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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巨蟒之吻
青夢—最甜美的夢深處總是最殘酷的現(xiàn)實
梓兮被掉在半空中抽搐著,她一遍一遍被強迫回憶那些痛苦的記憶,蚌精無數(shù)透明的絲帶狀的東西伸進她耳朵里貪婪的吮吸著,巖蛟微笑著看她掉進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就在一個月前梓兮殺掉了自己的外婆,對她來說,外婆就像無時無刻咬住她的獸,這次終于掙脫,雖然遍體鱗傷,但是那些參差不齊的傷口并不疼痛,它們帶動身體里面每一根血管里的鮮血燒灼著,沸騰著,燃著她的心。淚水滑落在鎖骨上,翠綠的玉石安靜冰涼的躺在梓兮身體中突然發(fā)出螢螢綠光,就像是他的靈魂擁抱著自己。只要想到他就不再悲傷……
無論怎樣,只為找到他。
子青。
在茂密的山林深處有一個少數(shù)民族小村落,這里的人很少與外界接觸,靠打獵為生。但是也有像梓兮外婆這樣的蠱師的存在。
蠱師用世代傳下來的蠱術(shù)培育或者馴服萬物當(dāng)做自己的蠱神。蠱術(shù)可以迷惑或者控制蠱神聽命于自己。蠱神是蠱師的保護神,他們有關(guān)乎生死的契約,也是工具。當(dāng)村寨里有人得了不治之癥,馬上將死的時候,這時他的家人一般會找蠱師為他吊命。
蠱師讓自己的蠱神鉆進他體內(nèi)幫助他恢復(fù)元氣,這個人就像健康的人一樣活著,但是他的命只有十天,十天之內(nèi)他會好好的安慰家人,做好他身前想做的事之后才死去。
但是這些家屬知道,其實他的□□早已經(jīng)死去,只是蠱師可以讓蠱神控制死者的靈魂,強迫靈魂在身體中逗留,其實他們是在和死者的靈魂交流。本來這確實是個高端又高尚的職業(yè),但是梓兮的外婆是不會白白幫他們起死回生,每次她都要和死者體積相當(dāng)?shù)墨C物和銀器作為回報。以這個來作為自己的營生。
這個行當(dāng)對這里的村民來說是個并不光榮的職業(yè),甚至是讓村里人唾棄,因為這里的人以自由作為自己的信仰,所以村里的人幾乎都是不會復(fù)活靈魂的,因為對他們來說就算是死了,靈魂得到了自由才是幸福。只有一些村落下的城鎮(zhèn)里的有錢人才回來找蠱師復(fù)活靈魂。
有一次是縣城惡霸的兒子請梓兮的外婆去復(fù)活他妻子的靈魂,但是這女子被復(fù)活的第三天的晚上就來找她,要她把蠱神收回,說自己生前是被惡霸的兒子強占的,是結(jié)婚當(dāng)晚自己服毒自盡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惡霸的兒子說,別以為死了就可以解脫,他說要找蠱師復(fù)活我的靈魂,日日夜夜折磨我,直到我屈服他。
外婆答應(yīng)了女子,放掉了她的靈魂。
幼小的梓兮躲在外婆身后,女子凄楚的眼睛深深印在梓兮心里,厭惡外婆的情緒一天天開始萌芽滋長了起來。
第二天惡霸的兒子帶人來找事。外婆把他給的錢退還回去,他不饒,叫人放火燒他們的房子,讓他的手下抱走梓兮說要把梓兮從懸崖扔下去,梓兮嚇得大叫。
這時外婆身邊的子青幻化成巨蟒,吃掉了所有鬧事的人,用尾巴一下子卷住掛在懸崖樹杈上的梓兮,梓兮被蛇身的子青嚇昏了過去。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人形的子青懷里,梓兮一把抱住子青的脖子,“哥哥我以為你也被大蛇吃掉了!
子青笑而不語。
梓兮是由外婆一手撫養(yǎng)長大的,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體弱多病的她瘦小蒼白,經(jīng)常因為頭風(fēng)發(fā)作而暈厥,身上總是有外婆用植物蠱幫她貼在太陽穴治病的草腥味。
在學(xué)校總是小同年級孩子一個頭,在寨子里大家都欺負她,說她是臭蟲,是村寨的煞星,用石頭扔她,但是放學(xué)之后他們就會收斂許多,因為他們知道子青會接她。更加清楚惹到他會被他吃掉。
每次子青看看她臉上頭上的污漬傷疤就幫她擦擦干凈,梓兮揉揉紅紅的眼睛被子青拉回家。
梓兮從十四歲起學(xué)習(xí)蠱術(shù),只要回家外婆就教她,外婆對她從來沒有半點微笑,非常的嚴苛。每次學(xué)習(xí)蠱術(shù)走神外婆都會給家中院子里的葫蘆藤蔓下蠱,抽打她的雙手,每天晚上梓兮都偷偷的捂著被子嗡嗡哭個半天,每次子青就會坐在床邊拉出她紅腫的手給她敷上調(diào)好的消腫草藥,這次也不例外。
梓兮覺得手上涼涼的,伸出頭看到是子青,馬上鉆進他懷里,有些冰冷,但是梓兮覺得自己不再悲傷,好像躺在湖面上看著星光。子青疼愛的吻了她的臉頰,然后吻到她的脖頸,涼絲絲的,一種怪異的溫暖,忽然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的外婆,子青臉上像結(jié)了一層凍霜。而她的脖子上多了兩排黑色的牙印。
第二天外婆就告訴她子青不是人類,那時候的她才知道,他的哥哥并不是人類,而是外婆小時候撿到的一條幼年受傷的巨蟒,經(jīng)過外婆的培育,變成外婆的蠱神,平時在村落里都以人形出現(xiàn),幫助外婆采藥、捉蟲制蠱,只有外婆的控制下才能變?yōu)樯呱怼PM神兇狠狡猾,很難有真感情。外婆惡狠狠地訓(xùn)斥了她,警告她和子青保持距離。
梓兮想那又怎么樣,她臉上滿是幸福的光芒,就算他不是人類,自己也敢確定他是深愛自己的。
十六歲那年,梓兮的外婆失明,要她來接替自己復(fù)活靈魂維持家境,梓兮不肯,外婆就以死相要挾。梓兮無奈退了學(xué),本來她是想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大學(xué)離開這個令她受盡屈辱的地方,想脫離外婆的控制,不想用那些草藥昆蟲制成的蠱來維持自己的健康,她覺得自己就在外婆的意識里活著,她覺得她要被自己和外婆的控制撕裂了。在她決定逃離的時候善良的她還是選擇留下來,她不能拋下雙目失明的外婆要她一個人生活。
子青微笑,“小兮不怕,有我!辫髻庑陌怖淼,決絕的往前走。
青殘—廢舊的鎖關(guān)不住清晰地城
梓兮準(zhǔn)備接手外婆的事,她首先需要有自己的蠱神。她在子青的幫助下在森林捕獲了一只成年的鷹隼,在捕獲的過程中頭風(fēng)發(fā)作暈厥,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和鷹隼已經(jīng)被送回了家里,因為家中已經(jīng)沒有東西可以吃了,所以子青送回梓兮后又去森林狩獵了。
梓兮醒來馬上去馴服鷹隼,她要快點接替外婆才行。
這只鷹隼起名為巖蛟,成年的的蠱神極難馴服,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思想,不愿做人類的奴隸,梓兮利用馴鷹人的方法熬鷹,晚上不讓巖蛟睡覺,一個月后巖蛟終于俯首稱臣了,成為蠱神的巖蛟幻化為年輕男子的形象,他身體健碩,古銅色的皮膚閃閃發(fā)亮,琥珀色的瞳孔里迸發(fā)出銳利的光芒,他殷勤的單腿跪地親吻梓兮的手,“我的小姐愿意為你效勞!
梓兮心中驚喜,剛想休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子青,自從他去狩獵就再也沒有回來。
巖蛟猜中她心中所想,“小姐你是不是在擔(dān)心子青?”巖蛟看著梓兮,“小姐,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捉住我的,是你口中的那個男子用迷魂蠱麻醉了我,當(dāng)時你頭風(fēng)發(fā)作,昏了過去,我醒來之后就到了這里,一個老太太說為了你能夠好好活著,必須把那個男子的器官放在你的體內(nèi),這樣你才可以健康的活下去。我聽不懂是怎么回事。”
梓兮揪住領(lǐng)口,手不停顫抖,她知道蠱師在馴服了自己的蠱神之后,為了更好的控制蠱神,和自己的心靈達到契合,用培育好的蠱蟲鉆進其體內(nèi)霧化他的一個器官,一部分蠱蟲變成他的一個器官,幫助他在體內(nèi)工作,另一部分將他霧化的器官帶出身體外,蠱師把這個器官封印起來,蠱神屈服后就會變?yōu)槿诵危钡叫M師死期將近,才會還他自由。
“后來呢?”梓兮焦急異常。
“那個男子答應(yīng)了老太太放棄自己的自由還你健康。他在你外婆百年之后也無法得到自由,只能等假器官慢慢消逝,他的生命也會終結(jié)!
梓兮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暈厥后一般都是很虛弱的,而這一次居然沒有之前的無力,她去照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的臉多了桃花樣的紅暈,然后看見鎖骨上有個觸目驚心的綠色印記。
梓兮沒有想到外婆只是把子青當(dāng)做自己的一個藥引,想到子青肯定是害怕她看到自己走向死亡才出走,拿著刀想把嵌在身體中的器官挖出來,她一次次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根本無濟于事,傷口自動愈合,而那個器官也像是有自我保護功能似的越長越深。
這種絕望遠比疼痛還要無法承受。
梓兮徹底崩潰了,她想到了死。
剛拿著小刀想要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巖蛟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姐,你可比我想象的要脆弱許多,有個辦法可以救他,就看你愿不愿意做!
“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
“殺掉你外婆,去找海妖蚌精,她知道所有的事,包括那個子青的去向!
梓兮一臉茫然,殺掉外婆,子青也會死掉。這是她怎么也沒有想過的。
巖蛟看著她冷笑,“你外婆死了子青也是不會死的,他的蛇膽在你身上,你現(xiàn)在是他的主人!
梓兮猶豫著,畢竟外婆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你知道你父母怎么死掉的么?”巖蛟慢悠悠說道。
“你什么意思!辫髻庋壑袧M是驚恐。
“他們是你外婆親手殺死的。”
“不可能,他們是采藥時不幸從懸崖跌落身亡的!
“當(dāng)年,你外婆讓子青變回蛇身,將他們逼上山崖,然后用尾巴掃了下去,而當(dāng)時我正在上空盤旋,他們的身體摔得支離破碎,尸體被野狼和禿鷲……”
“別說了。”
“當(dāng)我被抓住的時候,看到他們覺得有點眼熟,當(dāng)說完給你移器官之后,老太太突然說對你父母的事一定要保密,她說當(dāng)時她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們在沒有結(jié)婚的情況下有了你,怕影響風(fēng)化,這讓我才想起了十三年前看見的那一幕!
巖蛟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銀鎖,“你不信可以看看這個,我覺得這東西漂亮,從你媽媽的尸體上取下來的。”
梓兮用手握住自己胸口正中間的衣服蓋住的那塊突起,她不用看也知道,巖蛟手里那款銀鎖是和她一模一樣,外婆說這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遺物,她用力太大,手指的骨節(jié)發(fā)白,血管突起,仿佛能看到她心里控制的憤怒下綿延永恒的悲傷。
“我知道你幫我是為了自由,因為封印你器官的人不是我,是子青和外婆,所以套出外婆把你器官封印在哪里你就能得到自由,但是你必須告訴我怎么可以讓外婆死,帶我去找海妖蚌精找到子青,那時我會讓你徹底擺脫束縛。”
“小姐愿意為你效勞,但是勞煩你記住你的承諾,不然我會讓我們一起毀滅。”巖蛟的笑臉在夜空中的煙花,撕裂梓兮心中的黑暗,同時消除了她的恐懼與不安。
青觸—有時候丑惡才是仁慈的心臟
“小兮,小兮醒醒!”
冰冷的海面上梓兮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管子包成了一個透明的氣泡,整個氣泡呈現(xiàn)出一圈藍色的光暈,那圈光暈隨著梓兮痛苦的表情越變越亮,梓兮覺得有人在呼喚她,可是她還是沒辦法醒過來。
“梓兮,你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子青!”
“子青……”梓兮的腦海中不斷播放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這個聲音深深撕扯著,心好像要被扯得七零八落了。
她被這痛苦折磨到了極限,一下驚醒。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一條大蟒和巖蛟扭打在一起,大蟒死死的纏住巖蛟,巖蛟的骨頭“咔嚓嚓”的響,他眼中的憤怒的火苗蓋過了他因為骨骼碎裂而疼痛扭曲的臉,而子青身上有很多鱗片脫落,血液順著皮膚的紋理緩緩流下來滴在巖蛟皮膚上,血跡斑斑。
“小兮,你終于醒了,快點拔掉你身上那些東西,他們能控制你的意識!
梓兮看著子青有說不清的欣喜,但是她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她的記憶已經(jīng)快被蚌精攝取干凈了。僅存的只是腦海中隱藏最深的那點印象。她用力的扯著那些伸進自己耳朵里的管子。
這時候蚌精已經(jīng)從梓兮后面借著浪花的力量緩緩升起,準(zhǔn)備將那個氣泡吸收到自己的身體中。
梓兮的眼神渙散了,整個身體動彈不得。
蚌精又從身體中分泌了麻醉神經(jīng)的液體,順著那些管子流入梓兮的耳朵里。蚌精像個海參,蠕動在那兩扇巨大的七彩貝殼中,它輕蔑的看著子青,“誰也別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子青進退兩難,蚌精這種海系的蠱神,她會麻痹獵物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然后窺視他的記憶和迷惑靈魂,和獵物靈魂產(chǎn)生共鳴,最后抽離獵物的靈魂,切斷自己輸送麻痹液體的管子,獵物在里面就變成的琥珀樣的標(biāo)本,而抽離的靈魂就會被蚌精封印在自己的身體中,變?yōu)槟芰繚u漸消耗,梓兮靈魂的記憶消失,變成蚌精本身。等待下一個獵物的出現(xiàn),如果在這個時候殺死蚌精,那么就等于殺死了梓兮,因為她已經(jīng)和蚌精融為一體了。但是梓兮還是能夠蘇醒過來,這時候蚌精的防御力是很低的,她攝取記憶已經(jīng)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所以趁這個時候就可以殺掉蚌精,奪回記憶。
情急之下他迅速松開巖蛟,用蛇尾卷起他用力拋進海中,這時海面形成的巨大漩渦也將蚌精吸進海中,但是子青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蚌精很快就會浮上來,而巖蛟也會出來和他作戰(zhàn),這時候,只能讓梓兮自己蘇醒。
“小兮,不要再回憶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要不然,你會永遠被困在那里,成為標(biāo)本!”
子青看梓兮沒有反應(yīng),一口咬斷連接蚌精綁住包裹梓兮透明氣泡的觸手,用身體一圈圈纏著梓兮潛入海底,蚌精顧不上斷裂觸手的疼痛,馬上鉆進自己的蚌殼中想要追到他們,也緊跟著沉入海底。
子青憂傷的看著氣泡里的梓兮,她蜷縮著躺在繭中,子青想她一定害怕極了,從小她就是個膽小的孩子,肯定是巖蛟誘騙她來這里的,剛被俘獲的成年蠱神是極不穩(wěn)定的,他一定想要殺死梓兮,拿回器官得到自由。如果自己不是在這附近的海島休息,感受到梓兮身體上自己的器官的召喚,可能梓兮早已經(jīng)變成蚌精了 ,看到她鎖骨上隱隱發(fā)出的綠色光芒,就覺得身體中有一種被掏空的痛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犧牲自己的自由和生命來救這個姑娘,把自己的蛇膽交給她的外婆。只是自從他被梓兮外婆救了之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聽從梓兮外婆的吩咐,習(xí)慣的沿著梓兮外婆為他畫好的軌跡生活。
子青抱著梓兮進入了一個螺旋狀的光暈中,那里面全是氣泡,里面是各種熟睡狀態(tài)中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呈現(xiàn)出驚恐的狀態(tài),回頭看看入口,一個巨大的蚌殼已經(jīng)把入口堵得死死的。
子青明白他不小心進入了蚌精的巢穴,他準(zhǔn)備奮力一戰(zhàn),其實他知道他身上有傷,再加上剛剛和巖蛟殊死搏斗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如果不是他的器官被梓兮封印,不能變成鷹隼,只能以人型戰(zhàn)斗,恐怕自己早已經(jīng)成為他的盤中餐了。
他只能和蚌精同歸于盡。
蚌精從蚌殼中發(fā)射出帶刺的珍珠死死的釘在子青的鱗片下面,麻醉的毒素很快進入子青的身體中,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毒素?zé)浦,看看包裹梓兮的氣泡不斷冒出綠色的光芒,這光照在他臉上,也照進他絕望的瞳仁中。他發(fā)現(xiàn)自己漸漸幻化成人形。
突然梓兮將氣泡撕裂,緩緩游出來,梓兮身上纏滿破碎的管子,她像一只優(yōu)雅的海葵張開雙臂抱住子青微笑,然后深深吻在他額頭上,“是你,我聽到是你在叫我,這一次我不能再讓你離開我,剩下的路我要和你一起走完!
梓兮并沒有看到子青難以理解她的迷惑眼神,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
蚌精剛要捉住梓兮,就被梓兮用身上破碎的管子綁得死死的,梓兮從她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那里面是她自己研制的蠱蟲,她打開盒子念了一段咒語,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蟲就鉆進蚌精的身體中,蚌精不斷掙扎,到處亂撞,貝殼有一塊被撞裂了,不一會出來一部分小蟲,它們圍繞著一顆拳頭大的珍珠,慢慢飛到梓兮的手中,她將蚌精變成了自己的蠱神。
本來她是不可能被蚌精完全控制的,梓兮突然蘇醒是因為她身上流著蠱師的血液,再加上子青的器官封印在她的身上使她身體狀況好轉(zhuǎn),以她現(xiàn)在的力量,就連蚌精那種戰(zhàn)斗系數(shù)極高的海系蠱神也能輕而易舉的控收服。這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蚌精展開貝殼,兩人坐在蚌殼里,蚌精輕輕呼扇著貝殼往岸上游去。
青纏—廢墟中的愛該怎樣清洗
兩人游上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夕陽浮在半空中,倒影在海面上輕輕搖晃,橘色的光蕩漾梓兮的心上,這樣的溫暖足以把她黑暗的宇宙照亮。
兩人游到巨大的珊瑚礁上休息。
“今天見到你,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辫髻馍斐鍪郑朊忧嗟哪,剛觸碰到那種久違的冰冷,就哭了起來。
子青看著她,“小兮,你不該來這里的,我們是不應(yīng)該再見面的,我答應(yīng)過外婆的。”
“她被我殺死了。”梓兮擦擦臉上的淚水平靜的說。
“什么?你殺了她?”子青眼里難以掩飾他的憤怒。
“對,在她的掌控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早已厭倦,她殺死了我的父母,又逼走了你,毀了我的幸福!背鸷夼で髓髻馇逍愕哪橗!拔矣盟H手教的蠱術(shù)殺死了她,我趁她睡覺的時候用蠱蟲爬進她的嘴巴里抑制她的呼吸,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巖蛟死死地按住她……”
梓兮說的子青開始聽不到了,他平靜的望著遠方要下沉的夕陽,不在有喜怒哀樂,也許活了那么久經(jīng)歷了好多事情,一切在他眼里都可以是從容淡定的。
子青摸摸梓兮的頭,想安慰這個做錯事的孩子,“我都懂,我知道。你不能忍受在那個你并不喜歡的小地方呆著,這樣漫長的別人為你選擇的路要自己一個人孤寂地走下去,你害怕了,不確定這條路走下去會是什么樣的,你想選擇一條你能夠預(yù)見未來,看到希望的路。但是每一條路的深處都是布滿荊棘的。你選擇的不一定就是光明和希望,你以為你逃離了就能自由,就可以幸福。其實你把自己推入了另一個禁錮自己的牢籠,卷入更深的黑暗!
梓兮迷茫的看著子青。
“其實你早已經(jīng)死了!弊忧鄿厝岬恼砹艘幌妈髻獾念^發(fā)。
“死!你說我……”
“對,你已經(jīng)死了!
“可是我……”
“但是你確實已經(jīng)在十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梓兮看看自己的雙手,又摸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不是靈魂。
“當(dāng)年你外婆和我上山采藥,發(fā)現(xiàn)了你們一家三口,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你們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斷氣了,是從山崖跌落的。是你外婆看你當(dāng)時才三歲,不忍心看到你死去,才把你救回去,用蠱蟲在你身體里捆綁你的靈魂,你小的時候必須不停地服用那些蠱,不讓你死去。因為你起死回生,靈魂支撐大于□□,所以你從小身體就不好。”
梓兮覺得海風(fēng)吹的自己好冷,好像骨頭縫里都有嗚嗚的聲響。她讓蚌精展開貝殼,自己鉆進蚌精的貝殼里。
“本來我是不同意救你的,因為那一年我好不容易說服你外婆和我一起住進大山深處。我愛她,可是她太善良,為了你她寧愿留在村落中,她說她要你學(xué)習(xí),和正常孩子一樣。那時候的我是恨極了你的!
梓兮的眼淚簌簌的掉落在蚌精的傷口上,惹得蚌精不斷哀嚎。
“你十五歲那年我決定殺了你,就在吻你的那個晚上,我試圖將毒液輸入你脖子上的大動脈,但是剛想出手被你外婆發(fā)現(xiàn)了,從那以后她就徹底的和我決裂了,她日夜研究能讓你維持生命但是不會消失的蠱,但一直沒有什么進展,她為你積累錢財,但是自己又不是個會做生意的人,總是惹麻煩要我?guī)退坪。后來她嚴苛到極端的讓你自己學(xué)習(xí)蠱術(shù),但是你的身體不爭氣,也不夠用心,你外婆知道自己漸漸老去,不能陪在你身邊了,就想到了我!
梓兮看子青說外婆的時候臉上有亙古不變的溫情,自己知趣的馬上把臉轉(zhuǎn)過去,這種殘忍考驗著她悲哀情緒的底線。
“她在她眼睛快要看不見的時候欺騙我她要拋棄你,和我去深山養(yǎng)竹彈琴。她擔(dān)心她不斷變老,可是我卻正值當(dāng)年,為表真心,我將我的膽交給了她。你要知道,從她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她了,我們沒有進行蠱師收服蠱神必須要進行的交易。沒有強制抑或是血腥搏斗后的控制,我寧愿放棄自由?晌覜]想到她會為了你而欺騙我,原來她早已經(jīng)知道救你的辦法,就是用我的器官維持你的生命,所以我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弊忧嗟难酃鉂u漸地黯淡下去。但是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心里明白,她是怕自己會老,會死。怕我一個人會寂寞。所以希望你能陪我。我從來都是依著她,寵著她,可是這一次我也發(fā)脾氣了,但是代價是我永遠看不到她了?墒撬幻靼谉o論她會衰老,逝去進入下一世變成一株花,還是一枚石子我還是會愛她……”
梓兮的肩膀一抽一抽,“夠了。你們的這些事情與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自始至終我只不過是她利用來愛你的傀儡而已,你說了那么多,其實就是這么簡單。為什么你們不讓我死!而是要這么痛苦的活著!”
青噬—破碎是完美中的圓滿
曾經(jīng)的外婆年輕美好,年輕的她帶著自己,后面跟著子青,三人一行去看桃花,風(fēng)俏皮的把花瓣吹到外婆的頭發(fā)上,子青用干凈的指甲輕輕捏下,兩人相視而笑,是啊,自己早就該發(fā)現(xiàn),他們那么般配,而外婆是為子青才衰老然后瞎掉的,與她無關(guān)。
不等子青開口,梓兮一聲口哨,天空中飛來一群鷹隼,他們撲閃著翅膀,風(fēng)卷起一波一波的海浪翻滾著、咆哮著拍打在梓兮和子青身上。
“梓兮,你聽我說……”子青想解釋,但是發(fā)現(xiàn)梓兮已經(jīng)讓蚌精載著她游到十里開外。她被浪花淋濕之后瑟瑟發(fā)抖,對著蒼穹大喊,“殺掉子青!
巖蛟飛下來突然用自己的利爪撕破了梓兮的手臂,血流不止。梓兮的心一下被巖蛟絕望的神情擊碎了。梓兮讓蚌精控制住了巖蛟,他們偷窺了巖蛟的記憶。
月朗星稀,梓兮的父親背著梓兮拉著梓兮的母親潛伏在山崖下,看到一只鷹隼盤旋著,舉起槍,鷹隼應(yīng)聲掉了下去,像流星滑落。另一只沖過來叼走了小梓兮,梓兮爸爸去奪,踩空了掉在懸崖邊上,梓兮媽媽去拉,鷹隼飛下來啄瞎了梓兮媽媽的眼睛,兩人掉進山谷,鷹隼扔下小梓兮,自己沖到懸崖壁上撞得頭破血流,但是它沒有死,而且發(fā)現(xiàn)梓兮還活得好好的,恨意又在胸膛中燃燒了起來,這一家獵人殺了它的妻子,他要折磨梓兮,讓她痛不欲生,它取下梓兮媽媽尸體上的銀鎖,后來他設(shè)計故意讓子青抓住,又假裝自己愿意做梓兮的蠱神只為取得自己的靈魂還自己自由……”記憶到這里戛然而止,梓兮命令蚌精抽干了巖蛟的靈魂。
梓兮的眼里溢滿了苦楚,“你看,我復(fù)活本身是一場災(zāi)難,在捕獲巖蛟的時候因為有你在,他怕沒有勝算殺我就假裝被我降服,我也是在欺騙他,他的器官由外婆封印,想利用它找到你,他根本不怕死,但是他要給他的愛人報仇,她想要我和你都死的很慘,所以他要我找蚌精我就知道到他是想讓我死的,他想和我同歸于盡,所以他選擇了最強的蠱神,想借這力量殺了我,又利用我想知道你下落的心理……但是他沒想到我是蠱師,是可以控制一切蠱神的蠱師,包括你!”
說著梓兮又讓蚌精控制子青,子青靈巧的逃脫了蚌精的攻擊,來到梓兮身邊抱緊她,讓梓兮感到窒息般的纏繞猝不及防的襲來,梓兮劇痛,骨頭像餅干一樣碎裂斷開。綠色的蛇膽飛出梓兮的身體掉落在水中。
“該結(jié)束了,她的仁慈給你的卻是悲劇。對不起,她總是這么任性,她欠你的,我?guī)退清!
子青咬住她的脖頸,毒呀深深嵌進蒼白的皮膚,黑色的液體順著血管緩慢游走。
梓兮覺得有凜冽的疼痛進入胸口,開始好像有點困倦了,突然從頭部開始一寸寸的暖和了起來,直到腳趾。一股股灼熱的潮濕包裹了梓兮,她明白自己已經(jīng)被子青吞進肚子,她不再感到痛苦,想到了小時候的搖籃,和她睡覺的時候,媽媽反復(fù)唱著的童謠,慢慢的不再恐慌,心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和歸屬感,她拿出刀劃爛了子青的肚子,子青瞳孔放大,體溫漸漸涼了下來。
這一刻才是我們最親密的接觸,梓兮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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