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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Chapter1.
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久川里奈站在空無一人的黑暗大廳里望向唯一的舞臺,沒有調(diào)試好的燈光慘白地打出光暈時微微抖動。
比如現(xiàn)在,如果那個人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里奈桑,覺得如何?”
你讓我如何回答才能平和,明明與你同齡的年紀卻成了你的學生,明明是你的學生你總是笑著與我探討,你站在遠比我高的舞臺上伸出憐憫的手把我拉上來,讓我不自覺地想跳回黑暗的深淵里去。
”里奈桑,怎么了?“
可是這些永遠也不能說出來,明明你把我當成所謂的朋友,可是我的世界里從未有過的就是朋友,明明你把所有的秘密都毫無遮掩的展示在我的眼底,可是我的生命里總有那么一刻想狠狠的喧囂把那些昭示出來,我仍舊沒有勇氣說出來。
久川里奈抬起頭來,笑容如同每一次給人的第一印象那般燦爛 ,眼角有一閃而逝的液體。
”沒什么,藤咲老師!
Chapter2.
久川里奈常常會想,那究竟是不是一場噩夢。
自從自己踏進藤咲家古樸的大門開始。
整個世界在自己眼里產(chǎn)生了驚人的突變。
穿著和服的少女一舉一動溫和有禮,一如她從傳統(tǒng)文化里走出來還帶著淡淡墨香的名字——撫子,而自己則屢屢是慌慌張張的紅了耳根。那段記憶開始的不明不白,直到自己從此叫那個人——“老師”而非女生之間更加親密的叫法。
再直到某一天換完衣服的少女走出來成了瀟灑少年的時候。
久川里奈覺得這個世界簡直是在顛覆自己的世界觀。
是的,從那天開始,九川里奈就再也不用”她“或者”他“這個代詞了。
”怎么了,里奈桑,被嚇到了?“ 少年如是笑著問。
”沒有,藤咲老師!
自己從此以后的拘謹仿佛從前那個九川里奈從未存在。
久川里奈常常會想,其實那個人在那個時候走出來是嚇到了自己,而這個”嚇“字是有多重含義的,比如說自己的第一反應可能是名叫“驚艷”的情緒吧。
正是因為這樣,自己與那個人之間那條深深的溝壑讓自己懶得邁步更不用說是主動填平了。
Chapter3.
“里奈里奈,聽說你總是和隔壁班的藤咲凪彥一起走哦~~”
那是沒辦法的事吧,因為——“那是我的老師。” 久川里奈眨一下眼睛看不出情緒。
“老師?!難道里奈在學習什么嗎?”
“是在學習——”里奈微怔,“各種方面的學習啊,況且因為家長是舊識,我家沒人就暫時拜托他們照顧了! 向一個男生學習女生才跳的傳統(tǒng)日式舞蹈,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里奈今天好奇怪,總是說'那'啊‘那’的,正確說法不應該是'他'么?”
“啊拉,你就不要計較這種小事啦,我的語文還是比你好的!崩锬螣o所謂的笑起來,心底的某處開始劇烈的疼痛,以至于接下來的對話都被自己無疑還是的屏蔽。
是啊,是“小事”呢,只有我才會計較的也只有我才值得計較的“小事”呢。小到我在再無法忍受干脆直接拋棄了正確的語法規(guī)律,統(tǒng)統(tǒng)用“那”來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是多么的心胸狹窄啊。這么自作主張地把“陌生人”代替了“朋友”的位置。
Chapter4.
“里奈,我說過很多遍了,這個時候要記得抬手,轉頭的時候要保持微笑,這樣表情僵硬還怎么給人欣賞呢。”
“是!
從前的溫柔少女,如今的溫潤少年,統(tǒng)統(tǒng)被自己擊碎了面具。久川里奈這么想著坐下來脫下木屐,腳跟因為練習在隱隱作痛。
從前的溫柔少女和自己肩并肩坐在庭院的長椅里,暖暖的陽光如同一場夢境灑落下來。那個時候里奈總是自顧自的抱怨著,身邊的少女仿佛是一種象征般的依靠,不聲不響卻讓人安心踏實。
從前的溫潤少年拉著自己徜徉在夏日祭典的大街小巷,逛遍了各種攤位,一起戴上面具躺倒在草坪里從面具的狹小黑洞里看煙花綻放。那個時候里奈總是拉緊少年的手害怕迷路,少年掌心溫熱,指給自己看最美的天空。
這樣的曾經(jīng)去了哪里,這樣的自己又去了哪里?
什么時候久川里奈不再是九川里奈,少年少女們不再是曾經(jīng)的摸樣。
Chapter5.
每年用爛的抽簽選人今年繼續(xù)無聊下去,臺上的班委躍躍欲試,臺下的同學興致缺缺,真是千年不變。
只是——
“經(jīng)班委會決定,推薦久川里奈同學擔任舞臺劇的編劇,另外有編劇興趣的同學可以一起商討,然后導演是……”
“加油啦,久川桑~~”
“啊?什么?!” 久川里奈對轉過頭來的前座投以一個震驚的目光,低頭看見自己百無聊賴的涂鴉。
藤咲凪彥。
只有這個時候才敢叫出全名,自己是多么抗拒,又怎么這樣無意識的寫了下來?
還是因為另一個名字?
藤咲凪彥。雪村紀香。
久川里奈的世界里只剩下嗡鳴,曾經(jīng)的美好分崩離析。被屏蔽的對話還是被自己無意識的記了下來。
Chapter6.
關于編劇還是有很多可說的笑點的。
寫的是白雪公主因為不滿想以英雄救美為名制造一場兄妹禁斷的王子讓自己的后母把自己逼入絕境最后與七個小矮人私奔隱居最后幸福老去的故事。
過程很搞怪,結局很憂傷。
這個故事存在一個事實。
“幸福老去”之前公主慘死于一場大火,大火是小矮人們放的,因為公主貪圖名利想利用他們和王子和好。
但這還不是最終的事實。
事實是公主跟著王子回到宮殿發(fā)現(xiàn)王子是自己從未見面的哥哥,隨后指使王子殺了自己的后母——王子的生母,又以白雪公主的身份控訴王子指使矮人們殺了王子最后以“母后”的身份殺害矮人們,放火燒毀宮殿,以公主僥幸逃脫的姿態(tài)逃出宮殿。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可是又有誰能看到最后的事實呢,如果所有的童話都現(xiàn)實那般殘酷,那就不叫童話了吧。
但是又有誰能注意到公主狼狽的逃離宮殿,身后熊熊大火燒毀了這樣的痕跡,又有誰能注意到公主最后只是留了一個剪影,其實是“孤獨終老”而非“幸福老去”呢。
大家都被所謂的“真實的結局”所迷惑。
就像心里住了這樣一位公主的久川里奈設置了一個美好的圈套,而自己卻掉進另一個圈套——自己從未發(fā)覺的——自己從未看清真正的自己。
Chapter7.
就像久川里奈拼命想又說出來卻說不出口的——藤咲凪彥教自己跳應該只有女生才跳的的舞蹈一樣,久川里奈看自己對面的少女,在舞臺劇過后的某天一字一句分析完自己的劇本,少女的臉上有種了然的笑意,自己如遇知音依舊說不出口——我們做朋友吧。
可能是因為隱藏條件的緣故,久川里奈下意識選擇了最初并不明白的選項——連里奈一開始都說不清的隱藏條件。
“猜對了,雪村桑真實冰雪聰明!笨跉獾路鹪谠V說與自己無關的事。
“其實不是我呢,是藤咲君呢,我只是不服氣來證實一下,雖然好失望,但還是謝謝啦!
手中的自動鉛筆因為自己的大力“啪”的一下折斷,久川里奈這才反應過來,慶幸在雪村紀香離開之前沒有激憤地跳起來。
又是你。
真是夠了。
無聊透頂。
把你的女朋友到處展是吧?!
當把這些終于泄憤般的吼出來,久川里奈看到對面的少年手上拎著的包無聲的落下來。
我說出來了。
即使只是面對一個人,可依舊是太丟臉了。
Chapter8.
久川里奈逃了課來到那個舞臺,依舊空無一人的舞臺。
那個人曾經(jīng)站在臺上向自己伸出手來說道:“沒有努力過就不要放棄!
如今自己只是拂過臺上的灰塵,細微的觸感依舊撓得自己心里五味雜陳。
沒有人等待自己的努力,所以夢想依舊遙不可及。
自己明明不需要那份憐憫,又如此希望被理解。
在恰當?shù)氖律嫌龅搅瞬磺‘數(shù)娜恕?br> 真是,無法理解的自己。
久川里奈在日記本里這樣寫道,淚水決堤般的打濕了手心。
再也不會有人陪自己鬧到最后,不,從一開始就是。
一開始就是那樣的“藤咲老師”而已。
自己以為屏蔽到的聲音如此清晰 ——
“什么啊,我就說藤咲凪彥和雪村紀香在一起了啊!
可是他,為什么又按住自己的肩膀,聲音溫和的不夠真實。
“里奈桑,你怎么不明白,一個人如此了解你,只是因為他想要了解你,但這樣順利成章的理由背后是什么,站在觀眾的角度很少有人看出來。”
“因為你是編劇,因為你是里奈,所以我以為你會看出來!
“不過你應該從未想過吧!
“可是我忘了,里奈之所以一直叫我'老師'是因為還不夠了解事實,不夠了解自己。”
“所以我現(xiàn)在告訴你最后的事實,真實的結局!
“我喜歡你!
Chapter9.
燈光驟然亮起,那句讓人怦然心動的話如同煙火綻放在最為深沉的黑夜,在白天隱沒了身姿。
那個少年從背后抱住自己,久川里奈感受到屬于少年的呼吸。
“吶,里奈,我明白你在害怕些什么,所以不用擔心,你上臺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自己最好的偽裝被輕易看破,之前也是,現(xiàn)在也是,這叫我怎么甘心。
久川里奈掙開少年的手:“藤咲凪彥,不需要你的好心!”
然后感到令人安心的溫度徘徊在發(fā)頂。
“我說呀,這才是真正的久川里奈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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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么多說的了,只是以文此祭奠那些追過凪彥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