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哭得亂七八糟的小孩
　　微涼的風(fēng)，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緩緩而過，清澈的藍印滿我的雙眸，心，依舊平靜無波。
　　我獨自一人坐在天臺的圍欄上，一下一下頗有節(jié)奏地晃著腳丫子，時不時玩弄已經(jīng)很長很長的發(fā)，嘴角噙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那些喧囂正一點一點地離我遠去。
　　有多久了呢，我想從這海拔墜落，感受自由落體的加速度，體驗被風(fēng)刺穿身體的疼痛，可是我一直都還沒準備好，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砰——”地一聲，通往天臺的生了銹的鐵門被毫不留情地撞開，突兀地擾亂了我周身的寧靜。
　　“姐——”陽光般的聲音。
　　我轉(zhuǎn)頭一看，不禁笑顏如花。只見臭琦抓著她那個大得夸張的黑白布包一路狂奔向我。那樣子，像極了正在無垠的草原上奔跑的小馬匹。我突然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稍近一點，我卻慢慢地微蹙雙眉，因為我看到了她臉上掛著的兩行清淚，晶瑩剔透得讓我覺得刺眼。
　　我轉(zhuǎn)身下了圍欄，背著陽光站在她面前，她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頓了幾秒便一頭扎進我懷里，然后很大聲很大聲地哭，有點歇斯底里。我只是抱著她，側(cè)過臉去直視夕陽，那些溫暖可以讓我暫時麻木滿心的疼痛。
　　……
　　我不知道時間是不是遺忘了世界的這一角落，我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夕陽最后的消失，心變得很涼很涼。懷里的小孩已經(jīng)逐漸停止哭泣，微微顫抖的身子讓我突然覺得我最親愛的妹妹其實單薄得像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姐……”
　　“嗯�！�
　　“……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姐知道�！�
　　我收緊抱著她的雙手，抬頭看天，我鐘愛的藍毫無預(yù)兆地加深了顏色。
　　“姐……我把自尊揣口袋里愛了他3年，他一句‘對不起’，我就什么都不是了……都不是了……”
　　我想我的外套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濕了大片。
　　“姐幫你扁他�！�
　　“……”
　　“心疼了？！”
　　“姐……我餓了……”
　　“嗯，吃牛排�！�
　　“好……”
　　“可是，姐的外套已經(jīng)讓你糟蹋了�！�
　　“那……怎么辦……”臭琦從我懷里探出她的小腦袋，吸了吸鼻子，紅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兔子般的傻妹妹，我在心里如是想，不禁莞爾。

　　2、我是來找你打架的
　　我是知道那個讓臭琦死心塌地愛了3年的男孩的。臭琦每次來找我都會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地談?wù)撃莻�叫步的男孩。有時候還會拿出錢夾和手機神采飛揚地向我炫耀那個男孩的照片。那是個笑容干凈得一層不染的男孩。但是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很漂亮的雙眼皮眼睛，似暖陽下漣漪一圈一圈淡淡蘊開的碧湖，折射出讓人無法忽略的光彩。
　　我不知道臭琦是怎么認識他的，他大她3歲，雖然在同一個學(xué)校就讀，但是一個是初中部的，而另一個是高中部的，就我所知，他們學(xué)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相隔很遠的。也許是那個叫步的男孩很出名吧。
　　根據(jù)腦海里僅存的臭琦說的關(guān)于那個男孩的信息，我在臭琦他們學(xué)校初中部的放學(xué)鈴響過之后20分鐘踏入了他們學(xué)校的高中部尋找那個草級人物。說實在的，我討厭學(xué)校給我的感覺，很是壓抑。如果不是說過要扁那個叫步的男孩，我一點都不想進入這所謂的學(xué)校。但是我著實不喜歡惹我家臭琦哭得唏哩嘩啦的人，所以平時此刻應(yīng)該坐在天臺圍欄上的我現(xiàn)在只能睜大眼睛在高中部教學(xué)樓一間教室一間教室地搜尋那個眼睛漂亮得不像話的男孩。希望老天讓我這個路癡趕快找到那個罪魁禍首，我不喜歡這么麻煩自己，更不喜歡讓自己活受罪。
　　親愛的臭琦肯定想不到她那個最不喜歡見生人的姐姐現(xiàn)在正在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的學(xué)校，而且是要去找一個生人。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去扁那個只會說“對不起”的家伙！一想到這，我的嘴角微微上揚。誰都不可以傷害我最最最愛的妹妹，誰都不可以！
　　我不知道我在高中部晃了多久，最后又是誰告訴我那個叫步的家伙在籃球場，而我又瞎轉(zhuǎn)了多久才到的籃球場。我到籃球場的時候，場上只剩下一個套著件9號球衣的男生在不停地運球，然后不停地灌籃。他的球技似乎很好，但我第一個想到的卻是穿成這樣會不會太冷。因為害怕自己會被不小心失控的球砸到，所以我站得比較遠，根本看不清那個男生是不是臭琦錢夾里照片上的臉孔。
　　“步——”為了速戰(zhàn)速決，我向前走了幾步，小跳了幾個臺階站上了球場的看臺，然后也不管球場周圍聚了多少一小群一小群不知是來看球還是看人的小女生，很大聲很大聲地叫了出來。
　　結(jié)果可想而知，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到我身上，當然也包括那個9號球衣，看來真的是那個叫步的。被這么多人行注目禮，所包含的感情又那么復(fù)雜，我忽地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我直視著那個家伙，大概像我這樣站在看臺上大聲叫他名字的女生應(yīng)該不計其數(shù)吧，可是她們是來告白的，而我是來打架的。見我只是喊了他的名字便沒了下文，他抱著他的球看了我一會，確定我不是因為緊張或是害羞而失了語言無法千篇一律的告白后，他便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
　　“同學(xué)，有事嗎？”溫柔似水的聲音，讓人不自覺地淪陷。
　　這樣近距離看他，我不得不在心里感嘆：真是禍害啊……
　　參差不齊的中長碎發(fā)似綴著點點陽光碎片，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濕顯得愈加蠱惑人心，如嬰兒般白皙光滑的肌膚，深褐色的劍眉，又長又翹的睫毛似蝴蝶的彩翅般不時地撲閃著，淺褐色的眸如稀世寶石熠熠奪目，玉雕般的鼻，嘴角恰到好處地彎成絕美的弧度，再加上185cm以上的海拔，唉唉唉，簡直就是狐妖在世。
　　“有。我找你——打架！”聲音不大，但周圍那些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長的女生們卻聽得到。
　　接著是一片倒抽冷氣聲，估計她們以為我早先求愛失敗，現(xiàn)在打算得不到的就毀掉。雖然帥哥是用來看著延年益壽的，但是誰叫他欺負我的寶貝妹妹，我會記著打人不打臉的！
　　不等他接話我便搶先道：“不過，我們先吵架，這樣我才有動力打架！”
　　周圍又是一片倒抽冷氣聲，但我卻看到面前的男生笑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笑，還露出了兩排珍珠般的貝齒。
　　我的腦海里頓時閃出了一句話：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真不知道上帝是怎么整出這么個人的，簡直會讓人無地自容、自慚形穢到想自我了結(jié)……
　　“那、要不要換個場所、呃、吵架？”依然是和煦如風(fēng)的聲音，連微笑都完美無瑕。
　　我想了想，隨意地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提議。

　　3、溫柔得無懈可擊的小孩
　　現(xiàn)在，我正坐在粉藍咖啡吧靠馬路的雅座上，溫馨的淡色燈光，悠揚的愛爾蘭音樂，連侍者臉上的微笑都那么美好。我推門而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一切只適合談情說愛，一點吵架的氛圍都沒有。所以我只能很郁結(jié)地找個地方坐下，總不好進來了再跟人家說“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然后硬著頭皮地出去，我實在沒這個臉丟。
　　“喂，我是來找你打架的！”我叼著根吸管來回搖晃，拽得二五八萬地強調(diào)道。心里不住地犯嘀咕：這人該不會是腦殘吧，居然帶我來這種地方吵架。
　　“嗯，要先吵架。還有，叫我‘步’吧，不過別像剛才那么大聲。”坐在我對面的家伙笑得童叟無欺。
　　“你確定要在這和我吵架嗎？如果失控了踹椅子掀桌子，誰負責(zé)？”他到底有沒有搞清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給我個和你吵架，然后打架的理由，好嗎？”亮晶晶的雙眸，無辜的眼神。
　　“因為你只會說‘對不起’，不會說‘我愛你’。這個理由應(yīng)該很充分了�！�
　　“你、被我拒絕過嗎？”略帶歉意的語氣。
　　“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對不起’就讓我妹妹哭得唏哩嘩啦？她死心塌地愛了你三年。”
　　“你妹妹是……”
　　“陳佳琦。”
　　“你是小琦的姐姐？”
　　“是。所以我有理由揍你。”
　　“我一直都知道她喜歡我，可是我跟她說過很多次我只把她當妹妹看的。昨天她跑來跟我告白還嚇了我一跳，不過，還是只能說‘對不起’……”一瞬間，他的聲音里充斥著濃烈的憂傷。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像他這么優(yōu)秀溫柔的男生，拒絕別人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步，我走了�！蔽艺酒鹕韥碚f道。這種環(huán)境實在沒辦法破壞，而且我也不打算揍他了，看著他難過的眸子，我只能無奈地感嘆：這叫我怎么下得了手……
　　“不是要吵架嗎？”他一聽，抬起頭來問我，眼里有來不及隱藏的難過。
　　“以后吧。”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名字！告訴我你的名字，行嗎？！”他在我背后喊道。
　　“盜�！�
　　……
　　這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再沒有聽到臭琦講步的事情，就好像她從來沒有認識這么個人一樣。她依然嘻嘻哈哈地和我談天說地，大談特談今天某某某怎么樣，某某某又怎么樣，可是，卻絕口不提那個她每天都在思念的男生。她瘦了，瘦了很多，臉色也變得蒼白，眼里是怎么也隱藏不住的陰霾�？粗@樣的她，我的心針扎一樣細細密密地疼。我第一次很強烈地意識到，她受傷了，傷得很重很重……
　　那個扎根在她心底神祗一樣的男生，用一句“對不起”把她傷得千瘡百孔，連愈合都是那樣無法忍受的痛。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血泊中掙扎，一點一點地掙扎。很多時候，她在我耳邊說的什么我都聽不到，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感覺像沉入了深海，清晰的意識讓我悲哀到了極點，因為沒有了呼吸的空氣。
　　然后是即將到來的圣誕節(jié)，滿大街都是圣誕特有的裝飾，圣誕樹，雪花，圣誕老人，還有那句“merry christmas”。我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打算給臭琦買禮物。我記得她說想去打耳洞，我想挑對耳環(huán)送給她。
　　“盜——”突如其來的喊聲打亂了我的腳步。轉(zhuǎn)身，不禁皺了皺眉，是他？！
　　步小跑著離我越來越近，那姿勢優(yōu)雅得像從天而降拉著雪橇的麋鹿。沒想到他居然記得我。不過，我還是看他很不順眼，我家臭琦那么可愛的女孩子他居然舍得拒絕，我真的很想很想揍他一頓！
　　“今天沒空吵架，我要買禮物送我妹妹，改天吧。”我淡淡地說道，然后繼續(xù)慵懶地前進。
　　“那一起吧，我正好也要買禮物。”他的聲音柔軟似天邊最純白的云，讓我不忍拒絕。
　　然后，他很自然地牽過我的左手走在了我前面。我的心似乎強烈地跳動了一下，雖然對他的行為很不解，但是卻沒有甩開他的手，溫暖的感覺讓我不想放開他的手。如果這樣的牽手能讓我暫時忘卻內(nèi)心的冰冷，我不會覺得任何不妥。就算被認識我的人撞見，他們也不會覺得和我牽手的男生可能是我男友，“我這樣的人與愛情無關(guān)”似乎是誰都知道的事。
　　那個溫馨的傍晚，我沒有坐在天臺圍欄上看地平線吞沒夕陽，而是在飾品店挑選耳環(huán)，走過了一家接一家，和步牽手時的溫暖讓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孤單地進行一個人的事。最后，我挑中了一對蝴蝶樣式的耳環(huán)，小小的讓人只一眼便喜歡上的淡紫色蝴蝶。然后，我在柜臺結(jié)完帳便轉(zhuǎn)頭對步喊道：“我挑好了，現(xiàn)在回家�！币膊坏人貞�(yīng)，我推開店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走吧！”我走出店門幾步后，步從我身后伸出手來牽過我的左手說道。他的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時提著一個裝著東西的袋子。
　　“你和我同路嗎？”我轉(zhuǎn)過臉去看著他，他那線條柔和的輪廓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你說呢？”

　　4、一切似乎都該結(jié)束了
　　記憶，一直停留在步送我回家的那個晚上。夜風(fēng)，叫囂著貫穿全身，無人在意的路燈寂寞地亮著，馬路兩旁的樹搖曳著投下暗色的陰影，車輛呼嘯著穿梭而過。步在轉(zhuǎn)身離去的前一刻，對我說：“你的手、很涼……”深邃的眼神，淡淡的無法忽略的憂傷漸漸擴散開來。而我，一句“再見”都沒說，只是轉(zhuǎn)身跑上了樓。那一瞬間，我的悲哀仿佛變成了藤蔓植物肆意地爬滿我的全身，然后，勒緊……
　　我被看穿了。每每想到這，我總是自嘲地笑。
　　不經(jīng)意間，一個又一個的落日帶來了平安夜的鐘聲。我還是一個人坐在天臺的圍欄上，口袋里裝著要送給臭琦的禮物，我在等她來找我，然后陪她一起聆聽節(jié)日的歡呼聲。昨天，自己一個人去醫(yī)院配藥，醫(yī)生說我的日子不多了。心情好像突然變得輕松，即將到來的死亡，就意味著解脫吧……
　　“姐——”
　　背后突然傳來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中喚醒，然后是一條長長的軟軟的圍巾裹住了我的脖子。
　　“姐，merry christmas！這圍巾是你喜歡的天藍色哦，高興吧！”臭琦興高采烈地說道。
　　“嗯。高興。把手伸出來，姐要把圣誕老人拜托我交給你的禮物變出來了！記得要先閉上眼睛！”我轉(zhuǎn)身下了圍欄，靜靜地看著很認真地閉著眼睛的臭琦，莫名其妙地有想哭的沖動。
　　不過，我還是從口袋里拿出了帶著體溫的禮物盒，里面有我挑了很久才看中的耳環(huán)，然后做了三次深呼吸，把小小的禮物盒放進了她的手里。
　　“哇，姐，這里面是什么？”臭琦睜開雙眼，盯著自己手里的禮物盒，好奇地問道。
　　“自己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我回家再拆！”
　　“嗯，好�！�
　　“姐，你等等啊，我去買幾盒煙花來，我們一起玩��！”臭琦說完便飛一般地奔下樓去。
　　我又重新坐在了圍欄上，看著臭琦沖出樓跑向便利超市的身影一點一點地變小，直至消失在熱鬧的夜色里。
　　“盜，已經(jīng)看不見了。”
　　“你怎么在這？要高考的人不應(yīng)該這么閑吧？！”我遠眺著視線的盡頭，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對我的事這么清楚，真是受寵若驚呵�！辈捷p快地跳上圍欄坐在我身旁，昏黃的燈光讓他變得虛幻縹緲。
　　“因為我家臭琦對你的事了如指掌，我也順道了解了一些。怎么？！打算接受她了？今天是個表白的好機會，希望你好好對她�！�
　　“……”
　　步?jīng)]有說什么，我們之間似乎只剩下沉默。夜幕下，我能清晰地聽見不屬于我的強烈的心跳聲，一下接著一下。
　　“我、喜歡的人、是你……”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聲音蜻蜓點水般掠過我的耳際。我詫然，轉(zhuǎn)頭不解地看著他，雙眉微蹙。
　　“玩笑吧……”我揚起嘴角，笑得可悲。然后跳下圍欄，轉(zhuǎn)身，卻看見臭琦站在我們身后不遠處正看著我和步，地上散落了許多煙花棒，她的眼神是疑惑、是失望、更多的是傷心，我的心一緊，瞬間明白她誤會了我和他的關(guān)系……
　　“妹……”我欲追上去，胳膊卻被身后的人抓住，而臭琦逃跑似的轉(zhuǎn)身離去，眼角有亮亮的液體滑落。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我，失去了言語。
　　深藍的蒼穹影映著圣誕的煙花，絢爛多彩。我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蒼涼。耳邊的喧鬧封閉了我的思緒，眼前是一片空白。
　　“你走吧……幫我跟佳琦解釋清楚，我不想她誤會什么�！�
　　“盜……”
　　“……”我不再搭理他，眼睛失了焦距般望著前方。親愛的琦，該如何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我預(yù)料得到的，包括我的病，還有步的告白。
　　……
　　很久很久，我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只記得自己一個人又看了很多次地平線吞沒夕陽的鏡頭。那個在我眼里如落入凡間的精靈一樣的小女生再也沒來找過我，自從平安夜之后，每晚來陪伴我的是她愛了三年的那個人，只是很安靜地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沉默。我知道自己能揮霍的時間不多了，我能感覺得到生命從我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流逝。有些時候，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扯動生硬的嘴角，練習(xí)死前的微笑，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最后一個傍晚，我鎖上了通往天臺的鐵門，剪斷了天臺上唯一一盞臺燈的電線，然后拿出手機，開始瀏覽步發(fā)給我的簡訊，那些簡訊已經(jīng)快把收信箱爆破，可是我在之前一條都沒打開過。
　　步說：盜，我喜歡的人是你。小琦會明白的。你不要擔心好嗎？
　　步說：盜，我已經(jīng)跟小琦談過了，可是她什么話都不跟我說，也許她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那你呢，是不是已經(jīng)接受了？
　　步說：盜，不要如此安靜好不好，你的安靜讓我心慌。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感情，你這樣是在逃避嗎？！
　　步說：盜，真的不想和我說話嗎？發(fā)給你的簡訊是不是沒有收到？
　　步說：盜，小琦昨天寫了一封信給我，她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了，為什么不去接受心理治療呢？抑郁癥并不是不治之癥。相信你自己，會好起來的！
　　……
　　好多好多的簡訊，我看了很長時間。
　　真好，在死之前，有個男生，那樣愛我。也許，這就是我所等待的。
　　然后，我閉上雙眼，背對著夕陽落下的方向，開始感受自由落體的加速度，體驗被風(fēng)刺穿身體的疼痛……
　　腦海里定格的最后一個畫面，是臭琦和步微笑的臉，那樣燦爛。

　　5、尾聲
　　那個冬天，似乎變得很短暫。
　　佳琦打了耳洞，一直戴著那對淡紫色的蝴蝶耳環(huán)，可是卻來不及親口告訴那個對她像對待自己親生妹妹的姐姐，她很喜歡那兩只蝴蝶。
　　聽到盜跳樓的消息后，步一個人在家里睡了很多天，醒來的時候，看著放在書桌上包裝精美的禮物，愣了很久。這個在平安夜沒有送出的禮物，再也找不到接收的對象了。他忘了告訴她，其實他愛了她四年，在那個和她不同年級卻同個初中學(xué)校，他上初三，她上初二，新學(xué)期的第一節(jié)體育課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開始�？墒�，最后他卻得知她因為某種原因而休學(xué)。
　　那個叫盜的孩子，沒有告訴他們，她的病不止是抑郁癥，還有晚期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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