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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隔一程山水,你是我不能回去的原鄉(xiāng),與我坐望于光陰的兩端!唻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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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胥
配角
傅笙


一句話簡介:棲于薄寒,歸于寂滅。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891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15,77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隨筆
  • 作品視角:
  • 所屬系列: 深眠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6439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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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薄寒·涼胥

作者:吾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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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薄寒·涼胥


      【四月】
      困倦遽然凝于紙上,習(xí)題上批改的紅痕,像晚霞,浸紅半邊天。
      【五月】
      鋼筆筆尖的墨珠,重重滴落,暈開,是黑色的淚,沉沒的時光里,我已不知年歲。
      【六月】
      晨昏摩擦,不見星辰,伏倒在書堆里,頭頂是奔跑的飄浮的粉塵,吸入肺腑。
      【七月】
      隔著香樟,看見你的眼,瞳中盛寒霰雪,是拉長了的青灰。
      【八月】
      蒼白的少年俯瞰眾生,攜風(fēng)而落,縮成一點荒蕪,從此成殤。
      【九月】
      十里桂花香,江南桂花釀,人杳雙忘,你銷聲匿跡的第一個月。
      【十月】
      夜夜夢魘,漫長的風(fēng)聲里欲墜的背影,垂死與生息肆意糾纏,我恐此生不醒,掙脫不開,你消逝二月。
      【十一月】
      千里之外,記憶沒有歸宿,擱淺在堤圍桎梏的深海,你不明三月。
      【十二月】
      漫天溯白孤雪,河川凍結(jié),冰面照見素凈的眉眼,你永失四月。
      【一月】
      不曾滄海,時已境遷,世界長大了一歲,我倒退了一年,而你,不傷不悲,第五個月。
      【二月】
      孑然而立,腳下魑魅峭崖,天際陰霾欲雨,你未有歸途,行至六月。
      【三月】
      雨霧迷蒙,天地猶在,只是遁入水墨空白,薄暮微涼,離別七月。
      【四月】
      清明,臨海小鎮(zhèn),說書人戲言,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我與你,生死不見,整整八月,我當(dāng)你飄零異世,覓歸。

      瀏陽。
      那日,從醫(yī)院出來,無奈邂逅傾盆大雨。夜色漸深,路燈一盞隔著一盞。
      獨自撐著傘,踩著地上的濕意,雨漸大,聲音如雷鳴,耳麥里的曲調(diào)被溫吞的泯沒。
      耳畔,肖邦,離別曲,終于再聽不見。
      傘沿四周,織成透明的簾幕,斜雨越逼越緊。
      就這樣,順著方向錯亂的黑色甬道,一直走下去,我們的青春早已下落不明。
      或許這時,你已經(jīng)下了病床,穿著單衣靠在玻璃窗上,靜靜聽著雨聲,眼睛里盛著一窗之隔外,泛濫成災(zāi)的瀲滟水色,帶著倦意,但不曾閉眼。
      我大概還猜得到,一旁的地板上大迭的復(fù)習(xí)資料還放在那里,散發(fā)著濃稠的油墨味。你不會翻開看一眼。
      它們是岑寂沉睡在暗夜里的墳?zāi),伺機埋葬將逝而未逝的年少時光。
      而我,不甘,卻還是用紅筆、藍筆,在上面圈圈點點,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些紙頁變得越來越重,像終不堪重負的生命。
      我們之間總是這樣。你生來隨性,不勉強做不喜歡的事;我骨子里懦弱,不反抗過于頑固的宿命。然而,不管以何種方式存活,都是殊途同歸。
      落于現(xiàn)實。
      剛剛我輕聲告訴你,病會好的。
      你說,別怕,別怕。
      墨黑的瞳,淺淡地泛著初春湖面一般的微光,嗓音冰冰涼涼,里面帶著疲倦安慰的蒼白笑意。
      于是我,假裝不怕,倉皇而逃,哽咽聲在殘破的夜色大雨中漫漶隱去。
      雨慢慢停了,我濕噠噠地一身回了教室。大家都還在晚自習(xí),一如我離開時那般模樣,埋頭苦干。
      沒有人看到我頭發(fā)上狼狽的水漬仿佛膠著粘稠的污泥,頭發(fā)下散了焦、聚了霧的眼睛。
      還沒有來得及坐下,班主任急躁地撞開了教室門,掃視了一圈,極復(fù)雜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說,傅笙,出來一下。
      我僵硬的點頭,尚未風(fēng)干的雨水順著耳旁的發(fā)滑進頸脖,細小尖銳的冰涼一路蔓延。
      不由打了個顫。
      老師,是不是、涼胥,出事了?
      咬字很輕,遁出口腔,我只覺得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像蘸了碎冰,一齊擠進心腑,沉痛而不可言說。
      她不回話。
      她是怎樣把我?guī)У结t(yī)院門口的,我已經(jīng)記不起。只覺墜入枯井,四面死寂沉暗,沒有僥幸的出口。
      車停在警戒線外,前一個鐘頭我撐傘走過的醫(yī)院前坪,被森嚴的圈住。
      人潮擁擠,胥,我擠不進去,世界變成一片空白,天知道,我那么害怕,看到你的臉,又那么想要,再看到你的臉。
      驚艷了錦素流年的少年,那張映在瞳中十七年不變的臉。
      站在驟冷的空氣里,四肢遂寒。絕望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滋生,這感覺,一生,也無法忘懷。
      我終于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管不顧。
      你不會再回來了,最高的樓層到地面的距離,一躍而下,怎么也不會回來了。
      你說,年少偏執(zhí),不如就輸給自己。向死而生。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先前怎么就不懂。
      頭頂?shù)臒熁ㄞZ然炸開,又剎那隕落,破碎的光影在夜空劃過蹣跚著的繁華,刺痛眼睛。
      這個以煙花著稱的城市,每夜都會冉冉升起和墜落盛世花火。早已習(xí)以為常,這次,卻仿佛膚骨在散開的煙花中分崩離析。
      睡在枯萎花白蘆葦中的少年,你與塵世,終究是誰欠了誰的一段夙愿,終以挫骨揚灰的姿態(tài),一一償還。
      只是,我與你,同來何事不同歸。
      【香港】
      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我沒有想過,真的能聯(lián)系上他。畢竟,這個人,遠在玻璃之城,在六千多個分辨不清的白晝與黑夜里,缺席你的人生。遙遠得如同天幕之外,決眥亦不能見的星辰。
      胥,這個你在夢中偷偷喚作父親的人,這時,正西裝筆挺的坐在咖啡桌對面。我卻仍感覺不到真實,他多像只是你十七年獨自妄想出來的一個幻影。
      一觸即碎,不可靠近。
      你未曾提及過他,但你我都懂,閉口不言,只因愛恨都太深,深入血肉,怎么開口,都是無力回圜。
      他雙鬢已染白發(fā),像一夜之間悄然蒞臨的白霜,眼角的皺紋清晰隱忍,平添了蒼老的氣息。
      “你好,我是涼胥的朋友,傅笙!
      “我知道,你們倆總是形影不離,我見過一次,影響深刻!
      “是嗎?”
      “嗯!
      “這是涼胥的日記本,現(xiàn)在交給你!
      “是他的意思?”
      “不是,是我自作主張。”
      我遞給他,他接過的時候雙手微不可覺的顫抖了一下。他做不到還了你的這世固執(zhí)相念。
      是我自作主張,把那本日記交給他保管。料定,伴時光長流,這人,越是走進無人知曉的歲月深處,就越無法再次抹去他年輕時關(guān)于你的這場拋棄。
      到六十花甲,七十古來稀,八十耄耋,九十鮐背。那時,他或許望著你日記里關(guān)于他的只言片語,泣不成聲。
      世間百態(tài),眾生異相,但是有些人,有些東西,注定無法遺忘和摒落。
      所以,我和上帝一起,布下這個悲憫而殘忍的局,祈他后半生分秒難忘少年涼胥。
      我與他,靜坐,無話可說。自接到他的電話后,就不分晝夜的趕來香港,這場見面所要遭遇的沉默和尷尬,與預(yù)想中不差分毫。
      告別,起身,出門。再晚一秒,滲紅了眼眶的會先是我,在我還來不及算計他流淚之前,自己早已潰不成軍。
      只有我知道,憾恨席卷而來,再天昏地暗天崩地坼,依舊,自私的深深感謝這人,因為他才會有你的存在。
      才會有你,并肩與我一同走過潮濕如青苔色調(diào)的幽巷,穿過嗆鼻的煙霧肆意蔓延的弄堂,晨曦與黃昏共度,填補我十七年的時光,陪我風(fēng)雨切膚,無可替代。
      在泥濘中,帶著倦意,仍然淺笑著,同我一起走下去的你。
      如今,終于累了。
      夏夜喧鬧,凜冽冬凍和料峭春寒早在城市清明斷雨谷雨斷霜時就戛然而止了。空氣中醞釀出沸騰奔涌的暖,月光下汽笛拉動天地的影子,搖搖欲墜。
      高聳的樓宇襯出逼仄的蒼穹,被無盡零散紊亂的霓虹燈光鑲嵌得遙似一匹絕世蜀錦,浩渺鋪陳,抖出萬里浮云和晚風(fēng)。
      胥,這里的繁華,冷酷得讓人心驚。
      我走在大街上,無數(shù)道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陌生而空洞的容顏,經(jīng)歲月和世情打磨,甚比臘月冰雪。于是我總是這樣不自覺的想起你,淺淡眉眼,緊握著的手,白色的床單在手中猝然綻成泥壁上曼陀羅的形狀。
      倒掛著的吊瓶,里面盛滿仿佛永遠不會枯竭的汁。手背上青灰的經(jīng)脈上泛起絳紅的血珠,是赤色的淚。
      那個時候我在床沿上,看著你睡顏,告訴自己,如果你在,天寒地凍,一世堪憂,也就這樣走下去便好。如果你不在,其實,我不曾想過,若你離開。
      多想忘了,多想記得我忘了,這些。
      【西藏】
      霜降之日。
      沿湖一路走,經(jīng)幡懸掛綿延,隨風(fēng)起伏,像這片土地上銀裝素裹時緊貼著地表的雪,畫出動蕩不安的弧。石上刻著亙古神秘的圖騰,疑似最原始的福與咒。
      胥,現(xiàn)在,我獨自在路上,來了西藏。
      巍峨高原,暮鼓晨鐘,深山古寺,這些擱淺在浮華盡頭的風(fēng)景,我終是一人上路尋覓。
      我只當(dāng)你在。
      我會繼續(xù)蒼老,你已停止長大。我生生不忘記取你的容顏,唯恐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之后,時過境遷生出了偏差,會遺漏了關(guān)于你的點滴。而你,不會再知道傅姓頑童徒步經(jīng)過誰家庭院時,他又想起了你指尖的溫存。
      薄涼冷漠的年少歲月,一度想,能與你攜手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漫溯艱難而行,余光里是你干凈的側(cè)臉,我便能心無罅隙的笑。天涯海角過樹穿花,以為,就這樣,途遇陌上花開,或是深潭沼澤,都好。
      至此成了畢生遺憾。我的少年。
      九月,納木錯湖邊四下無人,我為等一場日落,耗盡了光明。
      只剩下斜陽隕逝的余暉里風(fēng)馬旗的陰影投在大地上,還有自己身后的影子。光,一簇一簇收攏。
      我開始往回走,需在冰雪和風(fēng)寒來襲之前趕回借宿的帳篷。前方小小的一團越來越近。
      是小卓瑪,借宿處兩位老人家收養(yǎng)的小女孩,圓嘟嘟的臉蛋兩旁各自一抹可愛的高原紅,朝我笑時,白白的牙齒特別漂亮。
      我們回到帳篷時,老人正一個煮著青稞,一個借著火焰的微光縫縫補補。他們幾乎不會說漢語,只是朝我招手,友善和藹的笑。
      小卓瑪在學(xué)校學(xué)了些漢語,吱吱嗚嗚的能和我說上話,加上她手舞足蹈的輔助,我們大致上能夠溝通。
      靠著溫暖的火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時只有小卓瑪在里頭了。頭疼欲裂,發(fā)覺額頭敷著濕濕熱熱的白布。
      那個孩子告訴我,今晨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發(fā)燒了,大人都出去忙了,只剩她一個人,她不知道該不該叫醒我,急了好久。
      溫溫軟軟的小手竟急出了汗。
      我坐起來,輕聲安慰她,身上有些冷,同她一起烤著火。
      黑帳篷上鋪蓋著厚厚的粘毛,用來抵御風(fēng)雪。室內(nèi)燃著的篝火,昏暗的照亮沒有被雜物遮擋住的角隅。像是回歸到了遠古的世界,人類安靜和平,戰(zhàn)斗僅限于天災(zāi),或是覓食而所必需的抗護。
      柴火燃燒,茲茲地聲響,襯著屋內(nèi)一室的靜謐。黃藍色的火焰,時強時弱,毫無規(guī)矩的跳躍。
      黑瑪瑙一般的烏黑眸子依舊緊緊的盯著我,我無奈的笑,好像孩子總是很容易就變得不安。
      為了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不至于時時記掛著我的小病,就要她說說這片土地上特別的事來聽。
      她果然張嘴就道來,我因風(fēng)寒沒有出去,但也因此知道了不少事情。
      聽說,若是湊巧,站在這里的高處,可以望見一個馬隊的經(jīng)過,在凸起的山脊上,慢慢延伸到草木漸稀的荒地上,他們或是頂著萬世倨傲不曾一變的紅日,或是偶遇一場赫然的暴風(fēng)雨雪。那些馬隊會在你的視線里一直走一直走,時過于長,路過于遠,讓人恍惚覺得他們是一群忠于九重天上的信徒,窮盡一生,就是為了要走進云里。
      還有開在沙漠與草原之間的狼毒花,花苞紅色,花開卻是雪白,傲然挺立著,是道圣潔的風(fēng)景。
      日光下面的瑪尼堆,自然的天葬師禿鷲,山坡上的青稞。
      在悠長的回廊上轉(zhuǎn)動著經(jīng)筒的僧人,匍匐在蒲團上叩長頭的信徒。
      我靜靜聽著,眼睛一陣干澀,伸手去抹,指尖和掌心一片冰涼濕潤。
      小卓瑪用生硬哽澀的漢語問我,“哥哥,你是不是腦袋很疼?”
      “不是!
      “那你怎么哭了?”
      “因為下雪了!
      “可是卓瑪沒有看到外面下雪啊?”
      “是哥哥的眼睛里下雪了!
      “那是不是眼睛里的雪落下來,融成了水,就從眼睛里流出來了?”
      “是啊,真聰明。”
      “可是,為什么哥哥的眼睛會下雪呢,我的眼睛沒有下雪?”
      “哥哥想起了一個人!
      “那為什么想起一個人眼睛就會下雪呢?”
      “因為遺憾,這樣的地方不能和那個人一起來。”
      【小鎮(zhèn)】
      火車窗外的空曠景色,倏爾的提醒我又是一年春。去年谷雨,那朝夏至,接著霜降,大小雪,都停在往昔的記憶里了。
      胥,你走后的第八個月,是翌年的清明。
      窗外大片連綴的麥田里,井然排排種著的緘默種子萌出青翠的綠影,映在平靜的水洼面上,云朵的顏色像你我兒時啃過的棉花糖,也可能,味道也像。
      車廂上方的天空慢慢開始下雨,淅淅瀝瀝。似乎,清明雨上,從不辜負這時節(jié)。
      在這一站,我下了車,不知名的異地,寂寂的原野。撐傘背包沿著腳下不算寬敞的路走了一程。煙雨的那頭有炊煙裊裊升起,那幾道煙漫漫愈淡,稀薄散開,遁進雨中,融進云里。
      大抵就如你我之間溫柔困頓衍生出來的陷阱,最具威懾,不露痕跡隱藏于心,十七年的漫長時日肆意滋長,等到足夠難舍,足夠難分,一刀切斷,割了經(jīng)脈,在人無人知曉的暗處鮮血淋漓,灼熱的傷流沙般隨風(fēng)拂散,又復(fù)而匯集成丘,不曾真正湮沒。至死方休。
      就朝那個方向步步走去,莫名怠倦,容我暫時歇腳。來時不記歸路,也疏忽了累。
      這是一個小鎮(zhèn),街頭小巷房檐瓦肆間似還存了幾分民國時期的舊色,質(zhì)樸簡陋,安靜的佇立在清明簌雨中,灰白昏蒙。
      找了家小店落腳,房間在二樓。木質(zhì)的小間,兩扇軒窗被竹棍撐開。
      我放了行李,從木樓梯上噠噠地走下樓,耳廓循環(huán)自己細瑣的腳步聲,鼻尖縈繞著這處淡淡的潮濕木香。
      小店老板提醒,這地兒著實沒有什么好看的新鮮玩意兒,若是有興致倒是可以去聽聽評書。
      跨過門檻,沿著前面青石板走幾步路,轉(zhuǎn)過一條小街,再走到盡頭,就是老人小孩常去聽書的地方。
      今日說的是《風(fēng)雪盼歸人》,似乎是個關(guān)于深情和遺憾的故事。我想去看看,聽聽是怎么說的。
      我按老板說的一路尋過去,在混沌朦朧的霧氣里,灰磚,暗影,花樹,交疊成凌亂的水墨丹青。腳下青石板上積著蔥郁的青苔,泥壁上泛著青光。
      匾額楹聯(lián)上的字跡陳舊滄桑,像是用草書所寫,我認不出幾個字來,只是覺得寫得確實好。
      是個四合院格局的屋,我站在門口遠遠望著那頭坐著稀稀疏疏的人,稍高一階的臺上,擺著一張桌子,桌前站著一個人,手中似拿著驚堂木。
      我與他們之間隔著屋內(nèi)一片露天的小地,被木柵欄圈起,中間種著零星花草,雨絲從天際飄進來,四周房檐上的水也慢慢悠悠的滴進那方天地。
      不想突兀的進去擾了一室清靜,就這樣隔著雨簾雨聲,我屏息聽里面的說書人講一個故事。
      大概是講四海八荒里的兩個妖精的故事,耳朵里捕獲的聲音時斷時續(xù),急緩起伏,聽得并不真切,最后一句卻字字入耳。
      說書人說,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該回來的人總會回來。驚堂木一拍。
      一時恍惚,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門檻上不知什么時候坐了個小孩,他正低頭手忙腳亂地糊著膝上的紙鳶。
      我俯下身去幫他,倆人就三言兩語的熟絡(luò)起來。
      他說他叫儲善,家旁邊是座寺廟,里面常年香火不斷地供著威嚴的佛像,父母祈他一生向善,不要做出什么惡事,故取名儲善。
      我覺得是個好名字,隨口夸了兩句,他卻認了真,喜滋滋地要拉著我去寺院瞧瞧。
      而我腦袋里只是機械的一遍一遍重復(fù)那句,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該回的人自會回來。
      到了寺前,儲善見我呆呆愣愣,就拽了拽我的衣角,才意識過來。
      寺前有棵大榕樹,掛著雨滴的葉子層層疊疊,枝椏相繞,尤其是樹根很特別,藤蔓一般纏著泥地,偶落了幾片葉點綴一下。
      這樹繁繁復(fù)復(fù)地掩去了寺院一角。
      儲善說,到了廟前,就應(yīng)該進去拜拜,佛祖會保佑,會暗中幫助你實現(xiàn)心中所愿。
      我笑,有些事,佛祖也辦不到。
      譬如,人死無復(fù)生,再譬如,傅笙浮生一人輾轉(zhuǎn),卻怎么也忘不了涼胥。佛祖唯有慈目予一份憐憫,眉心朱砂亦映不出聚和散的輪廓是哪般。
      卻還是進去了,虔誠跪倒,磕頭三拜。
      儲善問我方才心中默許了什么愿,我答非所問,只說,雁字回時。
      身后一身吆喝打斷我倆說話,儲善立馬就跑了過去,乖乖的叫了聲媽媽。
      懷抱簸箕的中年婦人手中撐著的傘,自然偏斜,望著跟前的孩子溫雅的微笑,她說話的調(diào)偏軟偏柔,是說要去海邊。
      爾后才看到我,儲善嘰嘰喳喳的介紹,接著又要我同他們一起去海邊走走。
      我跟著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地界的神奇之處,原來沿著貫穿小鎮(zhèn)的河流走上幾分鐘就追溯到河水匯聚之地,是一片汪洋。
      在小鎮(zhèn)上窄窄的綠樹影中穿梭后不久,視線頓然開闊,海上比小鎮(zhèn)上若隱若現(xiàn)的霧氣更甚,浩瀚無際,安靜卻不變。
      天與海的罅隙間,潮水飄飄蕩蕩,幾葉扁舟越來越近。是捕魚歸來的人,儲善的父親在其中。滿滿的收獲和安寧,一家三口笑得羨煞網(wǎng)中的魚,和站在一旁無話的我。
      閑聊幾句,趁這樣歡愉溫馨勾起的心酸還未觸痛潰爛的傷口,便抽身遠離,沿著海灘奔跑起來。
      卷起褲腳,赤著雙腳,海水循環(huán)的沒過小腿,卻不感覺冷,早就有些濕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亂,額前的碎發(fā)打在眼角有些發(fā)燙,笑著眼淚卻流出來。
      時至如今,漫長八個月后,聽見有人說,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該回來的人總會回來。
      我等這句無心慰藉,太久。
      七堇年的《與君書》中,有這樣的句子,我們這一生,會遇到多少人,緣分皆朝生暮死脆弱如露水,唯獨與你,像是一條生生不息的河流。
      僅以你消逝的一面,足讓我享用一生。
      等清明雨后,就這樣活在心里罷,涼胥和傅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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