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

　　（小小說）

　　李天歌

　　自從兒子呱呱下地，當(dāng)父親的心里就在為他生存而擔(dān)憂。

　　其實，好多人，兒子沒有下地就取好名字了，就幻想兒子是國家的棟梁，最好是個大官。要是國家主席更好。這個，我倒沒有想過，我想他能有這個能耐，但是他投胎投錯了，我也只不過是一個農(nóng)民后變成了一個街道居民而已，沒有老爸大官的支持，兒子要想當(dāng)什么大官，是沒有機會的，即使是苦心竭力地當(dāng)上了，也是個受氣的芝麻官。
　　‘男才女貌’，男人要有才，女人要有貌。男人要會掙錢，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古人不會總結(jié)錯的，再有，古人曾經(jīng)說：‘一個人當(dāng)官就九代人變牛’，仔細(xì)想想也有它的道理。
　　兒子從幼兒園到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他也很實在，他的專業(yè)就是汽車檢測與維修，所選專業(yè)是他自己選擇的，這個專業(yè)也許你會笑話，為何不
　　選教師或國家公務(wù)員什么的��？但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自己選擇。大學(xué)畢業(yè)時學(xué)校定點分配到浙江，聽說工資兩千多，可他沒有去，他的理由，沒有人情味。后在成都一家寶馬公司四Ｓ店工作，才去工作時的一年里，人很瘦，后來他才告訴我，他剛進(jìn)廠才六百塊錢一個月，成都那里一碗面條都是八塊錢一碗，六百租房、生活、還有女友怎么過？我不寒而栗，真是心疼。兩年后，工資正六千多，再加點分紅，看樣子能過得去了，電話里他的聲音再不是那么愁云慘霧。
　　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 ！今年二月，兒子對我說，爸爸我們?nèi)ノ鲙X雪山去旅游吧，那里的客戶給了他幾張門票，我們一起去看看雪景吧！
　　車是他自己買的，雖然不特別好，但是能遮風(fēng)避雨，其實就想跟著兒子走一走。觀察觀察兒子的生存之道。
　　去西嶺雪山這天，只有我和兒子及他的女友，車是他們兩人駕駛的很平穩(wěn)，崎嶇的山道上駕駛得也很熟練。到雪山時，是一家三代在雨中迎接我們的，他們把我們送進(jìn)賣門票的大門后，還再三囑咐我們走時一定要到他們家。
　　　　 雪山上我說本心話，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美，我想象中是林海雪原，令人心曠神怡的野景，我看到的是滿山大霧，能見度不到五十米，由于年齡的差距，愛好也不同，兩個年輕人滑雪去了，我也想自由自在地走走。
　　透過馬戲團似地的攔網(wǎng)，我見兩個小青年，不斷地在雪上摔跤，也在互相責(zé)怪，我知道這是人類的天性，我一個人爬著雪山，雪在腳下“咕咕”地叫，杜鵑花就只是一棵一棵冰條子，只有枝頭能看到拼命也要掙扎出頭的嫩尖。
　　我飽賞著雪，也傾聽聽著雪從樹枝上垮塌的聲音。。。。。。
　　天暗下來時，衣服上全是冰霜一層，自己也成了雪人，和雪融在了一起。
　　上車時，兒子和她女友在相互指責(zé)對方好笨哦，但能看出，那是愛的火花，我只是癡癡地傻笑。
　　兒子的手機鈴響起，手機里在推說著什么。對方道：“；李師我就在前面等你！”
　　天空下起了雨，路旁年輕夫婦站在路旁，招著手。兒子在說推脫之詞，可別人一片盛情，我們終于下了車，我們跟著主人橫穿過山谷里的一條小河溪，在一座低矮的瓦房下站住了，嗨！這家人寶馬都玩得起，怎么坐這樣的房子我看看人，再看看房子，怎么也不般配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匪夷所思，怪哉啊！
　　主人的老爸老媽出來了，婆婆爺爺出來了，熱情地讓我們進(jìn)到屋內(nèi)，屋中央放著火盆，他們拉著我們?nèi)タ净�，兒子，和他的未婚妻坐在上位上，兒子在給他們再次介紹，我是他老爸，是醫(yī)生。他們好像沒有聽見，任然聊嗑著他們的，我旁若無事地烤著手，陪著笑，一會后，我給兒子說，我走走。
　　雨越來越大，我走出烤火房，透過門窗，欣賞這家人屋內(nèi)，臘肉掛了半間屋，客廳里是現(xiàn)代家具，房間里，裝修過，有點脫離農(nóng)村氣息，廚幾個女人在弄著菜。
　　吃飯時，桌上擺滿了一盤一盤的肉，連飯碗都放不下，他們死拉活
　　扯也讓兒子和他女友坐在上位，我的心在下墜，我在誰家不是坐上位！主人！怎么了？我是那小兒的父親啊！搞錯沒有��？讓我更尷尬的是，他們都在往兒子碗里夾菜，我好像就是一個隨從，能給你一口飯吃就不錯了。嗨！也許一方一俗吧。
　　該走了，主人提出一大甏肉，說是全野味，讓我提著，我騰出一個手來，強行和他們握手，也跟他們寒暄，再回頭看看他們那低矮的房子，正在高而且險的懸崖下，哦！我突然明白了，可能這是要保持他們那民族特色，我們又穿過峽谷的小溪，燈光下，還能看見那家人的幾個人影還在蠕動。
　　車滑動了，兩個小青年在前面敘說著什么，后聽見他們咯咯直笑，說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但我還是笑了。。。。。
　　兒子大了，也知事了，有了他們的天地，有了他們的生活空間，有了自己的事業(yè)，當(dāng)父親已淪落成配角，如果還嫉妒兒子，那這個父親一定是個蠢貨，兒子早能生成了，我一天還為我兒子擔(dān)憂，嗨！我嘆著氣，兒子回過頭來：“哦！爸！干啥呢！不就是一個上把位嗎！我剛才也想讓你坐上把位，呵呵，可是這在別人家啊!”

　　我看著蜿蜒在峽谷里的河邊公路。車輛紅色的尾燈在蠕動著：“我在嘆息著自己和嘆息你母親，我們活得太累了！其實！不該這樣。。。。。�！�

　　2013。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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