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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陪伴
他不在了,他離開了,到了沒有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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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1
【這樣的小動作,或許叫做習慣!
八月的天一如既往的炎熱,尤其是在這正午,驕陽似火,烤得路上的行人苦不堪言,一批又一批不同的人與她擦肩而過,有的拿著扇子,有得仰頭喝水,還有得……恩恩愛愛,也有少數(shù)人接過她手上的傳單,在離她不遠處的石凳上鋪上傳單坐下休息,臨走時,便直接離開,讓那傳單隨著暖風飄落在地,皺巴巴的。
客流量足的市區(qū)路上,不缺的是什么,旅客以及垃圾,特別多的還有那一張張在地上孤零零躺著的傳單,一個環(huán)保工人擠在人群中,費力的拖著掃帚,掃著那一張張紙,掃到她的腳邊,看到她手上那一疊傳單,幾乎是習慣性的朝她白了一眼。
她嘆了口氣,不免感嘆,同樣是站在大太陽底下的底薪階層,何必相互為難呢。
仰頭去看那刺眼的太陽,她用手上的傳單遮陽,使得視野里多出了一片陰影,心里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她開始懷戀那時候那瓶飲料貼在自己臉頰上的冰冷,他總是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笑的一臉陽光燦爛,最喜歡一手拿著飲料貼她臉頰,一手為她和他,舉著遮陽傘。
以前那時候,她還老是抱怨他嚇她一跳,又心里喜滋滋口中說著他影響了自己的工作,而如今,她已經(jīng)找不到那個嚇她的人呢,唯有那抹幸福還在心中徘徊轉(zhuǎn)而變成了苦澀。
“唔!蓖蝗缙鋪淼谋鶝龈惺沟盟剜雎,往旁邊一躲,而后手顫顫的摸上了自己的臉頰。
臉上有著一絲冰涼,還有幾滴冰水滑落,順著視線向右望過去,原本花壇邊擺放著自己毛巾以及傳單的地方,多出了一杯冰鎮(zhèn)的罐裝可樂,與以前的一幕幕相互重疊。
她急忙往四周望去,擁擠的人群中再也沒有那高挑的身影以及那臉上爽朗的笑容,她不由得失落,跌坐在花壇邊,也不顧褲子上沾上灰塵,若有所思的撫摸著那瓶飲料,最后一飲而盡。
什么啊,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他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
但是,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她。
她喜歡在大熱天冰鎮(zhèn)飲料貼上臉頰的冰冷感,而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她一飲而盡的豪爽。
這樣的小動作,或許叫做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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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2
【那時候,他和她擁有獨一無二的默契!
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日暮西下,這里的地段也絲毫不見繁華,反而更添熱鬧,在她的眼里多出了很多的情侶,互相嬉笑著,或有的詢問著對方要吃什么,那種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看得她厭煩而又膩味。
準確來說,還有嫉妒。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拖著手提包邁著沉重的步伐朝校區(qū)的方向走去,她現(xiàn)在是屬于大學實習體驗社會的狀態(tài)。
大學的校園離這里并不是很遠,乘一站車就到了,只不過以前的她總是喜歡走回去,總是喜歡與他一起打打鬧鬧,讓他幫她拎著包,有的時候甚至想要讓他被背她,就和無數(shù)處于熱戀中任性自私的小女孩一樣。
而在不知不覺,她也只是在站頭一個人等著公交車的女生了。
今天的車廂里出乎意料的擁擠,好不容易跟隨者人流擠上了車,就在離門口不遠的位置站定不動了,她知道再往里走,估計下一站就下不了車呢。
縱使已經(jīng)搭過很多次公交車,她總是不習慣車廂里嘈雜的氛圍,以及……有些人猥瑣的目光,多多少少的年輕女孩總有幾個會碰上公交色狼的時候,有得只是盯著看,而出手的到委實少見,不過被人盯著也總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而她現(xiàn)在感覺有一股股火辣辣的目光直接的往她身上瞟,不能說她自我感覺太良好,而是她隨著視線一看,倒還真有個白凈的戴著眼鏡的青年朝她露出大黃牙笑笑,下意識的她撇看視線,感到一陣雞皮疙瘩。
她朝著身后的桿子靠,卻往后一仰覺得像是進入了一個異常熟悉的溫暖懷抱,她一愣,趕緊扭頭一看,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他溫柔的臉,唇間呢喃著:“傻瓜,又累了吧”而嘴角掛著讓人安心的微笑,那火辣辣的視線也被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余下的只有那深情的溫柔。
一個恍惚,又變回了原本那樣,身后貼著的是冰涼的桿子,那抹視線也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其他人身上,一切都恢復了原本的寂靜。
在這吵鬧的車廂里,沒有人會去關(guān)注一個人的表情,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女孩突然變得憂傷起來,垂下的眼眸里有著無限的哀傷以及痛楚。
她的耳邊依舊有兩個唧唧喳喳的小姑娘討論著明天七夕與男友的計劃安排,笑聲清澈而又爽朗,可是她覺得就那么一個瞬間,她很想哭。
就在不久的曾經(jīng),她和他還一同走在路上,同那兩個女孩一樣,歡聲笑語,討論著七夕,要一起去看那不多見的流星雨。
眼眶已經(jīng)有些濕潤了,咬著唇強撐著告訴自己什么也沒發(fā)生,剛才那一絲溫暖只是她的妄想癥。
總覺得,她的妄想癥越來越嚴重的樣子,明明他已經(jīng)不可能再出現(xiàn)呢。
她曾經(jīng)喜歡靠在他的懷里聽他的心跳,而他喜歡擁她入懷看著她如花的笑顏。
那時候,他和她擁有獨一無二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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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3
【而且,還有我在!
【見不到他的日子,已經(jīng)是第31天,而她好像已經(jīng)對他思之如狂。
如果說思念是一種毒,她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么?】
坐在上層的床鋪上,她一如既往的寫著她的日記,她從來沒有給他看過的秘密日記,想到這,她突然覺得哭笑不得,以前是不讓他看,現(xiàn)在想讓他看,他都看不見呢,人沒了。
突然就聽有人一步跨上梯子,搖身一躍搶走了她面前的日記本,日記本的一個角磕到了她的鼻梁,緋紅了一片,還蹭破了點皮,她連揉到得小心翼翼的。
“來,讓我看看,我們大美女的日記本里記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咳咳,見不到他的日子,額……”
趁著舍友一陣呆愣,她皺著眉,一手揉著鼻梁,一手狠狠地把那本日記搶了回來護在懷中,眼里滿是嗔怪,而舍友卻嘆了口氣,拍了拍她肩,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別寫了,也別想了,犯得著為了一個死去的人這樣么,難不成你還要為他守三年孝么?”
她默默無語的低下了頭,看著那本封面精致的日記本,細細的撫摸,連疼痛都已經(jīng)忘記,開始逃避起了現(xiàn)實,只是輕聲的重復著一句話:
“別說了,真的別說了。”
失戀都得三十三天來愈合,更別提她不是失戀是活生生的陰陽相隔,你就不能讓她泥煤的緬懷一點過去么,你就不能讓她……再想那么一下下么?
就只感覺到有人大力的捏著自己的肩頭,迫使她的視線對上舍友那恨她不成器的眼眸,聽著舍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告訴她:
“他,已,經(jīng),死,了!
說完了以后,舍友搶過她緊抱著的日記,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頁頁寫滿了甜蜜的回憶終成了粉碎,一張張紙屑飄散在空中,逼迫她去承認那個事實。
“而且,還有我在!笨粗矍澳莻人認真的雙眼,她撇開眼,低喃這這句話
“……你真是個混蛋!
蹲下身,仔仔細細的把紙撿起來,似乎想要一張張拼完,即使看到眼前那個身影重重的邁開腳步坐在床邊也沒有說話。
鼻梁上劃破的皮泛出的點點血勾派儺淼耐創(chuàng)Γ囊丫黃檳荊行┗檔募胖狡沼謔占攪俗詈笠徽牛旁詿財躺系囊壞狡穡幼漚欠諾攪朔獯嫻鈉孔永鎩
“……你?”聽著舍友有些疑問的語氣,她站住,背對著她,嘆了口氣。
最終回頭笑容燦爛的對她說:“有空再拼,老娘現(xiàn)在累得慌沒空!闭f完后,涼涼的掃了室友一眼,典型的是生氣時的表現(xiàn)。
聽出她話語里隱含著沒空收拾她,舍友聳了聳肩,剛才兩人就像是一場鬧劇,默契得沒有人將這件事再提起。
“喂,你……今晚還去不去看流星雨?”
“陪你去?”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身上的汗噠噠早已在寫日記前就已經(jīng)洗清,剩下的只是無限的睡意,今天,她已經(jīng)很累了,已經(jīng)沒空心累了。
“……難不成除了我你還能找到誰陪你一起去么?”聽著舍友囂張的話語,她只得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閉著眼,腦子里一直都有著一個消不去的身影,對著她溫柔的說:“放心,有我在,我會陪你。”
“唔,那我先去買些東西待會路上吃,一會集合通知你,喂喂!边沒等舍友說完,她就在他的誘惑下,陷入了睡眠,夢中似乎能與他相會一樣,連帶著她的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在夢里出現(xiàn)的你,總是真的吧,真的存在在我的心里。
她仿佛回到了那個睡前躲在被窩里聽著他對她說晚安的時候,而他也仿佛回到了那個放縱著她讓她在他的懷里睡得心安理得的時候。
那時候,歲月靜好,良人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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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Section
【別怕,還有我在。】
她是被不孜不倦的手機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睜開眼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在床邊的手機,一看到那聯(lián)系人的名字,她皺了皺眉頭,睡眠松懈的從上鋪踩著樓梯下來。
一不小心一滑,她立馬在空中晃動著雙手以保持平衡,只感覺有一恍神,就已經(jīng)雙手抱住了梯子,而她下意識的看向腰際,似乎還有這那淡淡的溫暖。
沒有多加的關(guān)注,完全當自己睡傻了的她晃了晃頭,絲毫不關(guān)注自己形象的拉開了宿舍的大門,就見到一臉怨念的舍友。
她知道,凡是她舍友打電話,一般都是叫她開宿舍門,而這次那個家伙肯定又忘了帶鑰匙,不然一定是發(fā)短信的。
“喂喂,大小姐,你睡醒了沒,睡傻了啊,我們兩妞一起去看流星雨,你丫的還貼個創(chuàng)口貼,這不有損形象么?”一邊說著,舍友一邊從包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放到了她手上。
她有些傻愣的摸向鼻尖,原本蹭紅了稍有些血色地方現(xiàn)在貼上了創(chuàng)口貼,卡通的創(chuàng)口貼貼在臉上,瞪大的眼睛給她帶來了一絲傻氣,破壞了這張臉原本清秀的美感,實話說,有些滑稽。
撫摸著那張膠布,仿佛還帶著那熟悉的觸感,她顫抖著指甲,有些不敢相信。
她從來就沒有印象給這種小傷口貼上了創(chuàng)口貼,而印象里這么關(guān)心她這么一件小事都要皺眉搞大的就只有一個。
而這一個,一個月前死了。
“傻了,真的傻了?”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去,她收回了思緒,轉(zhuǎn)眼專注的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我,我見鬼呢,我見到他呢!”
換來的卻是對方毫不留情的一個暴栗,砸在腦袋上有些痛,她伸手捂住腦袋卻不知為何觸碰到了別樣的溫暖,想要伸手去捉住,抓到的卻是一片空氣。
“好了,好了,快去換衣服,我們?nèi)タ戳餍怯,然后你再去許愿見鬼好不好!”
被她推進了房間,大門已經(jīng)被她笑著關(guān)住,不用說也知道那個家伙靠著門一臉不耐煩的等著她,而她卻只是呆呆的站著。
指針一點一點的下移,移動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里聽起來特別大聲,不知多久,終于喚醒了她渙散的頭腦,終究她開始忙碌的準備起來,原先靜立著的地方似乎還有著那余下的一聲嘆息。
現(xiàn)在是一點五十七,早已踏進了七夕節(jié),周圍還有人不倦的等著流星雨,而她那舍友笑意慢慢地去勾搭帥哥,徒留下她一人望著那不怎么圓的月亮,對月傷感。
臉上的小型創(chuàng)口貼還沒有舍得撕掉,似乎只有這樣有他一直陪伴著她一般。
“如果真的有流星雨,我只要許一個愿望。”似乎是坐著等著太無聊,她提前作出虔誠的手勢,對著那漆黑的夜幕喃喃自語道,“我只要能夠再見他一面,那個混蛋還有約定沒有和我一起實現(xiàn)!闭f著說著卻突然感覺到身后有人輕喃:“笨蛋!
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個角落的變化,一切的一切依舊照舊,有的人笑顏,有的人煩惱,而她的眼里就只有他,那個清瘦的身影,那一直未曾忘記的臉龐,現(xiàn)在對她百般溫柔。
這似乎是一場奇跡,也沒有人對那突然出現(xiàn)的家伙感到驚奇。
她想要伸手去觸碰他,卻意外的穿過了他的身體,她微微一愣,最終只露出苦笑,說道:“七夕快樂。”
“笨蛋,這副表情,你讓我怎么對你說七夕快樂!彼行┬奶鄣耐,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而她卻什么也感覺不到。
他,此刻,就仿佛一縷空氣。
“笨蛋,有我在!
“嗯!
“笨蛋,以后不要這么冒冒失失,大熱天的就不要去派傳單呢,好好讀書找個好地方實習,獨自乘公交的話要小心點,別忘了帶杯冰水在身邊,萬一中暑怎么辦,要是累的話就不要記日記呢,碎片也不要拼了,想要留個紀念就放在瓶子里,想要揮別過去就把那日記扔了吧,你那舍友是真心對你好,就是率直了一點,要多聽她的話,你的皮膚嫩,小心被什么東西掛上,不要蹭點皮就不在意,會有人心疼的……”
“手機不要放太遠更不能放太近,生病了不要強撐,高跟鞋什么的就少穿一點,對腳不好,飲料最好也不要一口喝,太過于刺激,不要熬夜,都有黑眼圈呢,被一個人搬東西,太重了就叫人幫忙,傷心了不要咬牙忍住,該哭就哭吧,憋著難受,最重要的是我不在了,好好再找一個人疼你愛你。”
“……好!
“笨蛋,流星雨沒什么好看的,這么晚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最后,七夕快樂!
“我愛你。”
終于抑制不住眼淚,望著他漸漸消失,比起以前羅嗦了好多,可她卻打斷不了他,想要抱住他狠狠撲在他懷里哭,卻也不被允許,只能將頭深埋在膝間,眼淚不止的留,似乎要花盡她所有的力氣。
就在那幾分鐘前,這里還有一個人,關(guān)心著她,愛著她,現(xiàn)在,只成為一片空氣,再也,再也,見不到他了,已經(jīng)沒有了機會。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所以……你就不能守約到最后陪我過完這個七夕么?”
哽咽著說著這句話,她沒有去看流星雨,沒有去管周圍的人怎樣怎樣,只是緊抱住自己,淚水已經(jīng)打濕了那張創(chuàng)口貼,心口感覺空空的,很痛。
吶,七夕快樂。
但是,她的七夕已經(jīng)過去了。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學會堅強,我會好好關(guān)心自己,因為……
說著‘別怕,有我在’的家伙已經(jīng)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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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別怕有我在啊。”
“笨蛋,我陪著你!
“……笨蛋,你要堅強!
對不起,我不能陪伴你走到人生的最后,終究只能陪你走那么一段路。
【七夕節(jié),快樂。】
【七夕節(jié),再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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