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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經(jīng)的槐樹花香
又到了每月放假的時間,如往常一樣,槐潔整理著幾本資料放進包裹內(nèi),跟著人群一路往校外走去。
或許是學校的時間呆的太久,出來之后竟然讓她有種陌生的感覺。順利的擠上公交車,同車的基本都是本校的學生,卻也沒有多少是認識的。一路上,只聽見汽車的發(fā)動機的聲音,車內(nèi)的氣氛顯得很沉悶。似乎連回家,都不能給大家?guī)硖嗟呐d奮。
槐潔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車外,沒有原因,似乎只是一個習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起碼在這個公交車上。
槐潔的家在離學校比較偏遠的農(nóng)村,一路上她需要轉(zhuǎn)車2次。對于高中生來說,這樣的乘車距離還算是正常。
最后一次轉(zhuǎn)車,槐潔是坐的一輛通往村鎮(zhèn)的三輪車。三輪車很破,“轟隆隆”的發(fā)動機聲一路上都在騷擾著她的耳朵。
顯然對這種聲音她已經(jīng)習慣了。她只是專心的看著外面的景色。成片的麥田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綠油油的光芒。對她來說,這可能是她見過最美的風景了。
遠處的景色不停的變換著位置,但不管如何,入眼的也總是那么幾樣事物,就像一部不斷重復的電影。即使枯燥,卻也能讓她安心。也唯有此時,她才可以真正的放空自己,不在去想那些生活和學習上的煩惱。
她的目光突然被遠處的一簇白色吸引過去。愣愣的看著遠處樹上的那一簇簇白色的花朵,她的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平淡的唇角不禁勾起微弱的弧度。
“槐樹花,開了嗎?”
三路車終于到站,離家的距離又近了幾分。如往常,只要她再走上十幾分鐘,就可以到家了。只是今天似乎不在一樣,才一下車,她便遇到了她的小學同學——金玉。
“槐潔,是你?聽說你還在讀書,你們這是放假了?”金玉是個很開朗的人,這讓槐潔一直都很羨慕。但也僅僅是羨慕。
一般農(nóng)村的孩子,很多都在讀完初中之后選擇了棄學,好點的或許會去讀個技校。極少有像她這樣堅持到高中,甚至還考慮著上大學。金玉是在初二棄學的,和當初的席鋒一樣。
“是啊,放假了。聽說你出外打工,怎么回來了?”槐潔禮貌的回了一個微笑。已經(jīng)三年了,三年的時間可以讓改變很多。即使原來是朋友,也會變的生疏了。
“我回來玩一段時間,過段時間還是要走的。對了,前兩天我看見席鋒也回來了,還帶了個特別漂亮的女朋友...!
席鋒回來了?!槐潔的心跳不由慢了半拍,只是當聽到金玉下面一句話的時候,她感覺一陣的頭昏腦脹。他回來了,可是還帶了一位女朋友嗎?為什么她一點都沒有聽說。是了,她一直在學校,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樣與金玉分開的,只是一路魂不守舍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路過村口的那顆老槐樹時,她抬眼看了一下樹上的槐樹花。
如往年一樣,花依舊是那么的純潔,飄香四溢。甘甜的味道,讓她記憶猶新。只是花已顯敗,她沒趕上正是繁茂的時期。
回到家,槐潔放下包裹,將復習的資料拿出來一一放好,準備吃完晚飯再看。一月一次的歸家日,媽媽總會將晚餐準備的很豐盛。
“小潔啊,席家那小子回來你知道不?這次他回來,連女朋友都帶回來了,可把你席叔叔可樂壞了。我記得你們兩個小時候玩的挺好的,明天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槐潔頓在那里,不知道媽媽為什么突然提到這個,她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片刻后她埋頭繼續(xù)吃飯,倔強的道:“我還要復習呢,最近學校的功課抓的比較緊,我需要盡快消化這兩天的上課類容!
看似無關(guān)緊要,只有她知道,自己似乎連抓筷子的手都有些顫抖了。明明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zhuǎn)眼間又到了要上學的時候了。這幾天槐潔一直強忍住沒有去席鋒的家里看他,她努力的告訴自己,和他已經(jīng)是兩條路上的人了,見了又能如何。
這天中午,她早早的收拾好包裹。這兩天她的復習效率并不好,她打算早點去學校,相信在那樣的氛圍中,更有利于她的學習。
還是村口,還是那顆老槐樹,只是上面的槐樹花已經(jīng)開始凋零;ò耆缏溲┌銖乃珙^滑落,帶著一縷殘香。她伸手接過一片花瓣,握于掌心。
曾幾何時,有人曾為了她,從帶滿刺的老槐樹上摘下一大把的槐樹花,然后親手遞到她的這只手中。
“小潔?”
突然的喊聲,將她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她轉(zhuǎn)身,看見兩個人站在她的身后,其中一人便是席鋒。與她映像中的那個男孩有著差別,高了,也瘦了。站在他身邊的,想必就是他的女朋友了。真的很漂亮,很溫柔的樣子。
“真的是你,小潔。我還怕我認錯人了。”
“好久不見。”她微笑,禮貌著問好。
他撓頭,“確實好久,算起來,快五年了吧?”
是五年零三個月。她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著樹上槐樹花的殘瓣,道:“終究是回來晚了,槐樹花已經(jīng)謝了!
席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忍不住開口道:“今年的謝了,還有明年的!
“明年的花是明年的,今年的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席鋒愕然的看著她,不知她的這句話到底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時間不早了,我該去學校了。”
她不想再繼續(xù)一些無聊的話題,他們之間剩下的也只是回憶,還能有共同的話題嗎?
“那么,下次見!彼腴_口再說些什么,但最終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離別之詞。
槐潔將包裹提了下,邁步往前走去,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怕眼中泛起的淚花被人發(fā)現(xiàn)。她一直強忍著,直到拐出村口,她才敢放那滴眼淚出來。
她頓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隨著呼吸全部吐出。伸手將臉龐的那滴淚水擦拭而去,她再次回到了往常的自己,一路欣賞著風景,往學校的路走去。
那年,她八歲,他十歲。
因為姓槐,她固執(zhí)的喜歡著槐樹花。只是她的個子不高,每當花開的時候,她總是夠不到花串。但有他在,每次她夠不到的時候,總會叫他去幫忙。而他也總會爬上難爬的槐樹,幫他摘很多的槐樹花下來。
樹枝上有刺,他總會不小心的被刺劃傷,然后讓她幫忙吹著傷口。之后再笑著說,“早就不疼了。”
那年,她十歲,他十二歲。
他答應她第二天到村口的那顆老槐樹上給她摘槐樹花。等她第二天按時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整棵樹上的槐樹花已經(jīng)被他摘下來了三分之一。
他抱起一堆潔白的槐樹花,將所有的花串全部堆到她的身上,頓時她全是都被染上了槐樹花的味道。那味道,讓她至今難忘。
她用花串做了一個花環(huán)帶在頭上,問他:“好不好看?”
“好看,”他如實回答,“就跟新娘子一樣。”
她開心的笑了,電視里的新娘子都是一身潔白的婚紗,跟現(xiàn)在的槐樹花一樣的顏色!罢娴膯幔俊
“真的,小潔你以后長大了,干脆就做我的新娘子吧!
那年,她十二歲,他十四歲。
她興奮的拿著和他同一所初中的通知書跑到他的面前,“你看,我和你同一所初中誒,我媽媽說了,以后你可得照顧著我才行!
他不做答,只是沉默著,不說話。她坐在他的旁邊,以為他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只是默默的陪著他。
良久,他終于開口了。“下半年,我不打算讀書了?”
“呃?”她似乎沒有聽清他的話,對此有些不明所以。
“我馬上就要出去工作了,我爸已經(jīng)在外面幫忙找好人了。所以...!辈荒芾^續(xù)陪她了。
時光如流水,轉(zhuǎn)眼便是五年了,此時她還在學校讀著書,成績優(yōu)異,將來肯定也能讀一個很好的大學。而他,一個在外地拼搏了幾年的打工者,存了一些錢,有著一起陪他拼搏過的女朋友,將來也可能在一起,組成一個家庭。
往事的一起,此刻也只能徒做回憶,給他們的曾經(jīng)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記憶。就如那曾經(jīng)繁盛的槐樹花香。當我們回憶時,似乎還在鼻尖游蕩,但其實早已不復存在。
即使明年的槐樹花依舊芬芳,但再也聞不出曾經(jīng)的味道。
她望著手心殘敗的花瓣,抬手在鼻端輕嗅著,卻如何也聞不出記憶中的香味。她笑著將手伸開,任微風將其帶走,不帶任何留念。
她抬步往校內(nèi)走去,不做停留,她還有自己的路需要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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