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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舊日未來]
※食用提示。
※僅以此文獻給觀文的你。
※蒼社家教本相關(guān)同人BL短篇,L27清水曖昧向。
※狗血有,天雷有,OOC有,流水賬文風有,杜撰設(shè)定有。
>>_The time - Five。
藍波第一次見到澤田綱吉是在澤田家窗外的大樹上,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流著鼻涕只懂得說大話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小鬼頭,死對頭括弧自我假想敵是Reborn。
這是藍波心中一段沉痛的黑歷史。
幼時僅五歲的藍波追著Reborn的足跡以打敗Reborn為目標來到了澤田家,如果按照后來彭格列內(nèi)部妹子們之間流傳的謎の小冊子的構(gòu)思走向最后的結(jié)局應該是藍波和Reborn相愛相殺相欺相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得不說謎の小冊子上還真有人這么寫過,當時的藍波看的一臉呆愣表情返璞歸真到了五歲甚至更前,身后的澤田綱吉一臉崩潰的大喊藍波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之類的云云然后沖過來一把奪過了罪魁禍首拯救藍波于水火之中,也免去了以后很多有關(guān)彭格列雷守是個二傻的嘲諷。
好大的一盆狗血,后來回想起來的時候藍波如此感慨到。當然如果事實走向真這么狗血那藍波就不是藍波了。
或許藍波是應該感謝Reborn的,若不是他藍波也不會遇上彭格列。但無論如何藍波都不會感謝Reborn,因為不管是Reborn還是五歲的藍波大人都是藍波的黑歷史。
不過藍波從未想過丟棄這些黑歷史。
澤田綱吉曾以喟嘆的語氣回憶他的過去——黑歷史也是寶貴的回憶,畢竟人生百年從始至終貫都穿著黑歷史赤裸裸的足跡。人的一生說穿了就是一次肆意揮霍的黑歷史,僅此而已。
藍波亦如此覺得。
>>_The time-Seven。
藍波大人喜歡葡萄,藍波大人喜歡糖果,藍波大人喜歡章魚燒,藍波大人喜歡澤田綱吉。
不對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藍波大人的夢想是能成為波維諾家族的首領(lǐng),藍波大人的夢想是能征服全世界,藍波大人的夢想是能打敗Reborn,藍波大人的夢想是能走進年輕的彭格列的世界里。
這回這個奇怪的東西不是混進去的了。
話雖如此,或許是出于害羞,又或許是出于叛逆期心理,無論是喜歡澤田綱吉還是想走進年輕的彭格列的世界里的夢想藍波沒有和任何人傾訴過——雖然獄寺隼人早已惡狠狠的斷定藍波這死小孩一直就是處在叛逆期。
所有人都說藍波的夢想真可愛真是個小孩子呢。
獄寺隼人曾對藍波的夢想嗤之以鼻——蠢牛就是蠢牛,不管是喜歡的東西還是夢想都是那么的愚蠢,沒有意義。
是的,沒有意義。
孩童的堅持總是那么奇妙,時間悠久綿長,光陰的海浪拍打消磨著貝殼,最后就連藍波都記不清自己為什么會有那個奇怪的夢想了。
——藍波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藍波他什么都不懂。
——藍波還那么小。
藍波大人也是守護者,藍波大人也是家族成員,藍波大人也可以保護阿綱。
一開始只是想要而已,只是想要擁有而已。
固執(zhí)的舍棄十年火箭筒的初衷,只是想被正視而已。
不想再被當作一個軟弱無能的孩子保護,堅持的僅僅是這點罷了。
——藍波大人也可以變的亮閃閃的!
——藍波大人也可以戰(zhàn)斗!
許多年后的藍波曾夢見年幼的自己在碧空澄澈下?lián)]舞著小小的手臂如此說道,小臉皺成一團,不滿的表情顯而易見。之后他又夢見當時附和著一連串是字抱起他的澤田綱吉,溫暖到熾熱的懷抱仿佛還留有余溫,醒來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場虛幻——哪有什么澄空什么童年什么懷抱什么澤田。
惟有雷鳴落雨,孤聲凄切。
一開始就只有澤田綱吉會親切的耐心的哄著陪著藍波的一切肆意與玩耍,彭格列中也只有澤田綱吉會溫柔的無奈的笑著嘆著包容藍波的所有哭鬧與任性。
Reborn扶了扶帽檐丟來一個嘲諷的眼神說蠢牛你這雛鳥情節(jié)真是蠢的有夠可以的。
當時年僅七歲的藍波毫不示弱的瞪著一雙大眼睛以Reborn一定是嫉妒藍波大人長的比你高外加一個鬼臉頂了回去。
這話令位于彭格列食物鏈頂端的Reborn大魔王當下就變了臉色,帽檐投下的陰翳蒙在雙眼處散發(fā)著猙獰的氣息,列恩識趣的跳到Reborn手上不停變化著造型,亮光中閃現(xiàn)的無一不是極度危險的高科技武器。
一旁的澤田綱吉一頭冷汗的打著哈哈說藍波還小童言無忌Reborn你就別和他計較了嘛——隨后被腳邊一槍轟出來的狼藉驚的登時住了嘴,毫不猶豫死氣化之后澤田綱吉干凈利落的一把撈起藍波就跑。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不絕于耳的轟鳴與坍塌。
藍波趴在澤田綱吉肩上一邊朝著被拋在身后的Reborn吐著舌頭做鬼臉一邊懶洋洋的想著一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東西。
待徹底看不見Reborn的身影之后,藍波咬著手指無聊的轉(zhuǎn)頭看向澤田綱吉。
原本柔軟的線條變得干凈爽利,雙唇緊抿,堅毅的眸中盛滿了璀璨的金紅色光芒,死氣化的澤田綱吉給人以孤高冷冽之感,耀眼的令人移不開目光。
廢柴綱變得閃亮亮的,沒有原來好看了。
藍波咂巴著嘴這么想道,于是他伸手去扯澤田綱吉柔順棕發(fā)的尾梢。
「廢柴綱!藍波大人也要變的閃亮亮的!你快變回來!只能有藍波大人一個人閃亮亮的!」
澤田綱吉回頭看著在自己背上胡鬧的孩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停止飛行,降落到地面上放開藍波解除了死氣化。
「疼疼疼藍波快松手啊……嘶,真是敗給你了……也就你敢這樣什么都不怕的挑釁Reborn呢。」
澤田綱吉一手揉著后腦勺一手戳著藍波的腦門哭笑不得的數(shù)落著。
「真是的,藍波你下次再這樣我可不救你咯!
「藍波大人才不需要廢柴綱救呢!藍波大人也可以變的閃亮亮的打敗Reborn的!藍波大人是最厲害的滅哈哈哈哈!」
「是是是,藍波大人最厲害了!
澤田綱吉苦笑著附和道。
藍波大人一個人閃亮亮的就夠了,廢柴綱只要保持廢柴綱的樣子就行了——如此模糊不清連藍波自己都沒察覺的信念在小小的孩童心中埋下了種子,延伸出了枝芽。
等待著在未來某日的朝陽下盛放千花。
>>_The time-Eleven。
藍波十一歲那年,波維諾家族向彭格列致了封信函。
澤田綱吉掃了一眼大致意思是多謝彭格列把自家Boss藍波拉扯到這么大波維諾家族真心感激不盡藍波這死小孩給彭格列添了這么多麻煩真是不好意思之類的云云。
「漂亮話一堆中心思想還不就是要彭格列把蠢牛送回去。」用列恩變成的捷克制Cz75將信紙打了個千瘡百孔后,站在澤田綱吉肩上的Reborn不屑地說。
「對哦,藍波是波維諾家族的下任首領(lǐng)呢!
澤田綱吉似是突然想起般,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感慨著。
「這樣的話,那就要把藍波送回去了呢!
就這么一錘定音。
臨行那日藍波反抗得異常激烈,摔砸哭鬧撒潑耍賴無所不用其極,抱著柱子大喊著藍波大人不要去波維諾。
澤田綱吉揉了揉藍波的頭發(fā),好言好語的勸說藍波那是你家不管怎么樣總該回去一趟的。
藍波充耳不聞,只有哭聲變得更加凄厲,不管澤田綱吉怎么好言軟語的安慰也沒用。
最后別無他法,藍波以賴在地上哭得涕泗橫流嚎著藍波大人不要去波維諾的姿態(tài)被強行拖走,而澤田綱吉則作為陪同一起去了波維諾。
「畢竟也勉強算是藍波的家長呢,不陪著他好像也說不過去。」當被問起為什么要同藍波一并前往波維諾的原因時澤田綱吉微笑著這么答道,然而隨即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些落寞。
「藍波走了的話……彭格列會冷清不少的吧?」
答案不言而喻。
從彭格列去波維諾路程并不遙遠,因此所需花費的時間不多,縱使藍波路上一半的時間在哭鬧,哭鬧無果之后擦了擦眼淚開始不停嘗試逃跑使得這番路途波折了不少。
「廢柴綱……藍波大人要回彭格列藍波大人不要待在波維諾。」到最后站在波維諾家族的大門之前藍波忍著眼淚拽著澤田綱吉的衣角可憐兮兮的懇求道。
「不行喲,藍波!?jié)商锞V吉依舊只是笑著揉了揉藍波亂糟糟的頭發(fā),溫柔又殘忍的說出了回絕的話語。
「波維諾是藍波的家呢,藍波應該回家了!
「藍波大人最討厭廢柴綱了!」
這么惡狠狠的喊著,十一歲的孩子突然就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淚水如溪流般淌過他的臉頰,仿佛是要釋放所有的悲傷。
最終藍波還是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波維諾,在所有抗議都毫無效果之后。
「藍波要好好聽話喲!
如此說著,三步一回頭向藍波揮別的澤田綱吉前腳剛不見人影,下一刻藍波就沒收了身上包括十年火箭筒在內(nèi)所有的危險品被帶去了波維諾家族的實驗室。
在去的路途中藍波停止了哭泣,他仰起頭有些唯唯諾諾的發(fā)問,帶著哭腔的聲音因害怕而顫抖。
「藍波大人可不可以回彭格列去?」
答案是否定的。
「藍波大人可不可以不去實驗室?」
答案是否定的。
「藍波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被電擊?」
答案是否定的。
時隔六年,夢魘一般的波維諾家族實驗室的大門終于再一次向藍波打開。
形形色色身著厚重絕緣服在寬敞的實驗室內(nèi)奔走記錄的研究員在藍波進來的那一刻都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然而看向藍波的目光中卻只有透入骨髓的冰冷,未有一絲一毫屬于科研者的狂熱。
10萬V。
20萬V。
50萬V。
100萬V。
絕緣服后的雙眼似乎都是冰冷的,隨著電壓毫不留情的逐步增加,躺在試驗臺上的藍波因疼痛全身開始不停的痙攣,他掙扎著想要掙脫四肢的鎖扣,然而卻是徒勞無功。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藍波大人會死嗎?
恍惚中藍波如此自我反問著,接著又下意識的否定了這個荒謬的猜想。
不,不會的。
從小就開始接受這種實驗的藍波知道,電壓永遠都會被控制在自己身體可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
哪怕僅僅只是低于爆發(fā)值0.1V。
藍波放棄了掙扎,他只覺得滿目滿眼都是電光流竄的火花閃爍,有如前赴后繼的煙火,綻放著墜落。電流從皮膚血肉內(nèi)臟骨髓上蜿蜒爬過,仿佛全身毒牙的游蛇,冰冷而又生疼。
意識已經(jīng)開始逐漸模糊,藍波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並盛,回想起彭格列;回想起奈奈媽媽,回想起澤田綱吉。
是不是下一刻就會因疼痛而昏死,是不是下一刻就會因電擊而崩潰,是不是下一刻身體就會因承受不住電壓而由內(nèi)向外爆裂開,皮膚四散,血肉沸騰,內(nèi)臟翻涌,骨髓迸濺。
十一歲的孩子想不了那么多,只有兩個字從始至終貫穿著他的心脈血液腦髓骨骼。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砰。
炸裂聲似遠又近,令他聽的不真切。藍波艱難的轉(zhuǎn)動了一下酸澀的眼球,視網(wǎng)膜上只印下了模糊的火光躍動。
灼熱而又刺眼。
電流被切斷的空白感,四肢被解放的無力感,身體被人小心翼翼抱起的騰空感錯雜交織在一起,凝結(jié)成一股說不出的委屈盤旋在心里,抹之不去。
于是不管如何痛苦都沒在實驗里流下一滴淚水的孩子開始放聲大哭。
「廢柴綱藍波大人想回家……」
那人像是怕擾了他的哭聲一般溫柔地撫摩著他的卷發(fā),眼淚簌簌掉落在他蓬松的發(fā)間,藍波聽見那人輕聲回答道——
好,我們回家。
>>_The time-Fifteen。
十五歲那年藍波開始頻繁的回到過去。
五歲時種下的因在十五歲的時候結(jié)了果,時不時的一番穿越致使藍波這一年的生活過的萬分精彩。
「呀嘞呀嘞……五歲的我可真是麻煩!乖跓o數(shù)次來回穿梭于十年前后時間點的旅途的折磨之下藍波終于忍不住這么撓著腦袋抱怨道,他駕輕就熟地伸手攬過澤田綱吉的肩,難得嚴肅認真的問了一個雖然看起來不是那么正經(jīng)的問題。
「喂彭格列過去我沒有在吃飯睡覺上廁所的時候被召喚到五歲的時候吧?」
「嗯?這個啊……應該沒有吧?」?jié)商锞V吉略微一愣,思索了一會給出了不確定的答案。
身后是炸毛的獄寺隼人怒吼著「蠢牛你快放開十代目!」點燃導火索的呲啦燃燒聲。
「糟糕!
「啊啊獄寺君你冷靜一點啊放下炸彈有事好商量啊不好藍波快逃——」
混亂一片。
最后只有澤田綱吉面對彭格列財務科遞交上來寫有巨大數(shù)額的赤字賬單淚流滿面無語凝咽。
雖說猝不及防的穿越給藍波帶來了不少麻煩讓他有些苦惱,但漸漸的藍波也就習慣了這種雞飛狗跳的生活。
偶爾會回到過去的日子最多也就到十六歲——摸著自五歲后就極少使用的十年火箭筒藍波這么想著。
不隸屬于73系統(tǒng)內(nèi)的十年火箭筒違反了時間的法則,過多的使用會加強對身體的負荷,這點從藍波回到過去時心智溯返且經(jīng)常發(fā)生意外的現(xiàn)象就可以看出來,因此澤田綱吉一早就叮囑過藍波盡量少用。
不過這些都不是藍波不再使用十年火箭筒的原因。
執(zhí)著的不過是幼年時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心思而已,如此簡單。
不過說起來十年前的彭格列也很愛給十年后的藍波找麻煩,例如指環(huán)戰(zhàn)。
藍波清楚的記得自己并沒有經(jīng)歷過指環(huán)戰(zhàn),雖然說確實與巴利安交手過,但那也只是平時的打鬧,并沒有到威脅生命的地步。
跳躍到了不曾去過的選擇支點,是過去在發(fā)生改變么?
藍波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在夾起一個餃子的瞬間回到過去的這一刻,他的晚餐泡湯了。
澤田綱吉這個大騙子。
將餃子塞進嘴里,藍波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年輕的彭格列應該由年輕的自己來守護,藍波是這么認為的。但是眼下這種狀況明顯對過去的自己來說是件十分有難度的事情。
面前的列維一臉嚴肅,看起來指環(huán)戰(zhàn)形勢的確十分嚴峻。
「對不起藍波!小時候的你還是不行!」?jié)商锞V吉在一旁道著歉,藍波只得放下筷子以無所謂的態(tài)度寬慰他。
「哎呀哎呀請不要道歉,我早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對上認真的列維……小時候的自己搞不好會死掉吧?
「而且喲,年輕的彭格列你應該知道的,我也是個該干的時候絕不會退縮的男人!
不,就算是現(xiàn)在的自己對上認真的列維,結(jié)果也很讓人擔憂呢。
「雷電裝填!
天雷應聲而落,以千鈞之勢灌注在頭上的雙角之中,風雷涌動間迸濺摩擦出電光火石的耀眼光芒。
「裝填完畢,雷擊角!
不止成為雷電,更要成為家族之盾,為家族扛下、抹消一切傷害,這就是雷之守護者存在的意義。
聲勢浩大的攻擊被輕易阻攔在傘下,藍波不禁在心中暗喊了一聲糟糕,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摔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原本以為十年前的列維他好歹還是有一搏之力的,現(xiàn)在看來,到底還是自己太弱了。
十年火箭筒骨碌碌的滾到了身邊,藍波抬手撫上箭筒,掌心里皆是陰寒濕冷的觸感。
或許是因為受十年前自己心態(tài)影響的緣故,亦或是因為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后藍波還是哭著去找十年后的自己來收拾爛攤子了。
只是他從未想過,十年后的自己周圍沒有澤田綱吉沒有守護者沒有彭格列,有的只有一片陰霾下的瓢潑雨聲以及……荒蕪中那座任由雨打風吹的孤獨石碑。
「騙人的吧……?」
五分鐘內(nèi)連續(xù)兩次穿越所帶來的暈眩感充斥著藍波的大腦,令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冷雨的寒意順著裸露在外的皮膚蔓延,安靜的流入他的五臟六腑,凍結(jié)了他的四肢百骸。鉆心剜骨般尖銳的刺痛沿著凝結(jié)的血液一點一點的侵蝕他的心脈,腐朽他的靈魂。
藍波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正常的時間點的,澤田綱吉憂心忡忡的呼喚也沒能讓他清醒。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到底在十年后看見了什么。
只有無數(shù)蒼灰色的零碎片段交錯在一起昭示著那意料之外的十年后景象究竟——
是何等慘烈。
>>_The time-Sixteen。
藍波十六歲的時候彭格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因為那個想要收集全73成為新世紀之神的男人。
白蘭杰索,和他所帶領(lǐng)的密魯費奧雷家族。
嘖,想要成為新世界之神這種中二少年的夢想明明應該是云雀恭彌和六道骸這兩個典型中二病才說得出口的話,白蘭杰索明明一副衣冠楚楚斯文敗類的模樣沒想到也有這么奇怪的愿望果斷是人不可貌相的典型示例呢。
真是讓人不忍心吐槽了啊。
「不,藍波你已經(jīng)吐槽了!篃o力感頓時涌上心頭,澤田綱吉無奈撫額。
「誒我說出口了嗎?」藍波單手撐著腦袋反問。
「是的……」?jié)商锞V吉深深嘆了口氣,頓了一下接著開口:「前面藍波的話不要讓云雀學長和骸知道,現(xiàn)在我們繼續(xù)剛才的會議!
這是彭格列鮮有的會議,澤田綱吉不喜歡開會,大多數(shù)時候他會權(quán)衡斟酌一下詢問某些人的意見,不會浪費多數(shù)人的時間。
像如今這般嚴肅的場合足以證明眼下形勢的嚴峻程度了。
在對彭格列進行了長達半年的打壓之后白蘭杰索終于向澤田綱吉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希望能得到彭格列手上的彭格列戒指以及Reborn身上的晴之奶嘴,相應的,只要東西到手他就會立刻停止對彭格列的敵對活動。
澤田綱吉以堅決的態(tài)度拒絕了,并且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以個人的名義毀了自己的大空戒指。
Xanxus聞言直接從巴利安沖到彭格列總部對著澤田綱吉掏出雙槍就是一陣狂轟濫炸,將總部轟的七零八落之后丟下一句「垃圾」便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作為回應接下來守護者們也逐一破壞了自己的戒指,庫洛姆在六道骸的授意下最先進行了銷毀,弗蘭送來了地獄戒指作為替代品。獄寺隼人則更為夸張,嚷嚷著十代目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搶了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的戒指一并進行銷毀。而據(jù)Dino所言就連常年不在彭格列的云雀恭彌也去尋了——其實應該說搶才更為確切——別的云屬性戒指來當作一次性用品。
藍波自然也不例外。
彭格列戒指是大空與守護者之間誓約的見證,但失去了彭格列戒指也不曾有人有一絲一毫的惋惜,心中涌動的情愫與彼此之間的羈絆不會因為外物的改變而消失。
大空的意志便是守護者的意志,更是彭格列的意志。這點不論是巴利安還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都心照不宣,從未改變。
自此密魯費奧雷同彭格列間的談判徹底宣告破裂。
之后密魯費奧雷與彭格列間的針鋒相對愈演愈烈,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仿佛一只無形的手,一步一步扼緊了繃著神經(jīng)的人們的喉嚨。
最先傳來噩耗的是包括了澤田家光在內(nèi)的門外顧問諸人,夜半時分鈴聲刺耳,接通視頻后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巴吉爾滿身鮮血淋漓狼狽不堪,微弱的雨之炎跳動的光芒下映照出身后一片人間地獄,撐著最后一口氣斷斷續(xù)續(xù)往總部發(fā)完了消息之后他終于垂下了頭顱。
火焰驟息。
密魯費奧雷,六弔花,偷襲,全滅。短短幾個字節(jié)便使人猶墜冰窟,靈魂仿佛是被揉碎成了一片片滿是棱角的殘片后又絞擰在一起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然而年輕的首領(lǐng)還來不及為父親與同伴的逝去而哀慟,他溫柔陽光的母親就于翌日晨曦光滿之刻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帶著一如既往安詳?shù)奈⑿,沉溺入永恒冰冷的黑暗之中,了無聲息。
——綱吉君,喜歡我的禮物么?
那個男人留下的影像如是說道。
與此同時,各地警報求援的消息忽如漫天大雪般紛至沓來。
蟄伏了許久的戰(zhàn)火頃刻間轟然爆發(fā),以燎原之勢迅速蔓延開。
守護者們被盡數(shù)派往各地以對抗敵人,唯有藍波一人被留在了彭格列總部。
「藍波太小了,還是留在總部比較好。但是這樣一來Reborn……」這么說著,澤田綱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Reborn身上,帶了幾許掩不住的擔憂。
藍波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又把他當小孩子。
「蠢綱,我還不需要保護!箟毫藟好遍,列恩在手上變化完畢Reborn抬手就是一槍。
藍波伸手揉了揉澤田綱吉蓬松柔軟的頭發(fā),如他小時候撫摸他的頭發(fā)一樣
「阿綱你別太擔心啦,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很強的。至于Reborn——不管他也不會死的啦。」
「蠢牛你想死嗎?」
「……」?jié)商锞V吉微微一愣,隨之釋然一笑,「也是!
之后的日子可謂是澤田綱吉接手彭格列之后過的最為艱難的一段時間,所幸的是在諸位守護者出面以后混亂的情況逐步被控制,捷報連傳。
一切看起來十分順利。
「總感覺有些不對呢……」?jié)商锞V吉看著堆疊成山的文件喃喃說道——彭格列的超直感不可小覷,哪怕只是如此一句便在數(shù)日之內(nèi)應驗。
短短一日戰(zhàn)況驟變,彭格列雨守山本武殉職,嵐守獄寺隼人身隕,晴守笹川了平犧牲,霧守庫洛姆髑髏生死未卜,云守云雀恭彌下落不明,Reborn猝然重病而亡。巴利安部隊重傷,其余人員死傷無數(shù)。
澤田綱吉親手為摯友們準備了一個盛大的葬禮,目送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被掩蓋在棺木厚土之下,年輕的首領(lǐng)一臉傷痛和疲憊,仿佛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重責與仇恨重重疊疊壓砸在他單薄瘦弱的脊背上,然而他卻依然身影挺拔。
如風中孤絕傲然的青柏,不曾屈服,不曾游移。
年輕的彭格列首領(lǐng)不曾在人前顯露哪怕一分一毫的軟弱,彭格列的精神指引不允許倒下,唯有緊抿的唇線與通紅的雙眼見證了他曾有多么悲痛欲絕。
藍波煩惱地揉著頭發(fā)不知所措,最后他只得一把攬過澤田綱吉,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
「藍波大人的胸膛偶爾借廢柴綱依靠一下也是沒關(guān)系的喲!
「……」衣擺被猛的攥緊,溫潤濡濕的感覺在胸前彌散,青年嘶啞的聲音敲擊著胸腔仿佛直接傳到了心脈,震得他肺腑陣陣生疼。
「只有白蘭……只有他……絕不可以原諒!
「啊……絕不原諒!
哪怕前途多舛,哪怕未來黑暗,哪怕玉石俱焚——只有這個男人,絕不原諒。
葬禮之后偌大的彭格列顯得空落落的,一片死寂。澤田綱吉不眠不休的想著對策,藍波安靜地陪在他身旁,沒有怨言亦沒有勸阻。
若不是這樣,舊日親友的音容笑貌便會趁著夜色侵入夢中,化作凄厲哀嚎,撕扯著心臟喉管,鮮血淋漓。
忽然之間男人的影像又跳了出來,出現(xiàn)在首領(lǐng)辦公室的投影墻上。
「晚上好綱吉君~喜歡我給你的禮物么?」男人擺動手掌笑著打招呼道。
「白蘭。!」?jié)商锞V吉登時紅了一雙眼,雙手顫抖著喊出了這個名字。
「綱吉君真是熱情呢~為了回報你的熱情我又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喲~」男人笑的極為愉悅,他拍了拍雙手,身后的幕布應聲而落。
紫發(fā)青年漂浮在水中的景象映入眼簾。他雙目闔起,面容平和仿佛沉睡。紫色長發(fā)在水中散落同數(shù)不盡的線路糾纏在一起,恍若嫵媚盛開的藤蓮,肆意妖嬈。
「。
「明天中午十二點,密魯費奧雷總部,我等著綱吉君你喲~」不待澤田綱吉有所反應,白蘭自顧自的撂下話就關(guān)閉了影像。
靜謐無聲的黑夜復又籠罩了周身,好像潛伏的野獸露出了獠牙抵在喉管的動脈之上,森冷的寒意滲入骨血之中,令人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阿綱我和你一起去!」藍波一臉嚴肅,嘴唇緊抿,雙目中盛滿堅毅的顏色。
不管前方是什么危險,他都會保護澤田綱吉,保護他的大空。
這是轟鳴之雷對自己的誓言。
「不用了……藍波你留下來吧!挂饬现獾姆穸,澤田綱吉溫柔的把藍波攬入懷中,依稀是小時候那般的場景溫暖得令人幾欲落淚。
「藍波要活下來啊。」他輕聲這么說道。
「然后等到明天,一切就會結(jié)束了!
是的,一切就會結(jié)束了。澤田綱吉將獨自一人面對無邊無際的黑暗永眠,循著家人、摯友、導師所踏上的無歸之途一路孑然前行,沉淪永夜。
澤田綱吉會死。
即使不曾去過十年后的未來,藍波也知道這個結(jié)果。
大空會死。
結(jié)局清晰明了毫無懸念,一字一句都化作侵染烈焰的利齒啃噬心臟,交織成灼烤刺痛的尖銳錯感。
你會死。
顫抖的身體無法吐露出任何言語,無數(shù)支離破碎的音節(jié)從唇齒間抖落卻無法拼湊出象征末日的三個字,想說的一切在喉中百轉(zhuǎn)千回最終還是被盡數(shù)咽下。
那個帶給自己溫暖與熱愛讓自己擁有了家庭與朋友教導自己成長指引自己前方容忍自己一切任性的人,那個如同大空一般澄澈清明包容萬物的人,那個和藍波結(jié)下了無數(shù)羈絆的人,那個名為澤田綱吉的人,會死。
他會死去,沉溺于冰冷的黑暗之中,永不醒來。
但那又如何呢?不可能放著六道骸不管的,哪怕前方是幽冥火海無間地獄,澤田綱吉也不可能拋下置身于危險中的同伴不管的。
但藍波遏制不住的想要說些什么,有什么感情一涌而上哽咽著堵塞了他的呼吸,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那他呢?
藍波忍不住想要這么質(zhì)問澤田綱吉。
那自己呢?
那個被他留在身后只能仰望他背影的藍波波維諾,也是澤田綱吉的同伴。
那為什么呢?
為什么偏偏只有他被當成孩子,為什么偏偏只有他總是處在被保護的位置,為什么偏偏只有他——
被澤田綱吉所拋棄呢?
明明是能生死共赴的同伴吧?
劇烈的疼痛一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順著神經(jīng)轟然震蕩至大腦。視覺所及之處澤田綱吉的面容逐漸被黑夜浸染模糊。
徹底失去知覺之前有幾不可聞的喟嘆飄入耳內(nèi),然而藍波卻聽不清明。
——「 。」
再醒來的之后藍波陷入了沒有盡頭的噩夢里。
密魯費奧雷總部意外的容易進入,或許是因為白蘭的命令,一路上藍波所遇見的所有敵人都帶著或譏諷或不屑的表情為他讓開了道路,更有甚者還在他迷路的時候為他指明了方向。
他輕而易舉的進入了密魯費奧雷的核心,跌跌撞撞地跑進了頂層最大的那個房間。
地獄是什么樣的場景呢?藍波捫心自問。
對曾經(jīng)的他來說,所謂地獄應該就是波維諾家族實驗室的場景吧。
彼時的藍波從未想過失去澤田綱吉的世界,將會是如何一種光景。
所以直到那一刻藍波才知道自己錯了,在看見澤田綱吉躺在地上毫無生命氣息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徹徹底底的錯了。
趔趄著跑到澤田綱吉的身邊,懸空的雙手顫抖猶豫著不敢去觸碰那人的面頰。藍波波維諾甚至連求證澤田綱吉是否已經(jīng)死去的勇氣都沒有。
有淚水從雙目間滑落,像是混雜著不甘、悔恨、自責與悲傷所結(jié)出的果,重重的從枝梢砸落至地面破碎開來,晦暗苦澀的漿汁緩緩凝結(jié)成笳,若是撕扯便可以看見內(nèi)里鮮血淋漓的玫瑰色。
「阿綱,蠢綱,澤田綱吉你快給我醒醒……」喃喃呼喚著,藍波終于抱起澤田綱吉的身體。
那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所帶有的溫度順著接觸的肢體一路攀爬,熾熱得仿佛要將一切焚燒殆盡般把他的思緒焚灼成灰燼。
「蠢綱快醒醒!快起來陪藍波大人玩啊……」
只是無論再怎么呼喚,懷中的人都無法再醒過來了。
無法再對自己微笑了,無法再擁抱自己了,無法再揉著自己的腦袋哭笑不得了。
澤田綱吉,永遠也,回不來了。
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男人似乎是終于看厭了一般突然開口,令藍波猛然醒悟到自己的仇人——正在此處。
「小藍波的夢想是走進年輕的彭格列的世界——對吧~ 」
黏軟上挑的尾音微微一顫,勾帶出棉花糖特有的甜膩氣息。以陳述語氣說出的疑問句在此情此景下顯得分外格格不入,極為突兀。
虛幻的香甜充斥凝阻著封閉空間內(nèi)的氣流,猶如醞釀了滿滿惡意的罌粟盛開般,空氣仿佛被擠壓為了接近固態(tài)的黑泥,鋪天蓋地澆灌碾壓著藍波的脊梁,淹沒他的胸腔心肺五臟六腑,使他透不過氣來。
不去想為何這個男人會知道他從未說出口的夢想,藍波緊咬牙關(guān)沉著一張臉擺出了拒絕回答的姿態(tài)。
「年輕的、彭格列的、世界——不得不說難得見到像小藍波你這樣將夢想描述得恰到好處的人呢~ 」
男人笑的恍如照拂一切包容萬物的大空般純良,然而那張薄唇中吐露出的話語卻帶著無比的惡意與愉悅,隨手從一旁的棉花糖堆里拎出一顆放入口中,男人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
「因為不管是哪個平行世界,小藍波記憶中都不會有年老的綱吉君喲~」
「所有最美好的記憶都被定格在年少的時光,因為仇恨和悲慟而顯得色彩濃烈永不褪色——這是多么的令人不忍心毀滅啊~」
「順便一提,小藍波你一直都是活到最后一個的喲~」
「這是因為某個平行世界的小藍波親手殺了綱吉君的場景給我?guī)砹藰啡,所以才有的特別待遇呢~」
「而且綱吉君也為你求情了呢~小藍波只是個孩子什么的~」
「——不感謝我嗎~小~藍~波~」
席卷而來的殺意像是要實質(zhì)化一般翻滾著,如同海浪潮汐洶涌將他淹沒。
敵不過的。
渾身上下顫栗不止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逃離。
快逃。
身體在思維反應過來之前先作出了抉擇,藍波起身帶著澤田綱吉轉(zhuǎn)頭就向自己身后的另一個出口跑去。
要活下來啊。
澤田綱吉的囑托在腦海間交疊回響,刺得藍波又一次落下淚來。
近了,很快、很快就能逃離。
藍波這么自我安慰著。然而在踏出門的第一步腳下觸及的便是踏空的感覺,慣性與重力使得整個人止不住的往下墜落,風簌簌刮過臉際,這些無一不說明了一個事實——所謂的出口只是個通向死亡的陷阱。
「該死!」藍波咬咬牙,在空中艱難的一個翻身,以懷擁大空背對地面的方式向下墜落。
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唯有澤田綱吉,哪怕是已經(jīng)死去也不能讓他在自己面前受到任何傷害,哪怕代價是犧牲自己也無所謂。
多么可笑的堅持?
「BYEBYE~」白蘭杰索站在窗邊笑容燦爛的一邊朝藍波揮手,一邊丟下了一個粉紅色的物體,一舉一動之間仿佛這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道別。
「去你的BYEBYE——。。!」藍波終于忍不住有了一種想要爆粗口的沖動。
粉色的物體逐漸在眼前放大,藍波認出了那是什么,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東西——十年火箭筒的炮彈。
視線有些恍惚,藍波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夠到那東西——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的話,一定可以脫離困境的吧。
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的話,一定可以不這么狼狽吧。
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的話,一定……可以保護澤田綱吉的吧?
這么想著,指尖微顫著觸碰到了炮彈。砰的一聲粉紅色的煙霧迅速彌漫了眼前,藍波坐在了十年后的土地上。
「果然……是這呢!
蒼灰色的天空陰霾密布,四周殘垣斷瓦傾頹枯朽,青灰的石碑在枯草搖晃中影影綽綽,孤獨凄涼。
藍波一筆一劃仔細撫摩著石碑上的字句,指腹以不可思議的力道緊壓在粗礪的石碑上,磨破了皮膚,將鮮血刻劃在姓名的凹槽之間。
猙獰可怖。
Sawada Tsunayoshi,澤田綱吉。
澤田綱吉之墓。
藍波沉默著,用滴落鮮血的食指在刻痕的旁側(cè)寫下了新的痕跡。
Lambo,藍波。
藍波之墓。
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管是誰都逃不掉的,就算是未來的自己也一樣。這點藍波心知肚明。
這算是自己給未來的自己判了死刑么?藍波不知道。這算是逃避么?藍波不知道。這算是親手殺死了自己么?藍波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活下去,因為澤田綱吉對他說——活下去。
就算澤田綱吉那個大混蛋早已頭也不回的拋下他自己離去,藍波也不想令他失望。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活下來,哪怕只有十年。
回到過去之后藍波跑到了記憶中十年后澤田綱吉所被埋葬的地方,僅憑斷垣殘瓦就能辨認出的波維諾家族。
此時的波維諾家族由于藍波的牽連已然破落,隱藏在四周留守的家族成員一臉驚愕地將他領(lǐng)到了地下基地。
藍波一進門就看見了接到消息守在門口的波維諾BOSS,他的父親,盡管已經(jīng)人到中年卻絲毫沒有衰老的跡象,橫眉冷眼不怒自威。
「體會到了嗎,弱小的痛苦!
「如果不夠強的話就什么也保護不了!
「你有想要守護之物嗎?」
想變強,想要保護。
如果夠強是不是可以不被拋棄?如果夠強是不是就可以改變結(jié)局?
「我想變強。」哽咽著淚水從眼眶中洶涌流出,藍波終于遏制不住放開嗓子嚎啕大哭,有如一個年幼的孩子。但是這一次再沒有人來安慰他了。
他的大空,消失了。
>>_The time-Twenty Five。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粉色煙霧的那一刻二十五歲的藍波略有些怔愣,一瞬間他以為是追兵新的狙殺方式。直到闊別了九年的穿越時空的暈眩感再一次襲上大腦,藍波才恍然醒悟那是十年火箭炮的效果。
逃亡九年來他頭一次真心實意的勾起唇角,由心發(fā)出喜悅之情。
有多久沒再見了呢?彭格列,守護者們,以及他的大空。
他小心仔細的數(shù)著,一、二、三……時間悠久綿長,到最后連他自己也快記不清有多久了。仿佛在上一刻澤田綱吉還揉著他的腦袋笑著調(diào)侃他,下一刻就已化作枯骨荒沙從指尖疏漏再尋不見。
濃霧裹挾著回憶倏忽散去,嘩啦雨聲敲擊著鼓膜帶來輕微震顫。漫天大雨傾數(shù)澆下,密集的雨絲打落在他身上,浸濕了他本就微潤的衣衫。
記起來了,這是二十年前的指環(huán)爭奪戰(zhàn)。
「真是令人懷念的面孔呢……」
視線一一掃過周圍熟悉無比的稚嫩臉龐,無視內(nèi)心貪婪叫囂的不知饜足,他帶著懷念的語調(diào)如此喟嘆著。
「那、那是……二十年后的藍波?!」年少時的澤田綱吉一臉驚詫地嚷嚷著,聲音清亮,令人莫名的就安下了心。
雖然想要敘敘舊,可是目前的情況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過去的我似乎相當?shù)睦_啊……」無視面前的列維放的狠話,藍波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細鎖鏈在掌中細細摩挲,最終一把攥緊。
「但是我不會再那樣下去了!
是的,不會再那樣下去了,F(xiàn)在的藍波足夠強大,即使不能打倒白蘭也足以保護澤田綱吉。
不管是二十年前的,還是十年前的。
列維似是被徹底激怒了,八把電氣傘在各個方向張開傘面,目標都指向了中心的藍波。
「危險!又是那個招數(shù)!?jié)商锞V吉憂心忡忡的提醒道。
電光驟亮。
「藍波!」
還能被你關(guān)心的感覺真好,還能見到你真好,還能保護你……真好。
——我的大空。
仰頭望向漫布陰云的天空,雨水落進眼中,揉碎了的棱角硌得瞳中酸澀生疼,恍惚有種流淚的錯感。
電流游走過皮膚的感覺不痛不癢,如同只是被貓尾輕撓一般,那是被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所熟悉的顫栗。
「那家伙已經(jīng)被燒死了。真想讓老大看看這電光啊!购V定了勝利的列維背過身感嘆著向外場走去,只等著宣判的聲音響起。
「哎呀哎呀,你想去哪?」
想要守護的執(zhí)念又豈是這區(qū)區(qū)電壓所能打?
「看著!
藍波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自己都不相同。
不再懦弱,不再怯服,不再無能。
「電擊反彈!」
只是這樣的戰(zhàn)斗,五分鐘之內(nèi)解決綽綽有余。
年輕的同伴們都在為這場唾手可得的勝利而驚喜,難得的贊賞令藍波不由得有些紅了臉。
「你們這樣高興我會不好意思的!顾赝麚从眩垌锝允菚r光中沉淀下的溫柔繾綣。
可以贏的,他可以親手為澤田綱吉拿下一份勝利,一份榮耀。
藍波是這么以為的。
只是命運好像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在即將打敗對手結(jié)束戰(zhàn)斗的這一刻粉色煙霧再一次升騰而起,毫無挽留余地的將他帶回了二十年后的時間。
明明還沒有到五分鐘。
這一次,他仍然沒能保護大空。
他甚至沒能再回頭看最后一眼他所深愛思念的大空。
那個仍存在于世的澤田綱吉。
>>_The time-Twenty-Six。
藍波在二十六歲那年迎來了自己生命的終末,由過去的自己親手賦予的。
風聲呼嘯哀鳴著在耳邊隕落,藍波不由自主的擁緊了懷中已然冰冷的身體,鼻翼貼緊在他脖頸旁側(cè),透過蒼白的皮膚隱約可以聞見血液的馨芳。
墜地時的轟然巨響激揚起滔天塵浪,骨骼斷裂的清脆之聲不絕于耳,五臟六腑被盡數(shù)震了個稀爛。渾身上下疼的已經(jīng)麻木,七竅汩汩不停地流淌出溫熱的液體,血液混雜著內(nèi)臟的碎塊從口中嘔出,在地上盛放出妖冶艷麗的花。
「還、還好……沒事……呢……」藍波低聲慶幸著,勉力勾起一個不成樣的笑容。
不能讓大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成為家族的盾,為家族抹消一切傷害——這就是雷存在的價值。
然后在粉紅色的煙霧中被送回了屬于自己的時間線。
回到十年后的時候雨仍在不知停歇地下,滴滴嗒嗒濺落起粼粼水花。雨水一點一滴帶走藍波身上僅有的溫度,蠶食他不多的生命。
雨聲漸歇,剎那間有天光破曉驅(qū)散烏云陰霾,細密的金芒飄忽灑下,一點一滴交錯成熟悉的身影。
一頭棕發(fā)柔順的披散在肩上,青年安然閉著雙眼倚靠在墓碑旁,唇角向上揚起些微弧度,好像做了一個長遠無極的美夢。
是錯覺嗎?
他想抬手去觸碰那人驗證真實與否,然而僵硬的臂膀無法移動分毫。
是奇跡嗎?
那人忽然皺起了眉頭,五指動了動,掙扎著似乎將要醒來。
這一次……終于可以保護你了呢。
朦朧中不知是哪處的鮮血流入了視野,渲染殷紅,光影光沉。
藍波依稀又一次回到了幼年時代,記憶里身著並盛校服的澤田綱吉悠閑的坐在天臺之上,笑顏溫和,眉目繾綣,映襯著身后萬里碧空澄澈,悠遠如畫。
恍若舊年時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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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直想修但是還是懶得修……不管寫什么最后回頭看都是雷啊……累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