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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顧成雙,此生與子偕臧
她是我見過最令人心疼的女子。轉(zhuǎn)瞬花火抵不過那精致美目,沉寂的是幾許塵煙。
她喜赤足踩上玉階,翠色袞銀邊的裙袂揚起的是歲月流年。墨發(fā)綰就,素玉妝成,世間便再無顏色;蛟S歲歲年年后,當塵埃掩埋了故往,留下的,卻非彈指容華。
【恨來遲】
洛陽的古道她牽著他走過,古樸的畫卷彌漫的是她清脆的笑聲與他淡淡的笑意。那時,她明媚的眸子盛的是滿腔期許,他亦不會不懂。而后,細碎的金色流蘇揚起的是深紅的轎簾與朱漆的宮門。只一秒,便是錯過。她的喜歡,于他無用。無論黑夜多少次驚醒,紗帳外都不會再他握緊她的手。少安少安。從此不會再有人這么喊他。
眉間一點朱砂,她透過喜紗靜靜望著伸來的骨節(jié)鮮明修長的手,堅定地仿佛要定了她的一生。紅袂掀開喜帕,那個俊朗的男子清淡的道,以后,你只是我的妻,我亦只是你的夫。她知道,無關朝堂無關天下,他只是她的。第一次,她安靜的擁著一人而眠。
【連理枝】
荼糜開時,他攬著她走出了宮墻。她知他是給她一個選擇,在自由與他間。她低頭淡淡道,你轉(zhuǎn)過身,數(shù)完九百下我便回來。他不語,只是留戀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道,別忘了回家。淚水涌上,她強忍轉(zhuǎn)身,荼糜紛飛。
八百六十四,她的烏發(fā)微亂,心卻在看見他仍負手而立在原處而鎮(zhèn)定下來。不想走了,她苦笑。子臻,你用兩百零三天等到了我。
八百九十九。
她走到他身后站定,風吹過他的白衣,撫上的是他顫抖的雙手。子臻。她低喚,看著面前的人僵硬的轉(zhuǎn)身,她的淚斑駁了時間。我不想走了,我又懶又沒錢,不如你受累養(yǎng)我一世。
何如辰故。
他只是攬著她低笑,夫人,陌上花果然開了。
【玉闌干】
此后,她看著秦少安馬踏山河,意氣風發(fā),萬里鐵騎馳騁中原,終是不語。他本就是那樣,永遠不會愛。他屬于的,是這個氣數(shù)將盡的王朝。而他,亦早已放手朝堂,退居深宮陪她看盡日落花開,替她綰起如瀑青絲,為她撫起角徵宮商。
茗香伴隨將軍叛變的消息傳來,入口帶著些微血腥之氣。他笑,清俊容顏下的肅殺凍結(jié)棲梧宮;藘海視艚o你一個無憂的天下。他知曉身中相思引之毒是三月前,六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
時間還太少。她總是喜歡回憶最初的片段。清俊的男子一襲紅衣伸出手,從此要了她的一生。他不說她便也裝不知道。只是習慣了在每日他替她梳發(fā)時偷看銅鏡里的他。
叛軍攻入棲梧宮時殘陽如血,他仍然護在她前面,舞著生寒的三尺青鋒。茶盞碎裂,他早已破敗的身體微晃,瞬息她撲在他身前,卻被他轉(zhuǎn)開,鋒利的劍埋入他的后背,星星點點的紅遍染了一樹斑駁的桃花。她突然笑了,摟著他又唱起了那首子夜曲。她吻著他,纏綿了一世的哀傷。子臻,子臻。他們不會欺負我,我不要沒有你的天下。
仿佛時間定格,她脫下雙履,緩步走向棲梧的城墻。洛朝早已失傳的玉履舞,傳說是以玉足為履,赤足而舞。
國破山河仍在,笑已不在手中。讓她以一個女子的方式,送別這個王朝的背影。她望著城下的秦少安,紅鑲銀邊的袍子濃重而慘烈。
他驚喜的望著她,然那雙翡翠黑眸卻沒有任何生氣。是啊,三年后他領著數(shù)萬銀甲耀眼,只為彌補從前的錯誤。自從有了那樣的想法,他便一刻也容不得多等,一路借口率兵攻打蠻疆,暗地策劃反攻朝堂。他只是不想她再呆在那個毫無生氣的地方?墒撬,卻似乎不需要他了。
他抿唇仰頭望著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看著她站在城墻上迎風而舞,而那雙玉足舞過的邊緣,留下的是深暗胭脂般的紅。
子臻,沒有你的天下,也容不得我。
你說相顧成雙,凰兒此生,與子偕臧。
如同烈蝶,她背對城外縱身仰倒。墨發(fā)翻飛,紅袖飄嬈,璀璨了一世繁華。
【少年游】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少安可知何謂風流?”
“必是才華出眾,風姿綽約!
少女斜臥美人榻,手中一把團扇驅(qū)趕著暑氣,掩著緋紅的雙頰,斂眸低聲呢喃道:“少安,少安!
“嗯?”少年應聲,漫不經(jīng)心道:“你總該關心些女孩子家該關心的,將來入得皇親貴胄之族,方才可護得自己周全。”
少女迷茫的雙眸攏上薄薄的水汽,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少安,你不知道。也許有些人,相遇便成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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