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高銀]你總是在問我
　　文/七盅

　　在銀八的記憶里，第一次見到高杉是在3年Z組的教室中，那時他的右眼還能看得清這個大千世界，還是一個臭屁的中二孩子。
　　也許那次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初次遇見，因為高杉曾經說過“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在我們正式見面前�！钡脑�，但是更早以前的事情，銀八真的記不得了。
　　總之，在接手這個班級時，就從別的老師那兒聽說過，3Z里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高杉財團的貴公子高杉晉助。當時銀八的反應是無聊地搔首，另一只手拿著上個月的《JUMP》，懶懶說：「管他高杉晉助還是矮杉晉助，只要不搭理他到畢業(yè)就行了。」
　　只是當時的銀八沒有想到，他和高杉的遠遠不止是師生關系這么簡單。

　　銀八總是覺得高杉應該不是個纏人的孩子，當他拉開亂成一團的3Z大門后，看見阿妙笑瞇瞇地以一個“煎雞蛋與猩猩”的無敵招式，給近藤致命一擊；而神樂和沖田，則歡樂地進行著“嘔吐物VS加農炮”；土方沉溺在一本名為《蛋黃醬的非誠勿擾》中，然后被桂小太郎一記“伊利莎白軀體三周半”擊中書本后奮起。
　　銀八當即覺得，果然高中生都是逗比這句話無比正確。
　　唯有高杉安靜地坐在教室的最后排玩手機，像是一匹孤狼。
　　事后聽聞夜兔高中某同學說，其實在那天早上，高杉早就和神威進行了一場華華麗麗的“男人間的對決——爭奪咖喱飯！！”，這就是后話了。
　　然而這樣一個人竟然在當天午休時居然跑到辦公室來主動問問題。
　　“老師今年芳齡幾何？”
　　“老師家住哪里？”
　　“老師有喜歡的人么？”
　　“老師覺得該怎樣毀滅世界呢？”
　　最后一個問題也太突兀了吧混蛋！
　　銀八覺得高杉不是這樣一個多話的人，就算是OOC也至少也只是傲嬌一點或者別扭一點吧。
　　推著高杉的背部，向門口移動著腳步：“啊啊，現在應該是午休時間吧，你不給銀桑我?guī)О头七^來當消遣也就算了，但至少要給根棒棒糖對吧�！�
　　高杉扭過身子，嘴邊帶著一貫的讓人發(fā)寒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本《JUMP》來：“這是本月的最新刊，請笑納~”
　　“……”
　　俗話說的好： JUMP在手，基友我有。
　　“雖然我不知道這么一大本東西你怎么放在懷里的，但是高杉君以后有問題歡迎常來辦公室�！�

　　后來呢？
　　后來高杉成了辦公室里的常客，天天來，日日來，帶著一大堆的問題。
　　“老師要不要穿下這條裙子？”
　　“老師草莓牛奶加上蛋黃醬說不定絕配要嘗嘗不？”
　　“老師，我該怎么毀滅這個世界呢？”
　　問題怎么變得越來越奇怪了，甚至變態(tài)的有些微離譜了，不對，是很離譜啊混蛋，而且不要每次都以毀滅結尾�。�
　　他們兩人的關系一直如此，沒有人越位，也沒有人打破這個平衡，銀八也覺得這樣就好了，牽扯太多最后只會剪不斷理還亂的。直至某一天，銀八正置身事外地看著高杉帶來的《JUMP》，聽到耳邊那孩子問了一句，心不在焉地答道：“好啊�！�
　　忽地，辦公室里靜匿得不可思議，銀八抬頭看到高杉得逞地揚起嘴角，背脊突然有陣寒意，才反應過來方才的話語——老師我們交往吧！
　　“為人師表，言出必行。”高杉瞇著眼睛，揚起一個邪惡的微笑來。
　　銀八有些尷尬，卻裝作什么事業(yè)沒有發(fā)生的樣子：“不不不，老師可以不當正人君子的……”
　　語過半，尤未完，卻被高杉重重吻上，再也說不出來了。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已經成為奢望。高杉一把摟住銀八，用力地揉進懷中：“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銀八�！�
　　打那以后，銀八就稀里糊涂地開始和高杉交往了，不是簡簡單單的二壘打，而是一上來便是那種濕溚溚的運動。起先銀八試圖反抗，教唆未成年人的罪名他可擔當不起，后來就懶得想了，又不是他的錯，何況他還是下面的那個。

　　日子過的很快，一眨眼間歲月就不見了蹤影，好像是被一個帶假發(fā)的老媽子叫回家吃飯一樣。高杉在他父親的公司實習，銀八還是一個不求上進的老師，接手下一批3Z學生。唯一沒有變化的是他們兩個的關系。
　　不久，老師們發(fā)現，高杉晉助居然成為了銀魂高中探望母校最勤快的學生二人組之一，至于另一個，只是回來找那只披著企鵝皮的大叔一起吃蕎麥面罷了。
　　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高杉每次來，都會將銀八的辦公室弄得濕氣繚繞，嘿咻嘿咻是肯定的，同樣的，繼承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也是一定的。
　　“老師想我么？呵呵，你這里可是很想念我的呦~”
　　“老師啊，這是我寫得和歌，你覺得怎樣？是專門寫給你的，好好背下來！”
　　“老師我們來毀滅世界吧？”
　　夠了��！
　　“老師，嫁給我吧~”
　　咦，這次原來不是以毀滅結尾的啊……
　　“不需要！”銀八回答的倒是相當快速：“首先，你先出來！”。
　　辦公室戀情這種東西總是很容易被發(fā)現的，銀八還不想丟掉飯碗，便決定引狼入室，即使日后這個舉動讓他后悔不已。
　　高杉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開始成為銀八公寓里的寄住者，不，應該說是寄生蟲，不做飯，不洗衣，不掃地，典型的三無產品只是在每天上午一個早安吻，下午一個騷擾電話，晚上一個18N。
　　夜里，銀八看著難得安分下來的高杉，有些頭疼地想著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他不知道那個原本安安靜靜玩手機的孩子，怎么變得這么纏人，他也不知道平日里囂張傲慢的總經理怎么會寫出“三千世界鴉殺盡，與君共枕到天明�！边@樣的句子來。
　　凝視著高杉熟睡的面龐，銀八忽然笑了下，用手騷亂他一頭的紫發(fā)。在所有人面前無可抵擋，臭屁而又傲嬌，夜深人靜時，不過是只滿身疲憊的飛蛾，只會躲在溫暖的地方，靜靜悄悄。
　　嘛嘛，這樣……也不錯~

　　常言道：天下沒有不被拆掉的煮熟的螃蟹，嚴重點就是那些吃螃蟹的人由于吃多了而腹瀉致死，或著引起個停電期間的偷吃螃蟹大作戰(zhàn)。再怎么流水賬的日子總歸是有個頭——他與高杉分手了。
　　明明感情很好，明明很少吵架，就算是吵起來，也是他讓著那孩子，怎么會分手的？
　　銀八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對了，因為高杉的左眼瞎了。

　　高杉變成酷炫狂霸拽叼炸天的那日，是夏祭的夜晚，煙花絢麗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化為璀璨的銀河，斑斑點點閃著光芒，流瀉了一地的柔情。高杉低首，琢住銀八的紅潤的唇，沿著他的唇線慢慢撕咬。
　　月圓潤如玉，泠清孤傲而又溫柔倩兮，極端的矛盾，就像是高杉，人前沒有一絲溫度的冰冷，人后卻是寂寞孤獨，渴望著有人走來，牽起躲在角落里的他，那雙寒冷的手。
　　本來是你儂我儂的時刻，卻被一陣又一陣的閃光燈打斷，刺眼的強光驅趕走所有的溫柔。
　　高杉伸手想奪過相機，對方卻是死死頑抗，那人的同伴見狀，一拳對準了高杉的胸腹揮去，銀八急忙上前欲隔開幾人，臉上卻吃了一記拳頭，蹭破了點皮，疼痛便一下子竄上來。還來不及多想，不知道是誰朝著這邊扔了塊石頭，好巧不巧，扎進高杉的左眼里。
　　尖叫，呻吟，恐懼，痛苦，暈頭轉向一并撲面而來，銀霜色的月光下，是一灘殷虹。
　　高杉瞎了，他們的事情也被廣而告之了。
　　高杉的父親找到學校，HATA校長點頭哈腰地表示要開除銀八�？墒呛髞砀呱寂軄碚f了句分手后，HATA見高杉的父親不再言辭，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這樣分手了，高杉先提出，銀八后答應，這樣的前后關系，就像是你問了句：“今天還是拉面么？”我答曰：“哦�！币粯�，簡簡單單地有些讓人詫異。不過他們都老大不小了，那種言情片里的，分手就折磨到你死我活，或著在雨中哭得天亦變老，抑或是上吊自殺之類無聊的舉動他們才不會干。

　　高杉還是銀魂高中探望母校最多的學生二人組之一，但是銀八清楚地覺察到了，高杉變了。還是張揚邪惡地發(fā)出幾聲冷笑，卻不再提出一條又一條的問題，沉默寡言，卻整個人像是憤世嫉俗的青年，帶著不羈的狂妄。
　　只是有的時候，似乎是為了回憶過去，會在結尾偶爾來一句：“和我一起毀滅世界如何啊，銀八？”
　　是啊，幾乎什么都沒有變，除了高杉劇烈的性格突變，除了他們兩個的關系，從戀人成了朋友，平淡地沒有波瀾就這么改變了，幾乎是不著痕跡。不知道的人肯定猜不出曾經的他們是多么的相愛。

　　銀八以為兩人的牽連到此為止了，可是在高杉與來島結婚的晚上，被高杉拉到路邊的大排檔上喝起酒來。
　　“這樣不好啊喂，新郎倌逃婚什么的�！�
　　“……又子不會說什么�！�
　　高杉頓了下，淡淡地說著，之后就是無盡的沉默。
　　似乎之前高中時代的那個男生從來不曾存在過，似乎高杉晉助這個人，生來就是如此偏執(zhí)一般。
　　兩人不知道喝了多久，銀八只知道高杉醉了。醉著洗刷了現在這虛偽的面妝，變成那個逗比高中年代的少年，他一邊摟著自己的脖子，一邊用帶著酒氣的唇吐出一首和歌：“おもしろき，こともなき世を，おもしろく……”①，之后嘻嘻哈哈地嘟囔著什么，聽不大清楚。
　　銀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高杉扛回宅子里，再將他交給管家時，聽清了一句話：“我可不會放過你，銀八老師……”

　　還有件事，銀八忘不掉，當聽說高杉一口答應了父親提議他接手公司，坐在咖啡廳的銀八一邊吃著第三杯巴菲一邊淡淡道：“這種時候應該先推辭一下表示謙虛�！�
　　高杉沉默很久，繼而冷冷笑出聲：“那么老師當年拒絕我求婚，也是先推辭以表謙虛么？”
　　“……”
　　他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冷漠不屑。。
　　再后來……再后來沒有什么了，高杉去了美國接管他父親的公司，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直到……

　　……………

　　銀八蹲在高杉的墓前，將新采摘的白石菊放在石階上，點起一煙火，將黃的帶點銹味的紙錢以及一本名“如何毀滅世界”的書點燃。
　　高杉走了，一場車禍完結了他的生命。這不是什么殉情或者救人，又不是日間劇，很平常的那種每天可以死280多人的車禍，簡簡單單。
　　一切的一切真的畫了個句號，他和高杉不是藕，沒有藕斷絲連這種說法，千絲萬縷不見了，愛恨情仇不曾出現，可是……
　　銀八想放聲大笑，但是嗓子里似乎進了什么東西，連一絲聲音都發(fā)不出，只能抹了把被煙熏得潸潸的雙眼，咳嗽幾下。
　　“我還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啊混蛋，你這種不聽老師回答問題的行為是大逆不道��！”
　　“老師的年齡住址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告訴你的？不過你也知道我住哪了，真是失策阿。”
　　“還有阿，別以為拿了芭菲過來銀桑我就會乖乖穿裙子了，外加草莓牛奶和蛋黃醬一點兒也不般配！這又不是銀土現場！”
　　“老師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和你一起毀滅世界的，你以為你多大了？還停留在擁有超能力的中二年代？”
　　“至于和不和你在一起……”
　　“嘛，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真的無所謂了……”
　　……吧……
　　銀八起身，紅著雙眸，扯出一抹微笑，拍拍身上的灰，轉身遠去在一行柏樹中。
　　夕陽的紅暈點綴出一方旖旎，和著倦飛的雀燕嘀哩，隨手潑墨舞出一巻黃昏點點滴滴。蒼穹的火燒云悠悠飄浮停留在墓碑的上方，一陣風，吹起地上殘留的碎片，漸行漸遠，卻不會再回來了……

　　就像他們，以及他們曾幾何時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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