看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濫情,早晚要死在女人身上。
他詭異的盯著我,問:你最近沒和他聯(lián)系么?
怎么可能?他一直也沒找過我。
他不來找你,你不會去找他嗎?小弟問。
我想了想,似乎說的很對。
想想也奇怪,手頭明明有他手機號碼,以前也常常沒事就聯(lián)絡(luò)下感情。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言言的事以后,居然真的沒再想起找他。
我問小弟:他最近怎樣?上次在圖書館隔窗見過一面,好象瘦了,是不是受什么打擊了?
你為什么不自己問他。小弟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決定轉(zhuǎn)移話題,老糾纏在一個人身上太沒意思。
況且,不想找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晚點又轉(zhuǎn)移到他家喝酒,兩瓶約翰走路下肚,小弟就開始犯話癆。
從我認識他那天如何欺凌他,到后來搶劫了他多少吃喝,個性如何惡劣。
我很痛快的給他肚子一拳,成功的把他送去廁所嘔吐。
回來一副半死不活、氣若游絲的躺樣子在床上,瞇著眼睛看著我。
忽然冒出一句:我說,要是有人肯追你,你就從了吧。省的老了沒人要。
我一枕頭拍在他腦袋上:MD不能喝就別喝,我回家了。
他掙扎著爬起來要送我,我敲敲鬧鐘:凌晨兩點了,你這樣子送我?別回來被人劫財劫色。
穿外衣穿鞋子,正要走,他忽然在背后喚住我。
你不是會不知道吧?他是喜歡你的。他問。
我呆了一會,手在大衣兜里反反復(fù)復(fù)的撫摩著那皮的帶子,冰冷的金屬。
我笑了,回答說:好象是兩年前罷,當時兄弟當中有個人對我表白,那時你也在,還記得我是怎么回答的?
他笑,睡眼朦朧的看著我。
我自問自答。我說,我這個人習(xí)慣一條道走到黑。認識一個人,要么一開始就做兄弟,要么一開始就是情人。
他還是笑,倚在門框上,眼睛里跟撒了碎玻璃茬一樣亮。
你是個白癡。他說。
走出門,冰冷的空氣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我縮縮脖子卻忍不住抬頭去看天。
白天又下了一場雨,天空象中的繁星象洗過一樣,一顆顆清清楚楚的擺在那里。
說來奇怪,從小喜歡跑天文館,無論聽過多少遍解說,還是一點天文知識也沒學(xué)會。
哪個是大熊座?哪個又是獵戶座?
充其量也就認得一個北極星,還得看它老人家那天是不是夠亮。
人心,比星星還難認,我怎么知道。
兩年前,對我百般呵護的那個人,我也幾乎以為就是真的了。
可惜在他表白前不久,我還看見他在街擁吻一個漂亮的女生。
我聽見他說:我喜歡你,今天晚上別走了。
當時怎么沒沖出去嘲笑一番?好爛的對白。
但不知怎的就白了臉,生生在墻角站了半個晚上。
等到隔幾日,聽他在眾人面前再說出:我喜歡你。
忽然感覺象個笑話。巴巴的看著他,等他接著說:今天晚上……
然后再有兄弟,再看別人,再遇到小天。
他怎么花,怎么風(fēng)流,我就當是一場戲,只要主角不是我,看著也開心。
直到他看著我的眼睛漸漸含著笑,摟我的肩膀時,我的心跳漸漸加快。
我告訴自己,兄弟,永遠都是兄弟。只是兄弟就好。
我可以做個看笑話的人,但我永遠不能再做一次笑話。
小弟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故意灌醉所有人的。
他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割破了自己的手,不要所有人送,急著先回家。
言言喜歡小天,小天喝醉的時候是最沒有定力的,這些都在我的計算之內(nèi)。
設(shè)計的自然。即使這次他沒有失控,也逃不過第二次,第三次。
我不要的,也由我自己推開。
也許沒有人知道,或許小天后來會想明白。
他怎么會不明白,那么冰雪聰明的一個人。
只是他不問,我不說。
只一個晚上,那些之前的心照不宣,含情漠漠,全一筆勾了。
從今以后只是兄弟。
別再說喜歡,別再當我是個笑話……
將手插在兜里,碰了那皮的帶子,冰冷的金屬。忍不住拿出放在手里看。
反反復(fù)復(fù)的撫摩,那金屬的表面一條條過去的劃痕在路燈下顯的很亮。
翻過來看,后面刻了一行小小的英文:once in a blue moon.
once in a blue moon,千載難逢。是我告訴他的,我說:我喜歡。
那時候我還沒有喜歡上誰,那時候我們還是很普通的朋友。
忽然背后被人推了一下,嚇的我手抖,東西掉的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囊宦暋
轉(zhuǎn)過頭,是小弟。
他低頭揀起來,放在我手里。他的手涼涼的,總是不暖。和那剛從我手中離開的金屬的溫度差不多。
你出來干什么?我皺眉。
送你啊,我洗過臉了。他看起來神采熠熠。
我嗤笑一聲,忽然看著他胸前的圍巾發(fā)呆。
他低頭瞅自己,拽拽那繞了脖子好幾圈還是長的腰際的淺藍圍巾:怎么了?
沒什么,難看。我笑笑。
他不滿:這你送的圍巾,忘了?
當然沒忘,不會忘的。
人生第一次織圍巾,拆了織,織了拆。
3個月,織就一條一頭大一頭小,上面還有洞的東西。
想送那人,卻還沒來的及。就被一巴掌拍在街角。
轉(zhuǎn)身送了小弟當圣誕禮物,省了一筆錢。難得他不嫌棄,整天戴著。
走吧。我說
后面有個人幫擋下風(fēng),暫時這樣也不錯。
也許早晚有一天,我會遇到個一見種情的人。
不要從好兄弟作起。不要先了解他,再愛上他。
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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