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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
是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那女子呢?
月老搖搖頭,嘲笑自己越來越糊涂。
其實在很多年前,他就見過她了。
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瑤水,他給她系紅線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個名字了。命格太硬,想必情路坎坷。他也沒多想就找了個跟她差不多的男子系上了,反正工作歸工作,天庭一切事物少管閑事最好。
后來也沒多在意這條紅線,姻緣樹上系滿了千千萬萬條紅線。月老太忙了,有時候隨手一系就掛在旁邊,他還要清理一堆過期的紅線。
終于有那么一天他來清理瑤水的紅線了,月老還很年輕,只不過頭發(fā)已經(jīng)發(fā)白了。他怎么剪都剪不爛這條紅線,這絕非是一往情深,而是有一方倔強死死的守著不放。月老皺了皺眉,打開紅線一看。他看到一襲綠衣站在橋頭,決然的非摯愛而不嫁。月老搖搖頭,這些事請他看到太多太多了,但如此倔強決然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只見到女子誓死不從,寧可流浪街頭受盡百般委屈,她也不愿嫁。因為她心里住了一個人,那個未亡人。月老看著她打死也不會改變的意愿,只好找到她心上人的紅線,卻發(fā)現(xiàn)紅線太短,任何一條都系不上。月老只好用力的剪斷瑤水的紅線,最后他看到了那抹綠衣若隱若現(xiàn)的消失。
第二次看見她的時候,她還是那么倔強,不過月老卻給她系了一條兩情相悅的紅線。看著上輩子誓死不從的女子這次終于攜著心意人走進殿堂,大紅的喜服與鳳冠映襯出女子的笑容。月老心想,上輩子是我的忽略讓你不好受,這輩子,倒是讓你過得好點吧。
無奈女子命格太硬,相公壽命不長,沒多久便仙歸西天。而家道中落,月老仿佛又看到女子上輩子的身影。
她是個命硬的女子,可她又不服上天。一咬牙就這么過了三十年,帶著自家老小,一個女人咬緊牙關(guān)的撐下去。最后落得個疾病,郁郁而終。
第三次見到她的時候,眼神仍然沒變過,眉目清晰如畫。月老笑了笑,沒想到過了那么多年自己還記得,他這次找了個不錯的紅線給她系上。
其實月老也不服天,他倒是想看看這名女子能干出什么點名堂。
這次女子倒也過上了不錯的生活,上有老下有小,溫馨愉快。可惜遇上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她獨自一人與家人分離,流落他國。人生地不熟的她迷茫的走在街頭,身影映出了上兩輩子的落寞。她孤身一人流離在距離自己國家十萬八千里的地方,斷掉一切的聯(lián)系。幸好這世有貴人相助,她倒也找了個地方落腳。
一晃就是四十年,早已年過花甲的她終于回到了自己的祖國。在外國漂流的這么多年,早已磨掉了她的倔強,還有她的不服。對命運的不甘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已經(jīng)不再祈求點什么了。
第四次見到她的時候,月老苦笑了一下。他摸著她紅線上的名字,命格還是那么的硬。月老難得花心思在千千萬萬條紅線中挑選出一條屬于她的紅線,月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在意起女子了,可能是想她過的好點吧。
哪有人那么倒霉,連續(xù)三世都沒有安穩(wěn)一生。
新的世紀(jì)再也不是那迂腐的封建社會,也不是父母定親就可以解決一切。這一世她很聰明,其實她一直都那么擁有智慧的吧,只不過社會沒有給她機會罷了?粗鴿u漸成為女強人,成為社會上名流人士的女子,月老發(fā)現(xiàn)她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姑娘了。
不是那個為了愛誓死不嫁的瑤水,也不是那個穿著喜服一臉微笑到最后落魄的女人,也不是那個流落他鄉(xiāng)堅持回到祖國的女人。她就是她,這輩子她不是誰,她變了。
商場上的形形色色讓女人變得更加虛偽與狡猾,她也樂意身處于每場游戲之中,什么情愛早成了交易,她在乎的是結(jié)果與利益。月老看到這樣無奈的嘆了嘆氣,但他還是堅持的把紅線給系緊了。他不欠她,但他覺得他跟她很有緣。
后來,女人厭倦了商場上的游戲,找到了一個真愛。穿著潔白的婚紗踏入教堂,她臉上笑顏如花,正如第二次見她的時候,穿著大紅喜服,洋溢著幸福。她是多么的幸福啊,他也是多么的幸福。月老看著這花好月圓的結(jié)局,嘴角彎了彎。
直到女人跟她男人執(zhí)子之手白頭到老,頭發(fā)鬢白還一如初見般幸福。
月老突然感覺心里空空的,女人的名字不再硬了,因為已經(jīng)被人磨軟了,所以也沒有第五次可以再見到女人了。
月老抬起頭看著如鳳凰花般的姻緣樹,千千萬萬條紅繩是自己親手系上去,想著以后不能見到女人,突然……好不習(xí)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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