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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王同人]閏
閏
、俦玖x:名詞,余數(shù)。
、谛稳菰~,副;偏;偽。相對“正”而言。
、勖~,余事。
④動詞,通“潤”,滋潤
-1-
那一天太陽剛剛升起,二三月的節(jié)候乍暖還寒,凌晨時分更是冷到骨子里。
有風挾著濕咸的氣息拂過臉頰。陽光從綿密的白云間絲絲縷縷流瀉而下,投影到海面上形成深淺不一的色塊。云層的邊緣不甚清晰,像極了誰誰誰模糊的笑容。
-2-
二月二十九晨六時正。
Atobe和Saeki在門口遇見。他撓撓頭發(fā)說Keigo你來的真早。他撫上眼角說你也不看本大爺是誰。
然后各自沉默。
并排走進,卻沒有誰再說一句話。
-3-
Atobe Keigo是Fuji Syusuke的的幼馴染。
Saeki Kojiroh是Fuji Syusuke的幼馴染。
那個瞇瞇眼團子臉笑得很招人疼的Fuji喜歡說,Ne,我最愛Kei和Ko了。
Kei和Ko。
Atobe Keigo和Saeki Kojiroh。
他說話的時候一如既往的瞇起眼,看不見瞳孔。
-4-
Atobe第一次遇見Fuji和Saeki是Fuji四歲的那個二月二十九。
那時他正走下長長的階梯,身后跟隨著幾個沉默不語的侍從和誠惶誠恐的牧師。教堂頂?shù)拇箸娭羔樆斡朴频貏澾^六點的刻線,庸庸碌碌抑或躊躇滿志的人都將要踏上歸家的路途。唱詩班的聲音還依稀在闊大的廳堂內回響,橘紅的光線在彩色的玻璃上跳躍出奇特的旋律。有大片大片的光斑落在一排排的凳上,明明暗暗,有種詭譎的宿命意味。
他剛做完一場禱告。他的高貴而疏離的母親是虔誠的基督徒。對主比對他不知親密多少倍,他想。
他把玩著頸上的銀制十字架拾級而下,驀地眼角就瞥見門前的空地上有什么在夕陽下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他瞇起眼。
那是個棕色頭發(fā)的小孩,小小的一團蜷在那里,穿著同色系的線衣,正仰面對著天空發(fā)呆。
棕色,唔,Atobe想,就像個栗子。
一個栗子。
小小的一顆卻生發(fā)出馥郁的溫馨氣息。
流暢的線條,優(yōu)雅的弧度,生生勾起了幾分眷念。
Atobe覺得他是喜歡栗子的。
于是他忽地就產(chǎn)生了一種一探究竟的欲念,探究這栗子究竟生就怎樣一副面容?墒钱斔@樣想的時候,有一個銀發(fā)小孩走過去說了些什么,然后那個小栗子微微睜開了眼。
他看見一抹藍色傾瀉而出。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畫面,那是去南太平洋島嶼遠洋巡航時看見的海,平靜的海面在黃昏的日光下波光粼粼。
于是他站定,習慣性的撫了撫眼角。
真是太不華麗了,他想。
后來Atobe認識了那個發(fā)呆的栗子,知道了他叫Fuji有一頭棕毛知道他有著瞇瞇眼團子臉笑起來很招人疼知道他其實是個很很任性的惡作劇愛好者,也知道他四歲生日那天和家人走散然后遇見了一個叫Saeki的小孩。
那時還沒自稱本大爺?shù)腁tobe撫著他眼角華麗的淚痣,什么也沒說。
在之后的一段時日里他一直想知道那天Fuji看的天空究竟有些什么。
他記得那天回響在廳堂內的天籟之音,記得跳躍在玻璃上的橘紅光線,記得明滅在排凳上的詭譎光斑,也記得教堂門前拖著長長影子的栗子,可是他竟一點也想不起來那天天氣怎樣天上有沒有云地上的草有沒有變綠。
不過大少爺不會記憶這么不華麗的事。所以他也就從不對別人提起。
Fuji從來就不知道那時他曾錯過了一場華麗的相遇。
于是后來Atobe也以為自己忘記了。
雖然偶爾的偶爾他還是會想起,那顆栗子,看起來有點寂寞的樣子。
-5-
Saeki記得就在Fuji八歲生日之前父親告訴他他們將搬往千葉。
于是他忽然就不想去Fuji的慶生會了。
他怕看見他難過的樣子。
他更怕看見他不難過的樣子。
然后Saeki仔細地在記憶中搜尋他上次看到?jīng)]有笑容的Fuji是什么時候。良久,未果。
Kei和Ko怎么會讓我不快樂。他想起Fuji好像是這么說的。
他最后還是去給Fuji去慶生了。
他答應過的。Saeki不喜歡違約。
唔是這樣么。
他揉揉頭發(fā),又覺得好像其實是自己永遠學不會對Fuji的要求說不。
Fuji逆著光從走廊的盡頭朝他走來。Ko,Ko,我的禮物呢?他攤開掌心,笑得像只饞嘴的小狐貍。
Saeki看見午后三點的溫暖陽光將他密密層層的包裹起來,發(fā)絲被光線穿透而浸染出晶瑩的質感,看慣了的完美笑容也似乎因角度不同而意外地顯出些什么來,教人顏面溫度不自主地升高。他越走越近,最后站定在他的面前。他歪了歪頭。Ko,Ko。他低聲喚他。
可是Saeki就說不出話來了。
一陣靜默。然后Atobe走過來說Kojiroh你平時這么寵這家伙讓他每天都像生日一樣沒準備禮物也不用對他抱歉啊恩。
看著Atobe的銀灰色的頭發(fā)張揚著耀眼的弧度,他忽然就睜不開眼。
千葉,他想,至少Fuji喜歡海。
于是最終還是吐字飛快。他說Syusuke對不起。他說我要搬到千葉去。他說不能繼續(xù)和你們在一起了。
那一瞬間他看見Fuji眼中一片浩淼的海,在初春午后獨有的曖昧而纏綿的日光下暗潮涌動。沒有邊界,無法逃離的密境,教人沉溺得理所當然。
可Fuji又繼續(xù)笑得瞇起了眼睛。他說Ko這可不能算是你給我的禮物哦好吧我是寬宏大量的人Ko-chan就給我一個吻吧。然后他湊近他的唇輕輕一觸隨即離開。
就像是一片羽毛拂過。不對,他想。羽毛,沒有海的味道。
他記得后來好像是Fuji又蹦到Atobe面前啄了一下又迅速跑開。然后Atobe跳起來追他說你干什么本大爺已經(jīng)送過禮物了阿恩。
再然后Fuji好像是說NeNe,一人一下我最公平了。
是么,他不太記得了。
-6-
似乎有誰說過Fuji就象大海一般難測,前一秒還是風平浪靜,后一秒?yún)s是洶涌澎湃。
對此他本人倒只是聳了聳肩不予置評,然后繼續(xù)專心的消滅Atobe家大廚精雕細酌的Cajun料理。如果這時Inui在的話他可能會推著泛著詭異光芒的眼鏡然后在筆記本上記下「Fuji的嘴角彎曲的弧度減少了零點一度」這樣的話。
但是Inui不在。于是唯二在場的兩個旁觀者一個撫了撫眼角一個揉了揉頭發(fā)然后everything goes on。
永遠沒有人知道Fuji在想什么。
沒有人知道他一直一直笑會不會抽筋。沒有人知道他一直一直吃芥末是會不會胃痛。
也當然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要在十二歲那年的二月二十九忽然說要去青春學園。
他站在Atobe家休息室有兩個他那么高的木色座鐘之下,斜倚著有華麗的玫瑰紋飾的墻壁,雙腿交疊,態(tài)勢有著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他聲音中仍存留著幾分稚氣,卻迥異于那些沒過變聲期的男孩子們慣有的尖厲。
他說Ne只是讀不同的學校而已Kei你只要在把Ko從千葉接來的時候多繞點路就可以接到我了。
他說Ne青學的櫻花很漂亮呢下次Kei和Ko你們來青學我來作向導。
他說Ne我會參加網(wǎng)球社哦不知道下次在比賽中見的話是什么感覺呢。
他說Ne青春這就是青春阿。
Atobe撫著眼角什么也沒說 。
Saeki揉著頭發(fā)也什么也沒說。
然后Fuji一手摟住一個說喂喂別這樣么。再然后淺色的唇向左又向右。
他說一人親一下,乖哦。
乖哦。
蒼白的臉沒有血色。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鐘敲了十二下。
正午十二點。
他們都聽到了海的聲音。風暴將起。
-7-
不過是一場鬧劇。
那個關于暴君和蛋糕的未來。
沒有未來。
他們跳上別人的車頂接吻,對引起的交通阻塞和咆哮的司機視而不見。
他們試探。愛。然后再試探。
他們用一切打賭。一切開始于那個絢爛的蠱惑的屬于潘多拉的糖果盒子。
故事的最后,凝固的水泥之上,依舊是那個糖果盒,囂張地召示著自身的存在感。
然后劇終。
屏幕驀地暗了下來。
Fuji輕聲哼唱著那首玫瑰人生,聲線平和而寧靜。
厚厚的幕簾之外是一片明朗天日。天空是很純凈的顏色,偶爾有幾縷薄薄的云飄來,但很快又離開了,留下空曠的背景。連空氣都一片平和,像是風平浪靜的海,又像是誰的眼睛。
完全無法讓人想到氣象臺預報的那一場大風雨。
影碟機的顯示屏上時間一閃一閃。
2月29日9:00。
然后他說,Cap pas cap,下一次生日的時候,真正的親吻。
Cap pas cap?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
敢不敢。
不敢。
敢。
-8-
一場風雨過境。
厚重的雨云挾著極大的惡意迫近,像是黑洞般貪婪地吞噬著微茫的光線。海水化作巨大的墻壁,又在一瞬間向下崩塌。白色的碎沫翻涌著不斷破裂,可是生成的速度使它有增無減。
那是值得敬畏的自然的力量。
Fuji想起了四歲那年噴薄的落日八歲那年黯淡下去的銀發(fā)十二歲那年的震動鼓膜的鐘聲十六歲那年的那個約定還有他和他一樣沉默而隱忍的眸子。
最后他想,真可惜,再過幾天他就二十歲了呢。
-9-
那一天太陽將剛剛升起,二三月的時節(jié)乍暖還寒,凌晨更是冷到骨子里。
有風挾著濕咸的氣味拂過臉頰。陽光從綿密的白云間絲絲縷縷流瀉而下,投影到海面上形成深淺不一的色塊。云層的邊緣不甚清晰,像極了誰誰誰模糊的笑容。
二月二十九晨六時正。
Atobe和Saeki在門口遇見。他們并排走進,同時看見那張照片上瞇瞇眼的笑臉。
他的藍眼睛在清晨的空氣里好像凝結了海風帶來的豐沛的水氣,但事實是他確實是笑的很開心。
非常開心。
二月二十九。他二十歲了。
Atobe的余光瞥見Saeki的身體似乎在顫抖――但他卻不知道能否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觀察力。
因為他自己便顫栗不止。
耳邊能聽見海浪翻涌的聲響。那聲音低沉而壓抑,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聽起來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他們繼續(xù)沉默。
Fuji是個任性的小孩。從小就是。
他會在惡作劇以后一副無辜的樣子笑的風淡云輕。他會讓你在招惹他之后莫名其妙地倒霉一陣子。他會近乎偏執(zhí)的在一天之內把仙人掌幾十次幾百次的在窗臺和書柜間搬來搬去。
可是他從前不會去了就再不回來。
他說我最愛Kei和Ko了。
他說一人一下我最公平了。
他說青春這就是青春阿。
他說乖哦。
他說Cap pas cap下一次生日的時候真正的親吻。
可是Fuji很任性。一直很任性。
他食言了。
食言的人沒有禮物收。
所以Atobe和Saeki依舊沉默。誰也不說生日快樂。
有一只海鷗從窗前飛過。它看見他們在他的靈柩前親吻,然后各自離去。
它的眼中一片湛藍如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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