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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一
“不錯、不錯!迸為L埃菲搖頭晃腦地念念有詞,臀部使勁地甩動,竟在操作室混濁的空氣里扇出呼呼的風聲。大衛(wèi)和利亞立即察覺到了他的快活,一起圍過來看他正在注視的觀察鏡。
“水!”大衛(wèi)大聲叫了起來,“地表的水比我們星球上還多!
埃菲開始錄制語音備忘錄,“航行第468天,發(fā)現(xiàn)太陽系第三行星的地表上海洋覆蓋面積達到75%,大氣層厚度6400千米,赤道上空對流層17千米,兩極上空對流層8千米,艦長即將命令發(fā)射勘測船對大氣對流層的成分進行勘測??”
而此時大衛(wèi)和利亞已經(jīng)忘乎所以地搖起腰肢,嘴里欣喜地發(fā)出“呵、呵”的喘息,跳起舞來。
“新星球、新家園;新星球、新家園??”
“艦長即將命令發(fā)射勘測船對大氣對流層的成分進行勘測!”埃菲無法忍受他們不堪入目的舞姿,吼叫著提醒他們注意艦長的觀感和權威。
“是,長官!
埃菲的不悅當然沒有撼動他們的熱情和興奮,漫長的旅行之后,能夠為全人類找到適合的殖民地,他們即將成為史上最大的英雄,只要總統(tǒng)兌現(xiàn)他的承諾,那么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宇航員便可以通過免稅法案將這個永往無前的開拓旅程變成真正的實惠。
“來吧,可愛的對流層!贝笮l(wèi)將勘測船從母船上釋放出去,在收到確切數(shù)據(jù)前,是過度興奮后的短暫的無聊。
“啊??”大衛(wèi)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利亞,弄點吃的來!
利亞興致不高地把半流質食品管扔到他面前,“要不再來點餅干?”
“算了!贝笮l(wèi)也是興趣缺缺,他固執(zhí)地認為受到全球人喜愛的餅干已經(jīng)不能稱為食物,而只能叫做必需品!叭蚴澄锒倘,我們就跟著省點吧!
數(shù)據(jù)采集過程比預計的要快得多,勘測船已經(jīng)著陸,發(fā)回的消息更令人雀躍——“重力加速度低于我們的星球4%,氧氣含量居然比我們星球上還高出0.7%,完全適合生存——不可思議,這是一個沒有受到污染的星球!”埃菲激動地流下淚水,而大衛(wèi)和利亞也感受到了他的百感交集,相互擁抱在一起,默默享受片刻的無上幸福。
“長官,勘測船已經(jīng)發(fā)回了地面圖像!贝笮l(wèi)高聲報告。
勘測船在凌晨降落在城市中靠近街道的角落。埃菲皺了皺鼻子,“怎么?這個星球已經(jīng)發(fā)展到城市文明了?”
三個宇航員頓時覺得棘手,這首先意味著該星球上存在其他智慧生命;其次,城市也表明該星球的發(fā)展水平還處于半原始狀態(tài),并沒有上升到認知外星生命的層次;另外,一般來說,土著人對外星生命會保持排斥和戒備的精神狀態(tài),會嚴重影響他們在這個星球勘探和科研時的安全;而最終,殖民必將導致征服和戰(zhàn)爭,會有徹底毀滅該星球的可能性。
想到這次漫長旅程最終的結果可能只是一場空,宇航員們有些灰心喪氣。
隨著光線增強,城市中的智慧生命體開始了一天的活動。埃菲和組員們決定耐心地保持觀察距離。兩個行星日的觀察結果令他們又驚又喜。值得高興的是,該星球上有種生命體與他們的外形極其相似,這使他們能不引人注目地近距離接近地表;而同時令人堪憂的是該星球上尚存的奴隸制度,很多生命體仍然處于繩索和枷鎖的桎梏中。
“讓我們去解放他們!”
種族前途和個人利益都促使埃菲義憤填膺,一切準備就緒,歷盡千辛萬苦的宇航員們將直接暴露在異星的大氣中,為全人類的福祉盡最大的努力。
二
第一次登陸周期確定為3個行星日,由埃菲和大衛(wèi)駕駛登陸艙在勘測船著陸的城市邊緣實施降落和外星行走計劃。當?shù)顷懪摲(wěn)穩(wěn)觸及地表的時候,正是一個陰暗的深夜,埃菲將登陸艙駛進城市邊的樹林中,而大衛(wèi)則立即著手采集空氣和土壤樣本,他花了兩個小時對勘測船所提供的信息進行了核實,對樣本一再檢測,終于做出了無害、無毒、適于生存的結論。
“埃菲。”他站在緩緩打開的艙門前,顫抖著呼喚。
“干什么?”
“我覺得緊張!
“為什么?”
“如果他們一旦發(fā)現(xiàn)我們,會不會抓住我們,給我們帶上鎖鏈??”
“杞人憂天!記。何覀兪歉呒壣w。”埃菲壓低了聲音,“更要記住,攝像機將記錄我們的一言一行,你想成為無畏的英雄嗎?”
“是的!贝笮l(wèi)咕噥著。
埃菲挺起胸膛,昂起頭,“解除防護服!
防護服從兩人身上慢慢褪去,埃菲深吸了一口氣,莊嚴地向艙門外走去。當他的腳踏到地面,他大聲地宣布:“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
“聽著挺耳熟的!贝笮l(wèi)若有所思。
第一天,他們決定避開這個星球上的智慧生命體。他們考察了樹林中的植被和動物,對方圓200公里內的各種地貌和地表形態(tài)進行勘探。
第二天,他們嘗試著接觸這個星球的人類,雖然他們對該星球人類的高大體型有些吃驚,不過這些人類的低級生活方式仍使他們不屑一顧。同時這些人類對他們遠距離的觀察似乎一無所知,或者說毫不關心,大衛(wèi)甚至覺得有些人類看到了他們,但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驚訝。
第三天,基于前兩天的成功經(jīng)驗,他們終于決定走入城市,對該星球人類主要的生活模式進行考察。
大衛(wèi)相當緊張,他欽佩地注視著堅定不移的埃菲,“船長,祝你好運。”
“你、你、你、你也、也一樣!卑7泼C穆地笑了。
大衛(wèi)的思緒被他的口吃所激發(fā),開始認真地考慮這次旅行的可行性和遺囑問題。
“沒、沒、沒關系。”埃菲說,“利亞在、在、在母船上,會、會、會隨、隨??”
“會隨機應變!贝笮l(wèi)沮喪地替他把話說完。
他們走出登陸艙的時候,是這個城市的凌晨。該市的中心地帶被一條寬闊的河流截斷,日出前昏暗的天色中,整個城市浸在青白的霧氣里,為他們這次考察增添了些許慘淡的色彩。
懵懂無知的他們首先進入城市鬧市區(qū)。街上行人極為稀少,只有一兩個小攤販正在將一疊疊厚重的東西“砰、砰”地扔在街道上。那個攤主顯然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但是無動于衷,埃菲和大衛(wèi)不由狂喜。
“看來,我們和他們星球上的那種生命體的確極為相似!卑7频靡獾卣f,“讓我們更接近地看一看。”
“紙張!”大衛(wèi)看清楚了攤販拋動的東西,哀叫起來,“天啊,竟然是用樹木做成的紙張!”
埃菲對這種暴殄天物的做法也大為震怒,跟著大衛(wèi)心痛地呻吟。
“去去去,滾開!睌傊鞒鹨桓竟鳎麄儞]動。
“野蠻人!卑7票汲鋈ズ苓h之后,對著那人理論。
零星走過來的人在嬉笑,埃菲惱羞成怒,嚷嚷地更響了。
“哈哈,打他們,打他們!眱蓚明顯尚未成年的智慧生命體揀起地上的飲料罐子扔過來。
埃菲和大衛(wèi)急不擇路地想要逃脫這些野蠻人的魔掌,那兩個孩子在后面緊追不舍。
“船長,我們是不是太過急于求成了?”大衛(wèi)終于得暇喘了口氣,癱倒在墻角,對著渾身篩糠般顫抖不已的埃菲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意見。
“可能吧!卑7茋@了口氣,“這個星球的智慧生命體顯然具有很強的暴力心理和攻擊性。我們應該再遠距離觀察一陣子再說。”
決定先回登陸艙休息一下的同時,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失陷在一片錯綜復雜的小巷中,周圍是低矮的樓房,墻上的涂料已經(jīng)斑駁地脫落,露出青灰色的磚面來。他們兜了兩圈,越發(fā)覺得迷失了方向。
“有人!”埃菲渾身哆嗦了一下。
要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扇斑駁的門就在埃菲身邊打開,一個少女慢慢走出門來,試探著走下臺階,把手中沉重的器皿放在門前,眼睛迷茫地望著面前空蕩蕩的小巷。
“她沒有反應啊!贝笮l(wèi)悄聲對埃菲說。
埃菲仔細觀察了一下,“我覺得她好像喪失了視覺!
“怎么會?”喪失部分身體機能,對于他們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
少女的生理缺陷卻使他們狂喜,他們湊得更近了些,仔細打量少女光滑的皮膚。
“誰?”少女卻感到了異常,伸出手來摸索。
大衛(wèi)慌忙向后躲開,而埃菲卻一動不動,任由少女的手掌摸索到了他的面龐。
“厲害啊。”大衛(wèi)由衷地贊嘆埃菲的勇氣,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與這個星球的人類零距離接觸。
隨著溫柔的觸摸,少女慢慢綻開了笑容,“你好呀!
“你、你、你、你好!卑7平K于在她的笑容下擺脫了令全身僵硬的恐怖感。
大衛(wèi)確定沒有危險之后,也顛顛地跑過來。
“你還有個朋友是嗎?”少女笑得更高興了,又摸摸大衛(wèi)的頭,“自己來的?”
“當然是自己來的。”埃菲搶著說。
少女不但撫摸了他們,還擁抱了他們,令埃菲和大衛(wèi)倍覺親切和感動。
“乖,去玩吧!
“玩?”埃菲覺得有點失望,雖然這個少女十分可愛,但是畢竟仍屬低等生物群體,顯然不會了解他們的重大使命。
“我們可不是來玩的!卑7乒緡佒г埂
少女肯定沒有注意到埃菲的話,只是揭開了旁邊器皿的蓋子,慢慢走了回去,關上了門。
一股濃郁的香氣從那里飄散了出來,埃菲和大衛(wèi)都是渾身一個冷戰(zhàn)。
“你聞到了嗎。”
說實話,大衛(wèi)從一開始就聞到了這股誘人的味道,只是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少女身上,因而沒有注意。然而現(xiàn)在這股氣味的濃度增大了幾百倍,他們立即意識到這股味道是多么攝人心魄,幾乎將他們所有的意志力都摧毀了。
“我看看。”
“我也要看!”
兩人爭相擁到器皿的邊上,只需0.001秒,他們就確定了。
“是食物!贝笮l(wèi)叫起來,“是那個女孩留給我們的食物。她是個好人!
“不,等一下,我們需要確定!卑7剖箘叛柿丝谕倌瑥娖茸约旱睦碇菓(zhàn)勝強大而惱人的本能,而這時,大衛(wèi)已經(jīng)伸出手指,沾了些這種誘人不已的食物,用舌頭舔了舔,“你瘋啦!”埃菲驚叫起來,目不轉睛地觀察大衛(wèi)的臉色,提防著任何中毒現(xiàn)象。
眼淚緩緩滑過大衛(wèi)尚在抽搐的面龐,他結結巴巴地吐出一聲悠長的感嘆:“太、太好吃了??”
余音還在小巷里回蕩,埃菲已經(jīng)撲到食物上,大肆用舌頭舔起來。
“給我留一點!贝笮l(wèi)后悔剛才為什么不假裝中毒,好讓埃菲離這人間絕無僅有的美味遠一些。
“身為宇航員,太幸福了!卑7埔活D搶攻之后,抬起頭長嘆一聲。
在多半時候,大衛(wèi)對埃菲的評論、意見、感想、感嘆以及總結都抱一種不以為然地態(tài)度,但是此時此刻,他知道,“幸!倍直磉_了他所有的心聲。
雖然感動,但是大衛(wèi)并沒有抬起頭來,這個時候,還是用哄搶才能體現(xiàn)自己對這種食物的狂熱。
“!”埃菲和大衛(wèi)同時叫了一聲,食物只剩最后一點了,兩人都心生不忍,只怕從此留下的只有追憶。
“采樣吧!卑7朴行┞淠,又有些期許地說。
三
利亞的鼻子是靈敏的,埃菲和大衛(wèi)一走進觀測艙,她就敏銳地抬起頭來,往兩個人身上仔細打量。埃菲和大衛(wèi)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揣在埃菲兜里的食物仿佛自己有了心跳似的,隱約怦怦作響,幾乎就要從他口袋里跳出來。
“呵、呵呵!
女人的眼神真是可怕啊。埃菲和大衛(wèi)若無其事地傻笑。
“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嗎?”他們往外搬出采集的各種樣本,躲閃著她若有所思的目光。
“還好!崩麃喰π,“你們辛苦了!彼_始圍著這些新采集來的樣本轉圈,她抽動鼻子的時候,臉龐會跟著可愛地皺起來,可是今天在埃菲和大衛(wèi)看來,那些皺紋卻是巫婆的象征。
“不是在這里??”利亞苦惱地說,“除了這些樣本,你們還帶回來什么了!
“沒、沒有什么!贝笮l(wèi)拍了拍身上,“瞧,我是清白的。”
“不對!”利亞湊到他的面前,“和你嘴巴里散發(fā)的味道一模一樣!彼哪槣惖萌绱酥,要在往日,大衛(wèi)已經(jīng)魂非所屬、想入非非、心跳加速了。
“利亞,離大衛(wèi)遠一些!卑7菩奶摿,大叫。
利亞哼了一聲,“當然可以。我正閑著沒事干,不如直接向母星發(fā)送報告說,艦長和首席駕駛員已經(jīng)吃了異星食物,需要隔離檢疫??”
“別!贝笮l(wèi)深諳嬉皮笑臉之道,腆著臉圍著利亞轉起圈來,“別、千萬別這樣!
“拿出來!
埃菲和大衛(wèi)面面相覷,猶豫著。
利亞的眼睛開始發(fā)紅,喉嚨里壓抑著低低的咆哮。
“好吧、好吧!卑7婆e起雙手,很不情愿地從口袋里掏出僅剩的異星食物樣本。
利亞閃電般從埃菲手中將樣本攫取過去,貪婪地嗅了嗅,回頭瞪了兩人一眼,便淅淅索索地躲到角落里。
“留一點做樣本!卑7茻o力地哀叫。
利亞的雙肩開始抖動,愈發(fā)顯得羸弱,而埃菲和大衛(wèi)此時完全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只是在回想這個女人平時的可惡之處。
“你在哭嗎?”大衛(wèi)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堅強的眼角邊的淚光。
利亞的嘴唇顫抖了一會兒,“我恨你們!”
埃菲和大衛(wèi)頓時因為這個女人的不識好歹而怒發(fā)沖冠。利亞卻仰面大叫:“為什么給我吃這種東西?這么好吃的東西我以后吃不到了該怎么辦?”
埃菲和大衛(wèi)如蒙雷擊,覺得這句話正說到自己的心坎上。他們只是善于逃避這個現(xiàn)實,卻從來沒有敢于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
利亞給他們帶來的苦惱頓時彌漫在整個飛船中。三個人看著采樣管里尚存的幾毫克異星食物長吁短嘆。
“等等!”利亞突然叫起來,“我們難道不是在庸人自擾、杞人憂天嗎?”
“什么意思?”大衛(wèi)忙問。
利亞興奮地喘著氣,“雖然這是絕無僅有的美食,但是讓這些低等人類隨隨便便地放在地上,可見這種食物在這個星球上隨處可見,產量極為豐富!
埃菲轉了轉眼珠,“有道理??”
“豈止是有道理!”大衛(wèi)高聲大叫,“這樣的食物,就算是產量少,難道不值得我們努力追尋嗎?”
埃菲和利亞呆了一呆,隨即四只眼睛放出灼熱的光彩來。
“讓我們找到那個女孩!”埃菲堅定地說,“讓我們?yōu)槿祟悅ゴ蠖兇獾氖澄镔Y源而努力奮斗吧!
在這種崇高的信念激發(fā)了在座每一個人的獻身精神和狂熱情感。計劃立即擬定,三人決定再次訪問該城市。
毫無疑問,這仍然是一座低級的發(fā)展中的城市,地下管道系統(tǒng)尚未覆蓋整個都市,這使得他們通過地下管道接近發(fā)現(xiàn)食物的地點的計劃告吹。為了避開大量的異星人流,他們只得選擇在深夜登陸。然而這個星球的人類十分喜歡夜生活,所以登陸后的潛入過程如同惡夢,他們在異星人類的白眼和追打中倉皇趕往目的地,利亞因此頗有些感動了。
“這個星球的人類顯然在精神上相當不健康!彼f,“相信前幾天你們可受了不少罪!
女人說話的確會含蓄得多,埃菲和大衛(wèi)卻沒有錯誤領會她的意思。
“這個星球的人都瘋了。”他們心領神會地隨聲附和。
又是黎明時分,他們終于找到了發(fā)現(xiàn)食物的地點,小巷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大門依舊緊閉著,沒有半點人影。埃菲和大衛(wèi)在期盼中忐忑不安,嘴上仍然安慰利亞,“就是這里,就是這里,讓我們再稍等片刻!
利亞已然激動起來,呼哧哧喘著氣,埃菲和大衛(wèi)覺得,如果那個將食物遺棄在門口的姑娘再不出現(xiàn),情緒不穩(wěn)定的利亞很可能在幾秒鐘之內就會引發(fā)一場災難。
“聽!卑7普φ艉舻亟衅饋,“有聲音!
“好香啊!崩麃喌母泄僦苯颖枷蛑黝}。
那悠悠飄散而來的香味讓三人都沉醉不已,腿腳一軟,幾乎想五體投地,對其頂禮膜拜。
“我不行了!崩麃営X得一陣暈眩,當面前的大門打開時,她只是看到一片明亮的白色光芒,似乎是天界的使者指明了通向萬能之神座前的坦途,不必召喚,她欣喜地飄飄然向前走去。
“利亞,小心了!卑7坪痛笮l(wèi)見狀都大聲驚呼。
秀美的手指從門內向外摸索過來,少女的聲音清澈而動人,“這么早就在門前吵,你們是餓了?”她的笑容是對他人的純粹的關懷,其中隱藏的僅有的雜質,是一絲天然的憂郁。連利亞也沉醉了,忍不住親吻她探來的手指。少女的指尖隱隱散發(fā)著那種食物的香氣,利亞更是在這種縈繞的甜蜜中醺然欲仙。
“利亞,到這邊來!贝笮l(wèi)輕聲叫道,“看。”他揭開少女拿出來放在門邊的器皿的蓋子,指著里面的食物對她說,“快嘗嘗!
利亞顫抖著,和大衛(wèi)分食器皿中的食物,哽咽和瘋狂的咀嚼讓她透不過起來。
“這個世界真是美好。”她最后說,“為了這個美麗的禮物,我們必須做出報答!
“有什么能夠報答這個姑娘的慷慨?”大衛(wèi)實在想不出全宇宙能有與這種食物相提并論的東西。
“視覺!”利亞堅定地說,“為了她的慷慨,我認為應該幫助她恢復視覺能力。”
“這個??”埃菲有些躊躇,“使用這個星球尚不存在的技術,可能會導致我們的暴露。當然,影響該星球原住民的進化也是有可能的!
利亞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她取出醫(yī)療棒,走上前去,在少女茫然的面龐前緩緩移動。
“后天視網(wǎng)膜毀滅性傷害!弊鳛楸敬温眯械尼t(yī)務官,利亞迅速做出了專業(yè)診斷,“天啊,”她又叫,“據(jù)我檢測,她原本應該具有辨識色彩的能力!
“不可能!”埃菲和大衛(wèi)暫時離開食物,圍上前觀察。
少女側頭傾聽周圍的聲音,“你們在干什么?總圍在我家門前,會被我家里人打的哦。”
“聽見了沒有?”埃菲干咳了兩聲。
利亞卻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很快的!彼_啟醫(yī)療棒的恢復系統(tǒng),小巷里突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眼部的刺痛與灼熱感令少女捧著臉大叫了一聲,外界傳來的微弱光線使她意識到這個早晨與眾不同。寂靜里,遠處傳來清澈的鈴聲,在小巷狹窄的空氣中回蕩,她緩慢而小心地睜開眼睛,“我、我能看見了?”
她的狂喜感染了在場的另外三個不速之客,他們激動地為之熱淚盈眶,任少女清澈的眼波掃過自己的面龐。
“我看到你們了,”少女歡喜地大叫,“小狗狗!”
“汪汪!”利亞的意思是不用謝,F(xiàn)在,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少女為他們提供的食物了。三位外星宇航員向門前的器皿再次撲去。
“喂喂!”少女急得大叫,“快走開!快走開!”
“哈哈哈!币粋壯漢拖著輛碩大的鐵皮車拐進小巷,大聲笑了起來,“狗改不了吃屎啊!”
他重新?lián)u起鈴來,運用丹田之氣朗聲向這片低矮住宅里的居民高叫:“倒馬桶啊??馬桶拿出來啊??”
后記
沸星(感謝中國語法上的通假字的運用,吠星改為沸星,令地球人覺得自己表達了對外星人應有的尊重)來客的到訪徹底改變了地球人類社會的秩序。
地球人絞盡腦汁,不斷開發(fā)各種各樣適于沸星居民食用的食品,從適于全家食用的棒狀系列,到頗受年輕人歡迎的口感爽脆的球狀系列,還有老人和嬰幼兒喜愛的糊狀系列,直至病人食用的流質食物,源源不斷地通過沸星的宇航飛船向外太空出口。
地球上發(fā)達國家的城市排污系統(tǒng)幾乎完全廢棄,全球失業(yè)率下降為0%,各大醫(yī)藥廠商不斷推出促進腸胃生產功能的藥品,牟取了巨額利潤。
由于地球上發(fā)達國家人口的飲食結構不合理,沸星人更喜歡從第三世界國家采購食品,雖然發(fā)達國家致力于通過添加劑改變產品的口味,而沸星人民更偏愛純天然、無污染的食品。因此,根據(jù)沸星人提出的科技換食品計劃,第三世界國家找到了騰飛的重要轉折點,世界格局醞釀著一次深刻的變化。
霸權主義國家發(fā)動的戰(zhàn)爭在沸星人的干預下不到24小時便煙消云散,只要沸星人繼續(xù)依賴地球人生產的食品,那么地球人期待了幾千年的世界和平,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似的,唾手可得。
總的看來,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地球人奢望的和平、沸星人緊缺的食品,都在和約下得到完全保障。而最初發(fā)現(xiàn)地球食品的三位宇航員則得到了沸星大議會的嘉獎,埃菲甚至進入了參議院,人們都在猜測,他即將成為沸星史上最年輕的總統(tǒng)。
當然問題還是存在的,地球人生產的食品中難免存在病毒、細菌和寄生蟲,更惡劣的情況是地球人的傳染病會引發(fā)沸星同種疾病的流行。在導致兩次沸星大規(guī)模疾病之后,埃菲作為沸星人的代表與地球人商談免疫與預防藥品的發(fā)放和推廣,同時,對一些疾病的攜帶者和感染者采取必要的措施。
當然,以地球人的智商,他們一開始還不明白“必要的措施”的真正含義。埃菲與地球人打交道日久,自然不會不明白他們眼神中自作聰明的仿佛撿了個大便宜的沾沾自喜。
“先生們!卑7圃诜岛酵局信c船員們舉起太空飲料干杯,“這是一個有自我調節(jié)能力的龐大的養(yǎng)殖場,讓我們?yōu)檫@個載入史冊的巨大發(fā)現(xiàn)干杯!”
“To Earth!”船員們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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