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cappella
　　A cappella是一種特別的音樂形式，沒有伴奏，僅剩人聲，卻動聽非凡。

　　一
　　LEO想A cappella追求的是各種不同聲音的和諧與統(tǒng)一。人，這種生物的聲線都是獨一無二的，可以相似，但絕無相同。
　　LEO喜歡這種自然的聲音，而作為一個聯(lián)想能力豐富的人，他發(fā)現(xiàn)許多事物都與A Cappella有著共通點。
　　比如，考試，所有的失誤，失敗，失落都只為了襯托出主唱的辨識度。當(dāng)LEO看到萬年第一CESC微笑著走在路上而無數(shù)人都對他點頭揮手甚至出現(xiàn)星星眼時，突然覺得自己像一首宏大樂曲中從頭到尾只發(fā)出“當(dāng)”這個聲音的小丑。
　　LEO學(xué)習(xí)很努力，LEO很聽話，LEO會安靜地畫著畫，無論是素描還是涂鴉。可這一切在CESC的光芒下顯得微不足道。
　　“嗯，CESC會考很高很高的分?jǐn)?shù)，會行云流水般地彈鋼琴，CESC嗓子很好唱歌很好聽，CESC也會畫畫不過是畫的科技節(jié)得一等獎的設(shè)計圖……”LEO默默地想。
　　“真是可惡，把一切都變得像肥皂劇一樣。”
　　LEO討厭一切俗套的東西，不愛聽情歌，不喜歡寫重復(fù)的作文，從來不看又臭又長的電視劇。
　　所以從那時他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愛上CESC。

　　二
　　LEO心甘情愿地作著伴唱。
　　人不能改變自己的音色，但是可以控制自己的音調(diào)與響度。樂音的三要素占了兩樣，也確是不錯。
　　LEO是個天生的偽裝大師。
　　他似乎是輕易地融入班級，似乎是對每一個人都友善而友好，似乎不會與任何圈子格格不入。
　　那是因為他不用刻意就能與一切人保持恰當(dāng)?shù)木嚯x。也沒有人會刻意注意一個伴唱者。
　　溫文爾雅，靦腆內(nèi)向，笑起來會有小小的酒窩。這便是大家心目中的LEO吧。
　　“——嘿，LEO，你的作業(yè)呢？該交了�！�
　　“好的在這里——”

　　“LEO，打球嗎？”
　　“�。课也粫�
　　“——這樣啊，那我們走了�！�

　　“——LEO，在看什么？”
　　“《百年孤獨》——”
　　“——Well，我沒看過誒……”

　　寒暄與問候是一個意思，疑問和否定可以等同。
　　LEO的錯覺是他有好多好多朋友。
　　海市蜃樓，光的折射罷了。
　　承認(rèn)吧，你一個朋友也沒有。

　　三
　　LEO保持了上課基本不開小差的好習(xí)慣，所以他的基礎(chǔ)算是不錯。
　　“我懂得一切基本樂理，卻不敢，也不能放聲歌唱。”
　　因為W=Pt，所以只有效率高是不夠的。課堂以外，LEO選擇性發(fā)呆。他不喜歡做額外的功課，雖然他知道額外的功課不能與額外功等同。
　　可他依舊很累，沒有原因的疲憊。
　　每次在樓頂上畫完畫，他會感覺自己是踢完了一場球賽。
　　唱A cappella大概是一件很費勁的事，因為要排除那么多聲音的干擾，還要防止自己的出格。
　　幸運的是在這樣一首并非刻意的樂曲中，他不需要配合。
　　CESC大概很輕松，因為他刻意只聽自己的聲音，其他人的聲音總會適時出現(xiàn)。
　　LEO還是不可抑制地落入了俗套——他有羨慕情緒。

　　四
　　A cappella是集體的音樂，而在集體中，又有著新的，小的團體，像是分工明確的不同聲部。
　　聲部之間不可能沒有交集。因此，校園生活才稱得上繽紛。
　　一日，落雨。枯燥的英語語法課讓教室里彌漫著濃郁的睡意。英語老師大為光火，卻又想著，罪不責(zé)眾。
　　強撐著抄筆記的LEO突然感覺自己被拍了一下，驚奇地抬頭望，發(fā)現(xiàn)是一向古靈精怪的同桌KUN。他手里拿著小紙條，又向LEO的后邊努了努嘴。LEO立即會意，自己需要當(dāng)一次交通工具，可是還沒啟程，就有了意外。
　　“你們在干什么？站到教室外面去�！�
　　LEO從未如此窘迫，抽成真空的大腦支配著雙腿，呆滯地走了出去，KUN皺眉，緊隨其后。
　　LEO靜靜地望著細(xì)碎的雨滴，重力勢能轉(zhuǎn)化為動能，速度越來越快，卻不能無限地快下去。1/2gt【靠，不會打分?jǐn)?shù)】和gt什么的，是需要忽略空氣阻力的。題目上說阻力與速度成正比，也不知道對不對。
　　學(xué)到的東西，還真是，一點都不實際。
　　KUN帶他逃課了，LEO想自己神經(jīng)細(xì)胞的突觸是進化了，所以短路所以發(fā)熱。
　　學(xué)校不大，所以他們沒有跑多久。
　　KUN拉著他到了一處廢棄的廠房。
　　破舊的機器，油漆斑駁地掉了，鐵紅一塊一塊的，像是膽小的蘑菇。LEO忍不住用手觸碰，結(jié)果掉了一地的氧化鐵。疏松的氧化膜，脆弱到連自己都無法保全，又怎么能保護重要的內(nèi)里呢？
　　LEO仿佛看見這些龐然大物坍塌的模樣。

　　五
　　A cappella原本只是教堂中的音樂，只能由男孩演唱。而如今卻發(fā)展成為大眾化的音樂形式，還有專門的A cappella樂隊。
　　世事并非一成不變，而原因卻難以追溯。
　　KUN專心致志地研究著機器的部件，而LEO隨意晃蕩。
　　LEO看到了CESC正向這邊走過來，第一次逃學(xué)的他有些心慌。
　　而他發(fā)現(xiàn)CESC也是逃課的，卻是那么的冠冕堂皇。
　　CESC走到廠房的另外一邊，LEO看不到他，所以他放心地以為CESC也看不到他，光是可逆的。
　　他靠在門邊，仔細(xì)聆聽。
　　“汪——汪——”
　　“嘿，法查，好久不見——”
　　LEO在聽到CESC溫柔的聲音后有一些心動�！胺ú檫@個名字真好聽�！弊屗膭拥拇蟾攀�，“CESC也會逃課的啊�！�
　　“你來了�！盞UN拍了拍身上的銹，陳述一個事實。
　　LEO變得緊張。幸而，他們只是寒暄。
　　兩個人，分享一個秘密基地。LEO做一個毫無威脅的入侵者。
　　LEO還是不準(zhǔn)備再來了。

　　六
　　LEO一向覺得，經(jīng)過A cappella改編的歌會格外動聽。從歡樂頌，到超級瑪麗【笑】。
　　直到Rolling in the deep火了，各種翻唱都來了，他覺得A cappella版的Rolling in the deep遜色了。還是原版最好。
　　一切回到正軌最好。
　　乖孩子LEO，優(yōu)等生CESC，還有桀驁不馴的KUN。
　　初三了，LEO，要不要試試改變一下。或者說，變成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是的模樣。日未出而作，次日至而息，發(fā)呆的時間，畫畫的時間，都用來學(xué)習(xí)，怎么樣。
　　LEO覺得他是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這樣的生活，不適合他。
　　不適合所以做不到。
　　他覺得當(dāng)局者迷，他需要一個局外人的意見，所以他去問KUN。
　　那次逃課之后LEO似乎有了一個朋友，雖然他們的對話仍舊不會超過五句。不過以LEO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夠多了。
　　“你搞什么啊，這么刻苦，想變成CESC那樣的人嗎？”
　　“不過，你如果真的想這樣，我支持你�！�
　　這到底是算，鼓勵還是打擊？
　　反正有些字眼讓他暈眩，“CESC”“支持”，都不是他預(yù)備聽到的字眼。是哪一個呢？LEO只是低下頭實施計劃。

　　七
　　到現(xiàn)在，A cappella也不僅是靠人聲了。拍手，口哨，都在陸續(xù)地加入其中。多了其他的東西，也不是一件壞事。
　　LEO配了眼鏡。
　　“你讓我有點后悔，當(dāng)初沒有阻止你了�！�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啊�！�
　　“哎，可惜了，這么澄澈明亮的眼睛�！�
　　KUN坐在窗邊的欄桿上，前傾，雙手撐頭。
　　他們四目相對。
　　“LEO，以后和我講話的時候，不許戴眼鏡。”
　　LEO的眼鏡很薄，幾乎看不出來是凹透鏡。LEO想知道CESC戴了多少度的眼鏡，似乎只要自己的度數(shù)趕上他了，就有了一種滿足感。不過，戴眼鏡的LEO比不戴的他，進步多了。
　　我指的是，分?jǐn)?shù)。LEO已然進入優(yōu)等生的行列。而KUN，除了數(shù)理化偶爾傲視群雄，其他的一塌糊涂。
　　初中是不允許偏科的。
　　“KUN，你這樣會上不了高中的�！�
　　“所以呢？”
　　“我把我的筆記給你……”
　　“你這樣會上不了重高的�！�
　　深深的諷刺。KUN不曾這么傷人，LEO覺得眼皮痙攣了一下。
　　“……可以……復(fù)印啊……”微弱的聲音。
　　“沒關(guān)系，LEO，你好就好�！辈幻饕馑嫉囊痪湓挕�

　　八
　　任何歌都有高潮，A cappella也不例外。
　　一般，高潮是在結(jié)尾處。
　　一般，百日宣誓算是一個小高潮。
　　人是一種情感動物，所以總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LEO在聽說下午要進行什么百日宣誓時，是很不以為然的，甚至反感，甚至逃避。
　　KUN更直接，他又逃走了。
　　LEO坐在長長的，長長的隊伍中央，把棕色的腦袋埋進雙臂之間，擁抱自己。
　　校長，教務(wù)處主任接連發(fā)言。勵志的事例，輝煌的數(shù)據(jù)，一次次沖擊著LEO。他很忐忑。50%的重高上線率，他會在哪一半？他想起來家人送他來這兒的初衷。他本沒有必要來這所私立中學(xué)的。
　　他想，是needn’t have done,還是shouldn’t have done
　　日光暖城，他卻手腳發(fā)涼。

　　九
　　即使是同一首歌，也能有不同的A cappella編曲。它們旋律相似而風(fēng)格相離，這往往讓LEO難以取舍。
　　“下面有請初三一班法布雷加斯同學(xué)發(fā)言�！�
　　LEO猛地抬頭，CESC已經(jīng)從主席臺的一邊走了上來。
　　他身姿挺拔，五官俊朗，面帶微笑。
　　其實這很平常，讓優(yōu)秀同學(xué)發(fā)言，動員，再好不過。
　　LEO望著CESC，像是CESC也在看他一般。
　　他們之間隔著數(shù)不清的人，而LEO下意識覺得，這些話都是給他一個人的。
　　“一個人可以被消滅，但不能被打敗，而只要亮劍，就是一種勝利�！薄具@句話請不要大意盡管吐槽……】
　　“人活著，不是讓自己一次次后悔的。”
　　“不要說你做不到，憑空而想的證明題是絕對不夠嚴(yán)密的�！�
　　“一百天，敢不敢立下一個誓言——不到最后，決不放棄。”
　　“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 ……
　　直到宣誓大會結(jié)束，LEO的耳膜仍在轟鳴作響。
　　“嘿，LEO，給你看個東西。”KUN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
　　一個個不同種類的螺帽被打磨地光亮，串在纏繞的銅線上，接頭部分被小心地套在橡膠套中——一個由零件做成的手鏈。
　　深情厚誼，別出心裁。
　　這是KUN所著迷的金屬光澤，而他把它送給了LEO。
　　“還有一百天，加油啊，這是給你的禮物�！�
　　“一起加油，KUN，好不好？”
　　“……嗯�！盞UN遲疑，卻答應(yīng)。
　　LEO將沉甸甸的手鏈戴在左手上。
　　這是你許的誓言。

　　十
　　平淡地過完了最后的一百天。很快，那條手鏈都來不及生銹。
　　A cappella長長短短，卻總有個結(jié)束。
　　KUN真的安靜下來學(xué)習(xí)，和LEO一樣，直到最后他們一同進入考場。
　　等待，出成績，填志愿，道別。
　　LEO這才聽說CESC出國了，他根本沒有參加中考。
　　“這樣他才能說那些話說的那么輕松吧�！盠EO有時候會忿忿不平。

　　LEO考得不錯，超出重點線一大截，而KUN卻差一分。
　　他最得意的數(shù)學(xué)，不知怎么就考砸了。
　　所以是理所當(dāng)然的分道揚鑣。
　　【如果到最后我還能說出什么，那一定不過是再見二字罷了。】

　　然后，畢業(yè)以后再畢業(yè)，從學(xué)校到社會。
　　KUN在普通高中的理科考出了驚人的分?jǐn)?shù)，上了最好的大學(xué)，讀他向往的建筑系，然后謝絕很多高薪職位，樂此不疲地設(shè)計，創(chuàng)造，活躍在最前線。

　　CESC呢，頂著高高的學(xué)歷去踢球，成為職業(yè)球員，有了更多的Fans，他精密的大腦現(xiàn)在用來計算球場上的一切，他是中場。

　　LEO原本讀得化學(xué)系【Over喜歡的，遠(yuǎn)目】，一年以后又轉(zhuǎn)到美術(shù)系。他不是原來那個容易被煽動容易改變的小LEO了，他決定了，要做自己喜歡的事。

　　他們的青春驚天動地，卻最終什么也沒發(fā)生。

　　————————正文，The end————————

　　【番外CESC篇】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你應(yīng)該認(rèn)得我，我是那個每天發(fā)生很多新聞的CESC。
　　其實你們都不知道，我的眼鏡是凸透鏡，我是個徹底的遠(yuǎn)視眼。
　　所以我一直都戴著眼鏡，其實我挺喜歡眼前一片朦朧的感覺。
　　我走在路上，迎面堆笑的人我都看不清。
　　而穿過人群，我卻看到一個面無表情的孩子，他看見我，卻稍微別過一點頭。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我也沒有刻意去問。
　　我深知當(dāng)?shù)谝幻卸啻蟮膲毫�，所以我很努力�?br>　　A cappella的主唱很重要，所以一旦跑調(diào)會毀了一切。
　　我是好學(xué)生，偶爾逃課去喂法查。
　　我知道我的秘密基地里有一個叫KUN的人，我不在乎。
　　而又一次我在廠房里看見了一個一晃而過的身影，那不是KUN，我覺得，是那個特別的孩子。
　　門邊露出校服的一角，我裝作沒看到。
　　KUN和我打招呼的時候沒有提起有別人，而他的表情卻和平時不一樣。
　　所以我那天沒有什么其他收獲。
　　后來我又去過幾次，他卻沒有出現(xiàn)過了。KUN依舊叮叮當(dāng)當(dāng)敲打個不停。
　　其實我早辦好了簽證，學(xué)校卻希望我能動員一下大家。
　　所以，答應(yīng)。
　　發(fā)言的時候我一點都不緊張，因為只是走個過場，演戲，只要像就可以。而我在掌聲中走上臺，在大家靜止時站定，卻在開口前看到了一顆棕色小腦袋的驚慌。
　　我所慶幸的大概是，我是遠(yuǎn)視眼。
　　我的演講帶上了感情，我?guī)缀跸霝樗粋�人朗誦，我望著他，然后確信他是在盯著我。
　　有一種錯覺是，我們都閃閃發(fā)亮。
　　不知道他的名字很好，我怕我會沖上去表白。
　　而等著我的只有離開。
　　我到了國外，18歲做了手術(shù)，摘下眼鏡，然后在拿到高學(xué)歷以后，選擇了踢球。
　　我一向這樣率性而為，學(xué)習(xí)是我的興趣之一。
　　我高調(diào)地和隊友皮克曖昧，Geri和Maki叫來叫去，直到有一天他向我求婚，在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節(jié)。
　　我說好，退役了就嫁給你，反正這里是巴塞羅那。
　　我想我愛他。
　　退役那天我收到了很多禮物，最特別的是一幅畫。
　　是素描，干凈的線條，畫的是我少年時期的樣子。右下角小小的簽名，LEO。
　　我想起了那個孩子了，所以我要求見送畫的人。
　　然后事實證明，我又答對了。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心里反而失落。
　　因為一切都不是一開始的樣子。
　　“LEO，我明天要結(jié)婚了，你要來嗎？”
　　我聽見他手腕上的手鏈哐當(dāng)一響。
　　“好。”

　　【番外二KUN篇】花自飄零水自流
　　命運是一件奇妙的東西，而其實有時候它會被你的一個念頭所改變。
　　我想一個念頭改變了我的初中。
　　我沒有料到八婆的英語老師會讓LEO和我一起罰站。他順從，沒有一點點反抗。
　　罰站的時候他很乖很安靜，目光滲透在雨簾里。
　　而我吊兒郎當(dāng)，因為我一點也不在意。
　　那么，他呢？
　　我開始在記憶力搜尋一個叫LEO的名字。
　　他像是一個恬靜的影子，低著頭，筆尖快速移動。
　　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他在刻苦用功，當(dāng)然也包括以前的我。
　　而我撿到過他的涂鴉。
　　涂鴉很簡單，甚至有一點潦草。
　　一個小小的，黑白的足球，我最喜歡的運動。
　　所以從那以后我會偷瞄一下他的動靜。
　　他的草稿紙上幾乎每一頁都有半成品。他會在畫完幾筆后幡然醒悟回去寫作業(yè)，然后在打草稿的時候涂涂畫畫。
　　著大概算是LEO的小秘密。
　　所以我很想，告訴他一個我的秘密。
　　逃課，大概是他的第一次。他看起來一片茫然。
　　好吧，其實這也不算什么秘密，一個堆滿了破銅爛鐵的倉庫而已，誰都可以進來，只有我如此珍重。
　　而當(dāng)我看到LEO眼中出現(xiàn)驚喜而好奇地眼光是，我覺得我選對了人。
　　我想我的那一群狐朋狗友，會把這里當(dāng)成斗毆的好地點。
　　我依舊恒久不衰地研究機器的構(gòu)造，而LEO自由地參觀。
　　我們都不說話。
　　CESC來的時候LEO有些驚慌地躲藏。
　　為什么怕被發(fā)現(xiàn)呢？這個時間，反正大家都是逃課來的。
　　所以我毫無反應(yīng)。
　　我偷偷看LEO的時候，LEO在悄悄關(guān)注CESC，而小小的愉悅感取代了他之前的惶惶不安。
　　我才意識到他的驚慌不只是因為逃課。
　　然后我想他的視野中應(yīng)該由我。
　　至少我和CESC打招呼的時候他會看著我的。
　　不用回頭，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
　　后來我和LEO逐漸熟絡(luò)，我光明正大地翻著他的草稿。
　　他依舊是那個恬靜的孩子。

　　初三的LEO變化很大，至少我很難再見到他的小作品了，我很失落，不過這不是我一手促成的嗎？
　　我說要支持他的。
　　他開始戴眼鏡，而我開始后悔。
　　安靜的人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我為他著迷。
　　所以我勒令他和我說話的時候不許戴眼鏡。這樣我會感覺他和我的距離不那么遙遠(yuǎn)。
　　如果他成為了他喜歡的CESC那樣的人，我會覺得是我親手毀了一切。
　　我逐漸煩躁。
　　他在向他一步步靠近，所以我只能默默傾心。
　　而因為KUN是一個不想后果不計代價的人。
　　因為LEO是讓KUN覺得不一樣的人。
　　我自始至終是支持他的。
　　百日宣誓那天我給他做了手鏈。
　　甚至我也開始好好學(xué)習(xí)，這樣我們能去同一所高中。
　　不管你信不信，考砸是我故意的，也可以說，是不得已。
　　數(shù)學(xué)考試前我知道了CESC出國的消息，而如果LEO也知道……
　　慌亂之中我靜不下心。
　　最終我們失之交臂，也好。
　　高中之后，我開始沉淀自己，我有我自己的夢想。
　　而我做到了。
　　我記得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LEO給我寄過幾幅畫。
　　第一幅，《銹》
　　第二幅，《盲》
　　第三幅，《念》
　　沒有具體的事物，整個是朦朧的。
　　我能從第一幅畫中想到那一個下雨天，從第二幅畫中想到我們最后的一百天。
　　而第三幅，我不敢確信。
　　《念》，究竟是該給誰。
　　我猜他知道我的心意，早就知道。
　　我們在各自的路上漸行漸遠(yuǎn)。
　　《念》最終不屬于任何一個人。

　　【番外末篇LEO】一個沒有情節(jié)的故事
　　我是在CESC去踢球之后換專業(yè)的。
　　然后我知道了我喜歡他，一直一直都很喜歡。我只是嘴硬。
　　我把自己隱藏的太深，以至于連我自己也發(fā)現(xiàn)不了。
　　還好我拾起了畫筆，有東西陪伴，排解。
　　畢業(yè)以后我開始畫一個冊子，題目叫《LUS》
　　L EO，K U N，CE S C，LUS，LOSE。
　　記憶一片混亂，所以我只能用線條畫出感覺而不是實物。
　　真的是畫到隨心所欲。
　　畫完之后我掃描了一份，然后把原稿送到它該去的地方。
　　有幾張該留下的。
　　比如，《王》，是畫的現(xiàn)在踢球的CESC。我原先有過一張遺失的涂鴉足球，找不回來，所以我補給自己。
　　而我給他只送去了一張，那有關(guān)于過去。
　　如果時光倒流，我也會將感情埋在心里。
　　我喜歡CESC，我喜歡那個喜歡CESC的我。

　　給了KUN三張畫，因為我們的記憶最多。
　　我對他，歉疚卻坦誠。
　　KUN是對我非常非常好的一個人，好到我覺得不值得。
　　他給我的，我還不起。
　　所以我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之后，也會心情愉悅起來。
　　他結(jié)婚了，有了兒子，很可愛的本杰明。
　　這樣會讓我心里好受許多。

　　電腦最終壞掉，《LUS》僅剩我留給自己的原稿。
　　殘缺不全，不如一瞬消亡。
　　我開始旅行，畫與我無關(guān)的東西。
　　旅行之前，CESC說要見我，我答應(yīng)。
　　CESC說要我參加婚禮，我說好。
　　我可以不再畫半成品，因為我的故事早該有個結(jié)局。
　　一切都只是一個沒有情節(jié)的故事。
　　我煢煢獨行，一世流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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