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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伊甸鎮(zhèn)一個酒館內(nèi),進(jìn)進(jìn)出出的都是種族各異、裝著各色的傭兵。酒館素來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也向來是傭兵們的天堂。傭兵們經(jīng)過長途旅行以及緊張的殺戮之后往往喜歡喝一杯廉價的黑麥酒來紓解、放松下緊繃的神經(jīng)。我自然也不例外。
今天,我一如既往地來到矮人酒館,向矮人吉爾叫了杯黑麥酒后便坐下來。今天的酒館有些不同,雖然和以前一樣熱鬧,但是以前人們都不會像今天這樣圍在一起認(rèn)真地在聽一個人講故事。
難道是吟游詩人?我心里很好奇,拉過一旁的吉爾,悄悄地問:“嘿,吉爾,那里是怎么回事?”
吉爾一遍擦著酒杯,瞥了那里一眼,有些不以為然:“是一個自吹和救世主凱迪特拯救了這個世界的吟游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口才不錯,你要是想去聽也行,可以當(dāng)做笑料。”吉爾對我眨眨眼,很明顯他看不起那個講故事的人。
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很好奇,至少我想知道吉爾口中的笑料究竟是什么。
“嘿,你們知道么?凱迪特最初的時候不叫凱迪特,我剛遇見他的時候人們都喊他臭泥巴!”有些張揚(yáng)的聲音在我還沒靠近的時候就鉆進(jìn)了耳朵,我不禁有些感慨,這人的嗓門兒真大,不過跟他的大嗓門比起來,他的聲音并不粗魯,反而可以和人魚的歌聲媲美,很好聽。只是聽到他講的內(nèi)容之后,我有些驚訝,救世主凱迪特是光明大陸所有人民心目中的神,而這人竟然公開講他小時候的事情丑事,這是對神的侮辱,想來不久之后救世主的信徒們肯定會沖上去拔了他的皮!
果然,那人剛說完,下面就有人喊了:“你竟然侮辱救世主大人,不怕被人追殺么。”
那人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笑著說:“我說的可是實話,如果你早生500年,經(jīng)歷那段歷史的話你就會知道我現(xiàn)在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喲呵,這人的膽量可以和屠龍騎士相比了。我忽然對他有些興趣,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向他,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不是因為他長得丑,相反他長得很美,比我見過的人都要美。而我驚訝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很美,而是因為他是一個精靈,銀色的長發(fā),白皙的皮膚,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絲質(zhì)長袍,沒有任何花紋,黑的純粹,卻完美得將他的膚質(zhì)襯托了出來。他的眼睛很亮,藍(lán)色的,像天空那般純凈,精致的五官,比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還要美上幾分。
這是個精靈!我眨了眨眼睛,想確認(rèn)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是那頭發(fā)都無法遮住的尖尖的細(xì)長的耳朵告訴我沒有錯。
精靈是光明大陸上最美的生物,不知道又多少人覬覦他們的美貌。好在精靈是一個封閉的種族,沒人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里,他們也不會隨意出行。在外行走的精靈更不可能獨自一人,往往是成群結(jié)隊,為的就是避免被心懷不軌的人販子抓走。
我當(dāng)傭兵的時間只有十年,在這十年里面,我只見過矮人、惡魔、狼人、深海人魚、高山雪人……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精靈,而且還是一個大膽的精靈,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的行蹤種族暴露的精靈。
這可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吟游詩人!
我忽然對這個精靈很感興趣,當(dāng)然不是因為他的美貌,而是因為他的經(jīng)歷。
他還在將著救世主的糗事,一旁的人時不時地出言怒罵幾句,有的附和著笑笑,還有的直接調(diào)戲,但是那個精靈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變過。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直接太好奇,那個精靈向我這個方向掃了眼,笑了下,不是剛剛的那種的笑,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的笑,就好像我和他早就認(rèn)識了一般,是在跟我打招呼。
我和他認(rèn)識?
不!我搜遍了所有的記憶,我可以肯定我不認(rèn)識這個美人精靈。
那他為什么要對我笑?我皺著眉頭想了好久,但是什么都想不出來,算了,可能是錯覺吧,沒必要自尋煩惱。
酒館里面鬧了好久,那個吟游詩人似乎有事要走了,收起了小豎琴,帶好兜帽,將自己隱藏在了一席黑幕之下,只露出了尖尖的好看的下巴。
酒館里面不少男人的視線還黏在那個精靈身上,很露骨,根本不在意這個精靈的性別是雄性,還有的大膽女郎直接靠過去,想要去拉那個精靈的手。
嘿,這家伙還真受歡迎!
我吹了個口哨,也不知道是想看熱鬧,還是幸災(zāi)樂禍。這種事情在酒館里面很常見,平常都是男人圍著美女轉(zhuǎn),女人圍著美男轉(zhuǎn),是今天這個精靈倒是男女通吃。之前有不少人在酒館里面為了美人大打出手,不知道這個精靈會不會引起這樣的騷亂。
當(dāng)然,我更好奇他究竟會采取什么措施來解決目前的情況。
只是,這個精靈并沒能讓我如愿,他消失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我揉了揉眼睛,想確定是不是我的幻覺,可掃了眼周圍,發(fā)現(xiàn)其他人也差不多和我是一樣的反應(yīng)。果然,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吟游詩人,能在所有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消失,說明他至少是一個大魔法師了。
自那天之后,我經(jīng)常想起那個精靈,微笑的、溫柔的、高深莫測的……他就好像在我腦子里面生了根發(fā)了牙一般,明明才見了一次,為什么我會對他念念不忘?我相信自己不是輕易能被美色打動的人,就算那個精靈很美,也不應(yīng)該這樣。
啊真是煩人!被那個虛幻的身影糾纏了許久的我不禁有些抓狂,開始不停地唾棄自己,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死了心。
我正對著眼前的一杯黑麥酒發(fā)呆,橙黃的酒倒影著我的容貌,黑色的短發(fā),黑色的眼睛,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唇,普通的耳朵,總之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如果不是這引人注意的黑發(fā),想必將我丟到人群里,肯定沒有人能認(rèn)得出來。
說來很奇怪,我似乎從來沒見過和我一樣的黑發(fā)黑眸的人,小時候還因為這個被人欺負(fù)了好久。
“小泥巴小時候就是黑發(fā)黑眸!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猛地回頭,卻看見了一雙藍(lán)色如天空一般的眼睛。
是那個精靈!
我瞪大眼睛,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出現(xiàn)在酒館了,明明那天都沒什么人愿意聽他所講的故事,雖然我也覺得有些荒謬。
“你很奇怪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失態(tài),主動開口,臉上依舊掛著暖人的謙和的笑容,“不介意我坐下來吧!
“啊、那個、呃,我是說,當(dāng)然不介意……”我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嗯,肯定是因為他太好看了,讓我不忍去冒犯。
“呵呵……”精靈笑了,聲音好比一陣風(fēng)一般,很輕很柔,“不用緊張,我想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我叫穆!
穆伸出了手,我原先還是有些緊張的,但是在他的目光下,漸漸放松了下來,“我叫迪克!
我握住了他的手,強(qiáng)忍下想要去捏一捏的沖動。
他的手細(xì)長白皙,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瑕疵,好比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只是看一眼就能讓人被這雙手吸引,更何況是要觸碰。雖然我知道這是禮節(jié),但是還是忍不住地心跳加快,腦中閃出一個念頭,那就是我這個月都不洗手了,不,是接下來的一年都不洗了!
穆坐到我身邊,叫了杯果酒,慢慢地抿了一口。他的姿勢很好看,不難看出他良好的修養(yǎng),就好比一個貴族,就算現(xiàn)在坐在最普通的最臟的傭兵酒館,也不能掩蓋他身上獨有的氣質(zhì)。
我呆呆地看著他,我不否認(rèn)我被他迷住了,任何人都喜歡美,我也不例外,這世界上能有幾個人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喝酒的動作都能做得這么賞心悅目呢?我想除了眼前這個人之外,我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我是個吟游詩人,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蹦聦χ倚α讼隆
只是一個笑就讓我不知所措了,除了傻傻的點頭我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好。
穆摸了摸手邊金色的不知道用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豎琴,眼中露出了柔和的神色:“這可是小泥巴送給我的!
“小泥巴?”我眨了眨眼睛,穆的神情很認(rèn)真,似乎在懷念些什么,想到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還有昨天講過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他所說的小泥巴就是救世主!澳闶窃谡f凱迪特?”
穆笑著說:“現(xiàn)在還敢這樣直接叫他名字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世人都喜歡稱呼他救世主大人!蹦卵壑新冻隽艘唤z悲傷,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我現(xiàn)在可以肯定,這個穆和救世主不只是認(rèn)識,他們一定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我忽然有些難受,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就是覺得堵得慌。
救世主雖然被人們敬仰,但卻也只是一個人類罷了,終究逃不過死神的利爪,F(xiàn)在想想,救世主創(chuàng)下輝煌的時刻剛好是在500年前。
500年啊,那個救世主早就成了灰了,為什么這個精靈會記得這么牢呢?
“你能和我講講關(guān)于凱迪特的事情么?”我問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要知道,在自己反應(yīng)過來之前,這句話已經(jīng)說了出來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讓我說呢?”穆笑得很開心,眼睛也彎了起來,就好比一個得不到糖的孩子,終于嘗到了他喜歡的口味那樣,帶了點孩子氣,顯得親切了許多。
好吧,我原先還想說要是他不愿意的話就不要講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穆看上去很樂意和人分享他所知道的救世主。看著他眉眼彎彎的樣子,我只覺得心跳加快,被他的笑晃得有些眼花。
哦天!這人能不能別笑得這么好看!
穆的手指摩挲著酒杯的杯沿,看著杯中的酒一圈一圈地晃動,似乎是在懷念著以前的日子,他的嘴角翹了起來,帶著愉悅的弧度,他在想的一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吧……我忽然有些羨慕穆,他的經(jīng)歷很精彩,而這對一個傭兵來說是巨大的誘惑,有哪個傭兵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充滿刺激,充滿挑戰(zhàn)?
“我剛見到小泥巴的時候他才只有5歲!蹦略谂赃叡攘吮,大概一米不到的高度,繼續(xù)說:“他那時候只有這么高。而且一身是泥,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唯一能看清的是他有著黑色的頭發(fā),黑色的眼睛,那種黑連泥水也無法掩蓋,如黑曜石一般,很美!
我瞪大眼睛,以前聽到的都是“你這個骯臟的家伙”之類的謾罵,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黑色很美。我眼睛有些酸酸的,這種被人認(rèn)可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穆并沒有注意到我的想法,“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被人打得很狼狽,臉上都腫了,身上也流血了。那些孩子可真狠,下手一點都不留情!蹦骂D了頓,“當(dāng)時我救了他,我原以為他會感激我,不過他沒有!
“哦?難道他不希望你救他?”我不自覺開口,但是很快意識到自己好像打擾到穆了,不過看穆并不介意的樣子,我松了口氣,或許他就希望我和他用這種聊天的方式也說不準(zhǔn)。
穆支著下巴,笑著說:“是啊,他反而怪我多管閑事,說我不該插手他的戰(zhàn)斗!蹦滤坪跸氲搅耸裁,神情也嚴(yán)肅了許多:“他根本不像一個小孩,要知道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他那時候的眼睛好比黑色的漩渦一樣,將他所有的情緒都掩蓋,讓人看不懂!蹦聡@了口氣,“我活了這么久,唯一看不懂的人就只有小泥巴了。”
穆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沒有繼續(xù)的意思,我便催他了:“然后呢?”
“然后?”穆回過神,似乎才想到他在和我將故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很聰明,當(dāng)時我還不是吟游詩人,而是一個魔法師,他想變強(qiáng),就提出了要和我學(xué)魔法的要求!
“你答應(yīng)了?”我追問。
穆?lián)u了搖頭,“不,我沒有答應(yīng),精靈魔法和人類不一樣,魔力來源也不一樣。精靈魔法是來自和自然的交流溝通,而人類則是靠自身的魔力催動,而小泥巴他沒有魔力,所以根本不可能學(xué)會魔法!
“不可能!”我反駁,“救世主是魔導(dǎo)師!只要是光明大陸上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
穆并不介意被我打斷,而是耐心地給我解惑:“是的,他是大魔導(dǎo)師,但是在那之前,他沒有任何魔力,不能學(xué)習(xí)魔法這也是事實!
我不禁有些激動,想要知道凱迪特究竟是怎么克服這個難題的,因為我自己也不能使用魔法,只能修習(xí)劍術(shù),如果能知道凱迪特的方法,或許我也可以使用魔法了!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穆也看出了我的想法,也不打算隱瞞:“和惡魔簽訂契約,出賣靈魂!蹦履樕系男οЯ耍《氖悄氐纳袂椋约案嗟氖菨獾幕婚_的愁緒,“出賣自己的靈魂后,獲得惡魔許諾的魔力,所以小泥巴他才能在有生之年成為大魔導(dǎo)師,才能成就一番事業(yè),不過,他也失去了窺探法則的資格!
我的手心冒出冷汗,出賣靈魂?這個救世主就是豬!靈魂是惡魔最喜歡的食物,據(jù)說越強(qiáng)大的人他們的靈魂越是得到惡魔的垂涎,救世主的靈魂無疑是這個大陸上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但是出賣靈魂就意味著死了以后一切都不存在了,沒有復(fù)活的機(jī)會,如果那個惡魔惡劣的話,就算是靈魂狀態(tài)也會被折磨,到時候就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究竟為了什么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穆的臉色淡淡的,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你一定不相信我說的,對么?”
“不,我信,只不過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穆笑了下:“我一開始也不明白不過后來懂了!彼戳宋乙谎郏坪跏窃趹涯钍裁,但是這樣的眼神卻讓我覺得很別扭,試想想有誰愿意別人看你的時候腦袋里面想的是別的人,所以我想我的臉色一定不是很好。
或許是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穆說了聲抱歉,然后繼續(xù)講下去。
“他背負(fù)仇恨,為了報仇,他愿意付出一切,不過那個時候的他身體很差,修習(xí)劍術(shù)根本不可能,而且自身也沒有魔力,不可能成為一個魔法師,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魔物廢柴!蹦聡@了口氣,“仇恨的力量是可怕的,原先我并不這么認(rèn)為,但是見到小泥巴之后我便相信了,仇恨有時候可以將這個世界顛覆!
我瞪大眼睛,顛覆世界?難道說凱迪特的仇人是大魔王薩爾巴切?
穆點點頭:“小泥巴原先是公爵庫提斯的小公子,而庫提斯公爵死在了國王薩爾巴切手中,以莫須有的罪名!
想到對大魔王薩爾巴切國王的描述,我暗自點頭,死在他手中的大功臣不知道又多少,他雖然是國王,但是他手下沒有幾個人是真心忠于他,只不過迫于他強(qiáng)大的力量,人們都不敢反抗罷了。
“小泥巴他從來不后悔,就算死后沒了自由也一樣,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死的時候是笑著的,笑得比任何人都要瀟灑!
穆眼中的悲哀更重了,我有些不忍心,伸出手拍了下他的后背,安慰著:“既然他沒有遺憾,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
穆愣了下,接著那股悲哀從他眼中消弭,臉上的笑也變得明媚起來,晃得我一陣眩暈,我真想捂住自己的臉,不再看他,但是卻又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瞧,誰叫他太好看了呢。天,難道我也淪為色魔了?!我不斷唾棄自己,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常,我想穆應(yīng)該看不出我現(xiàn)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說的是。”穆想了想,繼續(xù)說,“我救了他之后便直接離開了,沒有給小泥巴任何機(jī)會。當(dāng)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兩年了。而就在這兩年內(nèi),小泥巴的變化就已經(jīng)很大了,不是單純地長高了,而是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深淵惡魔恰絲麗,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魔力。”
穆嘆了口氣:“小泥巴的天賦很高,就算沒有人教他,他自己也悟出了許多魔法。而我也不忍心讓他的付出白費,所以我便親自傳授他魔法知識!
“這么說來你還是他的老師了?”
“也可以這么說!蹦伦院赖匦α诵,“小泥巴很聰明,不論是什么只要稍微點點就能融會貫通。要知道現(xiàn)在不少魔法還是小泥巴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的天賦無人能及!”
我了然,這世界上有些天才還真是讓人嫉妒的存在,我小時候為了修習(xí)劍術(shù)可沒少吃苦頭。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怨念,穆摸了摸我的頭:“你也不賴,看你的年紀(jì)不會超過三十歲,已經(jīng)達(dá)到大劍師的水平,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了!
原先還有些煩悶的心情忽然間變的雀躍起來,我覺得我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當(dāng)然如果我有尾巴的話。天,劍神阿拉斯在上,您虔誠的信徒迪克在這里懺悔,他心理年齡直線下降,一下子倒退到吃糖的年紀(jì)了!我在心中默默說著,不斷鄙視自己,但是那股愉悅的心情卻一直都沒有消退。
“我?guī)е∧喟鸵黄鹇眯,要知道,他在擊敗國王之前可是?dāng)了八十年的傭兵,認(rèn)識了許多當(dāng)時舉足輕重的人物,獲得了不少人最真摯的友誼。沒有人會拒絕小泥巴,要知道有些人就是那樣,就算不做什么,都能讓人心甘情愿為他付出!
我點點頭,但是心里有些不以為然道:“不錯,是這樣的。不過很可惜,我沒見過!
穆哈哈大笑:“你現(xiàn)在的表情很可愛,就好像當(dāng)年的小泥巴一樣!”
什么?我像救世主?天,這個玩笑也太過分了吧。我瞪了穆一眼,或許別人會因為這樣的話開心,但是很遺憾,我不是那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想做我自己。
穆也知道自己失禮了,略帶歉意地說:“好了,好了,我錯了。不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和他在某些地方很像,我說的不是你的頭發(fā)還有眼睛!
我有些好奇了,這個人無疑是最了解救世主的人之一,既然他說像,或許我和那個早就死了,靈魂或許都已經(jīng)消散的救世主真的很像也說不準(zhǔn)呢。帶著這樣的疑問,我開口:“凱迪特究竟是怎樣的人?”
穆想了好久,最后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世人都將他描述成一個勇敢的、無畏的、善良的、寬容的、強(qiáng)大的人,但是這些都不是。在當(dāng)年組建傭兵軍團(tuán)的時候,很多人都質(zhì)疑他的決策,但是他用強(qiáng)硬的手段讓那些人都閉上了嘴,一開始人們很不滿,但是當(dāng)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所有人才相信他是正確的,可以說,他是個固執(zhí)己見的人,或者也可以說他是一個很有遠(yuǎn)見的人。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否光彩,只要為了勝利,一切能利用的他都會利用……”
“你知道沙利亞么?”穆忽然問我。
沙利亞,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是大魔王薩爾巴切的掌上明珠,是當(dāng)時最受歡迎最善良的帝國大公主,現(xiàn)在流傳下來的關(guān)于她的描述都是些美好的詞匯,讓人不禁心生向往,有的更是遺憾自己為什么不早生個500年,好見一見那個第一美人的容貌。只是在那場戰(zhàn)役之后,她便消失無蹤了,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難道沙利亞和凱迪特之間有故事?
我點了點頭,有些期待穆接下來的話,我想不管是誰聽到有關(guān)于名人的艷史都會別有興致的,要知道是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穆并不介意,很快便滿足了我的求知欲望:“你想得沒錯,沙利亞和小泥巴的關(guān)系不一般,不過當(dāng)時小泥巴他只是利用她罷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有誰能拒絕第一美人?所以我便說了:“只是利用沒有真情?”
“沒有,或許沙里亞有,不過很可惜,我什么也看不出來。”穆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沒有人知道小泥巴的心在哪里,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好像隔了一層紗幕一般?瓷先ズ芙,實際上你永遠(yuǎn)也看不見最本質(zhì)的他!
呃,神秘的救世主……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但是心里有個聲音在說著,穆好執(zhí)著。倒也不是嘲笑,只是有些難以理解為什么他會為了一個人投入那么多,要是別的人早就會失去耐性了。我還很年輕,但是我所知道的那就是人心都是會累的,不管多執(zhí)著,能真正堅持到最后的能有幾個人?更何況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
“你究竟為什么這么想弄清楚他?”我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問題堵在我心口很難受,總感覺穆太累了,我知道探討一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當(dāng)那個人不想讓別人了解他的時候更是難上加難。“不累?”
穆愣住了,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讓他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是很快他便苦笑了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你知道現(xiàn)在的你給我什么樣的感覺么?”
精靈精致的眉梢微微挑起,眼中帶了些疑問。
“你活在過去!蔽议_口,“你漂泊無依,不過是想要尋找到你記憶中的小泥巴,可他已經(jīng)死了,就算你弄懂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他也不會復(fù)活!
我知道我的話對于他來說可能有些過分了,但是我就是想說。或許是因為穆將我和那個救世主相比讓我覺得不是很舒服,但是那只占小小的部分,我覺得穆需要解脫,不管那個救世主在他心中究竟有著怎樣的分量。
不過,我在說這些的時候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精靈,這個擁有漫長生命的種族和人類不一樣,忠誠是他們最美好的品質(zhì),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獻(xiàn)出了心的精靈若是心系之人先他而去的話,那么他們這一生只會剩下無邊的孤寂。
穆許久都沒有開口,臉上的笑似乎是在自嘲。
我張張嘴巴,但是也什么都沒有說。
啊,今天可以說是不歡而散。我有些懊惱地抓著頭發(fā),吉爾看見了,問道:“嘿,小伙子,你這是怎么了?”
“吉爾,我好像干了件蠢事!蔽覈@了口氣,有些怏怏的。
“哦?和那個精靈鬧翻了?”吉爾剛剛就在一旁看著,我和穆之間的對話或多或少會聽到,所以他看出來了也很正常!暗峡,聽我一句話,少和精靈打交道,他們比魅娃還恐怖,就算不特意勾引也能讓人淪陷,你可要小心些!
我翻了個白眼,對吉爾的話不以為然,我只想和穆做朋友,不過現(xiàn)在看來有些不太現(xiàn)實了。
哎,說不遺憾是不可能的。
最近幾天,傭兵公會里都沒有什么有看頭的任務(wù)。我站在任務(wù)公告欄前面掃視著,一個一個跳過,都沒有什么能引起我興趣的。我嘆了口氣,覺得有些無聊,剛想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卻被人叫住:“嘿,朋友!有興趣加入我們么?”
我轉(zhuǎn)身,看見一個狼人就站在我旁邊。狼人長得很強(qiáng)壯,眼中泛著綠光,有些詭異恐怖的感覺,他背后背著一把大劍,身上穿著有些磨破的皮甲,是個重劍士。光明大陸上很少有人愿意和獸人打交道,因為獸人的長相很嚇人,但是其實他們的性格很好,我也是在和他們交往之后才發(fā)覺,所以我并沒有和公會中的其他人一樣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或許這個狼人就是看中了這點。
狼人笑著說:“我叫拉奇,你愿意加入我們銀狼傭兵團(tuán)么?”他拍了拍胸口的紋章,上面是一只狼的圖案,栩栩如生,紋章被擦拭得很干凈,不難看出這個狼人以他的傭兵團(tuán)為榮。
我的胸口空空如也,上面什么都沒有掛,因為我是自由傭兵,從來沒考慮過加入傭兵團(tuán),所以我搖了搖頭,說了聲抱歉,就算我知道銀狼傭兵團(tuán)是大路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傭兵團(tuán)。
拉奇有些遺憾,不過還是笑著說:“不加入也沒關(guān)系,你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做任務(wù)么?”
“什么任務(wù)?”
拉奇眨眨眼睛,有些神秘地說道:“狩獵!
“狩獵?”我很好奇,什么狩獵值得他做出這樣的神情,難道是獵殺七級以上的魔獸?
“是的,狩獵,想來你也猜到些什么,不過你要加入我們我才能告訴你任務(wù)地內(nèi)容!崩娴纳袂楹車(yán)肅,看來這個任務(wù)內(nèi)容不能隨便透露,只有盟友才能知道,要不要加入?
我想了片刻,最終決定加入,因為直覺告訴我,如果不加入的話,我會后悔。
見我答應(yīng)下來之后,狼人拉奇拉著我到了附近的酒館里面,門一開便有人對拉奇打招呼,看樣子都是他招募的所謂的同道者,而且看樣子他們也不知道任務(wù)的具體內(nèi)容。
——狩獵精靈!
當(dāng)任務(wù)內(nèi)容公布之后,酒館里面全部安靜了下來,似乎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任務(wù)。但是只是一會兒,酒館里面就沸騰起來了,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可我卻氣得發(fā)抖。
是的,我很生氣,大路上不少貴族出巨資到處購買圍獵那些美貌的稀有的美色作為收藏,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也很正常,我也見了不少,但這還是第一次產(chǎn)生想要殺人的沖動。我早就將穆當(dāng)作我的朋友了,所以我不會希望他出事,不行,必須阻止他們。
只是為了確保沒有人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酒館里面的人都已經(jīng)簽訂了契約,所以不論是誰,只要做出違背契約的事情,下場就只有死,我也不例外。
該怎么辦?
“迪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沒問題?”拉奇似乎看出了我有些不對勁,開口問道,不過我覺得他是擔(dān)心別的。
我笑了下,也知道現(xiàn)在就算我想放棄也不可能了,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我只是恨好奇,那個精靈在哪里!
我的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不少人附和著,也打消了拉奇的疑惑,將他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開來。拉奇拍拍手示意人們安靜下來,“那個精靈在這附近的奧基斯森林中,我已經(jīng)派人盯住他的行蹤。各位,這可是一次大買賣,五十萬金幣!干完這票我們這輩子都不用愁了,所以我希望接下來我們能齊心合力抓住那個精靈。雇主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光明祭祀,他只說了要活的,所以你們懂的。”拉奇臉上露出了一個說不出意味的笑容,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紛紛笑了出來,只是這笑聲很刺耳,讓我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殺氣。
或許是我的表現(xiàn)有些明顯了,我身旁的一個刺客拍了拍我的肩,聲音帶著戲謔:“你這么快就忍不住了?小子,你的定力還不夠!
“嗯,多謝提醒,看來我需要多練練!蔽移ばθ獠恍,聲音也不自覺地冷了下來。
奧基斯森林是個魔獸聚集地,越是深處魔獸的等級越是高,F(xiàn)在我們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叢林的深處,大約已經(jīng)是七級魔獸出沒地。難怪拉奇要召集這么多人了,一路走來已經(jīng)有不少人死在了魔獸的襲擊下。所有人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生怕從角落中傳出一只魔獸來。
我握著自己的劍,劍刃上的血跡還沒有完全干涸,我也沒有心情去擦拭它了。我的實力在這里面屬于頂尖的,也沒有受傷,我走在最前面探路,倒不是因為我有奉獻(xiàn)精神,而是希望在看到穆的第一眼,想辦法幫他離開。
隨著部隊漸漸深入,身后的人群也愈發(fā)緊張,這里畢竟是高級魔獸的地盤,魔獸雖然少了,但它們的實力都不容小覷。可奇怪的是,已經(jīng)過了那么久,都沒有新的魔獸出現(xiàn)。
這不正常。
沒有魔獸愿意他人侵入自己的領(lǐng)地,越高級越是這樣。難道這附近沒有魔獸?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整個奧斯基森林中的魔獸不計其數(shù),雖然中心魔獸稀少,但也不會出現(xiàn)多余的地盤。
那么眼前的情景只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里的魔獸被人聚集起來了。
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忽然,輕微悅耳的歌聲隨風(fēng)傳來,我頓住腳步,抬起頭向前方深處看去。
有人在唱歌!這個聲音很熟悉,能讓人忘卻所有煩惱的歌聲,細(xì)細(xì)的,柔柔的,帶著一絲悵惘,帶著一絲還念。
是穆!
我催動斗氣,直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完全不理會身后的人,我相信沒有人能追得上我,這么多年來,最讓我自豪的不是我的劍術(shù),而是我的速度,連刺客都比不上的速度。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夕陽時分,森林里面漸漸暗了下來,橙黃的光芒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前方,一道一道,夢幻迷蒙,和著暗綠的森林,構(gòu)成了一幅奇幻的畫面。
我穿過樹木的遮擋,眼前忽然變得開闊,是一片湖。
湖水上泛著橙黃的波光,好像一塊巨大的黃金平原,絢爛奪目。
但是吸引我目光的不是那篇瑰麗的湖泊,而是湖畔那個拿著小豎琴,低聲吟唱的歌者——穆。
陽光為他銀白的發(fā)絲鍍上了一層別樣的光芒,我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還是那么美。
精靈周圍趴著不少魔獸,從他們身上的能量波動不難看出這些魔獸的等級很高,但此刻他們都收斂了兇性,乖順得和貓一樣,這些魔獸無疑都是被穆的歌聲吸引過來的。
我原先還有些急躁的心忽然間平靜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看見穆很安全,還是因為聽到他的歌聲的原因。我不知道要不要讓他知道我在這里,但又怕他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穆的歌聲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我在的地方。當(dāng)視線相交的時候,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間有些心虛。
“你來了!蹦滦α耍耆珱]有陰霾,好像那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fā)生過,我撓了撓頭,看來是我自己想多了。他站了起來,將豎琴收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
“你在等我?”我有些詫異,“你不生氣?”
穆?lián)u搖頭:“你說的是對的,我為什么要生氣呢!
難道是我庸人自擾?好吧,我有些挫敗,忽然我想到了我這次來的目的,急忙說道:“你快離開!你已經(jīng)是別人的目標(biāo)了!
隨著這話說出口,我胸口似乎像炸開了一般,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腥甜涌上喉間,契約的力量開始作祟了。
就在我撐不下去的時候,一只手扶住了我,不用想就知道是穆。
“我能獨自一人旅行這么長時間,你應(yīng)該知道這種事情很常見!蹦碌穆曇繇懫穑S之而來的是一股柔和的力量沖進(jìn)了我的身體里。
我苦笑了下,關(guān)心則亂?但我自己明白,我只是不想他出事而已。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我掙扎地坐了起來,拉住他的手搖頭:“不行,他們就在不遠(yuǎn)處了,來的人不少!逼跫s的束縛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還沒有全部銷掉,隨著我開口,一股血又涌了上來。
“別說了!”穆的聲音有些沉,似乎還有些擔(dān)心。
“穆!”
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動聽的聲音,是個女人。我疼得眼前發(fā)昏,根本看不清來人究竟是誰。
“……沙利亞!蹦碌穆曇繇懫穑瑤е@喜還有疑惑。
來人竟然是沙利亞?那個500年前世人敬仰的第一美人?她還活著?心里的驚訝無法用言語形容,難道沙利亞已經(jīng)有了圣的境界?不過我已經(jīng)沒有多少精力用來思考了,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呼喚:“凱迪特……”
是在叫我?不,我不是凱迪特,我是迪克,我很想這樣說,但是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說實話,做惡夢的感覺很差,尤其是這個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幾年了,頻繁到不用刻意去想就能知道下一刻夢里面的人要說什么。
“作為滿足我興致的禮物,我會給你多一些生命,但是記住,你只有50年……這50年之內(nèi)你如果仍舊沒能逃離我設(shè)下的枷鎖的話,你只能回到我身邊了……桀桀桀桀……”
我驚出一身冷汗,猛地睜開眼睛,真是不管過了多久都不能適應(yīng)這個夢啊。
夢里面那團(tuán)黑蒙蒙的霧根本看不清,不知是我力量不夠還是別的原因,但是我總是想看清,可是越努力那人嘲笑的笑聲越是刺耳。
明明是夢,卻異常的真實,就好像是一個真正的惡魔跑到我夢里面警告我一般。
睜開眼后入眼處是天花板,木質(zhì)的。我撐坐起來,胸口的痛楚已經(jīng)消失了,看來契約已經(jīng)被人破了。不用多說,這肯定是穆的功勞。
“你醒了!弊蛱旎杳灾奥牭降穆曇粼谖葑永锩骓懫,我轉(zhuǎn)過頭去,剛好看見一個女子出現(xiàn)在門口。
陽光從門口透了進(jìn)來,照在那個女子身上,讓人一下子不能看清她的容貌,不過光是看她的身材,就能知道這個人很美。她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好像她此刻走進(jìn)的不是一間小木屋,而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
“呃,你好,這里是……”很難形容我見到這個女子的心情,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意從心底升起,和見到穆的第一感覺不同,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強(qiáng)烈。
“我的小木屋!鄙忱麃喌穆曇舻模牪怀鱿才,我抬頭看向她,不愧是第一美人,比穆更甚的姿色,給人冷艷的感覺,不可接近,好比女神一般,我不由出神了,很快我意識到自己這樣很失禮,連忙道:“抱歉!
沙利亞搖搖頭:“你變了!
我愣了下,很是不解。不過聯(lián)想到剛看到沙利亞的感覺,還有那個噩夢,以及穆總是透過我在看那個救世主,我沉默了。
“不過現(xiàn)在的你才是真的你吧……”沙利亞眼中露出了一絲悲哀,濃得化不開,她看著我,那雙眼睛讓我不敢正視,總覺得多看一刻,我就會被那濃濃的歉意淹沒,所以我轉(zhuǎn)過頭去:“你認(rèn)錯人了,我是迪克!
沙利亞笑了下:“我知道你是誰,沒有人的靈魂會和你一樣,我是預(yù)言師,所以自然知道你的身份!
預(yù)言師?我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她。
“所以我看到了,你的到來,你的未來。”
我忽然覺得毛骨悚然,雖然有人希望自己能預(yù)知未來,但是明顯我不屬于這類,尤其還是做了那樣的夢之后。
“你還有20年的時間成為神!
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該露出什么樣的神情才合適,成神?這可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至少對人來來說是這樣,歷史上成神的人類所花費的時間最短的也是1000年,其中成圣花了100年,窺探到了法則的存在,接下來花了900年的時間掌握了一條法則。而我現(xiàn)在只是個劍師而已,成圣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更何況成神,還是在20年之內(nèi)。
沙利亞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目光:“你可以的!
我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她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是很遺憾似乎她是認(rèn)真的。
“你不能失敗!鄙忱麃嗊@樣說著,也不知道是想讓她自己放心,還是想要安慰我。
“謝謝,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好了!币膊恢罏槭裁矗覍Τ缮襁@件事情不是很在意,我感覺我活著就是為了找到一樣?xùn)|西,只是究竟是什么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沙利亞嘆了口氣,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我的臉,我下意識地后仰躲了過去,但是很快我便有些后悔,美女的撫摸啊,我怎么就拒絕了呢!沙利亞的手僵住了,很快便收回去,我知道我剛剛的動作讓她難堪了。
“你會成功的,我的存在便是為此!
我瞪大眼睛,這句話為什么聽上去那么奇怪,我清了清嗓子,有些遲疑地問:“呃,你是沙利亞?救世主的女人?”
沙利亞笑了下:“我是沙利亞,只可惜,我不是凱迪特的女人,而是他的朋友。”
誰信!我在心里吐槽,男女之間哪有什么純潔的友情。
“這是真的!鄙忱麃喆驍嗔宋业母拐u,那雙眼睛好像將我一切都看穿了,說實話,真的讓我喜歡不起來,就算她很美。“我知道你什么都記不起來,不過你必須相信我,如果你不想被那個惡魔控制的話!
我撓了撓頭,有些無奈,但是對上沙利亞那清澈的目光的時候,拒絕的話卻說不出來,雖然剛認(rèn)識,但是我知道眼前這個人和穆一樣,不會傷害我。不用多說也可以知道是因為那個救世主的影響,就算我想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現(xiàn)在也說不出來了。
哈?難道我要從此踏上20年成神速成之路?真是荒謬的想法。
“你的力量我一直都保存著!
救世主的力量……這是多么令人垂涎的事情,但我卻沒有任何想法,很簡單,他是法師,我是劍士,這完全是兩條不同的道路?晌覄傁刖芙^的時候,沙利亞卻將一柄劍遞給我,“你所需要的就是學(xué)會駕馭它。”
這是一把很細(xì)的劍,看上去很普通,通體黑色,泛著暗紅的流光,感覺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接過來,說實話,這劍還是很符合我的品位,只是一旦牽扯到救世主之后,我便覺得我不能隨便應(yīng)下來。
沙利亞將劍放在床頭:“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闭f完,她便轉(zhuǎn)身離開,干脆得不得了。
你就這么肯定我會收下不成?我有些無奈,將劍拿在手中把玩一會兒,感受著這劍的不凡之處,只可惜,什么都感覺到。我有些煩躁地將它丟到一邊,然后披上外套走出木屋。
仍舊是在那片湖畔,不過此時是正午,陽光充足,視野明亮開闊,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格外鮮亮。淡淡的芬芳充斥鼻尖,讓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這里可真是個好地方,有誰能想到在奧基斯森林中央會是這樣的仙境呢。
作為一個流浪天涯的傭兵,一生中除了驚險的戰(zhàn)斗之外,最能吸引他們的便是迷人的景致。我也曾幻想過用自己的雙眼看遍這個世界,找出所有不為人知的美景。其實這個想法挺幼稚的,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
“這里很美對么?”
背后響起穆的聲音,還是那樣干凈,仿佛就好像清風(fēng)一樣。
我點點頭:“能住在這里不失為一種享受!
穆走到我身邊,聲音有些低落,“我都聽沙利亞說了!
我有些奇怪,不解地看向他。
“你還有20年的時間!蹦卵凵聍隽讼聛恚盀槭裁慈祟惖纳偸悄敲炊虝骸
想到精靈漫長的生命,再對比人類的生命,的確很短暫啊,我嘆了口氣:“也沒說我20年后就死了,說不準(zhǔn)我成了神,到時候生命就沒有盡頭了呢。不過,有時候無止盡的生命也很無趣啊!蔽铱粗棋暮,笑了下,“其實活多久我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足夠精彩就夠了。”
“嗯,也是!蹦聡@了口氣,“只是,先走的人或許沒有遺憾,但是留下來的可不一樣!蹦碌脑捳Z有些蕭索,讓我覺得心疼!坝袝r候,我倒情愿沒有這樣漫長的生命,我甚至想過自己如果走在那人之前,他會不會一直記著我!
我可以理解這樣的心情,有時候活下來的才是痛苦的,承受記憶和思念的煎熬,這是種說不出的孤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種事情不用想了,都這么多年了,你還在找他,不就說明你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么。既然如此,至少說明你活著還是有點事情可以去做的,不會覺得無聊!
穆笑了:“的確,那你呢?你為什么要做傭兵?”
“想做就做了唄,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來錢最快最簡單的就是傭兵了,我又懶得當(dāng)商人!
“這想法還真是簡單!
我和他兩人坐在湖邊隨意聊著,沒有固定的話題,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和穆在一起很自在,而我也喜歡這種感覺。我忘記了沙利亞說過的20年的時限,也忘記了夢中那個怪異的聲音,仿佛世間一切值得煩惱的事情都不復(fù)存在一般,穆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我將那些全部遺忘,只專注于眼前的時光。
接著,沙利亞也出現(xiàn)了,她帶來了美酒和水果,只是聞一聞就能知道那酒的年份已經(jīng)很長了。
我將酒杯放在鼻尖,閉著眼睛只是靜靜地感受著酒地醇香,贊嘆:“這酒至少有一百年了吧,沙利亞你還真是大方。”
“你的鼻子不錯,這就是一百年前釀的,本來我只會給穆品嘗,誰知道你也會來。”
咦,難道穆和沙利亞有百年之約不成?我有些好奇的看向他們兩個,毫不隱瞞地問了出來。穆只是點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沙利亞只是用她那雙眼睛看著我,讓我心里發(fā)毛的同時,又心生愧疚。
我知道,肯定是因為那個救世主。
那柄劍還在屋內(nèi)靜靜躺著,按照他們的意思就是我必須在短時間內(nèi)掌控那柄劍,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照理說沒有人會拒絕這送上門的好處,但是我卻有些害怕,害怕當(dāng)我真正掌握的時候,我將不再是迪克,而是他們心中期盼已久的凱迪特。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對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如此執(zhí)著,但是既然我存在于此,我便不想迷迷糊糊地被人替代,就算眼前這兩人會失望。
其實我現(xiàn)在的心情真的很微妙,冥冥中總有個聲音告訴我按照他們說的做就會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但是心底卻又在抵觸那個叫做凱迪特被世人敬仰的救世主,而這種抵觸情緒讓我不自覺地拒絕擺在眼前的康莊大道。
兩種想法不斷拉鋸,最后,我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如果必須做出決定的話,我必須知道,他們究竟知道些什么。
沙利亞并沒有隱瞞,她曾答應(yīng)凱迪特,如果他歸來的話,幫助他恢復(fù)力量。
而穆則是成為吟游詩人,走遍大陸,尋找救世主的靈魂。
而這一切直到我出現(xiàn)才停止,也就是說,他們足足花了500年才找到我——救世主的轉(zhuǎn)世……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有多少人愿意因為一個可能永遠(yuǎn)都完成不了的事情花費這么長時間?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穆的聲音響起,“迪克,我說過沒有別人的幫助,光憑自己的努力達(dá)到這樣的成就,你比別人優(yōu)秀得多!
我張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因為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凱迪特一直都厭惡救世主這個頭銜!鄙忱麃喸谖要q疑不決的時候開口,她看了穆一眼,“我們也是一樣,救世主,救世主手下最得力的戰(zhàn)將,救世主最愛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被冠以救世主的頭銜,到最后連自由一并失去。所以凱迪特放棄了,隨著他的離開,和救世主有關(guān)的一切也煙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沙利亞、穆,還有好多影藏在暗處的人……我們一直都相信,那個人會回來,不是以救世主的身份,而是以我們的朋友,以他最瀟灑最喜歡最自由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們也始終相信,就算是惡魔也不能將他殺死!
沙利亞看著我,眼神輕柔堅定,“不用去否認(rèn)什么,你仍舊是你,就算得到力量之后,你也不會變,你的軀殼、你的思想、你的靈魂將依舊純粹。所以請相信我們,也相信你自己,迪克!”
一想到那個救世主,我便不自信了,沙利亞這番話無意將我潛藏在心底作為傭兵的霸性勾了起來。不得不承認(rèn),和穆相比,沙利亞的口才很好,而且很有說服力,我也被她打動了,難道這就是預(yù)言師的優(yōu)勢所在?
如果可以將生命延續(xù),有誰希望自己英年早逝呢,與其為了那些猶疑停滯不前,還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我相信不管是什么困難,我都能闖過去。
所以我伸出了手:“雖然我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不過我還是想說,在未來的時間里麻煩了。”
我不知道未來的路怎樣,但是我相信眼前這兩個人值得我將自己的生命托付。
三只手握在一起,背后是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
這一刻,我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著:真正的旅途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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