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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搬遷
“王子猷乘興而行,興盡而歸,你說,興為何如此之短?”
“個性使然。隱者本是隨興行事!
“那皎然呢?。。。。。。要是我移居他處,你也會這樣嗎?”
皎然那時并沒有回答陸羽的發(fā)問,只是疑惑于他的隱居之意。然而也只是疑惑而已。當陸羽終于提出要搬遷他處,皎然只是淡淡地應著。畢竟在此之前,他已有此意。
“。。。。。。韋公子說湖州城內有一清靜別院適合研究茶,而且城內多茶商,茶樓,也方便我作書。。。。。!
皎然皺著眉聽他說著去湖州城內的理由,很有道理,但自己很不滿意。不過是出去一趟,結交了個朋友,便好到了如此信任對方?粗矍暗娜孙h忽的視線,皎然笑了一下,“是嗎?你若意已決,我多說也無益。
眼前的人抿了抿嘴,似有些不甘,飄忽的眼神終于看向了皎然,“我。。。。。。其實我覺得苕溪。。。。。。更好些!闭f完,耳尖都紅了。
“苕溪?”自己似乎說過,距城南五十步而已,距妙喜寺倒的確近了些!斑@倒不錯,城南茶商往來,茶園廣布,確實較城里好!
半個月之后,陸羽便離開了妙喜寺。其實他走不走寺內都沒什么變化。唯一變化的大概是自己吧。暗自笑笑,皎然才發(fā)現自己原來也如此多情。
偶爾有他托農人寄來的書信,信中不過是些瑣碎之事,或是要與自己探討茶藝。平平淡淡地,仿佛一下子疏遠了很多;蛟S,本該就疏遠。
皎然是明白的,陸羽喜歡自己。不是最初的敬慕,而是愛慕了。而自己也是的的確確的喜歡他的。兩情相悅,本該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他們不行。同為男子不說,自己還是個僧人。出家人本是要摒棄紅塵,清凈無為,F在自己卻又一步步的陷入紅塵之中。自己雖然灑脫隨性,可卻也做不到背棄佛主,只能一次次地無視陸羽的歡喜。
或許他無法回應陸羽的喜歡與他廝守,但他心里永遠有陸羽的位置。只是他沒想到陸羽會那么執(zhí)著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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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
“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的。我逃難的時候是你救了我,收留我。我自小流離在外,無依無靠,是你給了我依靠。你對我說,此處雖小,卻可為家。”皎然看著他直直的盯著自己,眼里全是痛楚,竟說不出話來,“我喜茶,你特意為我種茶,添置茶具。。。。。。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皎然看著眼前的人近乎絕望的哭訴,壓抑下心中復雜的情緒,淡淡道:“我自是喜歡你的!
“不是那種喜歡,”陸羽立刻搖頭反駁皎然的答案,“是這種喜歡!闭f完,直接湊到皎然面前吻住了他。
僅僅觸碰了一下,陸羽便離開了。嘴里滲入淡淡的咸味,皎然皺著眉,狠心道:“我是出家人,七情六欲早已斷掉,縱使現在未斷,日后也必斷。今日你如此,你我佛緣已斷,日后好自為之。”說罷,轉身便想走。
陸羽不敢置信,看皎然要走,急急地從后面摟著他,“你胡說,我知道你喜歡我的。。。。。!闭Z氣里有些慌張,“我不怕世人說我們。。。。。。將來我們可以隱居世外。你可以還俗的,還俗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皎然任由他摟著自己,絮絮叨叨的說著。背后的衣服似乎濕了。
“我喜歡你,你明明也喜歡我的。。。。。!
“別丟下我一個人?”
“。。。。。!
皎然聽著陸羽越來越小的聲音,突然想到“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又不僅嘲諷自己,明明放不下他的。
“我幼負異才,風流不羈,后來多次應舉求仕不第,仕途失意便去了廬山隱居。等我歸家,親故早已離散,若我當初相承世業(yè),也不至如此。那時我想,子身一人,無牽無掛,倒不如出家了。所以便出家了!鞭D過身,摟了陸羽,“如今我雖出家,卻又有了牽掛,你說我要怎么辦好?”
陸羽愣愣地看著他。腦袋里盤旋著皎然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皎然伸手摩挲著他臉上的淚痕,笑了笑,“你說得對,或許我該還俗了。”或在最初遇見你的時候我就還俗了。
皎然看了看頭頂的天空,萬里無云,自己的心也如這天一般開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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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遇
雖然說了還俗,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后事總是要安排好的。那之后,陸羽還和往常一樣四處奔走尋找資料著書。皎然倒是閑了下來。偶爾下山去找陸羽,卻總是遇不到。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說的大約就是這種景象吧。
皎然看著小徑兩旁的桑麻以及籬笆,無奈的笑笑。本該在秋天開的菊花,因為無人照看,骨朵很小,葉子也很稀疏。
破舊的柴門敲了一遍又一遍都無人回應。附近聽不到一聲犬吠。皎然等了許久,始終不見人來。他想,陸羽必是又出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尋陸羽,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只是突然而來的想念。是思念,而不是興。思念是長的,而興是短的。他又想起陸羽半年前問過的問題。如今,他已無需再答。
日落西下,涼意漸深,而陸羽遲遲未歸。他不禁有些擔心。
“師傅可是在等這家人?”路過的村人好言勸道,“哎,您還是別等了,他去山里了,不知什么時候回來!
“是嗎?多謝您了!
村人笑著擺擺手,“天不早了,您也快回吧!闭f完便走了。
皎然想了想,覺得還是再等等吧。
天色已黑,夜幕籠罩了皎然的身影。因為在林子里,四周靜悄悄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有蟲鳴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皎然正想著回去,卻聽到了漸進的腳步聲。
“皎然?”疑惑的詢問。
“怎么這么晚回?”
“唔,剛好秋茶下來,去山里采茶去了。你怎么這么晚還在這里呀?”說著走近皎然。
“王子猷乘興而行,興盡而歸。是因他與戴安道是友,君子之交淡如水,見與不見并不重要。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對你,不是興來興盡,而是等!
“啊!庇行┬奶摗
“我想你了!
“我。。。。。!
“不開門讓我進去?”
“進,進。。。。。!
看著陸羽慌慌張張的開門,皎然從背后環(huán)著他,“以后晚歸記得留字!
“好!
屋內,燈亮了,又暗了。然后隱隱地傳出些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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