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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月光
一:
程星光在音樂廣場扮成麥當(dāng)勞小丑打工的那天,從未想到會與陳月光再次相遇。
他舉著印有麥當(dāng)勞LOGO的氫氣球跟一群孩子玩游戲時,前方的人群突然騷動。十八歲的少年正值好奇心勝的年齡,他把氫氣球分發(fā)給孩子們后,朝人群扎去。
“你個負心漢!這狐貍精不就比我年輕漂亮嗎!你為了她跟我離婚!你別忘了是誰給了你啟動金才讓你現(xiàn)在有車有房的!我打死這個狐貍精······”說話的女人罵罵咧咧地動起了手,把對面躲閃不及的狐貍精推倒在地上,還不甘心地朝她肚子上踹了兩腳。地上的女人因為疼痛蜷縮起了身子,淺栗色的卷發(fā)蓋在了臉上!斑@個小狐貍精,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包養(yǎng)了,現(xiàn)在又來勾引我老公,還說她懷孕了讓我老公給贍養(yǎng)費,你們大家都來給評評理,這個女人該不該打!“
人群從最初的竊竊私語開始轉(zhuǎn)為大聲的辱罵指責(zé),甚至有人朝地上女人吐口水。正房大戰(zhàn)小三的故事每時每刻每地都有在上演,只不過這次的小三成了炮灰。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是程星光為人處世的原則,他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就看到了撒豆豆舉著兩根冰淇淋沖自己喊:“星光,程星光!
躺在地上的女人猛然轉(zhuǎn)頭看向他,臉上的長發(fā)滑落,露出的那張臉正是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陳月光。
見程星光不動,撒豆豆跑過伸手在呆滯的程月光面前晃了晃,見他直勾勾的盯著地,撒豆豆也轉(zhuǎn)過頭去看,手中的冰淇淋“啪”的掉在了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陳······陳老師?”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血!”打人的女人怒視自己的丈夫憤然地說:“這個狐貍精真的懷孕了!”
沒人在乎躺在血泊里的女人,程星光緩過神來,慌忙抱起陳月光朝醫(yī)院跑去。
陳月光在他懷里說:“星光,你長大了!
二:
十五歲那年的夏天,程星光捉住一只蟬以為整個夏天都被自己握在了手心里。每個夜晚伴隨蟬鳴,他都能聽到父母吵架摔東西的聲音。直到蟬死在玻璃瓶里那晚,母親大吼:“你就為個小三不要我們娘倆了,想離婚門都沒有!”回復(fù)母親的只有父親摔門離去的聲音。
程星光還未矯情地埋葬蟬時,母親已經(jīng)進來,從他手中奪過玻璃瓶朝地上死命摔去,轉(zhuǎn)身指著他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爸就要給你找小媽了,你連個屁也不放,這么多年我都白疼你了!跟你爸一樣沒良心!”母親的巴掌夾雜著風(fēng)朝他臉上打來,程星光不敢躲,躲開的下場往往是變本加厲的毆打和辱罵,等她打累了就結(jié)束了。程星光趴在地板上想,其實換個小媽也不錯。
他歪著臉看著死去的蟬,心里還不忘記調(diào)侃這東西怎么長的如此像大號蒼蠅。
撒豆豆是在程媽離開后才敢進來的,她扶起程星光看到他腫起來的臉和皮膚上被掐出來的淤青,終于還是沒忍住心疼哭了起來。程星光顧不上自己的疼,手忙腳亂地扯過床單給撒豆豆擦眼淚鼻涕。女孩子就是麻煩,他自己還沒哭呢,撒豆豆哭得跟死了爸似的,哦,對了,撒豆豆的爸本來就死了,對外說是病死的,其實是一次掃黃打非行動中,他怕被警察抓住交罰款,就從小姐開房的六樓跳下去,一命嗚呼。
“老撒!老撒!把你女兒拉出去,我不是說過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女兒跟少爺說話嗎!”門外站著的母親訓(xùn)斥保姆,滄桑的婦人唯唯諾諾的給程媽道歉,揪著撒豆豆的耳朵朝樓下走去。
房間重歸寧靜后,母親優(yōu)雅的點了一支嬌子煙,朝肺里深深吸了一口,釋放似的吐出一大口煙霧。她這個樣子,總讓程星光想起歷史書上那個睡在炕頭吞云吐霧吸食鴉片的人。
即使煙再被認可,又怎樣?本質(zhì)上還是和鴉片一樣。
煙灰落在母親鑲著碎鉆的高跟鞋上,程星光抬頭喊:“媽······”
煙被丟在昂貴的地毯上,母親憤怒道:“別叫我媽!我沒你這么不爭氣的兒子!”
他剛抬起的頭又低下。不爭氣,不止母親毫不留情的指出,連A班的同學(xué)也指責(zé)他從最差的E班轉(zhuǎn)來,除了拖全班平均分,什么也不會。
都是陽光下成長的國之棟梁,別人開朗、自信,而他偏偏長成了懦弱、自卑的性子。
三:
開學(xué)之后,程星光依然和掃把垃圾桶一起窩坐在教室最后的墻角,存在感為零的少年低到了塵埃里。
他沒有等待三十多歲的班主任,卻等來了闖入他生命的不速之客。
白凈的女生從他們班教室窗口路過時,班里某些男生開始不懷好意的吹口哨,她平淡的掃了一眼,推開A班的門,走上講臺拿著淺黃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陳怡然”。
“新來的同學(xué)是大美女喲!
她指尖一彈,粉筆就砸到了說話的那個男生頭上,揚起嘴角說:“我是你們的代理班主任,陳怡然!”
班里唏噓聲一片,陳怡然解釋說原班主任請產(chǎn)假,高齡產(chǎn)婦也不容易請大家多多包涵。她敲了敲桌子開始點名,每喊起一個人,她都會點點頭。
“程星光。”第一聲沒人答應(yīng),她皺了眉提高聲音:“程星光!”
“到!”伴隨男生喊道起立聲,還有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陳怡然朝他走來,早有眼尖的同學(xué)看出掉在地上的手機就是剛上市的蘋果5。
“你就是程星光?”
“嗯!比嗟囊暰都集中在程星光身上,他因窘迫臉慢慢發(fā)紅發(fā)熱。
陳怡然撿起手機,果然是蘋果5,又是一個富二代。她把手機丟給程星光說:“放學(xué)來我辦公室一趟,坐下吧!
他慌忙把手機塞進抽屜,撞擊聲巨響。陳怡然又不耐煩地皺眉,回到講臺之后,掏出自己的手機放在講桌上,那是一款很老的諾基亞,厚重的機型和上面的刮痕都顯示出它的使用年份。
程星光的手伸入抽屜握緊了手機,目光卻盯著講臺上那個賣力講課,不動聲色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的女生。
放學(xué)之后,撒豆豆沒有等到程星光,不停的揪著花壇里的茉莉花,她看到A班班長周藝平時驕傲不可一世的臉上掛滿了謙遜和一個女生并排走來。那個女生白凈纖細的讓撒豆豆不明原因的很不爽。
“程星光在哪?”撒豆豆突然蹦出來攔住了周藝。
陳怡然不認識撒豆豆,疑惑地向周藝偷取目光,并且問道:“程星光是誰?”
周藝挫敗了,陳老師哪里都好,就是好像記性太差了一些,記不住人臉:“就是您今天批評的那個男生!
“哦-----”她恍若夢醒,拍了一下腦袋:“我先去辦公室了!
程星光無聊的看著陳怡然桌子上魚缸里的一對繡球魚,從書包里找出原子筆,伸進玻璃缸里開始逗弄兩條小魚,玩得正高興,一摞子書拍在了他腦袋上,抬頭一看正是新來的陳老師。
陳怡然把書放在桌角,氣鼓鼓地瞪著程星光,引起了他的孩子氣,多想伸手扯扯她的臉。
程星光站起來,原子筆在左手手心中,尾端還兀自滴水。陳怡然問道:“你是程星光?”最后一個字提高了聲調(diào),貓爪一樣輕輕撓過星光心頭。他點了點頭,陳怡然才發(fā)脾氣,嬌小的身體里藏著無數(shù)殺人于無形之中的詞匯。與其他老師一樣恨鐵不成鋼的說教?沙绦枪饩褪怯X得她比其他老師可愛,說話的時候,白嫩的腮部嬰兒肥快速隆起落下,像極了小時候爸爸送他的那只松鼠吃食的模樣。
他偷偷揚起了嘴角,陳怡然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怒吼道:“程星光,你太沒禮貌了,把你爸爸電話給我!我倒要問問他是怎樣教出你這樣個目無尊長的兒子的!”
程星光利索的劃開手機鎖,調(diào)出父親的手機號。反正就算老師打了電話,來的人也永遠是父親的王秘書,塞給老師一張購物卡,所謂的“目無尊長”立馬就會變成“團結(jié)友愛”。他把手機給了陳怡然,看著老師笨拙的按屏幕。最后惱怒的拿出自己的破手機按號碼。
白皙的手指突然停下,陳怡然像是掩蓋什么,慌忙把自己的手機塞進口袋,蘋果5還給了程星光兇神惡煞地說:“我今天心情好,先放你一馬。”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后宮娘娘,程星光捏著嗓子:“嗻,奴才多謝陳老師恩典!绷ⅠR活脫走人,腳還沒有跨出去,就聽到陳怡然喊自己的名字,回頭看到老師臉上猶豫的神色,還是問道:“老師,你還有事問我嗎?”
“程星光,你爸爸是不是······程建志?”
“是啊,老師怎么知道?”
四:
陳怡然最終也沒有告訴程星光她為什么認識他父親。這一直讓程星光不解,更讓他不解的是,兩個人迎面過去,陳怡然對他竟是視若無睹。
撒豆豆看出程星光的淚點是陳怡然。每每去程星光A班有意無意的提起陳怡然,都會換來同學(xué)們異口同聲的好評,她實在想不明白程星光到底生哪門子氣。
放學(xué)的時候,兩個人結(jié)伴從傳達室門口路過。
傳達室的大爺從窗戶中探出腦袋喊:“同學(xué),你是A班的不?”
程星光點了點頭,大爺遞出來一份快遞:“你們班陳月光的快遞,你幫我跑腿送一下吧!
“我們班沒有叫陳月光的!
大爺撓了撓腦袋說:“不可能,這上面明明寫的就是‘A班主任陳月光收’!
程星光一看,果然是A班主任陳月光,可是班主任明明是叫陳怡然啊。他把書包丟給撒豆豆,朝校長辦公室跑去,雖然他成績不好,但有個有錢的父親足以讓校長賣他三分薄面。他捏著一張教師資料表,名字赫然寫著“陳月光”,旁邊貼著的照片居然是陳怡然的。
“說來也奇怪,,這個陳老師非要讓我們對外宣稱她叫‘陳怡然’。對了,陳老師有病!
“什么?”連他都想不到自己會如此情緒激動。
“臉盲癥,記不住人臉,要不是她名校畢業(yè),我才不會讓她當(dāng)代班主任!钡刃iL喝口水潤嗓放下杯子后,才發(fā)現(xiàn)程星光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男生腿長,跑去了辦公室,看到陳怡然坐在那里寫教案,大聲叫:“陳月光!有你快遞!”他看著她受驚,劣質(zhì)紅鋼筆掉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紅墨水。
陳怡然從他身邊走過,說了句讓他吐血的話:“大爺,謝謝你啊,你這身衣服挺年輕的!
五:
母親終于還是和父親離婚了,條件是割走父親三分之一的財產(chǎn),并沒有要走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他看著一向自律的父親坐在沙發(fā)上無節(jié)制的抽煙,煙灰落在西裝褲上。
結(jié)束了十七年的失敗婚姻,父親并沒有程星光想象中那么開心。
父親招手叫他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爸爸公司有個晚會,你來參加吧!
這是父親第一次讓他參加公司聚會,程星光驚訝的說不出話。
“順便見見她,爸爸已經(jīng)決定再婚了,星光,希望你能祝福爸爸。”
所有人都幸福,唯獨他被遺忘。此時,他只想得到一個擁抱,結(jié)結(jié)實實鼻息相抵的擁抱。
“你就娶那個賤人吧!”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何等模樣,什么品性。他不喜歡陌生人連門都不敲一下就闖入自己的生活。
他看著父親因為氣憤抬起了手,朝自己臉上打。先是麻木,再是火辣辣的疼。
程星光摸了摸臉,突然笑著說:“你們倆還真像,郁悶的時候抽煙生氣的時候打人!
“明天你必須來!”父親下達了最后的命令,程星光挺直了腰,輕輕吐出三個字“我偏不!”
十五歲的秋天,程星光第一次離家出走,在不滿油漬的巷口大排檔看見喝啤酒的陳怡然。
他用手摸了一下臉,深吸一口夾雜著劣質(zhì)煙和香水的空氣朝陳怡然走去。他記得校長說陳怡然患有臉盲癥,已經(jīng)做好重新介紹自己的準備。
他拍了拍陳怡然肩膀,女生醉醺醺地回頭看他,可憐兮兮的吸了吸鼻子,開口道:“程星光······”
“你記得我?”程星光大吃一驚。
陳怡然打了個酒嗝,眼睛立刻紅了一圈:“不是啊,你身上騷包的香水味讓我過鼻不忘!
“你看起來很難過,怎么了?”他不動聲色的拿走陳怡然手中的啤酒。她抓不住酒瓶,卻握住了男生的手腕,哭著說:“我他媽就是一不要臉的賤貨!”
“亂說什么!”陳怡然的眼淚打在他手腕上,仿佛燒得通紅的烙鐵把他那寸肌膚烙焦。
“對不起······”
陳怡然抬起頭盯著程星光的眼睛說:“程星光,我對不起你,我懷了建志的孩子!
他認為自己花了近乎一個世紀的時間才理解建志是誰,其實不過一瞬間,悶雷詐響在他腦中,一片空白,臉思維都被嚇得不敢轉(zhuǎn)動了。
六:
程星光都忘記是怎樣帶著陳怡然去巷里旅館開房的,一夜二十元的小房間只有一張雙人床。白色的被子散發(fā)出陣陣潮臭味,陳怡然剛爬上去就吐了,腸胃里的酒一滴不剩的全嘔出來,她依然在干嘔,膽汁胃液仿佛都要一滴不剩的吐出來。
她仰起頭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大滴大滴的掉眼淚。程星光蹲在床邊替她擦眼淚,自己也滿臉的眼淚。她的手放在程星光臉上:“是我害你爸媽離婚的,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啊!程星光,你不要怨我好不好?”他扭開了臉,拉來一個板凳坐下,聲音像是掉了磁粉的磁帶一樣磕磕巴巴的毫無感情:“你就說你的苦衷,看值不值得我原諒。”
他沒有覺得她賤,只是可憐她,為什么要這樣作踐自己。
“我不是陳怡然我是陳月光,怡然是我妹妹,她才是你爸的情婦!我們是雙胞胎,依然從小就很懂事,她本來應(yīng)該前程似錦的,可我們家很窮只能供一個人上大學(xué),怡然把機會讓給了我,她在酒店打工認識了建志,成了他的情婦。程星光!就是你媽怕怡然奪走財產(chǎn),她竟然找人□□了怡然!怡然瘋了,我的親妹妹陳怡然從療養(yǎng)院的頂樓跳下去,鮮血腦漿糊了一地!我恨你媽,她留不住自己男人憑什么要害我妹妹!我恨你爸,都是他這個混蛋,他那么有錢有勢為什么要來招惹怡然!”她從床上爬起來,翻出錢包指著夾層里的女生照片說:“程星光,你看我妹妹多好看!我要變成她好好活下去!讓你媽每天逗惶惶度日!”
她眼里燃著仇恨的火,盯著程星光:“你媽突然跟你爸離婚,你也好奇吧?”
程星光抓著她的肩膀惡狠狠的問:“你干了什么!”
她笑著伸出纖長的手指按在程星光唇上:“我就是找了個學(xué)長勾引你媽,把他們開房的照片視頻做了兩份,一份了你爸,另一份就給了你媽,快遞寄件人一欄寫著的是‘陳怡然’,你媽當(dāng)時嚇得就把快遞丟了關(guān)門,還是我好心,按響了門鈴把快遞還給了你媽。怡然,姐姐終于終于幫你報仇了,終于毀了那個賤人!”她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移開手指,怯弱的問程星光:“星光,你會不會怨恨我?”
怨恨這個詞根本無法概括程星光對她的情愫,他原本以為她是一張純白無暇的白紙,可在相遇之前,陳月光就已經(jīng)被生活染成了一張花紙。他以為自己等來的是冬日;里的暖陽,卻原來等來的是一把火,把自己燒的連灰燼也不留。
“臉盲癥是真的假的?”
陳月光靠在他肩膀上“咯咯”地笑了出來,仿佛說著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暗□□故事。
“都是假的,沒有真的,臉盲癥是怡然,想要當(dāng)老師也是怡然,養(yǎng)繡球魚也是怡然,什么都是她,沒有陳月光······”
“程星光,你喜不喜歡我,你喜不喜歡我!”她瞪大的眼睛天真的一塵不染。
也許她早就知道了,程星光看著她帶著一身陽光走進班里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
“不喜歡你。”
陳月光從他肩膀上離開,自哀自憐道:“我知道,沒人喜歡月光,他們都喜歡怡然,怡然死后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她,我多希望自己是她啊,這樣大家都會喜歡我了!
“我愛月光!
對你的感情不止是喜歡,而是發(fā)自肺腑的愛。
“你才十五歲,根本不懂什么是愛,程星光,你個傻蛋!”
七:
她從包里拿出自己那個滿是刮痕的諾基亞,按通了一個號碼哭著說:“建志,我的孩子沒了!”
程星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把旅館名字說給電話那頭的父親,然后掛了電話,自己解開襯衫扣子,下床,拿著板凳朝肚子上砸。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看著程星光手足無措的模樣。
“星光,謝謝你說愛月光,可是我被困在城里,出不去了。你微弱的光芒照不亮我,撒豆豆是個好女孩,你長大了就跟她在一起吧!
門被撞開的時候,西服革履的父親看到這一幕鬧劇,兒子無措的坐在床上,情婦躺在地上一身鮮血。
“星光,我怎么有你這么個畜生兒子!”
“你再不待見怡然,為什么要傷害孩子!那是你親弟弟!”
陳怡然被程建志抱著離開以后,他再也沒有見過那一抹射到心中的月光。
十七歲,父親的公司被爆賄賂高官修建豆腐渣工程而宣告破產(chǎn)。他從美國回來,一無所成。跟著撒豆豆一起跑公司打工,從大少爺變成矮矬窮。
他終于明白當(dāng)年陳月光為什么說自己被困在了城里,每個人都有一座城,空蕩蕩的住著自己,別人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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