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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犯X的獻身】電影評論
“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純粹的愛情,最好的詭計!
——東野圭吾
——的確,不會有能理解四色問題的中學生啦
——就算解釋也不過是浪費時間啊
——可對你來說,沒有比這更有趣的天地了
數(shù)學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家伙,無論是普林頓322泥板上幾乎人盡皆知的畢達哥拉斯定理,還是七大難題中被認為最困難的龐加萊猜想,當你真的陷進去的時候,將自身所擁有的全部理性都賦予她,在追求著最嚴謹?shù)倪壿嬎季S的道路上經(jīng)歷著戀愛一般的甜蜜與痛苦,理智與情感的交匯后,將她熔化進你的生命里,不知不覺的,成為和你的人生休戚相關的一部分。
石神哲哉,一個鄰居眼里普通的中年數(shù)學教師,有著世人對那種平凡的中年男人的普遍描述:頭發(fā)稀疏,身材有些發(fā)福,相貌絕對是與“英俊”無緣的,沒精打采的樣子也讓他與“風度”之類的褒義詞絕緣;總是穿著深色調(diào)的外套,襯著仿佛沒有喜怒哀樂的灰蒙蒙的表情,讓整個人看起來如同東京的陰天,讓人感到壓抑的不想再見到;沒有家人,一個人在廉價的一居室里過著單調(diào)而有條理的單身生活;雖然外貌有些不修邊幅,但是他并沒有一般獨身男人糟糕的衛(wèi)生習慣,房間里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就是他四處搜集到的各種與數(shù)學有關的資料,數(shù)目之多連大學數(shù)學系教授可能都無法與他比肩,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書架上;雖然是數(shù)學老師不過對自己的學生不甚上心,所謂的教學對他來說只是在履行公事,窗前的桌上排放著寫有大量數(shù)式的紙張,和這些數(shù)學算式的交流才是他每天從學校返家后的日課。
“雖然我不想隨便用天才這個字眼,但這個字眼應該最適合他。聽說還有教授指示,他是五十年甚至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雖然選的學系不同,但他的優(yōu)秀程度連我們物理系都有耳聞。他向來對利用電腦的解法沒興趣,總是半夜還窩在研究室,單憑紙筆挑戰(zhàn)難題。那個背影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不知不覺間甚至贏得達摩這個稱號,不過這當然是表達敬意的稱號!
當湯川學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那個停留在大學時代的石神,想到的是他又有機會見到那個他惟一視之為對手的石神,他們都是厄多斯的信徒,都相信好的定理必然有美妙自然又簡單的證明。
當石神處理完一切以一種勝券在握的心態(tài)回到家的時候,在他看到湯川學站在自家門口朝他微笑的瞬間,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內(nèi)心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假設與求證之間的較量開始了。
——我還以為你會留在大學當個學者呢。
——本來是這么打算的……不管在哪里都能研究數(shù)學,和什么地點沒關系的
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話的石神,內(nèi)心會是怎樣的酸澀呢?因為重病雙親帶來的沉重負擔離開了自己喜歡的研究環(huán)境,在只知道爭權奪利和明哲保身的環(huán)境里不得已地轉(zhuǎn)化了人生的方向,靠著數(shù)學來謀生而不是享受數(shù)學給自己的樂趣。
石神覺得就算告訴湯川這些事情也無濟于事。不得不放棄成為研究者的人,多半都有類似的苦衷,他明白自己的境遇并不稀奇。
會那樣想著的石神,在他的世界里花岡靖子就是唯一的那一束光芒吧,他的女神是值得他去徹底保護的。
——一直沒他的消息,我還以為他在哪個私立大學做研究,沒想到他居然當起了高中老師。
湯川這樣感嘆著,此時的他,是別人眼中春風得意的準教授,才華橫溢風度翩翩,對自己的頭腦自信的不可一世,相信著沒有什么不可能。
十七年未曾見面的大學時代的校友,不,是即使稱為知己也不為過的好朋友。喝著日本酒,回憶著那些青春時代的過往,談著這些年的遭遇。
“你總是那樣的年輕,真讓人羨慕啊!
從醉酒中醒來的湯川看到的是埋頭于算式之中的石神。那個時候的湯川,內(nèi)心根本就沒有把石神和與隔壁的兇案聯(lián)系在一起吧,敏感如他在那時也沒有猜到就在他醒過來的不久之前,石神還在隔壁和花岡一家對著口供。
從石神手中接過關于黎曼假說的運算過程時
“達摩石神依然健在,這就是我看著你背影時的感想!
“只花了六個小時,果然還是那個天才啊,我放心了。
在路口分道揚鑣之前,湯川揚了揚手中的黎曼定理的證明
“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招待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的石神還在忐忑著接下來要怎么辦,按以往的習慣去便當?shù)昕赐缸訂?在湯川面前,什么樣的言語和動作可能會暴露出兩個人的關系?和原著小說不同的是,湯川在便當?shù)昵暗穆房谂c石神告了別。下一次,就讓懷疑從下一次再開始吧,在那之前,石神還是原來的石神。而當他和石神一起來到便當?shù)甑臅r候,看到石神有時看著靖子欲言又止的神色,心里那顆懷疑的種子應該就從那時開始萌芽了吧。
“登山就好比數(shù)學,頂點只有一個,要從通往頂點的多種方法中,選出最為簡潔合理的路線。從一系列的公理出發(fā),通過邏輯論證,一步一步的,得出某個結(jié)論。如果公理成立,并且邏輯也無缺陷,那么這個結(jié)論就是一個定理,并且這個定理是絕對正確的。換句話說,通過數(shù)學方法證明而來的,就是最終的真理!
如果真理是一座山,那么數(shù)學家們是在山腳尋找上山的路,哲學家們在半山腰努力的攀爬,只有神學家們則是在山頂看著他們。湯川還在努力尋找著證明題的解答方向,石神則在風雪中迷茫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直到雪后初晴,他們站在歷經(jīng)艱險才到達的山頂,驚嘆于眼前所見的美景,被這樣一個美麗世界深深地折服了。
“此時此刻,我的內(nèi)心是如此地滿足!
——即使解決了這個問題,也不會有人因此得到幸福的,趁早放棄吧。石神意有所指。
在登山過程中經(jīng)歷的那場暴風雪里,石神拉住了險些發(fā)生意外的湯川
“再過會兒大霧就會散了”
在暴風雪那場戲中導演切給福山雅治的幾個特寫鏡頭,被雪與光渲染的有幾分冰藍色的眼睛在飛雪中顯出無與倫比的美麗。
私以為湯川與石神兩人之間的幾次暢談是整部作品的點睛之筆,暖桌上的清酒壽司和黎曼猜想將他們帶回了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半山小屋的爐邊談話則是漸行漸遠的兩人對彼此最深的坦白。
湯川說:“你是我的朋友。”
石神回答:“我沒有朋友!
我知道了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知道了我都做了什么,但是我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我也沒有回頭的打算。
審訊室里湯川對石神的所作所為完整精確的推理。
石神為保護靖子的負隅頑抗。
“真遺憾。那么優(yōu)秀的頭腦,卻不得不用再這樣的事上!
“湯川的話,是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石神與湯川都選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雖然兩人都有同樣的野心:企圖以理論建構世上的一切,但采取的方式正好相反。石神試圖藉由算式的推敲打成此一目的,而湯川卻先從觀察著手,接著發(fā)現(xiàn)問題,加以解決說明。石神喜歡模擬推演,湯川則注重實驗。
很多人好像都為石神感到惋惜,花岡靖子最后還是自首了,這個骨子里還是很善良的女人無法做到將葬送他人的人生作為自己幸福的踏板,為了求一個心安,她讓石神之前所做的一切成為了泡影,她要為她的一切行為負起應盡的責任,石神給她的太多了,她已經(jīng)承擔不起了。貝塚警署的人在為真兇的落網(wǎng)而高興,而審訊室里的湯川倚著冰冷的鐵門無聲的哭泣,最心痛的人,最有資格心痛的人只有他,那個一心一意研究四色地圖問題的怪人石神已經(jīng)消失在流逝的時光之中,現(xiàn)在的石神是一個陷入戀愛中的男人。
“石神,他戀愛了。”
究竟愛一個人,可以愛到什么地步?
究竟什么樣的邂逅,可以舍命不悔?
可以為她玷污自己的雙手,可以為她處心積慮地策劃去殺害另一個無辜的人,可以讓自己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殺人犯,可以讓自己從容坦然地去自首,去承擔本不屬于自己的一切罪惡,也可以讓自己能夠徹底保護自己自己所愛的人。
內(nèi)海說:“愛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
湯川說:“的確,這是非理□□物的代表。假如能用公式來表達的話是,一個二次方程aX平方加上bX加上C等于愛的,三角形狀的面積等于底乘以高除以愛呢,圓的面積是半徑乘以半徑乘以愛的話……”
“你說的這些沒人能理解的!
“也就是說,去思考有關愛這種東西的行為……”
內(nèi)海薰扶額:“夠了,算我白費口舌。”
我看到石神為花岡靖子所做的一切,無端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部黑白電影《馬路天使》:無論一個女人在其他人眼中有多么的不堪,即使她只是一只街頭的流鶯,她也會是一個男人心目中的天使。
當石神對生活的環(huán)境完全絕望準備自我了斷的時候是花岡敲響了他家的門,為他帶來了生命中僅存的那一點陽光。
“他已毫無留戀。沒有理由尋死,但也沒有理由活著,如此而已。
他站上臺子,正要把脖子套進繩索時,門鈴響了。
那是扭轉(zhuǎn)命運的門鈴聲。
他沒有置之不理,是因為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門外的某人,說不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來他。
開門一看,門外站著兩名女子,好像是母女。
看似母親的女人自我介紹說是剛搬來隔壁,女兒也在一旁鞠躬。看到兩個人,石神的身體仿佛被某種東西貫穿。
怎么會有眼睛這么美的母女?他想。在那之前,他從未被什么東西的美麗吸引、感動過,也從不了解藝術的意義。然而這一瞬間,他全都懂了。他發(fā)覺那和解開數(shù)學題的美感在本質(zhì)上是相同的。
石神早已記不清她們是怎么打招呼了,但兩人凝視他的明眸如何流轉(zhuǎn)、眨動,卻至今仍清晰烙印在記憶中!
至于結(jié)局,見仁見智吧,有的人覺得花岡靖子讓石神的所有努力都化成了泡影,但是倘若真像同出自東野筆下的《白夜行》里的雪穗那樣,面對亮司死在自己面前也只是留下一句:“我不認識他。”那樣的話,恐怕又會有人指責花岡靖子冷血自私了。
厄多斯一邊浪跡各地,一邊和各地的數(shù)學家共同研究。他始終抱著一個信念:好的定理必然有美妙自然又簡單的證明。對于四色問題,他雖然也同意阿佩爾與哈肯的證明應該是正確的,卻還是表示那個證明不夠完美。
邏輯的盡頭,不是理性與秩序的理想國,
而是我用生命奉獻給你的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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