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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0】夢
「Merry Christmas!Mr.Lawrence!」
你給的長夢。
我愿長睡不復(fù)醒。
【1】少年
少年站在華燈初上的街頭,是一幅畫。
裝扮的花團(tuán)錦簇的櫥窗旁邊,有掛滿禮物的圣誕樹,窗花也是溫柔的雪花樣式,圣誕的歌聲洋溢著節(jié)日的氣氛。夜幕降臨的時候,圣誕的燈光才真正出彩,燈火最璀璨的地方,已然分不清是夜間還是白晝,是光與暗的交點。那樣,暖洋洋的,充滿溫情的時刻。
讓我們回到故事里的少年身上,他穿著雪白的風(fēng)衣,戴著雪白的兜帽,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太簡樸,只在袖口有著花紋,若換了一個人一定穿不出那樣的淡然來。黑色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也不見得多少凌亂,眉目在夜色里不甚清晰。少年微微低著頭,隔絕的姿態(tài),熱鬧與他無關(guān),但依舊可知是姣好的長相。少年只是站在那里,周圍的寒氣似乎都溫和下來了。他很年輕,縱使現(xiàn)在冷漠的樣子筆直站立如一棵剛長開的樹,底子里依舊是鮮活的,還可以噴涌出綠色新鮮的汁液,但依舊是那樣的,處在最美好時光里的少年。
仿佛有一種錯覺,他是時光分岔路口的魔術(shù)師,成年和未成年的路口,抑或時光的路口。更是某個圣誕節(jié)的路口。
【2】雪
寒冷的氣流越加凜冽,過往的行人裹緊了衣物,步伐越加快了,而天也越加暗沉,更顯得燈火溫暖的不像人世。
不知什么時候下雪了,本是寒冷的天氣,天氣預(yù)報員很早就指著這個偏北沿海的城市,說是冷空氣南下,將在近日帶來雨雪,讓市民做好防范。
雪卻偏偏下在圣誕這一天。
好多年沒有下雪了呀,天氣越來越暖,大自然雨雪的恩賜也越來越少,沒有下過雪的地方怎么能算冬天。古人很早就說了,瑞雪兆豐年,現(xiàn)在的城市沒有雪可以擁抱的天然的泥土,沒有雪天擁著火爐醅酒的情趣,沒有雪后清新的空氣,也沒有幾百年前去湖心亭賞雪的人。只有除雪劑,只有輪胎壓過死去的爛泥,只有大雪幾級警報,只有失去下雪樂趣的人類。
而現(xiàn)在冷空氣攜帶著冬的問候從極北的寒荒之地襲來,從遠(yuǎn)古的某一刻起的風(fēng),沿著古老大陸為他專開辟的捷徑平原一路南下,一直吹過紫禁皇城,齊魯大地,杜牧揚(yáng)州,王氣金陵,然后是蘇州河畔,西子湖邊。沿途也經(jīng)過了這座沿海的城市。
終于下雪了,情侶們在難得的圣誕雪夜擁吻,在圣誕樹下許下真實的不真實的短暫的長久的諾言。一家人團(tuán)聚在一起為了漂泊過海的節(jié)日慶祝,也為難得的雪天。還有朋友,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生們提著蘋果和禮物,熱熱鬧鬧走過街邊,手挽著手,冷的直打哆嗦,卻伸出手去接住雪。
六邊形,入手即化,潔白無瑕。松松軟軟的積起來,有著沉甸甸的希望。
「下雪了呀!股倌甑穆曇舫銎媲逶,卻低啞著,仿佛壓抑著聲音。他伸出手想接住雪花,當(dāng)然沒有接住,悵然若失的樣子讓人以為他失去了世間少有的珍品。他抬起頭,望向不見盡頭深邃的天空,溫柔喃喃,「大雪滿朔北,胡笛……,而阿……你何時歸來?」
雪花一片片落下,纏繞著,飛舞著,幾乎是膜拜去擁上如雪的少年。卻未沾濕他的發(fā)。
【3】末日鐘聲
這是2012年12月25日。距離那場瑪雅人預(yù)測的末日已經(jīng)過去了四天。末日已過,理應(yīng)新生。
而末日過后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多么值得紀(jì)念的日子,耶穌又在新的時光里誕生了,年復(fù)一年,他在這個塵世來回逡巡,用神的視角開看向他的子民,也看向街角側(cè)耳聆聽圣誕鐘聲的人群。
廣場中心,殖民時代留下的洛可可風(fēng)格的鐘在高處嘀嗒嘀嗒走著,時光就流逝著,成千上萬的市民走向廣場,慶賀這來之不易的圣誕節(jié)。你看,人類多么堅強(qiáng)啊,走過一個個末日,走過山洪爆發(fā)的遠(yuǎn)古,走過火山噴發(fā)的龐貝城,走過一場場洪水海嘯,走過一場場山崩地裂,走過一次次戰(zhàn)爭,走過一段段黑暗沒有光沒有信仰的歲月。
每一個新生的日子都值得銘記。因為那是我們的傷痕開始愈合開始結(jié)痂的地方,是茫茫命運的讖語,也是未來神秘的預(yù)示。
街角的少年望向人聲鼎沸的亮處,微微側(cè)著頭,目光深情溫和,雪已經(jīng)在樹上淺淺積了一層,卻只在他身上留下隱隱約約,幾乎不見的痕跡。
「5!」人群開始沸騰。
「4!」嘈雜聲音弱下。
「3!」堅定無比的數(shù)字在心里。
「2!」都喊出來的聲音。
「1!」聲嘶力竭,沸反盈天。
「0!」已然新生。
禮花在圣誕節(jié)的十二聲整齊的鐘聲后漸次燃起,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火在空中肆意綻放,隨即凋零,它們在人們的祝福中散去,在圣誕溫柔的雪夜里燃燒存在此生唯一的意義。
白衣少年仰頭看了許久,看到眼內(nèi)酸澀,才呼出心中最最溫柔想喊出的名字,「阿慕……」依舊是那首詞,少年低垂下眼,仿佛要哭泣,「大雪滿朔北,胡笛又蒼涼!
他在凜冽的風(fēng)中流淚,人群的沸反盈天里,他逆向人群,卻沒人阻擋得了他,雪白的風(fēng)衣?lián)P起,兜帽落下,黑色長發(fā)落在肩頭,那么美。
鐘聲的祝福里,他只是喃喃,你要平安。
【4】時光之水
雪越下越大,原本只是溫柔柳絮般的雪此時能落得滿樹荼靡,千朵萬朵梨花開,圣誕樹上也落滿了雪,綠色的或真或假的枝葉承載著大自然的諸多恩賜。
白衣少年在人群中逆向穿行,毫無障礙般,走過城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背后還有轟隆的禮炮,人群熙熙攘攘,而他一人前行。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在新生到來的時刻奔走在夜色中的少年,仿佛這段路,原本只有他一人。
在時光之水,順流而下的時候,他一定受了蠱惑,走到了語焉不詳?shù)牟砺房,然后霧氣牽引著他,來到了這個他原不該來的地方。
時光之水,暗夜與花朵在隱秘的水下生長,無數(shù)可知不可知的生靈窺見著他,它們溫柔地看著少年迷失在時光之水的漩渦中,不發(fā)一語。
【5】千年
這是一個算不上多少歷史的海濱城市,記載不詳,有一條大河穿過城市的中心,仿佛是水泵,源源不斷生產(chǎn)著動力,讓人類得以繁衍生息。
誰知道呢,在時光也許還沒有記載的以前,山林樹木還覆蓋著這片土地,人類和動物一起生活著,用草繩記錄事件;蚴俏拿鲿r期,史官在書案上淺淺的午睡光陰,遺漏了那些歷史的片段,或是在朝代某次遷徙的途中,斷章殘簡被慢慢腐蝕,被不懂事的孩子拿去玩耍,丟在地上,落入泥土,回歸了大地。
每一個城市都有不為人知的歷史。
西安千年之前是長安,李白為它歌詩三百,洛陽千年之前也是古都,牡丹花開驚艷了往來的時光,揚(yáng)州許久之前是維揚(yáng)古城,是杜牧之的城,是溫柔鄉(xiāng)。
誰能保證這個海濱城市千年以前不是逝去的臨安,不是沉沒的大西洲,而是蠻荒之地,無人駐足呢?
千年之前,應(yīng)該也有這樣溫柔的白衣少年,衣衫簡樸,在春的伊始下去那依舊寒冷的冰水,在晨曦初露的時候洗干凈自己的發(fā),任水澆上自己的面頰。而同伴在水邊坐著,赤裸的腳撩起水,濺起冰涼的水花,卻樂此不疲。他們在千年前的這塊土地上嬉戲,天真爛漫,從晨光灑滿大地到月光從山林海水那邊傾瀉,他們一直玩著最原始的游戲,笑容如同野果甜美。
千年之前,應(yīng)該也有這樣的節(jié)日,除夕夜,屠蘇杯暖,看兒郎搏戲。天上人間,應(yīng)只記當(dāng)前。而元宵的花燈,更是十里長街,星火點點,塵世如潮人如水。
白衣少年終于在最后一朵煙花寂滅后停下,他在街口,茫然回眸,眼瞳清澈如水,仿佛千年前未經(jīng)人事的少年,卻透出孤獨無助來。
【6】破執(zhí)
「Merry Christmas!」過往的行人互相說道,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也在此時敞開真心,末日過后,人類若能真正變成同類。
白衣少年突然想起來一些事,他的記憶開始是在某個時刻,在圣誕節(jié)櫥窗邊上,耳朵獲取的第一個音節(jié)是咖啡廳溫柔的鋼琴曲,觸手摸到的是真切的寒冷,雪花未能落到他手心,而眼見的是這個光怪陸離,繁華喧囂的世界。
不同于他的世界。千年之前的世界。
他的世界有個人叫阿慕,他去往北方的嚴(yán)寒之地,在南方濕潤的冬天都下起了雪,而他愛的人還未歸來。
他在元宵的十里花街,在花燈飄滿小河的熱鬧夜晚,無數(shù)年少的戀人蕩舟心許的時刻,也放了一盞金色的河燈。里面的蠟燭是他親手制成的,火柴親吻過白色的棉線,燃出的燭淚晶瑩剔透,包裹糅合的香料一點點化開燃燒,裊裊的煙氣味道甜美,讓人仿佛入夢。
河燈落入水中,溫柔的水一點點蕩開,少年的素手推著波瀾,河燈便滑到了水中央,融入那些婉轉(zhuǎn)的河燈中。
「下雪了!」有咬著糖葫蘆裹得跟糖葫蘆似的小孩第一個叫喊,今年的第一場雪呀,瑞雪兆豐年,村民們由衷地喜悅。紛紛叩拜上蒼,感謝上天的恩賜。
雪花在新的一年第一次落下,下的矜持,只肯一點點的落,白色的精靈落入水中,轉(zhuǎn)眼不見,落在人們的發(fā)間,迅速滲入。阿影伸出手的時候,一朵很小很小的雪花飄進(jìn)溫?zé)岬氖中,還未感受到它的冰潔,便融成很小一攤的雪水。白衣少年攤開手,更多的雪花落入手掌,夜色中他旋轉(zhuǎn)起來,像是個孩子。
他抬頭看著上蒼,手中滿是雪水,冰涼的,像是眼淚。他默默祈禱著,念著在書上看到的古老的語句,祝愿著他的少年能夠平安歸來。
他閉上眼,在輕輕的呢喃里,「……大雪滿朔北,胡笛又蒼涼……阿……慕!龟P(guān)乎過去的溫柔記憶便涌現(xiàn)上來,如同雪花鋪天蓋地而來,將他卷入其中。
在黑暗里,他看到彌漫著霧氣的一條河,河岸兩邊是不見盡頭荒蕪的原野,他一人孤涉,漫漫長路,心有希望,周身溫暖如春。
【7】靈
白衣少年在街口突然轉(zhuǎn)醒,黃粱一夢,到底現(xiàn)在是夢,還是少年之前的故事是夢,兩場夢境都無比真實。
阿影?那個夢里放河燈的少年是阿影,而現(xiàn)在呢,在時光彼端的,在末日之后圣誕節(jié)的人是誰?少年顯出困惑的表情,直到街角的路燈突然掙扎著散發(fā)了光芒,他站在那兒,卻看不到自己映出的影子。
他只是靈。隨著時光之水順流而下的靈,也不知漂了多久,靈沒有重量,他還維持著最開始的樣子,有著最開始的記憶。維持著他沿著時光之水走過了千年的,是他的執(zhí),他還記得心念許久少年的溫和嗓音,那個笑容總是堅強(qiáng)勇敢的人說,要去遠(yuǎn)方,要去感受極北之地的嚴(yán)寒,要為自己帶來冰原的堅冰,那里苔原的獨特苔蘚,還有他讓自己等他。
他也等,等了許多年,一直等到了千年后的圣誕夜,他的形體不復(fù)存在,只剩下靈,和支撐他等下去的執(zhí)。
而那個人從未回來過。或許他早就迷失在極北寒冷的夜里,那里有狼,叼走了他的身體,而靈卻束縛在雪夜,他找不到溫暖的時光之水,帶他回家。
阿影,千年之前叫阿影,現(xiàn)在只是虛無縹緲的靈,白衣的少年閉上眼,一如記憶里的那場元宵的雪中那般閉上眼,無悲無喜,只剩下時光轟然破碎的,無法歸來的一生一世的茫然追尋。
他又走進(jìn)那條河,繾綣的河水漫過腳踝,溫暖的,他抬起腳,逆著淺淺的河水,一步步走著。
他努力記住記憶中少年的微笑,記住阿慕的溫暖的手心,記住阿慕黑色的長發(fā)落入自己的脖頸的涼意,記住阿慕唱過的古老的歌謠,記住臨走前阿慕說過的喜歡。他將手放在胸口,心似乎還在為千年前青澀的告白所跳動。千年太長了,可就算他忘記了所有,也不會忘記時光最深處的喜歡。
【8】緣起
記得那是春日,冰水融化,涌動的生命在地底下蟄伏著,充滿生機(jī)的,期待著更暖的空氣和日光能夠使大地陷入更為長久的蘇醒。
阿慕有這樣的想法很久了,到遠(yuǎn)方去,去古老書里描述的更遠(yuǎn)的北方,翻山越嶺,那里的秋天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這邊的寒冬,而那邊的冬天也是極冷的,卻很美。書是殘缺的,一代一代的人,一代一代的蠹,殘破不堪的記錄。但他那么堅決。
似乎是命運的召喚,阿慕不懂,只覺得血液里有一塊沸騰著,除非踏上征程,才能停息。他將這個理解為命運的使然。
離去之前,他向所有的村民告別,帶上食物和水還有衣物,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去了村莊后面的河邊。
他去見他從小到大的玩伴,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我要走了!顾p輕開口,阿慕知道坐在石頭上賭氣的人一定是不贊成的。
「阿影,對不起。你等等我嘛!我一定會回來的!股倌晡站o了手心。
「別回來了……」阿影隱隱帶著哭腔,竭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轉(zhuǎn)過頭去。
「阿影,我喜歡你!惯沒等坐在河邊人的反應(yīng)過來,那個滿心征程的少年已經(jīng)跑出了岸邊。
「我也喜歡你呀!拱⒂稗D(zhuǎn)頭,只看到匆忙逃竄的背影,嘴角浮現(xiàn)了微笑。等你喲,等到?jīng)]有人記得你了,我也會等著你,不要讓我白等,不然……不然,我就一個月躲在家里不見你。
少年隱秘的心思在流水中,在春日里無所遁形,他凝望著心上人的背影,卻不知,那是最后一次見他。
而后的歲月,他都在等待中度過,直到雪夜里靈被時光之水渡走,他還在等待著。等待一場一方已然失效的約定。
【9】醒
阿影一個人在河水中逆流行走,河面前方的是他的前世,背向的是他的來世,他沒有心情,也不愿去看河面上的繽紛影像,只愿能早點尋見千年前的渡口。
時光對于他來說是靜止的,也許他又在河面上蹉跎了千年,他才找見那最開始的地方。前塵往事執(zhí)念太深,他上岸的時候,無數(shù)記憶纏繞著他,拉他入水,而離水的瞬間,他卻忘記了所有。
他失去了靈的記憶,那河水脫離他的一瞬,只剩下空蕩蕩的念想,阿影覺得迷茫。
到處是熟悉的,潔凈的村莊,萬里無云的藍(lán)天,清脆的鳥鳴,溫柔的山林,是春天呀。阿影突然想哭泣,也不知為何,而眼淚已經(jīng)落下,他坐在河邊,手撐著巖石,仿佛世間所有的苦痛失去了表有的內(nèi)容留下內(nèi)在的骨髓壓上他,讓他委屈到只能哭,除卻哭泣他不知怎么樣才能瀝干凈靈魂里的苦痛。
可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十六歲還沒長大的孩子,他為什么要哭呢。一定是沒良心的阿慕不聽他的勸告一意孤行要去遠(yuǎn)方,結(jié)果臨走前也沒來打招呼。
一定是這樣的,阿影只能想到這個哭泣的理由,于是當(dāng)行裝都打點好了小心翼翼過來的少年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時,他只有滿腔的憤懣,背對著,不理他。
「我要走了!剐⌒牡穆曇,特意壓低的聲線,阿影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一定是無奈且堅決的。
「阿影,對不起。你等等我嘛!我一定會回來的!股倌赀在堅持著,阿影的眼淚掉的更兇了。
「阿影,我喜歡你!钩聊S久,少年突然說道,阿影連忙回頭,理所當(dāng)然看到少年逃竄的背影。他想也不想喊出,「我也喜歡你呀!」仿佛再慢一點便失去了表達(dá)愛意的機(jī)會。
當(dāng)然是少年僵直的背影停駐在視線盡頭,阿影迅速跑上岸,擁住不可思議的伙伴,眼淚還在流,流到前面的人都感覺到濕意。
「別走好不好?北方一點都不好玩!股砗蟮纳倌暧眯∝埖奶鹈郎ひ!赶矚g我……就不準(zhǔn)走!刮覀儸F(xiàn)世安穩(wěn),走過一生。多么好。
阿影只想掉眼淚,內(nèi)心莫名有恐慌和凄苦,還有什么其他的讓他喘不過氣來,手卻是緊緊擁著。
過了好久好久,那個背對著的少年才猶豫著開口,「不哭了好不好,我不走了,我答應(yīng)你!箷r光足夠久遠(yuǎn),而現(xiàn)在最重要的或許不是探險,不是那未知的極北的遠(yuǎn)方,而是眼前不斷哭泣的人。
「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拱⒛捷p巧的扳開環(huán)著的手臂,轉(zhuǎn)過身,擁心上人入懷,鼻間是眼淚特有的清苦氣息,和濃濃的莫名的悲哀,讓他心都疼起來,也想落淚。
「真的不走了?」在眼淚中回轉(zhuǎn)過來,阿影哽咽著。
「不走了,如果走也帶上你好不好?」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如同春日的融冰。
「恩!惯煅手卮,卻感覺到視線里暗下的光線。
一個輕柔的吻,吻去苦澀的淚,吻上少年美麗的如同蝶翅的睫毛,一直向下,吻上挺翹的鼻尖,吻上粉色的櫻唇,只是流連著,像輕吻著最柔嫩的花瓣……有什么呼之欲出,像是春的破芽,無垠的淚水止住,全都流出阿影的身體,讓他突然充滿了希望和勇氣。
一如這來來往往的飛禽走獸,這郁郁蔥蔥的山林樹木,這潺潺流淌的江河溪水,他們在春的溫柔下,重獲新生。
一如千年后末日圣誕的鐘聲一般,叮叮當(dāng)當(dāng),永不停響。
夢醒了,千年大夢,悲歡離合少年已忘記,只剩下眼前的景和人,和眼前短短不過百年的時光。
多好,只求現(xiàn)世安穩(wěn)。
【11】終
阿影很久很久之后,老到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都會記得那一天,那個春日,他對同樣老到說不清話的人說道,說了不知幾千萬次的話。
「我像是做了很長的夢!箘傞_始的時候還有人愿意聽他說他的夢,可到最后,只有身邊的戀人愿意不厭其煩聽他說話,「我夢見了自己走了好久的路,走到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去找阿慕,后來找不到我就沿著原路回來了,然后醒來就看見你了!
「我一直都在呀!拱⒛酱钋。
「我知道啦!拱⒂安[著眼,冬日的暖陽照耀著他,仿佛睡去。
阿慕牽著戀人的手,也閉上眼,沉沉睡去。
一睡經(jīng)年。
—Fin.—
插入書簽
無題。圣誕快樂。
-活動文。
-送給誰和誰。
【不算后記的后記】
我在想算不算已經(jīng)結(jié)尾了。
第一次寫文辣么快,從昨晚11點擼到今天1點,下午又開始擼如此之快,沒有草稿,直接想到什么就直接發(fā)上來了,渣到不行,中間有無數(shù)個構(gòu)思,反正就是寫去寫去,
你們會不會看不懂。
最開始我是想寫溫暖治愈的兩個女生圣誕夜的故事,后來變成兩個男生,后來索性是一個男生等另一個男生,后來更索性那不是人本來(??_?`)只想寫正常的現(xiàn)代故事,結(jié)果又摻雜了原始社會或是封建社會的趕腳,
亂七八糟又摻雜了靈異和亂七八糟的前世今生,靈魂呀□□呀寫了我自己都搞不清的故事(??_?`) 本來想BE更虐一點的,本來阿慕是去戰(zhàn)場的,本來是想說圣誕夜只是阿影的一場夢的,夢醒來就是元宵節(jié),阿慕在身邊看著他,然后莫名其妙就這個樣子了(* ̄▽ ̄)y
來,讓我給你們梳理下故事!牛 3 ̄)づ
千年之前他們在春日分開了,等了許多年,阿慕不可能回來,阿影在某年的元宵節(jié)由于強(qiáng)大的執(zhí)念,被時光之水引渡,然后渾渾噩噩的隨著水走。
就是阿影的靈順著時光之河來到了千年后的城市圣誕夜,也就是千年前的村莊,然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因為他是靈,所以沒人看得見他,雪花也落不到他身上,前面有伏筆(??_?`)
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因為有著深刻的執(zhí)念,所以時光之河又引渡了他,他選擇逆流而行,去千年之前他們分開的時候,雖然靈上岸后沒有了記憶,但是很深執(zhí)念讓他挽留,然后就挽留住了。然后就是he(* ̄▽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