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才發(fā)現(xiàn)啊。”

　　“臥槽！算了我認(rèn)了，誰讓我也這么賤呢！另外楊璇你TM就是個(gè)大傻逼！”楊璇瞥了瞥劉疏，示意他拿上傘。楊璇拍了拍衣角，走到門口，從衣服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
　　撫了撫褶皺，盯著紙上的數(shù)字，慢慢地放了回去，又想了想，再掏出來，向門里喊聲：“劉疏電話借我！”隨即蹭蹭蹭蹦過來一猴子似得女人，嘴上一片紅，手上拿一機(jī)子，手機(jī)殼子也是紅色的，楊璇看了眼，撇了撇嘴，再一會(huì)兒，按了幾個(gè)鍵，放耳邊，等聲兒了。“誒！楊璇，你還缺什么？我?guī)湍闳W(xué)長家弄幾根柳枝？嘿嘿！”楊璇沖她比劃了下，讓她別出聲，隨后開始說話了，“阿婆，我打算看看桐花，阿姨這幾天有沒有在�。俊薄鞍㈣�，你別來了，咳咳，桐花她娘那性子你不是知道嘛，好好讀書吧！”說完，電話那頭的老人喘了幾口大氣，就把電話掛了。劉疏掏出梳子在門口樂呵呵地梳著劉海，“香、紙錢吧？”“恩，別在這里礙我眼，回你家去！”“哎呀！討厭！奴家舍不得官人��！”楊璇盯了她一會(huì)兒，“放心，等朕回來，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闭f完拉著行李往外走去，雨絲擦過臉龐，帶起臉上絨毛的顫抖。“哎呀，皇上好走啊！”楊璇淡定地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車站口，很多人，綠化帶邊上的路都變成了賣紙錢的攤子的公用地，大多都擺著白色的泡沫塑料箱，上面蓋著報(bào)紙，報(bào)紙上又?jǐn)[放著一疊疊的黃紙，旁邊是那種木筐子上面是黃黃的
　　紙錢，有些是彩紙做的，楊璇盯了會(huì)兒那些坐在小板凳上的老人，一瞬間想到自己好像也學(xué)過怎么疊“元寶”，那時(shí)候的陽光特別昏暗，紗窗很舊，藍(lán)色的小格子上，有厚厚的灰，老人褶皺的臉笑的很慈祥，她伸出了手，沖自己招招，黃木桌柜上黃紙摟了一摞，她左手邊鐵盒子里放著紅色的液體，面前的元寶上都點(diǎn)了三點(diǎn)�！盎噬险埥与娫挕噬险埥与娫挕睏铊统隽耸謾C(jī)，一條短信，“皇上，臣妾等得好苦啊~”楊璇勾了勾嘴角，抓住門把，走上巴士，手指靈活的按了幾下，回了句，“愛妃不要急，等著朕回來寵幸你吧。”往窗邊上挑了個(gè)位置，坐下，玩起了消滅星星。“小姑娘，讓讓我啊，我放放東西�！币粋�(gè)臃腫的中年婦女托著蛇皮袋往上塞去，在她衣角觸到楊璇時(shí)，楊璇打了個(gè)寒顫，她看了看中年婦女，女人穿的很厚，外面是格子大衣，里面似乎還有毛線衣。楊璇打量起勁時(shí)，女人一把坐了下來，楊璇覺得椅子動(dòng)了動(dòng)�！鞍パ剑」媚�，你上大學(xué)了吧？”女人顯然是個(gè)自來熟的人，手上拿著個(gè)塑料袋，里面一條條的東西，她邊問著，邊拿出了根，是那種番薯干，黃黃的�！岸��！薄靶」媚铮瑏砀�，沒色素的�！迸怂坪跬耆辉谝鈼铊睦涞�，一直熱情地把番薯干往楊璇那里塞。女人的手指擦過楊璇的指腹帶出了窗外的濕氣。慢慢地人滿了，女人一邊拿著番薯干一邊和人客套著，似乎這樣能帶動(dòng)她周邊的空氣熱起來似得。到家鄉(xiāng)，還有兩小時(shí)，這樣想著，楊璇就拿出了件春衣蓋在身上，靠著椅背，開始睡覺了。

　　“呼——呼——砰！”“呀！有人倒了！有人倒了！”空氣僵硬了，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把倒下的人扶到椅子上�！坝袥]有人能幫忙看看��！”楊璇在那人倒下時(shí)，醒來了，她搓了搓胳膊，很冷，看了看窗戶上面結(jié)著霜！聽到問話時(shí)，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中年女人，把春衣穿上，站了起來，喊道，“我懂點(diǎn)！”周邊人讓出條路來，剛走進(jìn)倒下人的附近時(shí)，楊璇感覺悶悶的，胸腔不舒服，揉了揉，走上前去看人。

　　那是個(gè)帶著黑框眼鏡頭發(fā)躁亂的男人，臉色蒼白，嘴唇凍得醬紫，手抱著自己身子。“有沒有熱水�。　薄鞍�，熱水！誰出門會(huì)帶這個(gè)！”楊璇盯著男人，轉(zhuǎn)身看了看車上的旅客，果
　　然女人比較多，她們的臉色也不怎么好。楊璇掐了掐他的人中，試圖讓他醒過來，周邊的人都在議論著，沒有熱水怎么辦，她們不有自主地提大了聲量似乎這樣能使人多些勇氣。“別吵了！”讓司機(jī)去停停！”女人們一下子停下來，就那樣看著楊璇，感覺很嚇人，一雙雙黑黝黝的眼睛就這樣盯著你，臉色蒼白。中年婦女聽到了楊璇的話，直直地沖向司機(jī)的位置，嘴上喊著，“司機(jī)！司機(jī)！快停下！快停下！”這幾聲讓女人們恢復(fù)意識，她們猛地瞪住了司機(jī)，手不有自主地搓弄著，可雞皮疙瘩就是不由自主的蹭蹭地起著�！八緳C(jī)！司機(jī)！你快停�。　敝心陭D女沖上去拍拍司機(jī)的肩膀，司機(jī)終于轉(zhuǎn)過來了，“啊——”女人們的眼神一致投向中年婦女的邊上，卻不是她身上，而是巴士的門，仿佛透過了婦女。司機(jī)慢慢扭過頭來，看著她們，眼珠子像要掉出來似得，身體僵硬的不得了，忽然有人發(fā)現(xiàn)了司機(jī)的動(dòng)作，司機(jī)一直在抬手，一直在抬手。此時(sh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司機(jī)身上，沒有注意到暈過去的男人醒來了，他伸出雙手，筆直筆直的，手指做出爪子樣子，慢慢地回握著，一瞬，他抓住了楊璇的脖子，就那樣掐下去，掐的他青筋都爆了出來，眼睛一直瞪著楊璇。“呼哧——呼哧——你放——開”突然楊璇感到有雙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努力地往下瞧去，一下子被嚇倒了。小孩小小的，看著楊璇那比她大多了的身子。她開始拉開身形，她沒有影子，要是有，那就要嚇?biāo)懒巳�，不過這一車也沒有個(gè)是人的，除了楊璇。女孩變成了少女，努著嘴，瞪著帶黑框眼鏡的男子。少女鼓著腮幫子，衣服也不是如今少女那種亮麗的服飾，而是一件旗裝，似乎很老舊，邊上繡的水仙也黃了一半，看上去十分滑稽。中年婦女的紅薯干一根一根的掉下來，她默默的看著它們掉下來，忽然想到了，自己死之前也是這樣，一根一根地掉下來，沾上灰塵，沒有人幫她撿撿，他們就這樣路過去，連個(gè)眼神也不屑于給她，他們神色匆忙，婦女一瞬間很想哭，于是她這么做了，她就這么坐在大馬路上哭著，她想家了，她想她讀大學(xué)的兒子，可是她被人殺死了，就這樣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似乎是個(gè)同她兒子一般大的青年，穿著奇怪的衣服，嘴里謾罵著，“煩死了！死老太婆！”等女人想完，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就那樣哭著，她還是很想家，她想下車去看兒子。司機(jī)努力地彎下腰去撿那些番薯干，他彎了半天的腰，撿不到，，與此同時(shí)他聽到了他女兒的聲音，她在說，“爸爸呢？爸爸是大英雄啊，爸爸呢！”他能聽見小孩的哽咽，抽噎著，他很想去和他孩子說，“爸爸馬上要回來了，你乖乖在家里等著啊�！笨墒撬l(fā)不出聲音，他死了，他在彎下腰撿給孩子買的彩色鉛筆時(shí)，被車子撞死了，連帶著一車子人，全死了，他記得熊熊的大火，他記得他女兒的哭聲，但是他忘記掉他是誰了，他只知道他有個(gè)女兒，他害死了一車子人，其余什么都不記得了。巴士上的女人們一個(gè)一個(gè)的下車了，她們開心的笑著，或許她們已經(jīng)遺忘了。巴士上只剩下一個(gè)男人，只剩下那個(gè)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他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在思考，自己是誰，他想不起來，
　　他往巴士門口走下去，往另邊拐去，他知道他家里還有好多人在等他，雖然他不認(rèn)識他們。

　　“桐花啊，好好睡覺啊，不要和璇兒吵架喲！”姜桐花媽媽用她寬厚溫柔的手掌摸了摸楊璇的頭，然后關(guān)上門。楊璇看著這場景一下子怔住了，她哭了，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蹦下來，她想去抓姜桐花的小手，手指剛碰到她指腹的紋路就穿了過去，然后
　　變成粉末，淅淅零零地掉在地上。“桐花，我們睡覺吧�！薄岸骱�。”楊璇嘶叫起來，手不停地伸上去，試圖觸碰到她的手心，或者說只要能碰到就好了。月上竹梢，老人嘮嗑的聲兒逐漸消下去，只剩下夜里風(fēng)吹竹林的沙沙聲�！皸铊瑮铊�，你睡著了嗎？”
　　輕輕的呼嚕聲從桐花的左邊傳過來，而楊璇本人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兩腿叉開著，人就直著身子，頭低垂，劉海隨著人的顫抖而晃動(dòng)著，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掉出來。“楊璇看吧，沒事，沒有了，真的�！薄巴┗ǎ　睏铊痤^來，眼眶紅紅的，一下子站起來，
　　看見眼前的尸體吧，“啊——桐花！桐花！你在哪里啊？我不要看！我不想看！不要�。　睏铊X得自己快要碎完了，不知道為什么，出口好遠(yuǎn)，自己的腿動(dòng)不了，天開始變亮了，桐花媽媽的拖鞋拖拉的聲音越發(fā)近了，恩，接下來�！鞍　┗ǎ　薄鞍㈣�，我
　　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你肯面對了嗎？”楊璇怔怔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少女，身著淡青旗裝，水仙盛的妖嬈了幾分，墨發(fā)披肩，見她伸出手來，“同我一起看吧。”

　　姜桐花葬不了，楊璇父母被趕走了，楊璇得了精神疾病，楊璇外公去了。

　　楊璇陪著姜桐花看著她下葬，準(zhǔn)確說不應(yīng)該是下葬，而是草席一裹丟進(jìn)了亂墳崗，就連這尸體也是從姜桐花她媽那里搶過來的，“桐花，陪我回家吧�！苯┗ㄕ目粗�，嘴動(dòng)了動(dòng)，發(fā)出了幾個(gè)音節(jié)，聽不清她在說什么，楊璇把她耳朵湊近了才聽見，“我不想回
　　亂墳崗。”楊璇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蹭了蹭她，豪氣的說，“回我家！”

　　二、所謂衣物

　　某天，具體就不要提了，楊璇默默地盯著姜桐花身上的旗裝，“你衣服是從哪兒來的�。俊�

　　姜桐花沉默了，并且努力縮小身形往角落遁去，試圖穿越墻壁，往陽臺竄過去，楊璇心想

　　著，這是做賊心虛嗎？用手搓了下下巴，笑了笑，“桐花乖乖~來給姐姐看看哈~”“��！楊

　　璇你個(gè)沒節(jié)操的女漢子�。�！猥瑣小朋友！”劉疏沖進(jìn)了門里就看見了這一幕。

　　楊璇不動(dòng)聲色地收回了手，手指勾了勾，姜桐花呼啦呼啦滴飄了過來，劉疏默默地看了看，

　　覺得其實(shí)桐花就是來做窗簾的�！斑@是別人的吧？”“臥槽！楊璇你干啥呢？”“教育我家

　　寶！”楊璇瞥了她一眼又哼了聲兒。劉疏瞪大了眼瞧了瞧她倆，搓了搓胳膊，啐了

　　口，提起了衣袖擦著眼角，“皇上！難道你忘了X大隔壁小攤的劉梳嗎？”楊璇沉默了，扭過

　　頭去，姜桐花瞪大了眼睛瞧著劉疏這朵深淵大戈壁上的奇葩。“皇上！您是這么心地善良，

　　那么的偉大，那么的高貴，對不起我忘詞了。”楊璇準(zhǔn)備去廚房熱牛奶了。劉疏

　　歪著腦袋想著下面詞是啥，姜桐花想著這是個(gè)好機(jī)會(huì)，于是淡定地從劉疏面前飄過，準(zhǔn)備溜

　　上一段兒，等楊璇忘了這事兒她再蹦噠回來，剛出扶欄外，忽然聽到電話嘟嘟聲，轉(zhuǎn)身一看

　　就瞧見了楊璇那得瑟兼陰險(xiǎn)滴笑，“呵呵，我商量著，把你那墳挖了，然后把

　　你衣給脫了，恩，在弄成骨灰，嘿嘿�！眲⑹杪犃撕蟮ǖ叵蚝筠D(zhuǎn)，用著八字官步邁出了大

　　門�！罢f吧，哪來的？”“楊璇你不能這樣！”“嘿嘿，了解媳婦兒穿啥是應(yīng)該的。

　　”‘……”“說！吧~”‘從人身上扒拉的�！薄吧�？”“從人身上扒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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