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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月色如洗,八重雪皺著眉看向在對面笑得一臉悠閑的人,“清君側(cè)?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只是幫太子瑛傳話罷了。”
“你是太子派?”八重雪揚眉,一臉挑釁,“敢說是,信不信我劈了你!
“當(dāng)然不是。我與瑛殿下,不過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我啊,可是……親皇派泥。”
賀蘭淡淡否認(rèn)著,然而“親皇派”三字出口時,心中卻不由涌出十二分的諷刺。
“倒戈之人有資格說么?”八重雪挑著一雙美麗的鳳目,神色冰冷。
賀蘭眉頭微皺,轉(zhuǎn)而笑出一臉促狹,“那么八重將軍可知董賢、韓嫣、鄧通之事么?”
“你!”八重雪一咬牙,一張俊臉氣得煞白。
董賢、鄧通,皆是帝王禁臠,賀蘭以他比董賢,自是嘲笑他以色待君。
果真什么樣的主子養(yǎng)什么樣的狗,司馬承禎的人連罵人都字不帶臟。
賀蘭勾起唇角一笑,“呵呵……傾國傾城董賢,嗯~賀蘭告辭!
“慢走不送!”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話,八重雪轉(zhuǎn)身卻迎上一人,“燕燕?”
賀蘭怔了一下,腳步一頓,下一刻便毫不猶豫的奪門而出。
“哥哥!”
深深夜幕,月光灑在長安城大街小巷的青石板上,恍如覆了一層青白的霜。
夜深人靜,青石小道上的腳步便越發(fā)明顯。
聽得身后的腳步聲越發(fā)凌亂,終于跌跌撞撞的停了下來。
赫連燕燕腳下不穩(wěn),猛的摔倒在地。
猶豫了一剎,賀蘭停了下來,身子半轉(zhuǎn),冷冷看著摔倒的人,“怎么?干嘛跟著我?”
月光將少年蒼白秀致的臉龐分為陰陽兩色,看不清他那時的表情。
郝連燕燕跪坐于地,破碎的青石刺入手掌,輕易逼出了積蓄許久的淚水。
“哥哥……別走!
賀蘭一挑眉,往回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那張惶失措的臉!案绺?干嘛叫我哥哥,我又不是男人,不過你要叫我姐姐那不就更奇怪了么,嘻~”
那句話分明是傷人深、傷已更深,然而賀蘭的神色卻似無波古井,看不出端倪。
赫連燕燕臉色一白,什么也說不出來。
半晌,“對不起”。
三字幽幽響起,赫連燕燕終于忍不住聲線的顫抖,嗚咽出聲。
賀蘭面無表情,“我不接受!
他為什么要接受?就因為赫連夫人的一時妒忌,他受了多少苦,娘親又受了多少苦!其中種種屈辱,又怎是一句對不起便可抵消!說了對不起,難道他所受的凌辱就不存在,娘親就可以活過來么?!
賀蘭看見赫連燕燕仰著一張臉,墨玉般漆黑眸子如受傷的小動物般看著他,驚愕、歡喜、痛苦交相閃過眼眸,那張與自己酷似的臉上神色無比復(fù)雜。
“……哥哥,娘親她生病了,你回家看看吧,原不原諒都好,你回家一次好么……”赫連燕燕軟語肯求著。
賀蘭的表情依舊很淡,甚至連平日里習(xí)慣性掛著的微笑面具也懶得戴上。
他低頭看著赫連燕燕,微長的頭發(fā)在臉上遮出大片大片的陰影。
“我想不必了,你是覺得大夫人需要兒子還是我需要娘?另外,請記好,我姓賀蘭而非赫連!
說罷,賀蘭轉(zhuǎn)身要走。
顧不得身份,赫連燕燕膝行而上,緊緊扯住賀蘭的褲腳,跪在身后拼命磕頭。
“哥哥,求你……我去求爹爹承認(rèn)你的身份,求你——唔!”
嘴被賀蘭反手捂住,赫連燕燕只能瞪大眼睛看著他。
賀蘭的眸中現(xiàn)出少有的怒意,他用手扣住赫連燕燕的下巴,柔軟的語調(diào)中卻暗含了危險的氣息,“赫連少爺,請你記住一件事——是我不要赫連家,而不是赫連家不要我。以前是我想回家,才在先生面前瞞下了赫連老將軍參的折子,現(xiàn)在我不稀罕了,你以為赫連家算什么?”
赫連燕燕怔了一下,他第一次在賀蘭的臉上看到如此鮮明的表情。
賀蘭方才說話時,表情是如此飛揚,甚至可以說是囂張。
然而他也很清楚,那樣鮮明的表情,永遠只為司馬承禎綻放。
——那個耀眼如太陽,慧眼識才,改變了賀蘭一生的男人。
可他不能卻怨,在他還在母親身邊撒嬌時,賀蘭已經(jīng)在為生計奔勞,在他還在與金吾衛(wèi)的隊員打打鬧鬧時,賀蘭已隨著司馬承禎上了戰(zhàn)場,在他憑借家世初任長史之時,賀蘭已是陛下親封的羽林衛(wèi)將軍……
然后他聽見賀蘭冷冷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就往前走。
然而下一刻,賀蘭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赫連燕燕從背后緊緊抱著他,用力得仿佛要禁錮靈魂。
低低的嗚咽聲逸散在空氣中,賀蘭只覺背后一片冰涼。
他猛的掙開他。
果不其然,那張精致的小臉已經(jīng)哭成一團亂。
燕燕比他小一歲,今年該有十六歲了吧……
賀蘭忽然想,自己做的是否有點過分……?畢竟,錯的人又并非赫連燕燕。
于是他猶疑的向前走了一步,遲疑的抬起手,輕輕蹭了蹭赫連燕燕的臉頰。
“燕燕,道不同不相為謀!
“哭夠了,就回去吧。”
“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出口,話便成了刺耳的嘲諷,賀蘭咬了咬下唇,放手,飛奔離開。
唐麟回到第一坊時,院中的梨花正開得燦爛夭然。
他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司馬承禎對面的屋頂上發(fā)呆出神。
于是唐麟躍上屋頂,拍了拍賀蘭的肩膀,“喂,今晚守夜的不是你,回去睡吧!
“……小、小唐?”略帶茫然的回頭,賀蘭扯出一個淡淡微笑。
“砰”的將食盒敲在屋頂上,唐麟伸手揉了揉賀蘭的頭發(fā),“有糖藕,吃么?”
“唔~小唐最好了~”打開食盒,便看到油紙包的糖藕,賀蘭微微回頭,笑得很可愛。
唐麟一撩衣擺坐在賀蘭身邊,看著那人臉上笑容的面具,撇撇嘴,吐出一個輕蔑的鼻音,“賀蘭,在我面前沒必要裝,我真想撕了你那張該死的笑臉!
“小唐——”不滿的拖長了語調(diào),賀蘭嘟起了嘴:“偽裝戴了太久,撕下來就會血肉模糊啊……你怎么可以欺負我!”
“吃你的東西!”唐麟翻了個白眼,夾了一片糖藕喂到賀蘭口中。
“唔~”賀蘭乖乖咽下,轉(zhuǎn)而側(cè)頭看唐麟,“小唐,我唱支曲子,你聽聽看。”
清了清嗓子,賀蘭皺眉回想母親過去唱曲的模樣,然而低聲吟唱了起來。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是李延年的《佳人曲》當(dāng)年李延年曾為漢武帝唱此曲,此曲罷,武帝封李延年之妹為妃,納入后宮同享富貴。
唐麟蹙眉,幾分不解,“給先生?”
賀蘭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皬U話!難不成給你?你這叫牛嚼牡丹,不解風(fēng)雅!
“喂!”唐麟在賀蘭頭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你字不帶臟綿里藏針!”
“啊呀,開玩笑的么~”賀蘭瞇著眼睛笑了笑,然而正色道:“我以為,這是李延年的心事,不過當(dāng)年漢武帝漢聽懂,現(xiàn)在……我想先生也聽不懂的……”
漢武帝既得李延年,便不該再去招惹他妹妹,不是么?
唐麟看了一眼賀蘭,藍衣的少年望著星空出神。
他脫下了監(jiān)門衛(wèi)白色的制服,把賀蘭攬進懷里,“賀蘭,你若不想回房,就趕快趴這睡”。
賀蘭一怔,像以前值夜小憩一樣躺好,任唐麟用衣服把他裹成“粽子”。
“小唐,謝謝。”輕輕軟軟的聲音逸散于空,將某種不可知的心緒埋葬。
次日清晨,打開第一坊大門的剎那,繡宮一品長街盡頭的身影猝然映入眼中。
賀蘭恍如被一道雷狠狠擊中。
他僵在原地遲疑了片刻,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唐麟不由分說握住了賀蘭的手,牽著近乎落荒而逃的人走出了第一坊金碧輝煌的大門。
“小唐——”賀蘭抬頭狠狠剜了唐麟一眼,不滿的拍掉了唐麟的手,一踩腳,氣沖沖的撇撇嘴!澳阏媸呛枚嗍卵剑也幌胍娝!”
然而賀蘭沒及得再說什么。一個一頭火烈紅發(fā)的家伙拽著赫連燕燕一路奔來。
“……某個沒大腦的家伙。”賀蘭瞥了瞥唐麟,意有所指。
于是兩個人都看著皇甫端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過來,停在兩人面前。
赫連燕燕看了唐麟一眼,臉色白了一層。
很明顯,他還記得上次那個強悍的男子兩柄長刀傷了他們?nèi)齻人的事。
“唐……唐將軍好!
唐麟可有可無的哼了一聲,“祿山之爪”在賀蘭肩上拍了拍,悠悠閑閑往回晃。
“小唐——”賀蘭唇角笑意盈盈,一字一頓,讓唐麟立馬頓住了腳步,站在他身邊。
赫連燕燕咬唇吸了一口氣,“哥哥。”
“要我叫你赫連少爺么?”微微牽起了唇角,賀蘭一臉嘲諷。
“不!”赫連燕燕大聲否認(rèn),然后搶上一步,抓住賀蘭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哥哥,我只是想說——不論如何,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哪怕漫天諸神都背叛了你,我也會站在你身邊為你顛覆整個世界。
赫連燕燕表情是少有的固執(zhí),一雙漆黑的眸子無比澄澈,微風(fēng)吹起燕燕柔軟的發(fā)絲,飄搖的發(fā)絲戰(zhàn)栗如心情。
賀蘭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皺緊了兩條秀致的劍眉,然而下一刻便冷冷拍開了赫連燕燕的手,清雋的臉上現(xiàn)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盁o聊”。
他抬手撥了撥略長的前發(fā),瞇起眼睛看了看太陽。
“我去叫先生起床!辟R蘭揉揉眼睛,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小唐朝,幫我把這兒打發(fā)掉!
向著院中走了兩步,賀蘭抬手解下披在身上的監(jiān)門衛(wèi)白袍扔給唐麟,身影很快掩進了第一坊開得燦爛的梨花中。
“喂,我說你們兩個,”懶懶散散的開門,氣勢上卻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唐麟伸手握上了雙刀的刀柄!百R蘭的意思是他不在乎,明白了就快滾。”
推開司馬禎的棲鳳居時,空氣中彌散著淺淺的焚香氣息。
賀蘭拿起一桿銅扦撥了撥鏤空香爐中的香灰,而后抬頭看向金絲楠木大床上裹著絲緞綿被的男子!皡龋壬,該起床了!
半長的柔亮棕金發(fā)絲鋪散在雪白的云錦枕上,司馬承禎慵懶的斜靠著身邊的靠枕,細長的狐貍眼微微挑起,沖著賀蘭一招手,“過來”。
“先生?”乖順的站在床前,賀蘭微側(cè)了頭,一雙琥珀色眸子中映了淺淺疑惑。
司馬承禎揚唇一笑,伸手將賀蘭攬進懷中,低頭橇開了那人略顯蒼白的唇瓣。
一場唇齒交纏,分開時,賀蘭已是臉頰飛紅。
“呵,算是起床前的一點禮物吧!备哔F俊逸的男子笑顏邪魅,像一只偷腥的貓。
賀蘭吐吐舌頭,轉(zhuǎn)身拿了衣服,服侍司馬承禎起床洗漱。
待到一身收拾妥當(dāng),司馬承禎拽著賀蘭往馬廄走。
“小賀蘭,過兩天就忙了,所以啊,今天陪我去踏青吧!
“嗯”,翻身上馬,賀蘭追隨著司馬承禎出了第一坊。
長安近郊,已是一片碧綠蔥郁,信馬由韁,兩人騎馬漫步于草間。
一路無話,賀蘭只習(xí)慣性的待在司馬身后一步的位置,目光飄忽不定。
日頭過午,司馬承禎揚鞭指著一處風(fēng)景,下馬稍停。
從馬上的鏈中取出水囊,賀蘭取了水遞給司馬,而后靠著身后的山石,微微瞇起了眼睛。
當(dāng)年,便是在這樣的一個午后,那個邪魅飛揚的男子問自己——你可愿追隨我,一道縱橫這萬里如畫的江山?
他說,你便是萬歲親封的那個賀蘭?果真是人如其名,好男兒志在四方,當(dāng)成不世之功,建不拔之基業(yè),運籌帷幄,縱橫捭闔。
他說,你可愿追隨我,一道縱橫這萬里如畫的江山?
賀蘭凝視著太陽,忽然覺得這陽光是如此的刺眼,刺得雙眼灼熱,幾乎流出淚來。
一只手輕輕覆住他的雙眼,擋住盈眶的清淚。
司馬承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會一直忠于我么,賀蘭?”
是會一直忠于自己的吧,如果是賀蘭的話……
他感到手心中,賀蘭眨了眨眼睛,纖長始蝶翼的睫毛觸到了手心的肌膚。
然后,金發(fā)的少年緩緩勾起了唇角,“當(dāng)然,賀蘭會永遠,忠于先生!
司馬永禎輕輕吐了口氣,沒有說話。
效忠的話他聽過很多,然而他也知道,有些話聽聽就算,不必太過認(rèn)真,不管他當(dāng)初說效忠時什么忠心耿耿,賭咒發(fā)誓,在戰(zhàn)場上時,若真該捅你,他捅刀子時一點不含糊。
只有賀蘭,他信過的誓言,只有賀蘭。
那一年的賀蘭僅僅十五歲,然而當(dāng)敵方的利箭沖他真射而來時,那個少年不帶半分猶豫,策馬攔在了他身前,胸口飛濺的鮮血染紅了金色的發(fā)梢,在夕陽下帶出肅殺的氣息。
后來,軍醫(yī)薪皺著眉說,這箭再深一分下去,以后世上就不會有賀蘭這個人了!
感覺手心中的眸子緩緩闔上,賀蘭的呼吸正變得綿長。
司馬承禎脫下外袍蓋在賀蘭身上,輕輕嘆了口氣。
“……謝謝!
他知道賀蘭不會聽見,因為那些輕聲的言語,甫一出口便消失在曠野激蕩的風(fēng)中。
宵禁那一夜,皇城之巔的那一戰(zhàn),一切塵埃落定。
他知道八重雪是個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瑛殿下的意思,所以他不擔(dān)心燕燕,因為八重雪決不會讓自己的屬下涉身其中。
差一步,真的就只差一步,。
當(dāng)賀蘭身處于刑部時,臉上并無多大波動,他淡淡看著鶇人用粗大的鐵釘洞穿他的手腕,將他釘于墻上,寫下供詞后咬緊牙關(guān)忍受披頭蓋臉的鞭子。
以他的死,換司馬承禎重新執(zhí)掌北衙,那是值得的,不是么。
當(dāng)滿室血腥中現(xiàn)出一絲突兀的梨花白香氣時,賀蘭微微顫抖的唇生硬的抿成了一道冷冽的直線,他輕輕呼出口中腥甜的氣息,如往日般揚起狡黠如貓的微笑。
“……有‘梨花白’的香味,是先生么?”
……
司馬承禎俯身吻上他的唇,將口中的梨花白渡入他口中時,忍著腸穿之痛,賀蘭仍是含著那劇毒的梨鴆揚起了澄澈的笑顏。
“先……”
那一聲永遠不能喚完的“先生”輕輕停止。
司馬承禎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那張沾著血污的清雋容顏,握慣刀劍的帶著薄繭的指尖拭去那個追隨自己多年的少年的眼角淚跡。
然后,最后一次將手指繞上了少年柔軟明亮的紗金色長發(fā)。
“賀蘭……”
鄧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光無故人。
無間傀儡的下場……呵……
他是被天子派去分解司馬勢力的人,不足一月倒戈向司馬的人,天子的叛徒,司馬的爪牙。
無間傀儡,前方是懸崖后方是深谷,進退無地,總有一日會死在雇主或倒戈所向之人的手中。
然而,能死在司馬手中,也算死而無撼么吧?
賀蘭微微張口,想笑,然而烏黑的血跡順著唇角蜿蜒而下,梨花白的清芬馥郁彌散了一室。
冰涼的淚滾落眼角。
尾聲:
宵禁之后,長安城依舊一片笙歌,燦爛繁華,一些人的離去并不曾影響這個浮華的古城。
當(dāng)清明第二天,賀蘭“自盡”的消息傳來時,除了赫連燕燕獨自一人暗自飲泣外,金吾衛(wèi)中并無多大震動,然后,國平,端華硬是把赫連扯進了臨水閣說要換換心情。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除了身來性子清冷高傲的八重雪,金吾衛(wèi)一大票子人浩浩蕩蕩殺進了長安最大的煙花之地——繡宮一品臨水閣。
酒過三巡,國平醉眼迷離的拍了拍赫連的頭,“燕燕,不說脾氣的話,你跟你哥挺像的!
赫連端著酒杯的手一顫,小半杯酒便潑在桌子上。
偏生端華腦子大條,不顧韋七、沈熊貓在一邊拼命打眼色,紅發(fā)如火的中郎將仔細端詳著赫連點了點頭,“你跟那個……那個賀蘭,簡真便是一張臉,但我們燕燕的脾氣比羽林衛(wèi)那個臭小子好多——”
“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皇甫端華的聒噪。
聞聲抬頭,二樓“汀蘭”雅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白色長衣的男子冷冷站在門口,腰間沒有刀鞘的雙刀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唐麟挑著一雙漆黑的吊梢眼乜斜著下面的幾人,然后一撐護欄躍下了二樓。
“嗆”的一聲清響,唐麟揮刀直直撞上了端華匆忙抵擋的配劍“妲己”。
“唐將軍!”赫連不及多想,匆匆攔在了唐麟的刀前。
唐麟發(fā)出一個不屑的鼻音,倒轉(zhuǎn)長刀,用刀柄挑起了赫連的下巴。
“像賀蘭?——你?”
“就憑你?”
“就憑那么軟弱的性子那么惡心的身手?差遠了!”
鄙夷而不屑的話語從口中淡淡吐出,唐麟甚至懶得收劍渾身戾氣。
赫連燕燕仰著臉看著高出自己許多的男子,腰挺得筆直,臉色卻一分分蒼白了下去。
他緊緊咬著下唇,一雙墨色琉璃般的眸子已是淚霧盈盈。
——“小唐,別太過分了。走吧!
雅間內(nèi)的另一人慵懶的起身,金棕色的半長發(fā)絲搭在肩上,恍如有太陽的光芒。
唐麟將刀收回腰間,恭敬的稱了聲“先生”,轉(zhuǎn)身跟上了司馬承禎。
走到臨水閣的門口,唐麟忽地回身,笑得很囂張,很狂妄。
“小鬼,認(rèn)識賀蘭的人決不會把賀蘭認(rèn)旁人,就算你與他一張臉也一樣。”
因為那個人,是賀蘭,獨一無二天下無雙的賀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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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說,初中時期的文筆現(xiàn)在看起來好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