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1.

　　吳邪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夢，夢里的自己跟著自家三叔下斗認識了一群人，之后發(fā)現(xiàn)無數(shù)個驚天的秘密為此輾轉(zhuǎn)全國各地甚至是與之爭斗了十幾年。

　　你以為夢醒了現(xiàn)世里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光景，但在吳邪這里顯然是錯了。

　　夢里的故事一直就這么演下去，做夢的人在此期間也一直沒醒。

　　吳邪從漫長的夢里醒過來的時候距離他睡著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半的時間，這期間吳邪一直被當做植物人養(yǎng)在醫(yī)院里，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病房里沒有人，滿眼的都是白色，好在窗外的陽光還算是燦爛才不至于房間太過單調(diào)，陽光怎么看都還像是吳邪睡著的那天的那樣。

　　長時間的肢體不活動，吳邪醒過來只覺得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望著窗外的綠葉恍然間想起夢里那個男人，那個眼神淡漠到好像全世界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一樣的男人。

　　那，是誰？

　　夢里的一切都很清晰，人，事都能清楚的記得，唯獨那個人，只能記起那雙眼。

　　2.

　　吳邪醒過來后復(fù)檢的事情迫使他待在醫(yī)院和家里足足一年。

　　也就是一年后吳邪操著健全的身體，腦袋里裝著對那人不完全的記憶到了拉薩。

　　為什么要到西藏吳邪也不知道，但他總覺得到了這里夢里一切都應(yīng)該更加清晰，包括只記得一雙眼的那個人。

　　西藏的地域龐大，吳邪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次大家都會去的地方，即使自己對于地圖上的“墨脫”兩個字格外感興趣。

　　到了拉薩吳邪才知道為什么有人說‘西藏是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那是一望無際的白雪皚皚加上時不時經(jīng)過身邊的紅色藏人喇嘛，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人間該有的。

　　吳邪到拉薩的日子有些晚今天參觀布達拉宮的人數(shù)已經(jīng)滿了，就只好遠遠地照看著，看著看著就呆了。

　　吳邪記不起來夢里在西藏這片神圣的地方到底干了什么，只是知道夢里的吳邪在開始反擊之前在這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關(guān)于那個人的。

　　吳邪想能與這片地域有關(guān)系的人，自然也是不同的，但不同與那里也說不清。

　　耳邊是藏人喇嘛轉(zhuǎn)經(jīng)筒念梵經(jīng)的聲音，宛如天籟。

　　吳邪看了看路邊出售的經(jīng)筒，覺得買一個也好算是為了家人祈福。當手里握著寫字的紙條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要寫些什么，滿腦子都是那個記不清長相只記得眼睛的人，吳邪愣了好半天手里的筆一直沒落下，正準備隨便寫些什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站了個年紀輕輕的喇嘛。

　　小喇嘛用生澀的普通話問吳邪；“客人可是來尋什么人？”

　　吳邪聽話一愣轉(zhuǎn)瞬又笑笑：“我也不知道�！�

　　小喇嘛依舊站在原地；“那是來干嘛？”

　　“大概是。。。是找個人？”

　　“找何人？”

　　吳邪被小喇嘛的話問的瞳孔一縮：“是一雙眼睛，我要找那雙眼睛�！�

　　小喇嘛反倒笑開了，笑著對吳邪說：“客人想過去墨脫嗎？”

　　“墨脫？”

　　小喇嘛從衣袖里掏出一張紙塞到吳邪手里笑道：“師傅說要見你�！�

　　吳邪愣愣的看著手里那張折起來的紙，等回過神再去看小喇嘛的時候小喇嘛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出了很遠。

　　展開紙入眼的都是不認識的藏文，所幸現(xiàn)在無事可做吳邪便就路邊找能把藏文翻譯成中文的人。

　　3.

　　四日后吳邪果真出現(xiàn)在廟前，先前找過他的小喇嘛站在門前有些驚訝，吳邪不知道沒有人想到他居然這么快就到了。

　　小喇嘛讓吳邪待在廟前自己回去報告。

　　這里不同于拉薩，沒有那么多人更加不接近人間，對于吳邪來說這里相識的感覺要比拉薩強得多，這里他像是來過呆過很長時間的樣子。

　　小喇嘛匆匆跑出來領(lǐng)著吳邪走進廟宇，來到一間屋子前，小喇嘛轉(zhuǎn)過身對吳邪道：“客人請進�！�

　　吳邪挪步到門前手輕輕搭在門把上就聽屋內(nèi)有個蒼老的聲音說著不太聽得懂的普通話：“請進。”

　　吳邪的手微微向后退了退但還是搭在門上推了進去，一股子很強烈的藏香撲面而來，吳邪被嗆的嗓子有些不舒服，輕咳了幾聲，屋里的人又在說：“那人剛來的時候比客人你要好得多�！�

　　吳邪不清楚屋里的人說的好得多是指什么，無論指什么吳邪的耳朵都有些發(fā)熱，有那么一絲感慨。

　　走近了才看到屋里的人的樣子，大概是廟里的主持一類的人穿戴看起來復(fù)雜得多，歲數(shù)也是老大。

　　老喇嘛抬手示意吳邪坐在他對面的毛氈上，吳邪落座后推到吳邪面前一碗酥油茶。

　　吳邪低聲說了句謝謝捧起酥油茶喝了一口。

　　“客人要找什么人？”

　　吳邪端茶的手有些停頓，緩緩的才說道：“要找一雙眼睛�！�

　　“什么眼睛？”

　　吳邪望了望透出微弱光線的小窗：“沒有關(guān)系的眼睛，和世界沒有關(guān)系的眼睛�！�

　　老喇嘛沒有回話閉上眼睛撥弄著手里的珠子開始念經(jīng)，吳邪看了老喇嘛幾秒也閉上了眼睛。

　　如果要找一個可能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要去那里找？

　　如果你不記得他是誰只記得他的一雙眼睛，要怎么找？

　　如果你看見了那雙眼睛卻叫不出他的名字，要如何？

　　4.

　　吳邪還在閉眼聽著老喇嘛念經(jīng)，有人在屋外傳來了聲音打斷了屋里的聲音。

　　“我要走了�！甭曇舾纱鄾]有情緒，甚至說是有些冷漠。

　　老喇嘛看了吳邪一眼對外面的人說道：“這一走再不會回來了？”

　　“恩�！�

　　“進來再看看吧。”

　　隨后是推門而入的聲音，腳步很輕但只是走了兩步就停下來，吳邪坐著的身子向前傾了傾才看見那人。

　　瘦，真瘦。

　　這是吳邪看見他的身影第一個想法，再向上看去光線就越來越照不到，鼻子往上的部分都浸在黑暗里，那人只是站在那兒站了一會便就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吳邪身后的老喇嘛突然叫了聲‘客人’，吳邪不知道老喇嘛在叫誰，在他剛要回頭的時候卻看到要離開的那人在陽光下面向自己的臉，看清楚了那雙眼睛，關(guān)于那人的那雙眼睛，只記得的那雙眼睛。

　　吳邪愣在那里看著那人走出大門，身后的老喇嘛撥弄著珠子嘴里卻說著‘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吳邪后頭看了眼老喇嘛便就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子。

　　不知道是那人走得太快還是吳邪剛才愣在原地的時間太長，吳邪追出門就只能看見遠遠地一個黑點在移動。

　　什么都沒想便就雪地上狂奔著跑出去追，眼看就要到眼前的人吳邪胳膊一揮抓住那人胳膊，那人被拽的一頓側(cè)過身子看著吳邪。

　　是那雙眼睛，夢里的那雙眼睛，那個和世界無關(guān)的眼睛。

　　吳邪要張嘴叫他卻發(fā)現(xiàn)事到如今他只記得那雙眼睛名字卻想不起來，那人盯著吳邪看了好久久到吳邪尷尬的收回手，那人便快速的轉(zhuǎn)過身走開，吳邪愣在原地看著那人走遠。

　　他叫什么？他到底叫什么？

　　我怎么不記得？我為什么不記得？

　　說好要記得的！明明是我說好要記得的！

　　我會記得你的。。。。

　　“張起靈！”

　　5.

　　張起靈走在前面走出好遠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后頭看了眼，看著之前拽住自己的那個人飛快的跑過來站在自己面前，一把抱住自己把他的腦袋窩在頸窩里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忘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6.

　　無論事情是否是真，這個世界里只要你還在，我堅信你還在，這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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