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有來自奎爾薩拉斯北方的風(fēng)吻上她銀色發(fā)梢。

　　無盡的黑暗，邪惡而冰冷的低語在耳邊，在腦海中回響。
　　再次從永恒的長眠中醒來之后，艾德拉·喚星者就忠實地貫徹著巫妖王的意志，以死亡騎士之名，為這片大地帶來鮮血與恐懼。亡者的騎士騎著骸骨化為的戰(zhàn)馬，劍刃所指之處，冰藍的火焰肆意燃燒……直到東瘟疫之地，圣光之愿禮拜堂前的那場戰(zhàn)斗。當(dāng)破碎而溫暖的圣光在空氣里緩緩落下的時候，他突然想起森林里燦爛的，像是永遠不會凋落的金色楓葉。
　　記憶在那一刻無可抑制地向他涌來，最后定格在一個清晰而久遠的畫面----故鄉(xiāng)遼遠的天空蔚藍，秋天仍然潔白如雪的樹干之間，年輕而美麗的精靈游俠輕輕拉開弓弦，來自無盡之海的濕潤的風(fēng)拂動她銀色長發(fā)。
　　希爾瓦娜斯，希爾瓦娜斯·風(fēng)行者。他曾誓死追隨，并在無法挽回的戰(zhàn)爭最后用生命所捍衛(wèi)的名字。

　　凜冽到刺骨的晨風(fēng)打斷了艾德拉的思緒，讓他重新回到現(xiàn)實中。雖然死亡騎士早就已經(jīng)對寒冷失去了感覺，但結(jié)了一層薄霜的板甲還是讓艾德拉輕微地皺起眉。他扶著殘破的城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喚星者還認識他眼前這片彌漫著死亡和腐爛氣息的廢墟——這里是曾經(jīng)被稱為洛丹倫的王國的首都，在亡靈天災(zāi)摧毀了一切以前，他曾作為高等精靈的使節(jié)拜訪過這座驕傲的城市，到現(xiàn)在他仍然能回想起那些潔白的法師塔，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多么神圣而莊嚴……但艾德拉從來沒有想過，他會以一種十分諷刺的方式再次回到這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銀月城昔日的游俠將軍，現(xiàn)在會成為統(tǒng)治著洛丹倫所有亡靈的女王。
　　但即使過往的一切都已經(jīng)面目全非，他也仍然遵守著多年以前的誓言。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的時間，死亡騎士向正西方看去，一隊亡靈皇家衛(wèi)兵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里，正踏著整齊的步伐向他而來。最前面的衛(wèi)隊長像是感覺到他的注視，快步跑到他身邊，然后低下頭以表示尊敬：“艾德拉將軍，第七分隊衛(wèi)隊長格莉西亞向您報到�！�
　　“時間剛好�！卑吕卣f，他將散發(fā)著冰藍色光芒的符文劍收回劍鞘，“接下來城墻的防衛(wèi)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是！”皇家衛(wèi)兵們整齊而響亮地回答。但看著死亡騎士逐漸遠去的消瘦背影，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衛(wèi)兵還是忍不住議論起來。巫妖王阿爾薩斯奪走了他們生前的一切，甚至在他們死后也要被迫轉(zhuǎn)化為面目可憎的亡靈，為他所奴役。直到希爾瓦娜斯帶領(lǐng)著手下的女妖背叛了巫妖王，這些被遺忘的逝者才重獲自由的意志……毫無疑問，他們最憎恨的就是阿爾薩斯和他的爪牙，傳播殺戮與毀滅的死亡騎士當(dāng)然也不會例外。
　　但是現(xiàn)在，一位剛從黑鋒騎士團叛逃出來的死亡騎士竟然得到了女王的信賴，成為掌管幽暗城防務(wù)的副官……即使他生前是女王的同胞，這個決定多少還是讓女王的子民們感到難以接受。

　　埃德拉走下布滿潮濕的青苔，偶爾還有幾級殘缺不全的樓梯，來到幽暗城真正的內(nèi)部。目光所及的一切建筑都是黑色的，依稀能分辨出屬于洛丹倫的華麗風(fēng)格。這里的空氣總是干凈而仿佛消毒水般的冰冷，雖然說不上難以忍受，但死亡騎士仍然懷念奎爾薩拉斯?jié)駶櫟�，永遠帶著淡淡花香的風(fēng)。盡管他清楚的知道，記憶里的家園早已成為無法觸及的幻影。
　　死亡騎士無聲地穿行在迷宮般的街道與小巷里，直到看見熟悉的木門。
　　“一杯晨露酒，對嗎？”年邁的亡靈老板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壁爐里已經(jīng)燃燒起熊熊的火焰，柜臺上放著一排擦洗干凈的玻璃杯，顯然這家旅店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開始營業(yè)。
　　“沒錯�！卑吕c點頭，找了張最靠近角落的椅子坐下。雖然現(xiàn)在的他比起生者，更接近于亡靈，但除了蒼白到病態(tài)的皮膚和異常明亮的冰藍色眼睛外，艾德拉看上去幾乎就像個高等精靈。
　　看著酒杯里淺淡的藍色，艾德拉又回憶起第一次進入幽暗城時的場景。在周圍或畏懼或惡毒的竊竊私語中，他騎著死亡戰(zhàn)馬昂首前行，骸骨化為的馬噴出比冰霜更寒冷的氣息，幽藍色的靈魂之火在它的眼眶里躍動。他能夠看見每一雙眼睛里的憎恨，但身為騎士的尊嚴與驕傲不允許他做出任何多余的舉動——例如辯解。他曾為了保護他的同胞，為了這個世界奮戰(zhàn)至死，他也曾親手毀滅了許多無辜的生命，因此艾德拉并不認為自己虧欠了什么。
　　死亡騎士從容地穿過密集嘈雜的人群，走向幽暗城女王所在的皇家區(qū)。但在見到希爾瓦娜斯的那一刻，他還是猶豫了，死亡騎士下意識地向后拉住戰(zhàn)馬的韁繩，示意它停下。艾德拉靜靜地站在走廊的陰影里，注視著他曾宣誓效忠的游俠將軍，他的……女王。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止，如同他們在奎爾薩拉斯的初見。故鄉(xiāng)的天空清澈而蔚藍，剛被任命為副官的年輕精靈在走廊的門口停下腳步。不遠處在陽光里等待著他到來的，同樣是位年輕的高等精靈。她背著形狀奇特的彎弓，純凈的銀色長發(fā)在風(fēng)中輕微地拂動。
　　那一幕直到很久以后他都難以忘記。
　　但艾德拉清楚的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永遠地改變。幽暗城的女王坐在桌前，正在專注地閱讀著某份報告。希爾瓦娜斯·風(fēng)行者仍然是那樣的美麗而矯健，但是她的頭發(fā)早已失去了原先月光般皎潔的色澤，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是紅寶石一樣銳利而冷酷的瞳仁，那是屬于女妖，而不是高等精靈的眼睛。
　　“誰……艾德拉？是你嗎，艾德拉·喚星者？”反而是黑暗游俠先察覺到了騎士的存在，弓弦在那剎那拉開成致命的弧度。但短暫的驚訝過后，希爾瓦娜斯放下手中的彎弓，叫出了自己昔日最信任的屬下的名字。
　　“是我，將軍。”艾德拉翻身下馬，取下從成為死亡騎士后就一直戴著的，沉重的邪鐵頭盔，露出蒼白的面容和一頭銀發(fā)，以及纖長而優(yōu)雅的屬于精靈的耳朵。死亡騎士單膝跪地以表示忠誠：
　　“我來請求你的寬恕，為我曾經(jīng)犯下的罪行，雙手曾經(jīng)沾染的鮮血，以及……我來履行在奎爾薩拉斯許下的誓言�！�
　　在某個極其短暫的瞬間，精靈似乎看到了希爾瓦娜斯唇邊柔和的笑意，隨即被一貫的冷酷和嚴肅取代。女妖之王走近他，把手輕柔地放在艾德拉的左肩，就像過去無數(shù)次類似的場景一樣——遵循著奎爾多雷最古老的禮節(jié)。她的聲音低沉而嘶�。骸霸诘玫较⒑�，我還以為你會像其他的那些騎士一樣對洛瑟瑪宣誓效忠，
　　“但首先……歡迎回來，艾德拉。”

　　成為亡者以后，艾德拉就對時間的流逝失去了概念。永恒沙漏中象征時間的沙緩慢而迅速地流動著，流向就連時間之主，青銅龍之王諾茲多姆也無法干涉的未來。聯(lián)盟和部落遠征軍的出發(fā)，達拉然的重建，再一次出現(xiàn)的邪惡堡壘納克薩瑪斯……無數(shù)的消息就從位于極冰之地的前線傳來，帶來巫妖王手下的軍隊即將潰敗的預(yù)兆。向阿爾薩斯實行復(fù)仇的隊伍中，同樣也有許多血精靈——那是艾德拉很久以后才聽說的，他的同胞鋪滿血與火的命運�？鼱査_拉斯陷落后，幸存下來的部分高等精靈追隨凱爾薩斯王子離開，并改名為血精靈——以同胞流過的鮮血為誓，必將永遠銘記仇恨的精靈們。
　　艾德拉在等待著手中的利刃指向巫妖王阿爾薩斯的那一刻，那將會是一切宿命的終點。
　　“您在想什么？艾德拉將軍�！�
　　金屬碰撞產(chǎn)生的聲音在身邊停下。
　　“你是……格莉西亞？“死亡騎士皺著眉喊出了自己屬下的名字，然后他看見女亡靈干枯的眼眶里的欣喜，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您居然還記得我，將軍�！�
　　“老習(xí)慣了。“精靈回過頭繼續(xù)眺望著眼前的廢墟，垂下銀色的美麗睫毛。他今天沒有把頭發(fā)束起來，看上去更加的平易近人，這給了亡靈女戰(zhàn)士搭話的勇氣。
　　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眼前的人會耐心地聽她說話，無論是什么話題。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隨便和您聊幾句吧，反正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巡邏任務(wù)。您能相信嗎？其實我早就忘記了丈夫和孩子們的樣子，“格莉西亞絮絮叨叨地講述著，她的身材嬌小而勻稱，如果還活著的話應(yīng)該會是位富有魅力的可愛女性，”唯一還能想起來的是當(dāng)時我們住在塔倫米爾，房子邊上種滿了明黃色的小花。每到春天的時候，我丈夫就會把那些花摘下來，裝飾在家里�！�
　　他記得那里，瘟疫最開始侵蝕的幾個地方之一。“那一定很漂亮�！遍_口的時候，連死亡騎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淡淡地微笑。
　　“是啊，我想您也會有類似的回憶吧�！案窭蛭鱽喰邼負狭藫纤緛砭筒欢嗟念^發(fā)，盡管對于臉上的肌肉組織早已腐爛的亡靈來說，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不會有太大區(qū)別。“但是阿爾薩斯奪走了我們本該擁有的東西�！�
　　停頓了一下，她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無所畏懼：“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衛(wèi)隊長而已，說不定哪天就會死在不知名的地方。當(dāng)然我也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所以啊……所以請您和女王一定要堅定不移地向前。”
　　我們會用身軀和骨骸為您鋪就前方的道路；相對應(yīng)的，也將所有的悲傷與希望——如果還存在的話——托付給您。格莉西亞早已干涸的眼睛這樣說。
　　“我會的�！背聊撕荛L時間之后，死亡騎士注視著故土可能的方向，那里的地平線被掩蓋在格外濃重的迷霧下。仿佛是為了讓自己的決心得到確信，他再次喃喃地重復(fù)道：“一定會�！�

　　徹骨的寒冷迎面而來，足以凍結(jié)身體內(nèi)血液的流動。
　　“很久不見，我的老朋友們�！�
　　高大的身影坐在王座上，緩慢地開口，霜之哀傷散發(fā)出凜冽的冰藍色光輝，無形而沉重的氣勢壓迫著在場的所有人。阿爾薩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各個種族的領(lǐng)袖們，即使部下已經(jīng)全軍覆沒，他的語氣仍然如同王者般高傲，帶著藐視一切的不屑與嘲諷。
　　年邁的圣騎士卻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提里奧·弗丁向前一步，手中被圣光祝福的戰(zhàn)錘指向阿爾薩斯：“是時候了，為你的罪付出代價吧，米奈希爾的王子�！�
　　“代價？”低沉中夾雜著金屬般嘶啞的聲音突然變大，下個瞬間巫妖王已經(jīng)來到提里奧面前，就像是重甲上覆蓋的層層堅冰和關(guān)節(jié)處的冰渣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符文劍和戰(zhàn)錘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轟鳴聲，兩種顏色截然相反的光焰交織在一起。“我會讓你們?yōu)樽约旱挠薮栏冻龃鷥r!”
　　吉安娜，這位阿爾薩斯曾經(jīng)摯愛的女性法師發(fā)出輕柔的嘆息，代表著毀滅之力的火焰在她的右手上凝聚。與之同時弓弦振動，深黑的箭矢在空中劃出精準(zhǔn)而致命的軌跡。沃金高舉雙手，開始呼喚巨魔一族傳承自血脈的力量。
　　可笑的螻蟻們啊。阿爾薩斯突然加重了灌注在護手上的力量，猛地一揮，提里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希爾瓦娜斯射出的箭矢被霜之哀傷鋒利的刃斬斷。白骨生成的牢籠從地下生長出來，但也僅僅只是讓阿爾薩斯的動作停滯了一瞬，就崩潰成無數(shù)碎片。
　　巫妖王頭盔下幽藍色的火焰跳動了一下：“用我賜予的力量來阻止我？艾德拉·晨星，我原本以為你比其他的死亡騎士要聰明一點�！�
　　“不勝榮幸�！彼劳鲵T士靜靜地回答，符文劍上燃燒起同樣冰藍色的光焰。人類國王瓦里安已經(jīng)擋在了巫妖王面前，戰(zhàn)士露出英勇無畏的笑容：“來吧，你的下一個對手是我�！�
　　而阿爾薩斯僅僅以不屑的冷哼作為回應(yīng)：“和弗丁那個頑固的老家伙比起來，你差得太遠了，凡人。”剛與霜之哀傷相交，瓦里安的長劍上就產(chǎn)生了明顯的裂痕，人類國王咬牙堅持著，余光里提里奧已經(jīng)重新站穩(wěn)，正在喃喃地祈禱，兩位施法者的法術(shù)也快要接近尾聲。顯然巫妖王也察覺到了潛在的威脅，肆掠的冰霜之力以符文劍為中心突然呈環(huán)形爆發(fā)，直接將瓦里安重重地推開。牛頭人凱恩·血蹄帶著沖鋒后的殘影撞在阿爾薩斯背后，巨斧最鋒利的部分砍進了重甲里，然后和它的主人一起被堅冰凍結(jié)。
　　但這就足夠了。因為烈焰隨之咆哮著涌來，吞沒了巫妖王高大的身影，濃郁的蒸汽中傳來鋼鐵融化時的嘶嘶聲。阿爾薩斯腳下的地面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泥沼，腐爛的氣息迅速地纏繞上他的腿甲，同時巨大的雷霆從半空砸落，化為重甲表面不斷跳躍的電弧。
　　阿爾薩斯猙獰地大笑著，高舉起手中邪惡的神器：
　　“魔法和自然的力量，還有來自死亡的詛咒……你們還擁有什么，凡人們？”
　　霜之哀傷突然發(fā)出足以撕裂靈魂的尖叫，無數(shù)扭曲的影子從符文劍的劍身上逸散出來�！靶⌒�！”死亡騎士當(dāng)然認識這是什么，但他和女妖之王急促的警告顯然有些遲了……即使是意志最堅定的圣騎士，也在靈魂被腐蝕的痛苦中搖晃著半跪在了地上。
　　唯一不會受到影響的，是亡靈。黑暗游俠血紅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丟棄彎弓，希爾瓦娜斯抽出了早已淬過毒藥的匕首，輕聲地說：“我們再一次并肩戰(zhàn)斗了，艾德拉。”
　　“以日光之名，希爾瓦娜斯將軍。”死亡騎士將劍鋒指向地面，即使明確地知道沒有哪怕一絲勝利的希望，高等精靈也從不會在戰(zhàn)場上退縮，這是屬于這個古老種族的永不消失的驕傲。
　　碧綠和冰藍的光的軌跡交錯，希爾瓦娜斯在中途高高地躍起，由半空中發(fā)動斬擊，死亡騎士則是直接迎上了霜之哀傷。阿爾薩斯眼中的靈魂之火變得更加明亮，他一揮左手，憑空出現(xiàn)的白骨構(gòu)成一面盾牌，擋在了黑暗游俠進攻的路線上：“你現(xiàn)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和我抗衡，艾德拉·晨星�！�
　　精靈騎士回應(yīng)以一記死亡纏繞。這時希爾瓦娜斯鬼魅般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巫妖王身后，匕首在重甲腰間擦出一串火花�！坝薮�!”阿爾薩斯反手握住霜之哀傷的護手，劍身上爆發(fā)的冰霜之力推開艾德拉，接著揮向來不及變換姿勢的黑暗游俠。希爾瓦娜斯舉起雙刃格擋，但黑暗游俠的后背還是在匕首破碎的聲音中撞在了地面上。
　　阿爾薩斯俯視著黑暗游俠，再次舉起了手中刻蝕著符文的劍，光焰燃起。
　　來不及思考，艾德拉就做出了自認為正確的動作。
　　“螻蟻……你！”“艾德拉！”
　　希爾瓦娜斯撐起上半身，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黑色的身影擋在了霜之哀傷的軌跡上，死亡騎士完全放棄了防御，在身體被貫穿的同時將符文劍刺進巫妖王的腹部。阿爾薩斯的瞳仁因為驚訝而放大，他看著劍鋒上熟悉的冰藍色光焰蔓延上他的重甲。借由死亡騎士的引導(dǎo)，來自于巫妖王的死亡之力作用在了它的主人身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本來就是相同的存在。
　　施加在靈魂上的詛咒被解除了，提里奧·弗丁大聲咆哮著揮動戰(zhàn)錘，發(fā)動以生命為代價的最后的神術(shù)：“別忘記我們還擁有圣光，阿爾薩斯！”光構(gòu)成的羽翼在他背后展開，那瞬間年邁的圣騎士仿佛得到了神的庇佑，戰(zhàn)錘迸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圣光如同潮水般淹沒了整個戰(zhàn)場。
　　“不……不可能，”巫妖王難以置信的嘶啞聲音在強烈的光中響起，“這是……”
　　光芒漸漸褪去之后，戰(zhàn)場中央只剩下霜之哀傷破碎的劍柄。
　　那一刻寒冰封凍的王座上空長久的陰霾消散，厚重的黑色云層被推向四周，露出的天空蔚藍如同最美的夢境。
　　艾德拉躺在地上，逐漸渙散的瞳仁里映出金色浩大的光柱，從天而降的圣光將整個王座籠罩，如此的神圣而莊嚴……仿佛可以凈化這世間的一切。死亡騎士費力地扯動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
　　終于……結(jié)束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這被詛咒的生命。
　　希爾瓦娜斯將軍啊，請原諒我。
　　視野里女妖之王俯下身，急切地在他面前說著什么，遠處的瓦里安在大聲地下達著命令……然而死亡騎士什么都聽不到了，在艾德拉最后的意識里，耳邊漸漸清晰的，卻是很多年以前的自己在奎爾薩拉斯春天明媚的陽光下，向年輕的游俠將軍，也是他一生始終愛慕著的人許下的誓言。
　　“Senar la Anu。”
　　我將用生命守護你。

　　他依稀記得很久以前，有人曾在過于耀眼的陽光中等待著他的到來。
　　那時有來自奎爾薩拉斯北方的風(fēng)吻上她銀色發(fā)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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