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華月起的很早。
　　雖然前一晚剛幫著流月城大祭司沈夜處理公務(wù)到了深夜，但是今天對她而言是個(gè)特殊的日子，所以她還是忍著倦意早早的起身。
　　再過不久就是神農(nóng)壽誕，在壽誕前一月沈夜總會把他最信任的幾個(gè)祭司召集到大殿商量壽誕的相關(guān)事宜。流月城族人常年困于城中，飽受地域以及疾病的折磨，每年也只有壽誕那幾日才會盡情的開懷享樂，因此身為流月城大祭司的沈夜很看重這個(gè)壽誕，同樣的，一向勤懇的廉貞祭司華月對此也是不敢怠慢，但這也是表面上的原因。
　　走出自己的寢殿，華月望向天空，此時(shí)天色尚早，她思忖了會后走向沈曦的寢殿。
　　宮殿入口前的侍女看到華月立即鞠躬行禮，華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問道：“曦小姐她昨晚睡得可好？可有做噩夢？”侍女也輕聲恭敬地回復(fù)道：“稟廉貞祭司，昨晚曦小姐被大祭司哄睡著了后，一直到現(xiàn)在睡得都很安穩(wěn)�！甭勓匀A月露出一絲微笑，往寢殿看了一眼然后和平時(shí)一樣的囑咐侍女：“那你們繼續(xù)小心看護(hù)著曦小姐，一旦有任何異狀就來稟告我或者紫微尊上，知道嗎？”“遵命”侍女應(yīng)道。
　　出了宮殿，華月便緩步走到大殿，剛走進(jìn)卻未想殿中竟已有來者，華月有點(diǎn)驚訝。
　　“謝衣？”
　　聞言，一直垂首思考的清俊男子聞言回眸一笑：“廉貞祭司，早啊�！�
　　華月笑著搖搖頭走上前去：“都說了，私下的時(shí)候不必這么稱呼我。今日為何來得如此之早？”
　　流月城破軍祭司謝衣淺笑著嘆了口氣：“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只好早早起來趕來這里�！�
　　“依我看哪，定是你昨晚研究偃甲太入迷，等結(jié)束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亮,因此才索性不睡了趕過來。”華月笑著揶揄道，聞言謝衣笑容中摻雜了些被拆穿后的狡黠：“看來這流月城中是沒有什么事情是能瞞的了阿月你，真不愧是廉貞祭司。”
　　“偃甲這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你和阿夜一直在研究著破界之法。專注研究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別亂來。”揶揄過后，華月微笑著囑咐道“昨晚阿夜還和我抱怨，說你太容易投入，就怕你搞壞身子�！�
　　“嗯，多謝關(guān)心。”謝衣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但下一秒也露出些許不滿：“師父也向來小題大做，我再投入顧不上身體也比不上他成日忙著族中大小事務(wù)那樣辛勞。我還想著，改日有機(jī)會制作一個(gè)能消除疲勞的偃甲給師傅�！�
　　“噗，我覺得到時(shí)候即使阿夜看著開心，也會覺得你拐彎抹角說他年事已高~”
　　“你們兩個(gè)興致頗高啊，大清早的聚在一起編排本座么？”冷峻的聲音響起打斷兩人的對話，聞言華月和謝衣迅速站到一邊行禮：“參加紫微尊上/大祭司大人�！�
　　沈夜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用手撐著下顎挑眉看著面前兩個(gè)老神在在的人：“你們兩個(gè)，還沒回答本座的問題�！�
　　華月一本正經(jīng)的再次行禮：“尊上息怒，屬下怎敢私下編排尊上的不是？”謝衣也一臉無辜：“廉貞祭司說的是，屬下和廉貞祭司只是擔(dān)憂大祭司太過忙于公務(wù)而不注重身體�！�
　　“好了，現(xiàn)在這個(gè)場合你們兩個(gè)也別裝成這樣了。特別是謝衣，平日里你在我面前整天嬉皮笑臉的，現(xiàn)在一本正經(jīng)是想膈應(yīng)為師么？”
　　“弟子不敢~”謝衣笑嘻嘻的再次行了禮，看謝衣如此沈夜嘴角也隱約有了絲笑意。
　　“一般阿夜到了，基本上就代表著召集的時(shí)間已經(jīng)過了，瞳——還是老樣子嗎？”華月抱起臂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卻未想此言剛落，身后便傳來了熟悉的清冷聲音：“阿月此言差矣，我不是按時(shí)前來了么。”華月回首的還帶著驚喜的微笑，在看到眼前之景時(shí)，笑容凝結(jié)在了臉上。
　　一只棕色的偃甲鳥在大殿中撲閃著翅膀，而那專屬于瞳的淡定的聲音就是從中發(fā)出。
　　在略微僵硬著的華月以及大概是在忍笑的謝衣身邊環(huán)繞著飛了會，接著偃甲鳥徑直飛到沈夜椅子的扶手上，撲閃著翅膀：“屬下參見大祭司�！�
　　沈夜瞥了一眼偃甲鳥沉默了會，然后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既然人來齊了，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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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也知道，再過一月又是神農(nóng)壽誕，流程什么的基本上和以前一樣，唯一需要商討的就是壽誕高潮時(shí)的表演。你們幾人有什么想法？”
　　偃甲鳥瞳撲閃著翅膀：“讓屬下把近些日子的一些試驗(yàn)成果拿出來展示一下如何？”
　　聞言沈夜深深地蹙眉看向偃甲鳥：“你說的是認(rèn)真的？”
　　“嗯。請大祭司放心，最為私密的幾項(xiàng)試驗(yàn)我是不會拿出來的�！辟燃坐B繼續(xù)撲扇。
　　“駁回。”
　　“哦。”偃甲鳥不撲閃了。
　　“月兒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嗎？”嘆了口氣放棄了與瞳交流的沈夜，抬首看向華月問道。華月有些遲疑：“阿夜你要知道，我不是不能演奏箜篌，只是以前的壽誕我演奏的次數(shù)太多了，想必族人們也快聽厭了。若是可以這次還是想一些新的節(jié)目才好。不過，我目前都還沒有想到什么好的點(diǎn)子——”說著華月臉上籠上一層愁云。
　　“阿月何必自責(zé)，以前的每次壽誕都能順利進(jìn)行都是虧了阿月，說到底其實(shí)倒是我和瞳在這方面太依賴你了�！币娙A月內(nèi)疚，謝衣在一旁微笑著安慰道，就連偃甲鳥瞳也飛過來在華月面前大概是在表達(dá)安慰之情的撲閃著翅膀。沈夜也接著說道：“謝衣言之有理，想來平時(shí)你的鬼點(diǎn)子也最多，既然以往都是讓月兒操勞，索性這次節(jié)目就由你來想吧。”
　　這次輪到謝衣愣了，本來臉上風(fēng)輕云淡的笑容也瞬間凝滯大概是他壓根沒想到沈夜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有些慌亂：“這，這，師、師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弟子滿心滿意都在偃甲上，這一時(shí)間我又能想出來什么呢？”
　　“想不出來就慢慢想，反正今日左右也無事，況且你身為弟子……不該分擔(dān)為師的憂勞么？”故意拉長了弟子一詞，沈夜饒有興味的看著更加手足無措的謝衣。
　　謝衣敗在這目光下，無奈行禮道：“弟子遵命……”
　　“噗！”華月忍不住笑出聲來，偃甲鳥里也似乎傳出了瞳的輕笑。
　　就在這氣氛大好之時(shí)，一位侍女匆忙進(jìn)入殿內(nèi)行禮然后焦急的說道：“稟告大祭司和廉貞祭司，曦小姐剛才好好的突然哭了起來，屬下怎么哄都哄不住�！�
　　“什么！”沈夜立即從座椅上站起，快速走向侍女。
　　其他人也是大驚，華月上前蹙眉問道：“早上我去的時(shí)候不還是好好的嗎？你們是怎么照顧曦小姐的？！”
　　侍女驚慌跪下道：“廉貞祭司恕罪，一開始曦小姐醒來一直很乖并未哭鬧，就剛剛突然就哭起來了。屬下、屬下也不知情�。　�
　　華月知道小曦身邊由她精心挑選的侍女是不可能出錯(cuò)的，以前因?yàn)槟羌隆咳煨￡乜倳摁[一次�？山裉烀髅髦皇堑诙臁�
　　“好了，我這就過去，大概和往常一樣小曦也是想見我了�！鄙蛞拐f著就要趕過去，聞言侍女遲疑的說道：“可是這次曦小姐一直嚷著要廉貞祭司……”
　　話音剛落，華月便敏感發(fā)現(xiàn)沈夜微不可見的僵硬了一下，這也難怪，每次小曦醒來哭鬧無一例外都是要哥哥，沒想到這次……雖然自己也同樣吃驚但她還是走到沈夜身邊輕聲安撫道：“阿夜，我們還是一起過去看看吧�！�
　　“嗯……”
　　看著眼前的場景，謝衣抱臂想了會又與瞳交流了一下，然后帶著偃甲鳥也跟著沈夜一行去了沈曦那。
　　（三）
　　剛到沈曦寢殿門口處，華月便聽到沈曦的哭聲以及侍女們七上八下哄沈曦的聲音：“曦小姐，屬下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曦小姐，屬下變法術(shù)給你看吧？”“曦小姐，屬下——”在其中還夾雜著沈曦軟糯卻帶有哭腔的話語：“嗚……我……我要見……華月姐姐……嗚嗚……”
　　聽到沈曦這一句，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jìn)寢殿的沈夜就那樣停在了門口，看著沈夜如此華月有些無奈卻也理解沈夜的舉動(dòng)：這大概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小曦哭著但沒說要哥哥的一次吧……雖然有時(shí)候小曦記憶的第一天也只認(rèn)得自己……打擊很大啊，阿夜……
　　華月看了眼表面上貌似沒有什么感情波動(dòng)實(shí)際上有些微微顫抖的沈夜，輕嘆口氣走向沈曦，路過沈夜時(shí)動(dòng)作微不可見的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等到了哭泣的沈曦跟前，華月?lián)Q上溫柔親切的笑容蹲下身子仰首看向沈曦喚道：“小曦，華月姐姐來了哦~”聞言，沈曦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看清面前的華月后抽泣一聲撲進(jìn)華月懷里：“華月姐姐，華月姐姐，嗚嗚……”華月一邊輕撫沈曦的背輕聲安撫她，一邊用眼神示意一旁焦頭爛額的侍女退下。
　　待沈曦稍微平復(fù)了后華月一邊幫沈曦拭著淚一邊輕柔的問道：“小曦，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哭的這么傷心？”沈曦啜泣著指向身后的床“娃娃……嗚……”
　　“娃娃？”華月抱起沈曦，來到床邊才發(fā)現(xiàn)小曦指的是自己送給小曦的兔子娃娃，細(xì)看，娃娃的脖頸處線松裂了不少棉絮都跑了出來，原本可愛的娃娃如今看起來就有些癟癟的。
　　“都是我……是我平時(shí)總是抱著它……嗚……它才壞掉的……嗚嗚……明明是華月姐姐送給我的……嗚……珍貴的禮物嗚嗚……華月姐姐對不起……嗚嗚嗚……”說著沈曦又哭了起來，聞言，華月終于知道為什么今天沈曦一心要找她了，這樣想著心中頓時(shí)柔軟起來，她輕聲哄道：“小曦乖~不哭，姐姐等會就幫你把娃娃補(bǔ)好，姐姐這次加上法術(shù)，保證娃娃再也不會壞了，好嗎？”沈曦眨著滿是水霧的大眼睛看向華月，小聲問道：“華月姐姐不生氣嗎？
　　”華月接過一旁不知何時(shí)走進(jìn)來的謝衣遞過來的絹布，輕柔的擦著小曦的眼淚：“傻小曦，你這么喜歡華月姐姐送你的東西，華月姐姐開心還來不及，怎么會生你的氣呢？”一旁的謝衣也湊過來微笑著柔聲道：“是啊是啊，我看著都好嫉妒呢，我送給你的偃甲玩具都沒看到小曦這么喜歡�！闭f著還佯作生氣的樣子。偃甲鳥瞳也飛了過來撲扇翅膀：“小曦，今天瞳叔叔可以用這個(gè)姿態(tài)陪你玩�！甭勓匀A月和謝衣都默默地撇開臉，同時(shí)沈曦也破涕為笑。
　　“咳！——”在門口駐足了好一會的沈夜輕咳一聲，沈曦聽到后瞬間揚(yáng)起臉到處找聲音的主人在看到沈夜后驚喜的喚道：“哥哥~”
　　“呵，終于按捺不住了�！蓖詭σ獾剌p聲說了一句，一旁的謝衣也不禁用衣袖掩住自己忍不住上揚(yáng)的嘴角。華月了然的一笑，放下沈曦幫她理了理衣服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天小曦沒有第一時(shí)間找哥哥，你哥哥他有點(diǎn)傷心呢，小曦快去安慰安慰他吧�！鄙蜿剜帕艘宦暫缶鸵宦沸∨鼙枷蛏蛞�，沈夜也蹲下身子張開雙臂抱起了沈曦。
　　沈曦趴在沈夜肩上軟軟的說道：“哥哥哥哥，你也來看小曦了呀~”沈夜一邊露出溫柔的微笑一邊撫摸著沈曦的長發(fā)：“嗯，不過，今天哥哥算是不請自來了。小曦……是不是覺得哥哥煩了？”說著笑容就有一絲不自然。聞言沈曦急忙抬起頭看著沈夜道：“才不是呢！小曦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會覺得哥哥煩的！如果可以的話，小曦真想時(shí)時(shí)刻刻和哥哥在一起！”說著說著沈曦聲音低了下去，露出幾絲寂寞“可是小曦知道，哥哥現(xiàn)在很厲害，每天都有很多很多要緊的事情。小曦不想打擾哥哥，一直都忍著寂寞……幸好華月姐姐送給我娃娃，每當(dāng)小曦想哥哥了，小曦就會和娃娃說話，這樣時(shí)間很快就過去了……”聽著沈曦的話，沈夜一怔然后抱緊了沈曦：“小曦真乖……哥哥以后……會抽更多的時(shí)間來陪小曦的。”
　　華月走近這對兄妹，微笑著揚(yáng)起臉將補(bǔ)好的兔子娃娃遞給沈曦：“小曦你看，娃娃已經(jīng)補(bǔ)好了哦。這次姐姐下了術(shù)法，絕對不會再壞了�！鄙蜿亻_心的接過娃娃，對華月甜甜一笑：“謝謝華月姐姐~小曦好喜歡華月姐姐~~”“咳！那什么，哥哥和華月姐姐小曦更喜歡哪一個(gè)？”
　　沈夜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華月不禁好笑的看著他。沈曦皺著眉頭想了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華月：“華月姐姐不好意思，小曦，小曦還是最喜歡哥哥……”華月笑著摸摸沈曦的頭：“姐姐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喜歡小曦，不會像某個(gè)人一樣亂吃醋的�！闭f著似笑非笑的看向隱約露出滿足微笑沈夜，沈夜忙撇開臉，卻又看到因?yàn)槿绦Χ澏兜闹x衣�！旧蛞梗�= =
　　大概也是因?yàn)榻裉烨榫w波動(dòng)太大，沈曦在沈夜肩上趴著趴著就睡著了，沈夜走到沈曦床邊將抱著兔子娃娃沈曦輕柔的放在床上，然后又輕柔的撥開了黏在沈曦臉上的散發(fā)，這才走出寢殿。華月又對侍女小聲的囑咐了幾句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謝衣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抱著兔子娃娃熟睡的沈曦，她上前拍了拍謝衣，謝衣才回過神來露出一絲歉然的笑容這才和華月一起離開了沈曦的寢殿。
　　（四）
　　眾人又回到議事大殿，沈夜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撐著頭道：“今天因?yàn)樾￡氐氖�，麻煩你們了……時(shí)候不早了，這樣吧，改天再討論神農(nóng)壽誕的事情。”
　　謝衣上前一步微笑道：“師尊不必?fù)?dān)憂，弟子已經(jīng)想好慶祝的表演了�！�
　　“哦？”沈夜不禁挑起眉“是什么？說來聽聽�！�
　　謝衣微笑著搖搖頭：“目前還是秘密，還請師尊放心將這件事交給弟子，弟子定會不負(fù)師尊期待�！鄙蛞轨o靜地看了胸有成竹的謝衣一會，嘆了口氣：“好吧，那就交給你了。有什么需要準(zhǔn)備的你和月兒商量吧，那今天就散了吧。”
　　“屬下/弟子，恭送大祭司/師尊�！�
　　待沈夜離開后，華月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究竟想到了什么？”瞳撲閃著翅膀也表示了疑惑。
　　謝衣狡黠一笑。
　　“這次不如我們一起給師尊個(gè)驚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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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gè)月。
　　壽誕前幾日——
　　“謝衣，離神農(nóng)壽誕已經(jīng)沒幾日了，怎么，你還不打算告訴為師你究竟想了什么鬼點(diǎn)子嗎？”沈夜在一邊翻看著謝衣呈上來的偃甲研究相關(guān)的書帛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謝衣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師尊既然已經(jīng)交給弟子了，就應(yīng)該相信弟子才是�！鄙蛞蛊沉搜蹥舛ㄉ耖e的謝衣，哼了一聲：“好，為師信你。不過你要想清楚了，神農(nóng)壽誕非同小可……如果你搞砸了，即使你是本座的弟子，本座身為流月城大祭司也會嚴(yán)懲不貸�！�
　　“師尊放心，還請拭目以待。”
　　剛離開了沈夜處，謝衣便拿出一直偃甲鳥問道：“阿月，你那邊進(jìn)展如何？”偃甲鳥里傳出了華月欣喜的聲音：“一切順利，謝衣，你的點(diǎn)子真不錯(cuò)。小曦好可愛~”
　　“哈哈，能讓阿月你這么說看來是真的很不錯(cuò)了。我們都繼續(xù)加油吧，爭取那天讓師尊也好好驚訝一番。瞳那邊也沒問題吧？”
　　“嗯，這次瞳的興趣也是難得的高~”
　　“很好，那么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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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農(nóng)壽誕當(dāng)日——整個(gè)流月城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之中。流月城的城民每家每戶都張燈結(jié)彩，走親訪友，整個(gè)城里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沈夜站在流月城最高處俯瞰著城中其樂融融的景象，嘴角不經(jīng)意間也揚(yáng)起一絲弧度。
　　“尊上，壽誕慶典即將開始，請速速前往就座吧�！辈恢螘r(shí)華月來到沈夜身后輕聲提醒道。
　　沈夜轉(zhuǎn)過身子微微側(cè)頭略帶笑意的盯著華月道：“心情不錯(cuò)？看來和謝衣折騰壽誕玩的挺開心啊�！�
　　華月努力抑制住忍不住上揚(yáng)的唇角，畢恭畢敬道：“尊上還是不要再拖延了，大伙都等著您呢�！�
　　“呵，我——拭目以待�！�
　　“尊上放心，屬下等人一定不會讓尊上失望的~”
　　這么多年的朝夕相處，沈夜聽得出來，華月言語中一直在忍著笑意。
　　他也知道謝衣一定是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點(diǎn)子，并且這個(gè)點(diǎn)子一定程度上估計(jì)也針對了他。但是他實(shí)在是想不出如今還能有什么事情能撼動(dòng)他。表面上他依然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忐忑。
　　這股淡淡的情緒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以至于看到身為主持在臺上發(fā)言的謝衣那一貫溫柔的笑容都覺得有絲不懷好意。
　　“接下來就是本次壽誕的重頭表演，由沈曦小姐帶來的舞蹈！請大家欣賞！”
　　沈夜心里頓時(shí)“咯噔”一聲。
　　接著在伴隨著華月的箜篌聲以及瞳特有的亮蠱照耀中，沈夜看到了打扮成兔子的沈曦。
　　沈夜覺得那一瞬間他的腦中似乎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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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整頓好壽誕結(jié)束后的事宜已是深夜，當(dāng)華月回到自己的寢殿時(shí)已是明月高升，她溫柔的微笑著將兔子服收好，一想起今天沈曦的舞蹈不禁笑的更加溫柔。突然敲門的聲音響起：“阿月，睡了嗎？”“謝衣？我還沒睡�！闭f著華月開了門，露出謝衣溫和的笑容�！坝惺裁词聠幔俊敝x衣笑著眨眨眼：“師尊請我們廳后月下飲酒，去不去？”華月一愣，然后開心的說道：“去~”
　　所謂廳后就是一處很僻靜的空曠場所，抬首便是天空，周圍也盡是些蔥蘢的樹木，沈夜一直把這當(dāng)做一處喝酒消遣之地。除了他們幾人外，別人沒有資格踏足。
　　“瞳？你已經(jīng)來了？”華月一到便發(fā)現(xiàn)了坐在輪椅上仰首靜靜賞月的獨(dú)眼男子。瞳聞言回首淡然一笑：“嗯，阿夜去哄小曦睡覺了，等會也會把酒拿過來。你們找地方坐吧�！�
　　華月和謝衣在臺階上找到了各自的位子坐下，兩人中間特意留出了一個(gè)人的位置。
　　“話說謝衣，阿夜看了今天小曦的舞蹈有和你說什么嗎？”一坐下，華月就有些迫不及待問道。
　　謝衣皺眉思索了：“嗯~~小曦不是一表演結(jié)束師尊就過去抱她了嗎？路過我的時(shí)候他‘哼！’的一聲而已，沒什么別的表示。剛才也是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讓我喊你一起過來�！�
　　“噗嗤！”華月笑出聲“阿夜還是這么死要面子，小曦今天真的特別可愛，我都移不開眼了，更何況他�！�
　　瞳也悠閑地插了句：“我仔細(xì)觀察過，大祭司在看到小曦出來后的姿勢一直保持到小曦舞蹈的結(jié)束�！�
　　“哈哈哈哈哈哈哈！”聞言謝衣和華月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們幾個(gè)，本座還沒同你們好好算這筆賬，你們自己倒是開心得很——嗯？”沈夜帶著兩壇酒，挑著眉俯視著笑的前仰后合的某幾人。謝衣和華月很自覺地站起來行禮忍著笑道：“屬下/弟子，參加，噗，大祭司/師尊�！�
　　瞳稍微彎了彎身子：“屬下也參見大祭司�！�
　　“哼�！鄙蛞估淅湟缓叻畔戮�，徑自坐在了華月與謝衣中間，行完禮的兩人也相繼坐下。謝衣笑嘻嘻的探頭看向沈夜問道：“師尊只帶了兩壇，會不會不夠喝？”“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事，還想多喝酒？”沈夜拆著酒封，看都不看謝衣。謝衣撇撇嘴：“可是今天族人們的反響特別好啊，大家都特別喜歡小曦的舞蹈~若是只有師尊一人不滿意的話，不能說弟子做的不好啊~”華月也笑盈盈的插話道：“而且，阿夜你也并非是‘不滿意’吧�！�
　　眼角微微抽搐了下，沈夜默不作聲的倒好四碗酒，謝衣很自覺地拿起一碗站起身遞給了瞳。在華月和謝衣要拿自己的酒時(shí)沈夜悠然道：“慢著，我有允許你們喝嗎？”
　　“那阿夜你究竟要如何？做人不能這么死要面子�！比A月蹙起眉不滿道。
　　沈夜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自己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這像是一種信號，華月和謝衣相視一眼也端起了酒。
　　“哈！這不是師尊的珍藏【憶月】嗎！口感果然不同凡響，也難怪師尊只帶了兩壇~”謝衣喝了一口后，就驚喜的喊道。
　　沈夜哼了一聲：“憶月后勁極大，你酒量尚不及月兒，我看半壇你就夠受了�！苯又吐牭饺A月驚訝的聲音：“謝衣，都說了后勁大，你別喝這么快�。　�
　　仰頭喝完一碗的謝衣，白皙的臉頰上已有了明顯的紅暈，他笑道：“因?yàn)榻裉鞂?shí)在是很開心啊，我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師尊這么開心了。所以我也很開心！”
　　這次沈夜沒有否認(rèn)，只是默默地也將自己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他仰首看向夜空中的那輪明月，就那么靜靜的注視著。謝衣拿過酒壇，幫沈夜倒?jié)M。
　　“謝衣�！崩洳欢∩蛞雇蝗粏镜�。
　　“嗯？師尊何事？”謝衣保持著倒酒的姿勢，一回頭正好與沈夜視線相撞，感覺到了沈夜眼中明顯的笑意。
　　“吟一首詩來聽聽。”
　　“唉？”謝衣一愣，放下酒壇站起身，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明月，又看了看垂眸噙著一絲微笑喝著酒的沈夜，他腦中自然而然的浮起一些詞句。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白云一片去悠悠，春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yīng)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吟到這一句，謝衣再度回首凝視著沈夜，緩緩道出下一句：“此時(shí)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然后，便沒再說下去。
　　沈夜也對上他的目光，輕笑著問道：“怎么不再說下去？”
　　謝衣臉頰泛紅有些歉然的說道：“難得師尊讓我吟詩，不過，腦子有點(diǎn)糊了，下面的句子想不起來了�！闭f著還傻笑了一下。
　　“噗！”華月掩唇輕笑，瞳也揚(yáng)起嘴角。
　　待謝衣?lián)u搖晃晃的坐下，沈夜又喝了一口酒望向明月。
　　“今天——族人很開心，就連滄溟都被感染也看著氣色好了不少，辛苦你們了。這些年，即便是在流月城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能有你們陪伴，我也……很滿足。只求上天垂憐能早些讓我們找到破界之法，能讓族人們早日得到解脫……”
　　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華月卻聽得想要落淚。
　　自從當(dāng)了大祭司以后，阿夜他也只有神農(nóng)壽誕之時(shí)才會盡情開懷一次。這才是她一直以來對神農(nóng)壽誕盡心盡責(zé)的真實(shí)原因。
　　她是專屬于他的傀儡，但是他卻給了她人該有的一切，她也只求，這張雖然早已是冷峻男子的臉上還能夠讓她看出往昔那個(gè)恣意少年的……模樣。
　　月之往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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