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瞇起眼，他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金燦燦的。從手提袋里拿出一根冰棍，拆開，咬在嘴里，包裝紙順手扔進(jìn)電線桿邊的垃-圾桶里。很近了，離那一棟獨(dú)-立的小別墅。他幾乎要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住在那里的，只記得怎樣住進(jìn)去的，或者，為什么會住進(jìn)去。

　　很曬，他有些后悔這時候出門，但他不得不去。再近一些，他看到了他，金色的發(fā)在這樣的天氣里就像發(fā)光一般耀眼的很。他在沖自己招手，笑得很燦爛也很傻。他搞不懂自己為什么答應(yīng)他住進(jìn)來，還是向父母撒謊。

　　“我可以住在一個朋友那里�！彼�(dāng)時是這么說的，“嗯，很要好的朋友。他家很大，空房間多，一個人住有些浪費(fèi)，就租給我了一間。”

　　他也揮了揮手，這讓他笑得更傻了。鍍了金的樹叢里傳來蟬鳴，“知了”、“知了”的唱著，仿佛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一般。爬上最后一小段小斜坡，他的傻笑著的臉驀地放大在眼前。

　　“小黑子！你終于回來啦！”

　　一個擁-抱，他是這樣喊的。

　�、�.

　　“怎么突然回來了？”黑子看著黃瀨接過他手里的塑料袋，順便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再把剩余的放進(jìn)冰箱，開口問道，“你的行程應(yīng)該排得很滿吧，突然放假的什么，不大可能�！�

　　“如果說是因?yàn)橄胄『谧幽隳�？�?br>
　　“黃瀨君，這個玩笑不好笑。”

　　看著黑子沒有多余表情的臉，黃瀨曬笑了下，咬下最后一口冰：“合作方那邊出問題了，臨時取消了行程。所以呢，讓我們好好珍惜這難得的假期吧，小黑子！”

　　黑子只是看著他，什么話也沒說。黃瀨扔掉手里的冰棒棍，才發(fā)現(xiàn)黑子已經(jīng)上樓了。他輕輕曬笑著，爬了爬頭發(fā)，才呈大字狀的靠進(jìn)沙發(fā)。

　　黑子就是這樣，話不多，臉上也少有什么表情，總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這一次行程就算不取消，黃瀨其實(shí)也是會提前回來的。出發(fā)前就發(fā)現(xiàn)黑子怪怪的了，總是在發(fā)呆，望著窗外，或看著天空；有時候看電視，想和他討論節(jié)目內(nèi)容，才發(fā)現(xiàn)他雙眼沒有交點(diǎn)，只是看著電視的那個方向而已。

　　可以聽到窗外的蟬鳴聲，“知了”、“知了”一聲又一聲地唱著。黃瀨站起身，不耐的甩上窗子，用額頭頂著窗戶站了許久，才走去翻出遙控，控開空調(diào)。

　�、�.

　　很藍(lán)，窗外的天空。就像黑子的眼睛一樣，蔚藍(lán)而純凈。黃瀨看著天空，一群鴿子列隊飛過，白色的云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向遠(yuǎn)方移動，一邊變換著形狀。有一瞬間，黃瀨以為他看見了哲也二號，但很快地那朵云便飄走了。

　　哲也二號已經(jīng)去世了，在一年-前，因?yàn)榧膊。驗(yàn)闀r候已到。撿到它已經(jīng)是十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們都還穿著不同學(xué)校的制-服，在場上拼命地賽著籃球。

　　側(cè)過頭去看躺在身邊的黑子，他很早就醒了，比自己還早，就那么一直看著天空。黃瀨不清楚他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的眼中依舊沒有焦距。

　　“小黑子，小黑子。”

　　“……小黑子�！�

　　“小黑子？”

　　“……嗯？”他回答了，半晌，才把視線從天空移到黃瀨身上，“你醒了啊，黃瀨君�！�

　　黃瀨輕笑著坐起身，理了理黑子眼前的劉海，才說道：“起來吧！讓我們好好計劃下放假去哪里開心開心�！�

　　“去哪里……隨意的說……”

　　“總之先起來吧！”強(qiáng)行將他抱起來，也不管他反-對將他和自己一起拉進(jìn)浴-室，“先好好想想吧！想不出來到時候再說！”

　�、�.

　　黃瀨答應(yīng)了黑子的要求，去什么地方都聽他的。雖然一開始說隨意，但其實(shí)，黑子想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埃洛迪婭？”

　　“是的。”黑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蔚藍(lán)的眼睛里沒有多余的情緒，純凈得仿佛天空，“在德意志，靠近北部海岸的一個小鎮(zhèn)�！�

　　“很小的一個地方呢，完全沒聽說過呢�！秉S瀨翻查著世界地圖，找到德國，很清晰地看到柏林的方位，往西去是漢諾威，再往南看到法蘭克福以及慕尼黑，“完全找不到！或許等會上網(wǎng)查一下？”

　　“嗯�！�

　　“那地方很小誒，也沒聽說過，小黑子真的要去那里嗎？”

　　黑子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純凈的藍(lán)色的眼睛看著黃瀨，再轉(zhuǎn)回電腦去搜索機(jī)票。黃瀨只有笑了笑，看著手中的地圖，他不知道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小黑子，為什么想去那里呢？”

　　“……黃瀨君，總之就一起去那里吧�！�

　　黑子快速的敲打著鍵盤，又點(diǎn)開一個聊天窗，很快的和對方互相交流了幾句邊關(guān)掉了，接著便選好了機(jī)票。

　　“總之，去一下那里會比較好�！�

　�、�.

　　黑子訂了夜班機(jī)的票。黃瀨感到納悶，但并沒有說出來。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人，本田菊，一個長得清秀俊雅的男子。他微笑地和黑子打招呼，也向黃瀨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先他們一步進(jìn)了檢票處。

　　“黑子沒說要與人同行呀。”上了飛機(jī)，黃瀨一邊將行李箱放好，一邊問著，“那個人是誰？”

　　“他已經(jīng)告訴你了�！�

　　“可是……”

　　“他住在埃洛迪婭�！焙谧诱f道，眼睛在機(jī)票和作為間來回，“他只是回日本有點(diǎn)事而已，而我不知道埃洛迪婭在哪里，正好他要回去那里，我就和他約好讓他帶我們?nèi)�。還有什么問題么，黃瀨君？”

　　看著黑子，他已經(jīng)找到了座位，正示意自己一起過去。黃瀨看到了本田菊，他就坐在他們后面一排，正把窗戶上的小窗簾給拉上，而黑子也正在把他們這一排的窗簾拉上。他們的座位就在飛機(jī)最尾部，拉上窗簾，天亮的時候?qū)]有任何-光照。

　　“黃瀨君，記得不要把窗簾打開�！�

　　飛機(jī)起飛前，黑子這樣提醒著他的同伴。

　�、�.

　　就像黃瀨想象的一樣，埃洛迪婭是個十分寧靜的小鎮(zhèn)，十分的寧靜，仿佛沒有氣息一般。

　　這里的天空十分陰沉，總要下雨一般。有人開車來接他們，是一個有一頭櫻發(fā)的男子，他笑著摟了摟本田菊的肩膀，朗朗的說著些什么，又沖他們倆咧嘴笑著，再開口說了點(diǎn)什么，便先一步進(jìn)了駕駛座。本田菊也將行李放進(jìn)后車廂，黃瀨將他和黑子的行李也一起放了進(jìn)去，跟著本田菊一起上了車。

　　“他剛才告訴你們，他叫納茲，說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北咎锞胀蝗徽f道，他的聲音很沉靜，但很快引起了黃瀨和黑子的注意。

　　“這是要去哪里？”黃瀨問道，邊看到車駛過了鎮(zhèn)上比較熱鬧的一處商業(yè)區(qū)。

　　“我們住的地方，不遠(yuǎn)，很快就到了。”

　　車穿過了一片新修的居民區(qū)，很快就駛出了鎮(zhèn)中心，在繼續(xù)往前駛過一片有些年代的房子，終于停在一座年代古老的房子前。

　　那是一棟巴洛克式的豪宅，灰白的墻壁上布滿了爬山虎。宅子有座不小的庭院，多是一些衰敗的景觀植物和一些新生出來的野玫瑰，角落里一座亭子上攀著一株死了的多特蒙德。宅子的背后是一大片高大的針葉林，很大的一片森林，大概延伸出了小鎮(zhèn)很遠(yuǎn)的距離。

　　突然納茲又回頭咧嘴說了點(diǎn)什么，他的笑容有點(diǎn)爽朗又有點(diǎn)豪邁，總覺得與這宅子顯得格格不入。本田翻譯著，說他在歡迎他們來到哈特菲利亞的豪宅。黑子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黃瀨拉著行李，露-出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

　　“小黑子……”

　　“怎么了？黃瀨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們就找個旅館住下吧，不用麻煩他們了�！�

　　黑子只是看著黃瀨，依舊是用他純凈的藍(lán)色-眼睛。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明明是純凈的，黃瀨卻覺得仿佛天空一樣望不到邊際。

　　“我希望能住在這里，黃瀨君�！焙谧愚D(zhuǎn)過身，似乎準(zhǔn)備先走，卻又偏過頭來。他沒有看著黃瀨，只是盯著那座遺棄的舊亭子的方向，“我想，你很快就能知道為什么了，大概的話�！�

　　后來接待他們的是一位白發(fā)美-女。她笑得很和煦親切，本田菊告訴他們她叫米拉杰，打理著這宅子上-上-下-下不少事務(wù)。最后是她帶著他們到房間去的，一間十分寬敞的臥室，窗簾依舊是密密實(shí)實(shí)的拉住的。離開的時候，她微笑著說了句蹩腳的日語。

　　“歡迎光臨�！彼沁@樣說的。

　�、�.

　　穿過豪宅后面的林地，他走到了一座廢棄的建筑邊，那是他早上隔著哈特菲利亞豪宅的窗戶看到的。爬山虎幾乎將整座宅子吃掉了，很仔細(xì)很仔細(xì)才能看清窗戶的輪廓�；仡^估計一下，看起來并不算遠(yuǎn)的距離，卻讓他走了兩個多小時。眼前的宅子也有座院子，從規(guī)模上看比哈特菲利亞豪宅還要大，但也破敗的更厲害，幾乎沒有看得出原型的東西了。

　　昨天聽別人介紹，附近似乎還有座修-道院。黃瀨并不想呆在哈特菲利亞的豪宅里，他想拉黑子一起出來走走，但黑子似乎不愿意。黃瀨本來是想去修-道院看看，反正來歐洲看看修-道院看看教-堂總免不了的，但卻不知為何走到了這里。

　　“看不見了……”他自語著，環(huán)顧著四周高大的喬木，“從這里完全看不出修-道院的方位。”

　　“先生想去修-道院么？”

　　黃瀨看到了一位修女，她突然就出現(xiàn)在他的背后，“咯咯”的笑著看著他。她的臉上有著刀刻般一道一道深深的皺紋，深陷的眼窩與下垂的眼袋。她笑起來整個臉都在顫，“咯咯”的聲音，聽起來像骨頭在碰撞。

　　“啊，是的……我……”

　　“先生最好不要接近這里喲！”她說道，指了指他后面的宅子，“聽說那里可發(fā)生過命-案喲，死者可抱著一架死人骨頭死的！是誰來著……哦，好像是波洛伏瓦先生！哎呀，居然抱著顆死人骨頭！聽說那顆死人骨頭是一百多年以前死的呢，真不知道抱著干嘛！啊呀，我說這個干什么……先生不是要去修-道院嗎，隨我來吧，咯咯。”

　　“對了，我是多洛蕾絲修女，先生您呢？”

　　“黃瀨涼太。多洛蕾絲修女，您好�！秉S瀨跟上她，看起來似乎是上了年紀(jì)了，但她走的卻相當(dāng)快，很快便出了樹林。這時，黃瀨才發(fā)現(xiàn)這一片是墓地。靠近樹林這邊的都是相當(dāng)年代的墓碑，越向修-道院方向，墓碑越新。

　　“黃瀨先生呀，很高興認(rèn)識您吶�！彼挚┛┑男χ�，還用她消瘦手輕掩著嘴，“前段時間也剛認(rèn)識位從日本來的先生呢！叫什么來著……哦，本田菊，對就是這名字，還帶著條-狗呢�！�

　　說完她停了下來，笑著指指身后的建：“到啦，這里就是修-道院。很小的一間，也沒什么好看的，主要也就經(jīng)營著背后那間墓地而已�！�

　　“您說您認(rèn)識本田先生？”黃瀨沒有去顧修-道院，只是看著多洛蕾絲修女。

　　“是呀，您也認(rèn)識？”多洛蕾絲修女問道，語調(diào)聽起來卻并沒有太驚訝，“那位本田先生還帶這條-狗呢，有個怪名字的狗，叫什么‘哲也二號’來著�！�

　　“哲……”

　　“是呀！而且那位先生也是個怪人呢！我明明說了不要住在哈特菲利亞家的宅子，他還是住進(jìn)去了！”說到這里，多洛蕾絲修女又笑了，“咯咯”的抖著肩膀笑了，“哈特菲利亞家呀，那是間鬼宅！聽說里面住著的可都不是人類哩！都是些見不得光的生物！不不，也許連生物也不是哩！哎呀，先生從日本來的，可能不知道喲，千萬別接近哈特菲利亞家，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的，千萬別接近，千萬！”

　　Ⅶ.

　　黃瀨忘記他是怎樣回來的了，他只知道自己在盡快跑完走了近兩個多小時的那段路回來后，發(fā)現(xiàn)一切都晚了。

　　黑子正和那群人坐在一起聊天，在那個有著巴洛克式華麗雕刻的大廳里逗著哲也二號。

　　“小，小黑子？”

　　看到黃瀨，黑子并不意外在他臉上看到驚恐的神情，就和住在這里的每一個人一樣。哲也二號搖著尾巴向黃瀨跑去，它跑得很慢，看得出來依舊是因?yàn)槔狭�。黃瀨不知道該做何動作，哲也二號晃著他的尾巴，蹭了蹭黃瀨的腿，順勢就趴在他的腳邊。

　　“很抱歉，黃瀨君�！焙谧幼哌^來摸-摸了哲也二號的腦袋，才起身仰起頭看著黃瀨，“黃瀨君，不會有事的�？吹侥愕谋砬椋蚁肽憔蛻�(yīng)該察覺得到什么了，但是不會有事的，二號也也對你很友好不是嗎？”

　　黃瀨發(fā)現(xiàn)他的心跳緩和下來了，他蹲下-身，輕輕敲了下哲也二號的腦袋。再看著黑子，雖然他臉上并無多余的表情，但他純凈的藍(lán)色眸子里，帶著笑意。

　　Ⅷ.

　　那晚的晚餐是在哈特菲利亞家的餐廳吃的，黃瀨和黑子幾乎認(rèn)識了住在那里的所有人。他們都很熱情，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什么，但是他們臉上滿溢的笑容還是很容易讓人放松-下來。黑子察覺到了身邊的黃瀨的不適應(yīng)，輕輕地附上他抓著椅子扶手的手。

　　黃瀨回過頭來，看到黑子面無表情的臉，他的眼睛正看著他，純藍(lán)的眼睛似乎在說“請相信他”。黃瀨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微一笑，看著飯桌那頭一對吵鬧的情-侶，突然發(fā)覺菜的味道還不錯。

　�、�.

　　“所以說，黑子要來埃洛迪婭，就是要來找他們的？”

　　“嗯，是的�！�

　　“那，他們究竟是……”

　　“尸人�！�

　　“什么？”

　　“尸人。”黑子說道，看著在房間里玩著籃球的哲也二號，雖然動作沒以前靈活，但它依舊玩的不亦樂乎，“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但是因?yàn)橛刑厥獾哪芰�，至于為什么我們都不清楚，所以他們死了之后，又像回魂一般�?fù)活了�！�

　　走過去逗逗哲也二號，他繼續(xù)說道：“但要說復(fù)活也不確切，只說是半復(fù)活吧，因?yàn)槭瞬荒苡|-碰陽光。”

　　“所以，你們選擇了夜晚的班機(jī)，并在飛機(jī)上才選擇末尾，還告訴我不要拉開窗簾？”

　　“是的，因?yàn)楸咎锞找彩鞘��！?br>
　　看著逗-弄著哲也二號的黑子，黃瀨這才有種恍然大悟的慨嘆。突然也有些明白前些時候?yàn)槭裁春谧訒敲词窳�，大概也和這個有關(guān)吧。

　　“所以前些時候，黑子也是因?yàn)檫@個失神？”

　　“……失神？我有嗎……”

　　“有，很明顯！”

　　“……嗯，要說因?yàn)檫@個，也差不多吧……”黑子說道，看著黃瀨，純藍(lán)的眸子有些猶疑，“黃瀨君，一旦成為尸人，就會不老不死�！�

　　“嗯，可以理解�！�

　　“……但是黃瀨君，我……有可能成為尸人�！�

　　黃瀨沒有回答，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專注時才有的嚴(yán)肅。哲也二號也沒在玩籃球了，它懶懶的打著哈欠，靠在黑子腳邊打瞌睡。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黑子輕輕-撫-摸-著哲也二號的背，緩緩的說著，“我可以聽見非-人類的生物的語言了。剛開始只是時而聽得到時而聽不到。但二號死后不久，就一直能聽到了。也許，黃瀨君說我失神，可能是我正在聽他們的聲音吧�！�

　　“二號死的時候，大家都很傷心。但是后來不久，我聽到附近的家犬說二號復(fù)活了，并被一個姓本田的男子帶走了。那時我才開始試圖聯(lián)-系本田先生。一個月以前，本田先生回日本辦事，我才聯(lián)-系上他，并見到了二號。也是那一次，他告訴我，像我這樣的，擁有特別的能力的人，死后很有可能成為尸人�！�

　　說到這里，黑子停住了。他看著黃瀨，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依舊一臉嚴(yán)肅，但臉上卻已恢復(fù)了笑意。

　　“所以說……我一直在想……”

　　“小黑子呀，那些事情，以后再慢慢想吧。”

　　“誒？”

　　“我大概能猜到小黑子在擔(dān)心什么�！笨恐鍪忠危S瀨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但很快他就低下頭笑瞅著黑子，用他不大正經(jīng)的語調(diào)說道，“不過，這種事情，恐怕離現(xiàn)在還很遠(yuǎn)很遠(yuǎn)。等那時候到了，我們再考慮，如何？”

　�、�.

　　離開的那天，埃洛迪婭難得的放晴了。哈特菲利亞家的人都無法來送人。黃瀨笑著說，來了好幾天還沒能上-街走走很可惜，便拖著行李拉著黑子的手一起出了哈特菲利亞家的大門。

　　剛出來時，黑子發(fā)現(xiàn)街邊的人都用十分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們。但黃瀨就像沒有察覺一般，拉著黑子拍著照，逛著一些別致的小店家。

　　“說實(shí)話我們這樣從那里走出來，或許可以減少些關(guān)于哈特菲利亞家的謠傳吧�！�

　　“我想不大可能的，黃瀨君�！�

　　癟癟嘴，黃瀨仿佛想起什么，拿著相機(jī)回過頭，沖著黑子說道：“話說小黑子，從認(rèn)識開始到現(xiàn)在，你就一直黃瀨君黃瀨君的喊著，我們是戀人吧，為什么不喊我的名字？”

　　“涼太？”

　　“……什么嘛，一臉平靜的就喊出來了……還以為會更別扭點(diǎn)呢……”

　　“涼太，請收起你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妄想�！�

　　“啊，小黑子就不能再可愛點(diǎn)嗎？”帶著點(diǎn)小抱怨，黃瀨再次搶拍了張黑子咬甜筒的照片，然后先一步跑進(jìn)了火車站，邊跑著邊回頭沖黑子笑著，笑得很燦爛也很傻氣，“可是呀，我就是愛著這樣的小黑子！”

　　明明是快三十的人了，還能笑得這么快樂直接么�？粗г谲囌镜谋秤�，黑子突然覺得，他就像埃洛迪婭這難得的陽光一樣，燦爛的可以。

　　有些事情，或許，真的應(yīng)該到時候再考慮吧。

　　嘴角微微揚(yáng)起，才發(fā)現(xiàn)前面那個金發(fā)的家伙正在按快門�？吹剿�?yàn)榕牡阶约旱男θ荻d-奮不已，黑子想，多笑一下大約也沒什么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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