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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
認(rèn)識黃很偶然,那時我正在一段糾纏不清的感情中掙扎。
一個痛苦無聊的晚上,我在網(wǎng)上按條件查找網(wǎng)友,一個網(wǎng)名為“痛苦的心”的網(wǎng)友讓我有一種親近感,我想;他一定有著與我類似的情感經(jīng)歷,否則他也不會有一顆“痛苦的心”。我好像突然之間找到了知音,有種迫不及待的和他傾訴的欲望。我情不自禁加他為網(wǎng)友,他就是黃。那夜,在網(wǎng)上我向他和盤托出我的情感經(jīng)歷以及我痛苦的心。
那時的我還沒有辭職,每天半死不活地,在那整天如蜜蜂洞一樣‘嗡嗡’得吵死人的幼兒園里煎熬著我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
黃在網(wǎng)上和風(fēng)細(xì)雨地安撫著我。
網(wǎng)絡(luò)真好,感謝網(wǎng)絡(luò),讓我在網(wǎng)絡(luò)里與他相遇相識。
我相信命運(yùn),在我看來,那個能讓我愛上的人,都是我命定的人。從我與他第一次接觸我就知道。
我的眼睛很毒,并且感覺很準(zhǔn)。
第一次見到黃,是他自己開著我叫不出名的小車過來的。
他不熟悉我所在的小鎮(zhèn),我下樓接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這個小鎮(zhèn)上轉(zhuǎn)悠了好幾圈。
喧囂一天的街頭在黑夜里安靜下來,我循著他必經(jīng)的道路去迎他。
我一邊走,一邊巡視馬路上的車子。
一輛灰白色的小車在我身邊減速,透過敞開的玻璃,我認(rèn)出了他,他面龐比視頻上見到的還要漂亮,那是一張成熟而英俊的臉龐,有著精致的輪廓和深刻的五官。他也知道了我就是他今晚要見的人。
在這之前,他是沒有見過我的,每次在視頻上聊天,只有我看他,我是不會讓他看見我的。
他打開了車門,我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上他旁邊的副駕駛位子上。
“不好意思,讓你好找了!蔽揖拖駥σ粋非常熟悉的朋友,很隨意地說。
“還好啊,沒有關(guān)系的!彼f著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
車子停在我樓下。
下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高高的個子。
“你好高!”我不由自主地感慨著。
“是啊!我都煩我太高了,經(jīng)常碰了頭。”他接著我的話。
“你有多高呢”?我問。
“1.84米。要再短一些就好了!彼孟袷枪室忪乓卣f。
“那鋸一些吧,呵呵!蔽掖蛉ぶ。
“我也想鋸一些!”他哈哈地笑。
黑夜里我們邊走邊說。說著說著,他走到我前面去了。
“你走前面嘛,我不知道你的家,你前面帶路!”他像和小孩說話一樣,霸道地很。在黑夜里我看不見他的眼神。我猜想他一定在心里說我傻。
“你那么長的腿,我怎么走得過你。我也不依不饒!币苍谛睦锇蛋档南,這人有意思,直爽。
黃衣著講究,優(yōu)雅的舉動?慈说臅r候,眼光明亮而肆無忌憚。
他是一個成功的中年男人,身材已經(jīng)開始有些發(fā)胖。
我一直是一個非常好色并且十分挑剔的人,一個男人是很難讓我產(chǎn)生興趣的。除非他英俊瀟灑,并且還要有著很好的文化素質(zhì)和修養(yǎng)。
三者缺一不可。
黃當(dāng)時在我眼中來說這三者都好像具備。最起碼他有優(yōu)雅的外表幽默的言語。
他應(yīng)該屬于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女人向往的男人,當(dāng)然,也包括我。
黃是我頭天晚上在網(wǎng)上和他約好,請他今天過來教我玩電腦的。
那時,我才剛剛學(xué)會上網(wǎng),什么都陌生,也沒有網(wǎng)友,黃是我唯一的知己和信賴的人。
黃很健談,說話一針見血,直指人心,也許處于成功地位的男人都能很快看穿一個人的心理。那時我沉浸在我故事的角色中不能自拔。我迎著他的目光,對他的勸過有些不以為然。與他目光短暫的對峙之后,我沉默地轉(zhuǎn)開我的視線。
我是一個神情冷漠,自小不會討好的人。
這些年來的畸形的生活,更是磨去了我銳利的棱角。我就像一只刺猬,緊緊得把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用滿身的刺來保護(hù)自己。在感情上,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
我們并排坐在電腦前,黃教我最基本的電腦使用。
他身體上發(fā)出淡淡的煙草味。一種很好聞氣味。我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黃英俊的面龐隨著說話的表情生動地變化著,眼光里有一抹溫柔的亮光,也許是我精神上空虛寂寞,也許是黃吸引了我,看著他那性感的嘴巴在燈光下一張一合,我竟然一陣陣恍惚。我在想和這樣性感的嘴巴接吻,不知道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我一邊幻想一邊在心里暗暗笑自己的好色與貪婪。
那晚,在他的面前,我再次痛快地傾訴我的無奈和痛苦。
那段我全心全意付出不僅沒有得到回報,反而讓我身心受辱的感情,讓我疲憊不堪。
我傷痛的心和寂寞的靈魂,拒絕不了美麗的誘惑,以及心靈上的溫暖,我像飛蛾撲火。
在他要上車回家的時候,我對他說;“借你的肩膀讓我靠靠吧!
“不,你要靠自己重新來過。”他毫不留情拒絕我的要求。
他的聲音在靜寂的夜里十分清晰,我感覺到我的傷口再一次血淋淋地展示在他的面前。
那是最艱難一段的日子,生活的壓力和絕望,讓我萬念俱灰。盡管我一再告訴自己要挺住挺住再挺住,心里卻不曾一刻沒有痛過,絕望過。以前聽別人說心痛我是斷然不會相信的,那時的我時時刻刻地心痛,那種疼痛的感覺隨時隨地陣陣襲來,痛得我無法呼吸。那段讓我執(zhí)著的感情,耗去了我整整十年的光陰,換來的是一場游戲,生活讓我付出的代價,遠(yuǎn)遠(yuǎn)比我想象中的更多更多。
我在生活與死亡的游戲邊緣徘徊,掙扎。
無路可走。
我目送著他開著他那灰白色的車子在黑夜里絕塵而去。
我像一個溺水的人。我主動給黃打電話,我希望有一個我喜歡的男人陪我渡過難關(guān)。我要的是心靈上的安慰。那是我同性好不能給我的,我已經(jīng)壓抑了很久很久。
在這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喜歡在黑漆漆的夜里,獨(dú)自在空蕩蕩的街道徘徊,大街上的霓虹映照黑暗的街角,像凝固的血,詭異而觸目驚心。
我如黑夜的游魂,尋找附身的獵物。
好累好累,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做。
黃在網(wǎng)上陪伴我渡過那段黑暗的時光,照亮了我每一個孤單的夜晚,我總是在他安慰中睡去,然后又期待著下一個夜晚的來臨。
視頻上看著他的面龐,在鍵盤上敲擊著每一個文字,像敲打我的心。
嗒嗒嗒嗒……
不相信愛情。卻執(zhí)著地相信世界上有一個人,一定在某一處等我,只是不知道他何時何地出現(xiàn)。
也許黃就是我要等待的人。
我想這個男人就是我飄泊旅途中伴侶,我們能相互牽著手,一起看日出日落,無所顧忌擁抱接吻。我要愛他到我生命最后的一刻。
我是一個情緒化的人,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我不再在教室里彈悲傷的曲子。不再每天對著那些天真無辜的幼兒板著一副Stepmother的嘴臉。
有黃關(guān)心的日子我心里每一天都有陽光,我會情不自禁地哼著小調(diào),莫名地微笑。
快樂會改變一個人的。
那天,在教室里,有個幼兒坐在位子上拿著教科書稚聲稚氣地對我說,老師,今天教我們做這個拍手的游戲好嗎。
我爽快的答應(yīng)了。要是在往日,我也許根本就聽不到,就是聽到了也會置之不理。在這之前,我每天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打發(fā)著我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十分惱火他們大聲講話爭吵,打鬧。我恨不得用膠布把他們不停嘰嘰喳喳小嘴巴粘起來。我甚至有個奇怪的想法,為什么沒有人研究一種特效藥,吃了它想讓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就說,不想讓他們說話的時候就讓他們?nèi)块]嘴。但是我不能絕對那樣去做,那不僅僅褻瀆了我為人師表的神圣職業(yè),更是踐踏了那一張張無辜的笑臉,幼小的心靈,以及對我的信任。
我覺得我自己瘋了。
我找一個比較大的小孩上來和我一起做示范。
教室里的氣氛很快熱烈起來。
小孩個個情緒高亢。他們很快的找到自己喜歡的小伙伴,兩個一伙,兩個一伙。跟著我一邊唱,一邊拍手。
“你拍一,我拍一。我們一起坐飛機(jī)!敝赡鄣耐曉诮淌依秭畷r傳開。
我的配班老師在一旁無不戲謔的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知道是誰這么厲害,給你上了什么神丹妙藥,治好了你的精神病!
我白了她一眼,不要臉的說;“你懂的”
“你真厲害!”她一邊嘲笑我,一邊不忘向我翹起大拇指。
“是又怎樣,有本領(lǐng)你也勾引一個去!蔽也桓适救趸鼐此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黃大概地對我說了一下他的家庭。他還說起他年輕的時候暗戀過一個女孩,只可惜當(dāng)時不敢表白。他說這些的時候一臉的紅暈,像個害羞的小孩。
我不由得取笑他;“你現(xiàn)在可以再續(xù)前緣!”
黃瞇著一只眼睛靜靜地看著我,思索了一會,慢慢低下了頭,輕輕地說;“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我不愿意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我感覺到黃的疼痛,他的表情讓我心里隱隱有些酸酸痛。那一刻,我好羨慕他暗戀的那個女人。
“做你的愛人一定幸福。我好羨慕!”我有些妒忌的說。我也是真的這么想。
我甚至在那一刻還有占有他的欲望,我感覺到自己的貪婪。
我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平庸的面部冷漠的面孔下掩飾著我對黃一顆渴望的心。
小小年紀(jì)的女兒和我一樣也依賴他,黃很寵她,買她喜歡吃的東西,哄她高興。
不知道是因為女兒缺愛,還是黃會討好小孩,也許是兩方面都有之。黃和女兒逗樂,沒有隔閡,沒有絲毫的距離,就是親密無間的兩父女。
很美的一幅畫面,我倚著墻壁呆呆地看著他們嘻鬧,微微的笑。
可以一直這樣嗎?我在心里問自己。
但是不能,命運(yùn)如此地捉弄人。讓我們相遇,卻錯過了對的時間。
晚上洗澡,女兒先洗完出來,黃幫女兒穿好衣服,給她剩飯吃。
我還在洗澡間里。
黃在客廳大聲地問我;“家里有起子嗎?”
我心里一瞬間好暖好暖。
那個高壓鍋的把子已經(jīng)松了好多天了,我一直懶得去修。將就用到現(xiàn)在。
黃好像在自己的家一樣,默默地做著這一切。
這個高大溫和謙遜的男人有如此細(xì)心的一面。
他打動了我脆弱驕傲的心。他無意的舉動竟生生地帶出了我心底隱藏的疼痛和悲哀。我原本也是一個需要被呵護(hù)的女人。只是好像沒有人懂得。
我不敢相信黃對我的感情,卻無法給他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除了愛。
會不會還有同情。
但是說愛太沉重,懂得才真實。
我常常想。
如果某一天,若不得不分離,我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在心里永存一份感激。
感謝這輪回的路上有他一程相伴,感謝他給我的愛,在每個午夜夢回,溫暖我殘缺的人生。
但我不能與他分離,我會再次跌入絕望的深淵。
我知道我的行為會傷害那個和我一樣,對他同樣有無限深情的女人,但我不能說服自己,無法放棄。
我矛盾糾結(jié)。
活在不現(xiàn)實的現(xiàn)實里。
如果可以。
可不可以,就讓我默默地愛你,心甘情愿默默地愛你。期待著有一天會出現(xiàn)意外。
樓下百匯家電城的門口燈火通明。在黑夜里耀眼刺目。
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相互摟著,竊竊私語。女孩涂滿水粉的面孔在燈光下妖艷無比。緊身的衣服包裹著豐滿的身體。男孩的臉一直對著女孩,溫柔的手摟著女孩的腰,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他們說幾句話就停下來親吻,說幾句話又停下來親吻。如此重復(fù),
好像那嘴巴上有蜜,怎么也吸不完。
我在陽臺上看著,有些發(fā)呆。
生活原本是這樣簡單快樂。
我依賴黃,已經(jīng)不能沒有他了。
防盜門拉手壞了。我想省一些錢,給黃打電話,讓他來幫我修。
雖然還只是五月,氣溫卻很高,太陽很毒,黃穿著質(zhì)的很好的純棉襯衣,蹲在門口修拉手,我蹲在他的旁邊。我們挨得很近很近,隔著薄薄的衣衫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肌膚的溫度,帶有奶酥味的體香。他白皙的臉龐在用力的時候有些紅暈,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霎時,我感到好幸福,那個我喜歡的人在我需要的時候此刻能真實地在我的身旁。我沖動地想去擁抱他,如果不是在門口,我想我一定會狠狠親吻他。我有一點(diǎn)眩暈,感覺靈魂里有一半的清醒一半的醉。
我失控崩潰。原來幸福是那么遠(yuǎn)卻又這樣近。
我們?yōu)槭裁粗皇锹愤^的人?
但我有些固執(zhí),固執(zhí)地想留些什么。
如果可以天長地久。
不可以。
我想抽身,卻來不及了。
很多的時候我都在想,黃是不是像我一樣對他有期望和等待。有沒有留戀我的那一刻。會不會在某個無眠的晚上默默地想我。有沒有在某個時刻看到某個人時會突然想到我。我是否走進(jìn)過他的夢里……
他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屬于過我?我們只是彼此路過的風(fēng)景?
想得太多。
陷得太深,我無力自拔。
再次相見的時候,我就要他教我學(xué)車。
他答應(yīng)得好爽快,說;“只要你高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個孤獨(dú)的人,好像從來沒有異性這樣深入了解過我的內(nèi)心,我有些受寵若驚,還有些得意。
那個夜晚比較寒冷,在他開著空調(diào)全自動的車子里,我卻燥熱無比。
在靜寂的夜里,我左搖右晃開著他的寶貝在公路上招搖。他在副駕駛的位子上隨時不經(jīng)意幫我拔打著方向盤。
這個溫情的男人做得很自然,而且不留痕跡。
公路上不時有車子來去,偶爾有喧囂的音樂在寂靜的夜風(fēng)中一路隨車飄遠(yuǎn)。
這個大我七歲的男人坐在我的旁邊,讓我很有安全感。
我喜歡大我七八歲的男人,這樣我可以和他撒嬌。我覺得只有拉開年齡的距離,男人才知道怎樣去保護(hù)疼愛他喜歡的女人。
我心不在焉無所顧忌的開著他的寶貝橫沖直闖。
轉(zhuǎn)彎掉頭的時候,我把剎車當(dāng)油門狠狠地踩了一下。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我們從車位上“嗖”的一下彈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前俯后仰。
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車子‘嗞’的一聲,立馬停了下來。我仿佛聽到車身發(fā)出了疼痛的低吟。
那一刻,我們都有些魂飛魄散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不慌,不慌,慢慢來撒!彼@然回過神來,也有些驚魂未定,生氣的話還是說得溫柔婉轉(zhuǎn)。
我想黃是心痛他的寶貝了。
“慌過屁,我一下子忘了哪個是油門!北M管理虧,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沒好氣地為自己狡辯。
“慢慢來,慢慢來,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學(xué)會的!彼廊宦掏滩粶夭换鸬卣f。
把車頭掉過來后我停了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黃嘖嘖道;“這樣很好嘛,你學(xué)得很快的!彼胪嫘Π肫ψ託獾哪幼屛铱扌Σ坏。那嘴巴并不單單只是性感還會甜言蜜語哄女人高興。
“你是不是吃蜜了,這樣會哄女人!蔽覐(qiáng)迫自己鎮(zhèn)靜,若無其事的說。
我是很認(rèn)真的一個人,在感情上,我寧缺毋濫。
但是在黃的面前我真的無法平靜,控制自己。
“沒有。∥艺f的是真話!秉S裝模作樣,半真半假的說。我隱隱看見他黑色的眼睛有些灼熱,深藏著狂野激情。
路燈發(fā)出微弱的光芒,映出遠(yuǎn)山的輪廓,朦朧一片。
我們在狹小的車廂內(nèi)不斷地聊天,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黃說話的表情配合他的肢體語言,讓我有些窒息。他眼睛里的那團(tuán)火,正在燃燒。
在他的注視下。漸漸地,我感覺自己有些微微醉,有熱熱的感覺蔓延全身。
這個優(yōu)秀的男人身邊肯定不乏追逐著。
或許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捕獲獵物的高手,我是他平淡生活的佐料,疲倦婚姻的點(diǎn)綴。也或者他見過太多妖艷張揚(yáng)的女人,我的冷漠刺激了他麻木的神經(jīng)。
或許,他本身就有一顆放縱而不安分的心。
但是。
我愛你。
過往車燈的亮光透過車窗玻璃不時從我們的身上掃過。車內(nèi)的氣氛更顯得曖昧。
我們都有些不能自己,相互向?qū)Ψ綔惤?br> 他呼出的熱浪一陣陣穿過我的耳膜。我不禁燥熱沖動。我饑渴的身體已經(jīng)沉默得太久,寂寞的皮膚在抗拒著我的執(zhí)拗。我不由自主迎上他的臉龐。
我們的臉龐相互摩擦,在黑暗中探索彼此的唇。瘋狂親吻著,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這一刻我們彼此需要纏綿的親吻和撫摸,我在黃的嘴唇里死去活來,欲死欲仙。他的口腔有淡淡的清香,軟軟的舌在我的口腔消魂地吮吸纏繞著,我像要飛起來了一樣,烈火焚身,愛如潮水。我要他的蹂躪,吞噬我寂寞的身體。
我抗衡著身體的寂寞,寂寞讓我窒息。
“叮鈴鈴,叮鈴鈴…”突然,手機(jī)的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們瞬間都有些清醒,不情愿地分開。黑暗中,黃摸索著掏出電話,我分明看見手機(jī)的顯示屏上顯示著幾個大大的字;“太太來電!
黃在我的旁邊,不自覺地在電話里敷衍著愛人,煞有介事地說著,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我心頭當(dāng)時有過一些愧疚,也有一些自責(zé),我不想破壞黃的家庭,更不會奔著黃的錢,盡管我知道他很有錢 。世間值得追求的東西固然很多,但對于我來說,惟有真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好想和黃走近一些,理智告訴我不能,也不敢,我怕我會像吸鴉片一樣對他上癮,離不開他,更怕傷害那個和我一樣愛他的女人,盡管如此,我的心卻早已不受使喚,牢牢地被黃吸引,我好迷茫。
已是凌晨,四周空蕩蕩的寂靜得可怕。
黃終于掛了電話,我們互相看著,彼此都有些不自然。
“我剛剛有些激動,可是我喜歡你,不能控制自己,但是我又不能給你什么!秉S說。
“我知道,什么都不要說了,好嗎?”不等黃說完我就打斷他的話,我怕他的話感動我,實際上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再次沉迷在他的溫柔里。我想,這是否就是所謂的前世今生,一段不舍的情,而又不能續(xù)的緣。讓我們在庸俗的深淵里掙扎。
我好想緊緊摟著黃的身體,把他留著,哪怕只有一分鐘也可以,盡管我知道他隨時會離開。
此刻他真實在我的眼前,卻虛幻得像一場夢。他治愈了我流血的傷口,卻依然讓我鈍痛不已。
有絲絲的夜風(fēng)透過車窗縫隙輕輕拂過面頰,冷冷的。我感覺到了,不由自主用手去摸,卻只觸摸到自己冰冷的皮膚。
這個男人徹底占據(jù)了我的心,讓我如此癡迷留戀,無可救藥。
黃給了我一段溫暖快樂的時光,每天晚上我用蹩腳的手藝搖晃地載著他沖向妖嬈的夜晚?葱切,看霓燈閃爍。
街心公園在夜幕下熱鬧異常,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匯集在這里放松自己麻木的神經(jīng)。有一支交誼舞隊在叢林搖晃的街燈下,隨著音響里李殊演唱的【英雄無淚】的片尾曲—―《感動今生無法改變的你》翩翩起舞;“從未想過一切只是一場戲,傷透幻想中多情的自己,可故事總是有雷同的結(jié)局,喜憂參半,贏了也會失去……!陛p柔的旋律,在若斷若續(xù)中慢慢加強(qiáng),時光在此時凝固,李殊低回婉轉(zhuǎn)的歌聲如泣如訴。渲染著那一個個妖艷的女人們,專注而賣力地扭動著水蛇一樣的腰肢。輕盈的身軀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下?lián)u曳多姿。
四周有三三兩兩駐足圍觀欣賞的男女老少。時不時嬉笑著交頭接耳,評論一番。廣場上有小孩在奔跑嬉鬧,有老人在追趕呵責(zé)。
人生有時候是一幅美麗的畫面。
在公園偏僻的角落里,一對對年輕的情侶,緊緊糾纏在一起,旁若無人地接吻,愛情是這樣美麗,似乎可以當(dāng)吃當(dāng)喝擁抱到生命的盡頭。
“如果有一天你離婚了,你會娶我嗎?”我有時候感覺自己很奇怪,經(jīng)常會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我腦海中一瞬間有這種想法,就言不由衷地脫口而去。
在黑暗里我不自覺牽起黃的手。
“會的。”他答。他手心暖暖的,一股暖流直擊我的心。
“你是一個好女人,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娶你!彼穆曇艉芮逦鷧s飄渺遙遠(yuǎn)。
“那你以后能多來看看我們嗎?”我有一些幻想傻傻地問。
“會的。”黃說
我知道只能這樣,不敢奢望太多,只需要黃給我一些精神上的安慰。
如此而已。
我豈不是自欺欺人。
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在感情最濃最熱烈的時候,我們也有過摩擦和爭吵。
一天中午,在網(wǎng)上看到他。我告訴他;“女兒在等你。”
他立馬就發(fā)了一條信息過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
那口氣,很不耐煩,好像恨不得馬上擺脫我的糾纏。我就是細(xì)菌病毒,一不小心就會讓他感染致命。
我當(dāng)時生氣得要命,實際上我的確是生氣了。我死命地敲擊著鍵盤,嗒嗒嗒嗒,很快就給他打了一行字;“我是你菜籃里那個爛了一半的西紅柿,你要趕快扔。”
他可能是發(fā)現(xiàn)他說錯了話,很快回復(fù)我;“對不起,我打錯了!
我豈能輕易饒他。怒氣沖沖的回復(fù)他;“我知道了,我有病毒的,你以后不要理我了。 ”我當(dāng)時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對他說了。
他知道我真的生氣了,趕緊又發(fā)了一行字過來。
“我打錯了,打快了,不小心按了那個發(fā)送鍵,所以就是這樣!
我發(fā)現(xiàn)我吵架的戰(zhàn)斗力驚人。隔著薄薄的熒屏,我根本不領(lǐng)黃的情,在鍵盤盡我所能去搜索最刻薄的話去攻擊他,貶低他,他在上面再三地賠禮道歉。
終于,他解釋得不耐煩了。嗒嗒嗒嗒,又給我回復(fù)了一行字;“女人就知道生氣,沒有一個好東西。 ”
看著他的回復(fù),想象著他在那邊生氣的嘴臉,我又好氣好笑。
我也夾槍帶棒回復(fù)他;“就你是好東西。 ”
“嗯,我就是好東西”他居然厚顏無恥馬上答應(yīng)得好爽快。
我在這邊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咬下他那張生來好像就是為了接吻的嘴巴。
終于以他的妥協(xié)結(jié)束了我們在鍵盤上的戰(zhàn)爭。我們又和好如初在網(wǎng)上嬉鬧調(diào)情,互相說一些肉麻的話。
如果時光可以停留,我心甘情愿不惜任何代價。只為了能和黃一起。
可是我注定是個漂泊的人。
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能干的妻子和聰明漂亮的女兒。他依戀她們,一如我依戀他。盡管我每天都在想他,但是我驕傲的心不允許我去打擾他,可我不知事的女兒也對他一往情深,時時刻刻在我的面前說起他,讓我打電話讓他來,帶她出去玩,買她喜歡吃的東西。
我不敢,也不能打他的電話。只能在網(wǎng)上眼巴巴等他上線。
我的網(wǎng)友全部是男性,可能是異性相吸的緣故,也可能是我喜歡男人簡單的思維方式和邏輯。每天晚上在線總有男網(wǎng)友邀請我視頻聊天。
女兒卻很不高興,生氣的說;“你這樣,干爸爸不會喜歡你的,我也不要你了!
我故意逗她;“你干爸爸本來就不要我們的!
“沒有,我覺得干爸爸好喜歡你的!迸畠汉懿环䴕猓孟袷裁炊级粯。
“媽媽;干爸爸下次來,你就穿那件紅色的裙子,你漂亮干爸爸就會喜歡你了。”我樂了。
她還給我做參謀了。
“等你和干爸爸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給你捧花。電視上的人結(jié)婚都是這樣。
”女兒幼稚的話,既讓我高興,也讓我心酸。
“你隱身!只能讓干爸爸一個人看見你!迸畠阂廊徊灰啦火埖刂附涛摇
看著可愛的女兒,我懷疑她小小的腦袋怎么會裝下那么多的東西。
黃已經(jīng)成了我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讓我和女兒經(jīng)常不由自主想到他。
表哥從香港旅游回來,順便來看我們。女兒高興的去搜他行李包,想找一些吃的東西,發(fā)現(xiàn)一盒像鐵觀音茶葉盒子那種鐵質(zhì)圓筒盒子的香煙。
她拿著那盒香煙,一本正經(jīng)地對表哥說;“舅舅,我要你這包煙,我干爸爸喜歡吃煙,他沒有吃過你這樣的煙。”
她突然的一句話。讓我和表哥都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女兒可以突然想到黃。
只是這包香煙黃一直沒有拿走,黃來的時候我們忘了給他,他走的時候我們才會想起來。
黃再次來的時候是他親自下廚做飯給我們吃。
我向來懶散,有些大大咧咧,我一直懷疑我生錯了性別。我不喜歡做女人做的事情,更是討厭做飯,也不會做飯,我對自己做飯的態(tài)度是,能吃就好,現(xiàn)在有人做飯給我吃,我當(dāng)然高興。
那是個星期五的下午。
黃拿錢出來讓我去買菜。我不知道買什么菜。問他;“買什么菜呢?”
黃已經(jīng)訂好了菜譜,我的話還沒有問完,他就告訴我買什么菜;兩個西紅柿,一斤青椒,一斤冬瓜,一個青菜,雞蛋,兩斤瘦豬肉。另外還特意囑咐我給小孩買一些喜歡吃的零食。
我出去買菜,黃一個人在家玩電腦。
我手里提著一大堆東西回家的時候,小孩已經(jīng)放學(xué)回家了。
菜還沒有放下,黃說;“把你買的零食拿出來給小孩吃!甭牭接谐缘,幾個小孩一窩蜂圍了上來,為了不讓他們搶得打架,黃接過我手里的零食,一五一十的平分給他們。
天色已近黃昏,黃在廚房忙碌起來。我想去幫忙,卻被他制止。
“去去,我一個人能行的,你玩你的去!秉S說。
然后他把我趕出廚房,一個人在里面洗洗切切。
我反倒有些不習(xí)慣,第一次有人為我做飯,我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我不走,在一旁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對面樓房飄來一陣陣的飯菜香,溫馨的夜色里我家里小孩互相嬉笑打鬧。這個典型的大男人,能夠為一個凡俗的女人做這些瑣碎平淡的事情,那該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墒侨绻@份愛不是我一廂情愿。我們又應(yīng)該怎樣去面對這份感情和各自的生活?
我們原本是兩個不相識的人。彼此追逐卻有永恒的距離。
好溫馨的一刻,我情不自禁從背后摟著他的腰。把臉緊緊地貼著他的后背。附住他的身體,跟著他一起挪動。
他扭過頭來哄我;“乖乖,你這樣我怎么干活啊!
“不干,我就要你干不了,我吃你就可以了!蔽乙贿呄蛩鰦桑贿叢煌ドλ囊父C。
“你不吃小孩要吃,等他們吃飽了我再喂你”。黃溫柔地拿開我的手。
那一頓飯在我的鬧騰中黃很快地做好了。
熱氣騰騰的菜擺上了餐桌。
盡管我自己不會做,但我會挑剔別人。
黃的菜做得很出色。讓我無可挑剔。我不敢相信這么好吃的菜是他那修長的手指做出來的。它肯定還會做很多到事情。菜都符合小孩的胃口,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青椒炒肉,冬瓜肉丸子湯。幾個普通的菜經(jīng)過黃的手是色香味俱全。在狹小的廚房里,小孩吃得津津有味。一個勁的拍黃的馬屁;“干爸爸做的菜好好吃。∥乙院筮要干爸爸做飯給我吃!
黃一邊吃飯一邊搗蒜似的不住的點(diǎn)頭,忙不失地應(yīng)成她;“好,好。”那表情憨厚,神態(tài)滑稽。
贊美能讓一個男人變得天真可愛。
每吃一道菜,小孩就要夸獎黃一次,貶低我一番。
那頓飯,天真的女兒一直在笑。
我在旁邊看著,笑著,任由他們批評指責(zé)。
吃完飯以后,黃搶著去洗碗。被我奪了下來。我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他做了,推搡他到一旁休息去。
兒子在一邊靜靜玩著電腦。
我?guī)畠喝ハ丛琛?br> 怕黃一個人無聊,我馬虎沖了一下,很快就出來了。
一開洗澡間的門就聽到廚房水龍頭嘩嘩的響聲。黃還是坐不住,洗碗去了。
我有些責(zé)備他;“你不累嗎?干嘛不能休息一下。”我說。
“我不累的,就是你累,來了就想幫你做一下!彼^也不抬說。
這無心的一句話觸動我脆弱的心弦,那一刻我淚如雨下。
黃每一句話都深入人心。
我是好累的。也好想有個人幫我分擔(dān)一些責(zé)任,像今天一樣,過正常的生活。
我實在懼怕了這寂寞無助的生活。
終于都打掃干凈了。黃靠在床頭坐著。女兒在他的身旁蹦來跳去。兒子在電腦前拼命噼噼啪啪敲擊著鍵盤玩他的游戲。
我也坐到黃的旁邊。透過窗口,看到對面樓上的明亮燈火,清涼的風(fēng)從窗戶跑進(jìn)來拂在臉上溫柔無比。天上的星星好像墜落在窗前,調(diào)皮地向我眨著眼睛。橘黃色的燈光溫暖著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要是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蔽铱傆幸恍┗秀鼻椴蛔越貙S說。
“會的!秉S說,順勢把我的頭摟進(jìn)他溫暖的懷抱。
我貼著他的胸口。和他撒嬌說;“我只想要你。”
“嗯。”他答應(yīng)了一句。停了一下,又補(bǔ)充一句;“傻瓜,盡說傻話。”
“我就是傻瓜,只想這樣和你在一起!蔽夜虉(zhí)地,有些癡人說夢。
我知道,盡管黃再好,卻不屬于我,他不會為我放棄他幸福的生活。我們的一切終究只是一場游戲,一場真誠的游戲。在這場游戲中他可能曾經(jīng)認(rèn)真地投入過。
但是
這樣激情的婚姻生活一直是我的夢想。期待著黃就是那個愛我而我又愛的人,我們每天能在一起,同桌吃飯,同床睡覺,我要綣縮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過每一個漫長的夜。
這樣想著,眼睛不覺濕潤起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
終于有一天,我們的事被他的愛人知道了。雖然我們相距不遠(yuǎn),但幾乎不見面了。
那些美好的的片斷如爆破的煙花,轉(zhuǎn)瞬就逝。燦爛之后留下的是無盡的灰燼。
我依然癡癡地每天在網(wǎng)上等他,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在忙些什么。女兒也在等他上線,希望他來看她,和她撒嬌。
他好像刻意在回避我,頭像很少再亮過。偶爾頭像閃亮,我自作多情地給他打招呼,那頭也沒有回聲。悄無聲息的下線。他也許是隱身在線,也許是換了號碼,也許是把我設(shè)置在他的黑名單里?傊遣辉敢馕铱匆娝恕
也許他有太多的顧慮,也許是已經(jīng)忘了過去的一切。但是這一切都真實地存在過。至今仍歷歷在目,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眼前重復(fù)。也――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把這段情當(dāng)一回事,我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但是我相信他曾經(jīng)也付出真情,那些打動我的細(xì)節(jié)是他發(fā)自肺腑的表現(xiàn)。
只是現(xiàn)實讓我們逼不得已。
我是那樣希望他幸福,我知道我的介入影響了他幸福的生活,但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打擾他閃亮的頭像。盡管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個錯誤。很多次我都想刪除黃,實際上也這樣做過,但是最終拗不過女兒的哭鬧,又厚著臉皮哭笑不得加上他,無論是刪除黃還是加他,我心都疼痛得無以復(fù)加,我實在無法去承受一次次我傾其所有的付出而又失敗的感情。
一生中有太多的感情需要來面對,也發(fā)現(xiàn)有太多喜歡的人,但唯一的是不能都可以去愛。
只想要簡單的生活,追尋它的道路卻始終迂回曲折。
為何當(dāng)初不能擦肩而過?
懼怕生活的麻木把我淹沒,我像一只瀕死的魚,在孤獨(dú)中一次次奮力躍出海面,尋求呼吸。
寧可被捕捉,不愿被窒息。
我愛你。
僅此而已。
你還會來嗎?
會的,有時間我一定去看你。
那聲音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
我扭頭去尋找。
卻只有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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