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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們是哥們兒
我沒有想到,陳思恒竟然也喜歡吳語玫。所以,當(dāng)我看到他們抱在一起,站在樓梯口接吻的時候,我震驚了。憤怒大于悲傷,我的胸腔里剎那間燃起一團烈火,灼燒著那顆沉默許久的心。
暗戀原本已經(jīng)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但更為痛苦的是,親眼看到自己默默喜歡的那個人,卻在和其他的女孩子熱情接吻!
于是,我做了一件事,一件喪失理智的事。我從花壇里撿了一塊巴掌大的磚頭,狠狠地扔向樓道窗戶的玻璃。我要破壞,連著心中那份美好的暗戀一同破壞!
“砰”,玻璃破碎的聲音很大,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將我打醒。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顧不上看陳思恒和吳語玫的反應(yīng),慌忙拔腿就跑。
“喂 ,顧念北!”有人叫我,那聲音卻是從頭頂上傳來的,我停下腳步抬起頭,就看到了喬東景,他坐在高高的樹杈上,嚼著口香糖,悠閑地晃著兩條長腿。
春天的陽光清新干凈,照亮了他的側(cè)臉,和噙在嘴角的淺淺微笑,使他看上去竟然像是掛在圣誕樹上的天使。不過,喬東景可不是什么天使,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壞學(xué)生。正如現(xiàn)在,他翹了兩節(jié)連排的英語課,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跇渖希脩蛑o的眼神看著我,“哈哈,我都看到了!”
他那種嘲諷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己蠢極了,是個徹頭徹尾地失敗者,是的,因為我的眼淚已經(jīng)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哎,顧念北,你……你哭了?”我打算狼狽而逃的時候,喬東景蹭地從樹上跳下來,攔住了我,但他似乎比我更手足無措,只是一直重復(fù)著 “別哭了”三個字。
喬東景越是安慰我,我就哭得越兇,也許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人軟聲細語的安慰我,讓我錯以為自己也擁有被人疼惜的權(quán)利,所以,我要讓這悲傷流盡。
只是,我沒有想到從那天起,我竟然和喬東景成了朋友,哥們兒一樣的朋友。我跟著他爬樹,曠課,看漫畫,聽搖滾,甚至是去打電玩,逛酒吧。我干了以前從沒有做過的壞事,感覺卻很過癮。
班上有一些愛嚼舌的小女生開始散播我和喬東景的謠言,比如早戀。不過,喬東景和我卻都沒有在意,因為,我們是哥們兒!
。2)這是你欠我的
“顧念北,你要請我吃飯!眴號|景說著,把我拉到了樹上。
“為什么?我已經(jīng)請你吃三頓飯了!”我小心翼翼地靠著樹杈,學(xué)著他的樣子坐下來。
喬東景伸手指指樓梯口窗戶上明亮的玻璃,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你別忘了,是誰幫你背的黑鍋!”
是的,喬東景幫我背了黑鍋,他說玻璃是他砸碎的,所有人都信以為真,就連喬東景也這樣說,“顧念北,這學(xué)期你一定得拿三好學(xué)生,否則對不起我的一片苦心!”
于是,我出于歉疚,請喬東景去西大街吃了整整六籠灌湯包,結(jié)果這家伙倒是得寸進尺,每星期都要敲詐我一筆,先開始的理由都是我那件不堪回首的陳年舊事,可是有一天,當(dāng)我和喬東景坐在樹上像往常一樣看漫畫時,喬東景突然提出要我送他生日禮物。
“憑什么呀?”我不滿地嘟著嘴,一扭頭卻看到陳思恒正拉著吳語玫的手從樹下經(jīng)過,兩個人有說有笑。
吳語玫正是用那種我極其討厭的嬌嗲的語氣,對陳思恒說,“思恒,明天是我的生日,記得送我禮物哦!”
而陳思恒卻又偏偏吃她這一套,他溫柔的回復(fù)讓我有些嫉妒,“好,你想要什么?”
“我上次在百盛看了一件裙子,挺喜歡的,就是……有點貴!”我不得不承認吳語玫是個心機似海的小女人,她嘆了口氣,接著說,“哎呀,還是算了,我看那顏色也不一定適合我呢!”
我氣得在心里暗罵,卻聽見陳思恒再次柔聲道,“沒關(guān)系,明天我陪你去買回來!
吳語玫的目的達到了,她拉著陳思恒離開,而我的耳朵里滿是她得意的嬌笑聲。
“喬東景,你故意的吧!”我把怨氣撒在喬東景身上,狠狠踢了他一腳,卻險些把自己給踢下去。
喬東景眼明手快地拉了我一把,臉上卻是一抹奇異的笑容,“我怎么故意了?我生日真快到了,跟你提前預(yù)定個禮物不行啊!”
“不行!”我怒氣沖沖地甩開他的手,“我憑什么送你生日禮物,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哦,這樣啊,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了!”喬東景卻不急,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痞子樣,盯著我。
“滾!”我又踹了喬東景一腳,跳下樹就跑,卻聽見喬東景在我背后喊道,“顧念北,你必須送我生日禮物,這是你欠我的!
我更氣了,我欠你的?我欠你鳥!十幾籠的灌湯包早該還清一塊碎玻璃了!
。3)你也不問我追誰
當(dāng)喬東景拿著一疊精美的信紙和幾支彩色熒光筆出現(xiàn)在早自習(xí)時,他滿面春光,看起來很不正常,我甚至為昨天的行為后悔,看來的確有些過分了,以至于傷害了喬同學(xué)脆弱的心靈。
沒想到喬東景卻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課桌上,像個少爺一樣向我發(fā)令,“顧念北,幫我寫封情書!”
我愕然地張大嘴巴,還沒說話,就聽到喬東景接著說,“放心,不是給你的!”
聽著喬東景的話,我順勢回憶起昨天在樹上,他對我說“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了”,可是現(xiàn)在,他卻要我替他給別的女孩寫情書。我承認自己是個心胸狹隘的女生,可是再怎么說,我好歹也是個女生,我也有過一段以失敗告終的暗戀,憑什么我要為其他女孩做嫁衣!
“不干!”我的態(tài)度很堅決。
喬東景愣了愣,反而笑起來,“顧念北,求求你,幫個忙!放眼望去,就屬你寫的字最好看,再說又不是讓你白干!眴號|景說著,從口袋了掏出一張紙,竟然是水木年華的演唱會門票。
于是,我兩眼發(fā)亮,蹭地一下將門票奪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確認是真貨之后,笑呵呵地拿起一支綠色的熒光筆,準備動手。
喬東景“哼”了一聲,貌似有些不滿,“你也不問問我追誰?”
我這才想起來,作為哥們兒,準嫂子的人選的確屬于自己關(guān)心的范疇,于是,我弱弱地問道,“你到底追誰呀?”
我問了,喬東景卻神秘起來,更要命的是他的回答讓我追悔莫及,因為他要追的人竟然是吳語玫!
“你追誰不行,為什么偏要追她!”我火了,將手里的熒光筆重重摔到地上,“喬東景,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討厭吳語玫,你為什么還要去追她?”
吳語玫到底哪里好,連喬東景也要追她?我不懂,可我覺得有什么故事似乎在重演,而我竟然是這樣的悲傷,感覺自己的心在烈火中焚燒,在深海中沉溺,在冷熱之間肝腸寸斷地游離。
最終,我還是替喬東景給吳語玫寫了那封情書,我想幫了他這個忙,我就再不欠他了。
賞心悅目的小楷,寫出的卻是肉麻至極的情話,連我自己看著都會覺得惡心,我是故意的,潛意識里,我一丁點兒都不希望喬東景追到吳語玫。寫完之后,我將情書扔給他,面無表情地說,“祝你失敗!”
喬東景將情書收好,嘴唇勾著淺笑,“顧念北,你應(yīng)該祝我成功!”
我瞪了他一眼,罵道,“關(guān)我屁事!”
。4)愛情,不可理喻
喬東景正式對吳語玫發(fā)起了追求進攻,一個星期后,他們戀愛了,就有這么迅速,迅速地讓我覺得詭異,甚至傷感!而這樣的傷感,竟然完全不亞于我親眼看到陳思恒和吳語玫接吻時的悲傷。
但事實上,他們似乎并沒有做什么,兩個人從校門口肩并肩一直走到紫荊山百貨,卻連手都沒拉一下。
是的,我跟蹤了他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做,也許是無聊,也許是憤怒,也許是嫉妒,也許是……
當(dāng)“喜歡”兩個字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時,我下意識地立即把它按了下去。怎么可能,喬東景是我哥們兒,我怎么會對自己的哥們兒有男女之情!
我不斷地催眠自己,但當(dāng)我看到吳語玫抱著個“Hellokitty”笑意盈盈地走出商場的大門時,我覺得煩躁極了,心里毛烘烘得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不安地撩動,就像是一只手,有意或無意,一下一下拉扯著我全身上下的神經(jīng)。
我嗖地跑了出去,背對著喬東景和吳語玫的方向,攔了一輛出租車跳上去,沖司機嚷道,“花園路,尋醉!”
尋醉,從這名字也能看出來,是個酒吧。我跳下車走進去,把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錢一巴掌拍在了吧臺上,特豪邁地叫調(diào)酒的帥哥給我擺了一溜酒。不過,我明顯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兩杯下肚,就已經(jīng)開始醉醺醺地頭暈?zāi)X脹了,再硬著頭皮喝下一杯,腿都軟了。
更為尷尬的是,我扶著酒吧的墻壁好不容易東倒西歪地走出去時,竟然遇見了陳思恒。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蹲在地上嘔吐的樣子比我還狼狽。
“你怎么也來這地兒?”我驚訝地看了他好久,才吐出來這樣一句話。
我曾默默地喜歡著眼前這個男孩,因為他潔白的襯衫,明亮的眼神,青澀的微笑,和溫柔的語調(diào),他在我的記憶里是那樣美好,以至于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光讓我覺得無限惋惜?墒乾F(xiàn)在,我的感覺很復(fù)雜,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卻仍然不知其味。
陳思恒抬頭瞅了瞅我,憔悴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幽怨,然后,我聽見他用自嘲的語氣說了兩個字,“失,戀!”
我恍然大悟,喬東景的介入,也就意味著陳思恒和吳語玫分手了! 所以,此刻的陳思恒才會喝得酩酊大醉。他用哀傷地語氣告訴我他愛她,我卻不懂如何相勸,只能呆呆地傾聽。我沒有過這樣的愛,更沒有過這樣的痛。但我,卻莫名其妙地感傷起來。
我以為我是為陳思恒感傷,可是當(dāng)喬東景出現(xiàn)時,我驟然落淚。我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總是在他面前輕易落淚。我不明白。
那天晚上,是喬東景送我回家的。
他似乎是怒氣沖沖地跑過來,也沒有同陳思恒打個招呼,拖著我的手腕就把我塞進了出租車里,接著咣當(dāng)一聲碰上了車門。
一路上,喬東景不說話,我也不吭聲。我知道他在生氣,因為我破壞了他和吳語玫的約會,不過我不打算道歉,反正我又沒叫他來接我,是他自己要來的,活該!
下車的時候,我才有氣無力地跟他說了聲“謝謝”,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眼看這就要倒的時候,背后沖上來一個黑影,是喬東景,他猛地提起我的肩膀,用力地將我鉗在懷里。我下了一跳,使勁推他,卻被他俯身吻!
是的,他吻了我,狠狠地咬住我的嘴唇,將舌頭探了進來!
嘴角的酒精彌散開,我只覺得頭暈?zāi)垦,星空繚亂。
我不知道喬東景是什么時候放開我的,他的眼睛漆黑黑地盯著我,臉上是一層冰涼的怒氣,“顧念北,你就這么喜歡陳思恒嗎?!”
。5)我們都不懂
第二天,我發(fā)燒了。
這是醉酒后遺癥嗎?我不知道,我甚至記不太清昨晚的事情,我只知道眼下媽媽一面沒完沒了地責(zé)備我,一面給我往額頭上敷熱毛巾。
然而,遺失的記憶還沒有來得及拼湊回去,就立即有新鮮的訊息補充進來——喬東景和吳語玫分手了!我下午到班里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jīng)被炒得沸沸揚揚。
這是吳語玫第一次被人甩,竟然連三天都不到,為此她大清早哭得兩眼紅腫。聽到這兒,我心里十二分解氣,但再一想?yún)s覺得詭異,從頭到尾的詭異。喬東景辛辛苦苦地追了吳語玫一星期,還特意讓我替他寫了一封情書,怎么三天不到就掰了呢!更奇怪的是,喬東景和吳語玫分手了,心情看上去反而更好,一個勁的纏著我請他去西大街吃灌湯包。
“失戀的人怎么都這樣,不是能吃,就是能喝!”喬東景一個人吃了七籠灌湯包,吃得我肉疼!
“小氣鬼!我早說過,這是你欠我的!”喬東景說完,扭頭向老板要第八籠。
我納悶了,你抓著我一個把柄,就當(dāng)我是一輩子的搖錢樹啊,不帶這么得寸進尺的!剛要開口反駁,喬東景卻抬起頭,眼睛略有遲疑地轉(zhuǎn)了兩圈,接著問我,“你打算什么時候追陳思恒?”
追誰?陳思恒?我愣住了。
“難不成你想讓他來倒追你?”喬東景微微哂了一句,更像是自嘲,“哎呦,這我可幫不上忙了!”
我的腦子終于從驚訝里慢慢運轉(zhuǎn),可是仍舊混亂,“什么意思?你為什么去追吳語玫?”我狐疑地看著喬東景。
喬東景反是坦然,語氣波瀾不驚,“你不是喜歡陳思恒喜歡的要命!我不把他倆分開,你能有機會嗎?”
原來是這樣!真相竟然讓我覺得如此不堪,喬東景玩弄了吳語玫的感情,而失戀的陳思恒卻喝得酩酊大醉,我憶起他向我傾訴的神情,那雙低垂無力的眼眸,在燈火闌珊的街頭,流盡了少年才有的憂傷。而這一切,卻皆因我而起。
“喬東景,你怎么能這樣做!”我騰地站起來,憤怒地盯著他,“你知道陳思恒有多愛吳語玫嗎!你知道兩個人相愛有多不容易嗎!你懂什么叫做喜歡,什么叫愛嗎?”我搖頭,接著狠狠說,“你不懂,喬東景,因為你殘忍,你冷血,你根本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
“是,我不懂!”喬東景也站起來,冷冷打斷了我,“我是不懂怎么去愛一個人,我只知道怎么去成全一個人的愛!”他的眼神像一道鋒利而脆弱的冰錐,有種光芒,如流星隕落,面對這樣的他,我的心竟然會毫無察覺地,隱隱發(fā)痛。
喬東景說完,利落地跳過欄桿,消失在馬路對面。
此時,夏末的陽光依舊明媚,仿佛抓著最后那點囂張的氣焰,以一種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晃著我的眼,直到我忍無可忍地落淚。
。6)來不及開始的離別
喬東景的那句話一出口,我便知道,我和他再也不是從前的哥們兒,不是單純的朋友,我們之間開始夾雜著一種庸俗的東西,叫做曖昧。
曖昧是一層朦朧的窗紙,它明明薄得弱不禁風(fēng),卻威力無窮。正如喬東景,他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只字未提,但我只要遠遠看著他,都能輕易臉紅。
幾天后,喬東景忽然把十八歲的生日提前了,沒有原因,他喝醉了,卻是故意的,就像我那次一樣,他把自己往死里灌。
我從來不知道喬東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還需要借酒壯膽。當(dāng)他抱著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雙臂在顫抖,像個不安的孩子,不是因為怯懦,而是害怕失去。而我卻沒有推開他,我竟然覺得他的懷抱有種醉人的溫度,讓我漸漸沉淪。
不過,我們什么也沒做,甚至沒有接吻。只是彼此沉默地擁抱,擁抱著度過分分秒秒,直到破曉。
破曉,他離開,用一雙通紅憔悴的眼睛望著我,那種神情,仿佛一夜之間,少年已老心傷無盡。
喬東景幫我叫了輛出租車,汽車啟動時,他緊緊盯著我,聲音出奇得沙啞,他說,“顧念北,我要出國了,明天!”
我沒有喊司機停車,因為我已淚流滿面,因為我早得知別離,因為喬東景昨晚喝醉之后抱著我呢喃了千百遍,顧念北,我舍不得!
我哭了很久,滿腦子都是愛情兩個字,但卻弄不懂愛情究竟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為什么在我終于肯承認自己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竟要過早地就經(jīng)歷離別。
喬東景離開的那天早上,我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絲毫聽不進老師在講什么,只是愣愣地盯著喬東景的課桌,干凈的桌面一反往日的雜亂,正是人去樓空的寫照,而空蕩蕩的桌斗就像我此時的心情,那樣虛妄。
我不禁扭了扭頭,卻看到離我最遠的一條桌腿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漢字,色澤比表皮的紅漆陳舊許多。我猛然抓起眼鏡,看清楚,頃刻淚如雨下!那是個“北”字,我發(fā)誓喬東景從來沒有寫過這么好看的字,每一筆每一劃都讓我心痛至極!
。7)我愛過你,再見!
徹悟不過一瞬間,悔恨卻漫長無期!
第四節(jié)課結(jié)束,吳語玫來找我。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的笑容陰冷而肆虐,我覺得她來意不善,站起來想躲她。
“顧念北,你慌什么?聽我把話說完,再急不遲!”吳語伸手攔住我,她的語速很慢,帶著挑釁,“我今天早上看見喬東景了,在校門口!”
我倏地抬起眼睛盯著吳語玫,她的嘴唇深深勾起,笑得極度嘲諷,“他讓我給你帶個信,說是等著你出去,一直到10點,哎呀,真是對不起,我一不留神給忘了,現(xiàn)在都11點多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一瞬間,憤怒和悔恨將我淹沒,我再也控制不住,狠狠推開吳語玫,用盡全身力氣,發(fā)瘋似得跑出去。
兩排白楊盡頭,歐式的鐵門向內(nèi)打開,對面馬路上稀疏的車流都一覽無余。夏末秋初的艷陽撒落在地,顯得格外空曠,安靜得好似沒有任何人過往的痕跡。
但是,喬東景的確來過,收發(fā)室的阿姨告訴我,一個穿著白襯衫藍牛仔的男孩提著個行李箱,在校門口等了足足兩個小時,問他找誰,他也不說話,只是搖頭。
我知道,這個男孩,就是喬東景。
一個小時前,喬東景走了,他給我留下一張紙條,他說,顧念北,你從來都是這樣懦弱,如果你出現(xiàn),留下的是我和我的愛,可惜你沒有來,留下的只剩再見!顧念北,我愛過你,再見!
我攥著喬東景留下的紙條,蹲在馬路邊歇斯底里地痛哭。
高中畢業(yè),一眨眼五年就過去了,當(dāng)我遇見薛嘉印,第一次全身心地投入一段嶄新的戀愛時,喬東景已經(jīng)安靜地沉淀在我的書桌里,一沓陳舊的老照片中,就像我曾用淚水緬懷的青春。
后來,我見過喬東景一次,是在一個偶然的訪談中,我們像一對普通至極的朋友一樣,面對面地坐下來,以茶代酒,相視而笑。
那一笑,映著窗外的夏日驕陽,我感到歲月如駒,青春已老。
而愛情,在我們不懂的年紀,不過是一場來不及開始的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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