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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章
死亡不是終結,而是新生活的開始
特別的一天,因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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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薇薇感覺有些不舒服,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難受勁兒已經困擾她一天了,即使她為之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也不能從這種狀態(tài)中挽救她多少。涂薇薇對此見怪不怪,她已經認命了,沒辦法,每年的這一天她都不會感覺舒服的——今天,是她的忌日。
也不知是多少年的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不知什么樣的身份,她,死了。涂薇薇知道人間專門有一個詞是描述她這種狀況的,叫失憶。除了知道每年陰歷7月14日是她的忌日,涂薇薇不記得任何事,包括她的名字。至于“涂薇薇”這個稱呼,其實是她是她隨便從三個拘魂使的名字中各取一個編的,名字這么來的,整個陰間僅此奇葩一只。
“姐們兒,可憐可憐我吧,我上有八十父母,下有嗷嗷幼兒,還有二十年的房貸、車貸沒還哪!您高抬貴手,就讓我回去吧!啊?”
“美女!美女!美女!您看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ê湍槐,嫩氣!明星和您一比,俗氣!女神和您一比,沒氣!您放我回去,我一定要為您正名,什么長著牛頭啊長著馬頭啊,都是胡說!我就沒見著像您這樣漂亮美麗青春逼人的!真的!”
“哎,鬼使大人,您給個話兒啊,不說話也行,您就放了我吧!我就是一小屁民,放了我,您也舒氣啊......不管,老子是不走了!老天不長眼!我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呼吸的是廢氣,喝的是地溝油,吃的是轉基因拌農藥,一天天牛一樣起早貪黑,狗一樣累死累活。我是壞事不干,好事不斷,我給老人車上讓座,憐老惜貧,碰到乞丐還給個五毛一塊的。就這樣還讓我英年早逝,天道不公!”
“我要回去啊......祖國人民還需要我啊......需要我啊......”
涂薇薇忍住撫額的沖動,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身精英人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像個市場潑婦似的躺在地上撒潑耍賴,十分無語。明明只有短短幾息間的陰陽路,結果楞是讓此人磨得有一個小時了一半路程還沒走完。數十次的試圖逃跑,十數次的企圖暗襲,橫的不行就來軟的,哀言軟語不斷。這會兒又改變戰(zhàn)術了,軟硬兼施,撒潑耍賴。自有記憶以來,涂薇薇就是陰間的拘魂使,細數也有五年了,拘的魂沒有百萬也有十萬了。但是這么鬧騰、這么奇葩的,迄今為止就碰上這么一個,也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也許今天的日子足夠特別,也許晚上的月色足夠朦朧,也許都是同月同日死......總之,無數個或有若無的因由疊加起來,讓涂薇薇往日這個號稱整個陰間最最鐵面無私的拘魂使對待這個膽大妄為的魂魄如此優(yōu)容。
按照慣例,在拘魂之前,每個拘魂使都要通過生死薄了解其生平,以便于更好的完成任務。涂薇薇這個連續(xù)三年蟬聯“陰間最敬業(yè)拘魂使”的模范人物自然也不例外。說到生死薄,涂薇薇最愛的非智慧體搭檔,不但在陰間重要萬分,是拘魂使最重要的工作伙伴,在人間也自有其傳說。
傳說中,生死薄的外觀與古文化中的書冊類似,由陰曹地府崔判官執(zhí)掌,辨三界之善惡,定賞罰,明功過。事實上,傳說真假如何,是夸大了,還是貶小了,雙十玖也就明個皮毛。身為陰間拘魂使,雙十玖對生死薄的了解僅比活人和孤鬼所掌握的多一些些。沒辦法,級別太低。鑒于陰差保密條例,雙十玖能夠透漏的基本上就是陰間公開的秘密了:生死薄,拘魂使必備工具,材質不明,原型不明,功能不明。
在拘魂之前,涂薇薇就按照工作程序通過生死薄了解了所拘魂魄——正在撒潑耍賴的精英男——王吉利的所有信息。生死薄里,王吉利的生平就像是一幕按了快播鍵的電影,詳細又迅速。很多事情或許王吉利本人都不記得了,比如最后一次尿床,比如第一次偷親小女孩,比如第一次□□......如此,涂薇薇也知道有些事情王吉利并沒有說謊。
那句“有八十父母,下有嗷嗷幼兒”是真的,因為妻子早逝的緣故,除了本人的,還有岳父母要供養(yǎng),另外,還有一個上個月才過完生日的兩歲兒子。也難怪他不想死了。
可真是他不想死就能不死的嗎?——那要他們拘魂使干嘛?
這時,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嘿,你跑哪兒去了?這幾天忙得鬼都想投胎了,可大家為了給你慶祝那是再忙都聚齊了,你可千萬別掉鏈子啊!
“知道了,只是幫南區(qū)老九個忙,馬上就到了......謝了啊!蓖哭鞭鼻袛嗤ㄓ,輕呵一聲:“起來!鏈鎖,縛!”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弄得癱在地上疑神疑鬼四處打量的王吉利此刻就像是被人提在手上的木偶,不由自主地隨著輕呵聲站直了身體,一道白煙化作的鎖鏈束縛住魂魄的雙手、雙腳,又曲曲彎彎向雙十玖延伸過來。雙十玖抓住白煙鎖鏈的一頭,此時延伸有三米長的鎖鏈終于停止了運動,忽視它輕煙似的狀態(tài)就和人間的鎖鏈一樣。
涂薇薇輕輕一拽,帶著王吉利眨眼間就到了陰間地府,動作快得像是道閃電。
老九想著心事,雙手插兜斜靠在地府門口右側的紅墻上。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使了障眼法遮住自己的面貌,看起來很像無臉鬼,就這樣迎了上去。
“涂薇薇,謝了啊,在你今天這么大日子還要麻煩你走一趟,這個情我記在心里了!
涂薇薇看到老九的樣子,心里感覺有些奇怪。雖然同是拘魂使,按理說沒有高低之分,實際上卻有能力高下之別。就像現在,鬼久用了障眼法遮掩住容貌 ,也就對普通的孤鬼魂魄有效果,對她卻是無用了。不過,涂薇薇也不是個多管閑事、好奇心重到挖人隱私的地步,也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向上扯了扯嘴角權當是笑了,回道:“咱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這么客氣做什么。這個新拘的魂不死心,比較能鬧騰,這兩天又趕上鬼節(jié),可別讓他溜了。你也知道,他們都等著我呢,我先走了,忙完也去我那里玩兒會兒!
老九點頭,感激地笑笑,就見涂薇薇化作一股青煙消散了蹤影;剡^頭,就看到已經扒著地府門口的門檻上不松手的王吉利哆嗦著沖她直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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