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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光
那天所見的,陽光下的留白,即使誰也記不起你的存在,我也會在心里給你留下位置。
以彭格列之名起誓的約定,聽得見嗎,埃琳娜。
照耀著我生命的永恒之光啊。
“向我們永恒的友誼起誓(Givro eterna amicizia)——”
“斯佩多,那是什么?”
Secondo站在那個遠(yuǎn)離眾人待在露臺上的男人身后,不冷不熱地開口。男子側(cè)身靠在雕花的欄桿上,低頭凝視著手中打開的懷表,夜色淺淺地罩在他眼上,看不見神情,只有嘴角模模糊糊地勾起淺淺的弧度。
他身下就是城堡的花園,夜晚卻也看不到什么東西。遠(yuǎn)遠(yuǎn)眺望過天地交接處,明月似乎就在那男人頭頂,映著被暗氣籠罩的他。不是黑色的精靈,而是隱藏在黑夜里的劍客,沒有戾氣,卻壓抑著一種更深的暗流,如同惡魔的寶劍,隨時出鞘,沾染上鮮|血。
有時候貴族的氣質(zhì)是無法模仿的,因為那并不是一連串的高等教育和束縛造就的模子,而是從血液里流淌出的——不,不是高貴和威嚴(yán),真正的貴族,不屑于高高在上的虛偽。
而這個讓人無法琢磨的男人,恰是個真正的貴族。
“哦~這個?”斯佩多合上表蓋,回頭望著眼神冷漠的男子,不慌不忙地將銀色的懷表放回身上,“懷表——你知道我對這種沒營養(yǎng)的繼承儀式?jīng)]興趣,我還是被你叫過來的吧!
Secondo瞥了一眼他如同往日輕佻的笑容,哼了一聲:“身為功臣,你有資格也有義務(wù)來見證今天這個日子!
斯佩多轉(zhuǎn)身緩緩站正,朝他說:“啊,我知道。既然如此,也由你來見證給我吧。今晚開始的這個全新的彭格列,才是最強(qiáng)大的存在——”
他伸出手來,無名指上的指環(huán),光色閃爍,卻不是曾經(jīng)耀眼的深藍(lán),而是銀白的冷色。
Secondo靜默了一會,說:“方法呢?”
“哈?”斯佩多挑挑眉毛,帶著不變過的笑眼。
黑發(fā)的彭格列Ⅱ世冷笑出來,帶著不可置疑的口氣說:“讓這指環(huán)回歸完全形態(tài)的方法,F(xiàn)在這個樣子好看不成?”
斯佩多沒有驚訝,反倒摘下指環(huán)在手里把玩:“不過就是個象征罷了,‘憤怒之炎’不需要指環(huán)就能發(fā)動,你要完整的它干嘛?”
無名指上,泛白的一層痕跡。手中的指環(huán),不熟悉的形狀,扎手的觸覺,冰涼的溫度。
斯佩多轉(zhuǎn)著指環(huán),有意無意的說起:“我是已經(jīng)發(fā)誓過的哦,效忠于彭格列二世!
Secondo臉色沉下來,毫不掩飾地露出一臉的鄙夷,不屑地吭聲:“一個叛徒?”
斯佩多卻似乎什么也沒有聽見,指環(huán)旋轉(zhuǎn),他突然也有了同樣的想法:果然,還是原來的指環(huán)更好。
古老的掉色的記憶,泛黃的一張張照片中,那枚泛著湛藍(lán)光彩的彭格列指環(huán),曾一直沒有摘下。發(fā)出的火炎,也是如今比不上的溫暖。
當(dāng)彭格列一世Giotto鄭重地在所有人面前將它放在他手中時,他確實是激動的,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某種預(yù)感,來自于年輕彭格列充滿生機(jī)活力的夢想。那時的他無比確信,一個時代,一個由彭格列所帶領(lǐng)的與眾不同的時代,即將來臨了。
是那個如同月光般溫柔的女子,一直在期盼的時代。
而夢想的時代卻在萌芽之后就被強(qiáng)行扭轉(zhuǎn)、改變,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曾經(jīng)宣誓效忠彭格列伙伴們的他,親手葬送了屬于初代彭格列們的夢想。而由他來催生的改變,不僅是十年之久的努力功虧一簣的無奈,也沾染上無數(shù)人的鮮血,包括西蒙家族的,包括歐洲戰(zhàn)場上無數(shù)的士兵的,當(dāng)然,也有她的。
還以為Secondo要再說什么,他只是撇頭,欲言又止,隨后轉(zhuǎn)身回去宴會中。
斯佩多戴回指環(huán),拿過欄桿上未喝完的紅酒,也要進(jìn)入會場了。
“斯佩多,那是什么?”
有人在背后輕聲叫住他,腦海里突然有一個白色的身影闖進(jìn)來。
那一瞬間,記憶一股腦地爆炸,他慌亂回頭,酒杯掉下,灑落一地紅色。
露臺沒有一人,之后依舊是密林一片,其間螢火蟲悄然飛過,幽幽襯著遠(yuǎn)處蟬鳴一陣。
黑夜,以及城堡,都靜靜的沉寂在西西里島的角落里,安然不為所動。
但是那聲音,又在沒有溫度的寂靜里響起來。
“指環(huán)?彭格列指環(huán)?”
“Giotto給你的?太好了,你答應(yīng)當(dāng)他的守護(hù)者了?”
“干得漂亮,斯佩多!”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你是彭格列的一員了,跟我一樣哦!
“這樣你就能像Giotto一樣保護(hù)弱者了啊!
“斯佩多加入彭格列的話,我們不就能在一起了嗎!
“為了你加入彭格列,干杯!”
“彭格列家族,今后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吧!
“斯佩多……”“斯佩多……”
腦海里,那個微笑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天的一切,都原模原樣地回復(fù)過來,與眼前的景象重疊,漸漸融和。
不自覺浮現(xiàn)出的是那個下午的景色。很久之前的日子,久遠(yuǎn)到只記得那個年輕的自己,帶著滿腔歡喜穿過擁擠的花園。也不記得撞到了幾個匆忙的服務(wù)生,也不記得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也忘記了與多少個人擦肩而過。倒是帶著一種自豪,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露臺上的人。
即使是多年以后,他也一直記得,夏日里陽光燦爛的午后,氣派的花園里舉行著宴會,樂隊在不遠(yuǎn)處拉奏著浪漫的舞曲。那個人倚在欄桿旁,雪白的裙子被風(fēng)吹起小小的漣漪,她脖子上的絲帶隨風(fēng)飄揚著,在陽光折射成的幻光里,她偶然看見了樓下趕來的他,驚喜的笑容,如同陽光里的精靈,跟那些漂浮在光芒里的小塵埃一起,固定成了記憶。
他抬頭朝一臉驚奇看著他到來的人喊著:“埃琳娜!下來,下來!我有東西給你看,下來,快!”
埃琳娜沒來得及發(fā)話,卻眼尖地瞧見他揮動的手上佩戴的指環(huán)。她驚訝地朝他問:“斯佩多,那是什么?”
沒等他回答,她又先大聲的叫起來:“指環(huán)?彭格列指環(huán)?”
于晴朗的天日下反射的光,湛藍(lán)的指環(huán)靜靜地戴在他的手上,而他卻是一臉的笑容,如同一個炫耀著的孩子般燦爛著幸福。
埃琳娜驚喜著,或者說是激動萬分,所以才做出來那樣與她往日大相徑庭的行為:她一只手撐過欄桿,身子側(cè)過去,另一只手提著裙子,從兩層樓高的露臺直接跳了下來。
斯佩多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意識向前一步,慌忙伸出手,一把接住了那個從天而降的天使。
剎那間世界靜止,只有年輕的男女,一個笑容未消,一個紅暈剛上。
兩人突然笑出,爽朗的笑聲,映著那日同樣湛藍(lán)湛藍(lán)無邊無際的天空。
于此時,為何現(xiàn)今的天空是慘淡的黑色。空闊的紙上墜著月亮和星光,蒼白無力地同一個個扎在白紙上的洞,只是透著無神的光芒。
“埃琳娜……”
喃喃低語,在一場紙醉金迷最角落的地方,斯佩多面色蒼白地望向再也不絢爛的天空,眼底無淚,心也不泛酸,只是陣痛,刺疼地扎在最軟的地方。
我們習(xí)慣了不哭,再也不去哭。因為眼淚那么地?zé)o力,我流了多少淚,滴在你的臉上,你卻連手都不抬。知不知道我多少年沒流過淚,知不知道我多么不習(xí)慣流淚的感覺,但如果眼淚能像肥皂劇一樣把你挽回,哭這一場又何妨?
現(xiàn)今你所不在身邊的我,再也沒有了哭的感覺,每次都是抬著頭望著天,看到的卻不再是那天湛藍(lán)的炫彩一片。又或者天空依舊,落寞是否只因為伊人不在?
那我們的約定呢?埃琳娜,那日的,我們以彭格列之名起誓的約定是否還在呢?
在西西里臨海的別墅上,沒有溫度的臉感受著吹到的海風(fēng),咸澀一如那個黃昏拂過我們的觸感。
黃昏里,他們兩個牽著手在傍晚安安靜靜的石板路上散步,路人不多的街道里,仿佛是兩個人的世界,互相感受得到手心的溫度,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而后,埃琳娜側(cè)過頭,看著斯佩多。
差了一頭左右的身高,身高是完美的戀人搭配,斯佩多突然想到了這事,隨后立刻對自己的胡思亂想強(qiáng)烈抵制,頭一偏,剛好對上埃琳娜的眼睛。
同一個時間里,兩個人停下腳步,同一個時間里,感覺得到對方的氣息,手卻還攥在一起,溫?zé)徇^頭。
“我覺得很高興哦,斯佩多。”埃琳娜緩緩開口,臉發(fā)燙的斯佩多此時感到,晚風(fēng)拂過兩個人年輕的面龐,發(fā)絲飄散,陽光般的女子笑著對他說:“這是你的、我的,彭格列的榮耀啊!
風(fēng),緩緩劃過兩人的面頰,吹動不一樣的兩顆心。
靜默良久,斯佩多退后一步拉起埃琳娜的手,說:“埃琳娜,看著我、認(rèn)真地、看著我吧!彼拖褚粋初戀的男孩,忐忑的心跳聽得清晰,手也在輕微發(fā)顫。
埃琳娜靜靜地站在他面前,微笑等待,點了點頭。
斯佩多鎮(zhèn)靜下來,目光不移,一如他向Giotto起誓時的堅定,一字一頓:“我會用雙手來證明、跟著Giotto一起開創(chuàng)出彭格列,你所期待的,只為手無寸鐵的弱者、伙伴和正義而戰(zhàn)的彭格列家族!
埃琳娜朝著他笑出來,笑顏如春:“約定好的啊!
——以彭格列之名。
…… ……
那時,明明約定好了的。
一字一句,我們以彭格列之名約定的誓言,如果沒有見證之人,如今的彭格列又是為何而存在的呢。
就連納庫魯任職的教堂,我都再也沒有踏進(jìn)一次。
黑手黨理應(yīng)下地獄,我們死后必須償命,這是惡魔的原罪。
早已明白此事的我,手染多少鮮血的我,是在懼怕什么,才沒有了面對神的勇氣。
我不知道啊。
這個彭格列,這個我當(dāng)時那樣信任、熱愛的彭格列,是為什么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又是為什么,突然離開我的世界,連應(yīng)對的時間也沒有給我留下。
僅僅用“彭格列不夠強(qiáng)大”這樣的理由,是可以應(yīng)付得了的嗎?
若世間真的有神,拜托他來告訴我,現(xiàn)已在天堂的你,所期望的到底是什么。
讓你所信仰的彭格列,讓你為之付出的彭格列,變成唯一的存在吧,除了付諸武力,我也想不到什么辦法了。
畢竟我不是你認(rèn)定的彭格列家族首領(lǐng),沒有Giotto的仁慈和軟弱,沒有天真過頭的藍(lán)圖構(gòu)想,亦沒有當(dāng)初一心向前的單純和快樂。
可是如今歲月流逝,明明懺悔沒有了作用,腦海里還是你們的笑臉,懷表里還是你們的印記。
第一個徹底離開的,是你。
第二個,是被我自己趕走的彭格列一世,曾經(jīng)信任的摯友。
第三個,是隨Giotto同時離開的嵐守,G。
第四個,是放下指環(huán)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云守,阿諾德。
第五個,是連終散之曲都未吹完的雨守,朝利雨月。
第六個,是低聲背誦著《圣經(jīng)》祈禱的晴守,納庫魯。
第七個,是一反常態(tài)最后自顧自離去的雷守,藍(lán)寶。
把你們送走的人是我,結(jié)果此時想起你們的人,竟然也是我。
誰都沒有再看我一眼,誰都沒來給我一句安慰。
但是,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啊,埃琳娜。
時間無法停滯,死人無法復(fù)活,伙伴無法回歸,罪孽無法償還。
就連我們小小的一個誓言,也已經(jīng)是過眼云煙,不復(fù)存在。
時間,真的是讓人討厭的存在。就連那個天真幼稚的笨蛋,都有了可以在我面前反駁我的來孫了。
年輕的彭格列喲,交給你們了。
沢田綱吉,讓我看看,穿越十世之久的信念,彭格列的希望,如何來讓這愚蠢幼稚的愿望,變成現(xiàn)實吧。
穿越了時代的堅持,最后竟也是敗在時光下了。
很可笑嗎?埃琳娜。
多年之后,輕輕合上表蓋,彭格列八世站在二世站過的地方問他:“那是什么?Diavolo(惡魔)。 ”
“哦~”他回頭,帶著習(xí)慣的笑容,眼底閃爍的光,似乎回到那天的那個少年,
“照著我生命的,永恒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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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作者平生第一篇同人文。
當(dāng)時是2011年7月19日。漫畫345話發(fā)表,看完后心情異常激動(?)……
可能斯佩多寫的太溫柔了很文藝,不過越堅強(qiáng)的人內(nèi)心越單純吧,也許。
表示當(dāng)年第一次寫文,風(fēng)格、文風(fēng)什么的都不成熟,過渡、情節(jié)什么的都不盡人意。
現(xiàn)在再發(fā)出來看看,文筆真是意外地單純幼稚青澀呢(笑)
謝謝大家看完——祝斯佩多和埃琳娜在天堂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