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齙牙妹的青鳥
齙牙妹的青鳥
青鳥是指一種常見的鳥類,小型鳥類,類似麻雀大小的青藍色小鳥。青鳥象征著幸福,在西方還代表快樂;青鳥還象征著對夢想與希望的追求;青鳥還被譽為幸福使者。
也許是吃得太好了,李婉鑫的不僅個子長得高,人也長得壯碩,總是會被男生們嘲笑為“堵墻”。
李婉鑫的學習好,按理說應該會被安排在前幾排,但是由于身高的緣由,一直坐在了后面,不過她其實是暗自高興的,因為后面有她的青鳥。
她的青鳥是葉子涵,葉子涵是李婉鑫同桌,是一個子極高的男生。
葉子涵學習成績一般,體育卻是極佳的。李婉鑫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午休的時間,坐在窗戶邊上,看葉子涵打籃球,他每一個姿勢都充滿了陽光和活力,在明媚的陽光下,恣意揮灑著汗水。
李婉鑫最喜歡的是葉子涵喝水的樣子,葉子涵能一口氣喝下一整瓶礦泉水,脖子仰起,就像是優(yōu)雅的天鵝。
“齙牙妹,作業(yè)寫完了沒有,給我看看……”
李婉鑫的鼻翼處傳來了陽光的氣息,她知道是葉子涵回來了,齙牙妹是葉子涵對她的稱呼,因為她除了胖還帶著一個銀燦燦的牙套,這讓李婉鑫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她總是支支吾吾的。
“唔……”李婉鑫指了指桌角的試卷,臨近高三,老師留作業(yè)都是一張卷子,一張卷子的留。
題海戰(zhàn)術雖然老套,卻依然經過了重重的考驗,成為高考最有力的武器!拔疫@道題寫錯了,你記得改過來,正確的答案在這個演算紙上……”說著李婉鑫又推給葉子涵一張她寫得工工整整的幾何題答案。
“齙牙妹,你簡直是我心目中最可愛的人……”葉子涵每次在這個時候總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而這句話就是李婉鑫最甜蜜最溫暖的時刻。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情景,日復一日。
李婉鑫雖然明知道葉子涵不可能喜歡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孩,她也依然樂此不疲,用僅有的優(yōu)勢來維系與葉子涵的互動。
直至高三的下學期,班里來了一個在外地上學的女生,因為異地高考的限制,無奈回到了這里。
女生長年生活在南方的城市,有著嬌俏的臉龐,纖細的身軀,粉嫩的嘴唇,長得白凈又清秀。
女生一進入這個班級,就成了所有男生討好的對象,新人總是在生活上需要幫助的,例如食堂在哪,老師的辦公室在哪里……
李婉鑫明顯的察覺到了葉子涵的變化,他原本的時間大多數是打瞌睡,溜號,看著窗外別人打球。而現在,自從有了女生以后,他的視線不自覺的經常會往女生那里漂移。
李婉鑫什么也做不了,她除了暗暗祈禱不要讓他們在一起,至少在僅剩的半個學期里,不要讓他們在一起就好。
可天總是不遂人愿的。
一個周末,高三通常是沒有周末的,但每月總有那么一天,可以離開這個寄宿制的學校,回家一趟,和父母匯報一下學習情況,打打牙祭,又或者取些生活費用。
李婉鑫上了公交車,她坐在窗邊,驟然她的手握住窗邊,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看到葉子涵的自行車后座上正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女生,女孩的手親昵的摟著葉子涵的腰,嘴角彎起,像是正在歡笑。
李婉鑫覺得鼻子酸酸的,車子一到站,她就下了車,正看到葉子涵和女孩的背影。
這一天走一步都覺得累的李婉鑫破天荒的走回了家。
父母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
李婉鑫發(fā)現,自己頭一次對食物失去了興趣,她草草扒了兩口,便一頭扎入自己的房間里睡覺。
從此以后,李婉鑫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她盡全力不去繼續(xù)關注葉子涵。
她跟老師提了要求,為了考上最好的學校,想離老師近一些。
很快,李婉鑫被提前了兩張桌子,和前面一個學習不好的男生換了位置。
這突然的舉動,像是讓葉子涵有些措手不及,他甚至問李婉鑫,為什么不坐他身邊了,他覺得她這個同桌挺好的呀,難道她覺得他這個同桌不好嗎?
李婉鑫沒想到葉子涵會問自己問題,在聽到他的質疑時,她愣住了,心中有些喜悅,但隨后更多的便是無奈的酸澀。
在她還沒有給葉子涵答案時,女生一聲輕喚,葉子涵便轉身離去。
李婉鑫暗自慶幸葉子涵的轉身,至少她不用回答問題了,她要如何才能說出來,她是因為無法忍受看見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
青鳥是飛在天上的,是她這個堵墻和齙牙妹無法高攀的。
高三是忙碌的,努力學習的李婉鑫更是忙碌。
誰說心寬體胖,李婉鑫自從在看到那刺眼的一幕之后,便覺得食不下咽。
一個月后,李婉鑫依然不瘦,可相比之前,也瘦了不少,下巴也從原來的兩層變成了一層。
跟她體重成反比的是她的學習成績,一下從班級的十幾名上提到前三。
忙里偷閑的時候,李婉鑫還會偷偷觀察葉子涵,他依然是陽光,充滿活力的,作為走體育方向的考生來說,葉子涵現在成績已經足夠了。
教室的黑板上,每天都會更新倒計時牌,這對于李婉鑫來說,不單單是代表著高考的腳步,同時也意味著,很快她這虛無飄渺的戀情就會徹底的消失。
葉子涵和那個女生依然出雙入對,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還是麻木了,李婉鑫覺得心已經沒有起初那么痛了。
“你是李婉鑫?”一天下了自習,李婉鑫往宿舍走,幾個像是混混般的男生攔住了她。
李婉鑫看著他們,她并不認識他們,她平時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與人過多的交往,她甚至從未得罪過任何人。
“啞巴了,說話呀……”一個像是領頭的男孩出言不遜。
李婉鑫后退了一步,她害怕他們,她的眼中露出恐懼和警戒。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下巴,月光下,露出了她銀色的牙套。
“還真是個丑八怪……”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李婉鑫覺得自己的下巴被捏得好痛,她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
“你們在干什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人群后面響起,給李婉鑫帶來了希望。
“葉……”李婉鑫想喊,可看到身邊圍著這么多人,她停住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這么多人的這么多雙手。
李婉鑫擔心葉子涵會吃虧,就算她再害怕,她也忍住了,沒有喊出聲音。
“子涵是你呀,我們在這里偷看小電影,可千萬別聲張……”一個李婉鑫不認識的男孩嘻嘻哈哈的拍了拍葉子涵的肩膀。
體育生和小混混總會莫名奇妙的交好,李婉鑫甚至從人縫中看到了葉子涵不放心的又往這邊看了看,可她依然忍住了。
突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靠上了一個高大又結實的胸膛,像是擔心她會喊出聲一樣。
葉子涵終于走了,他沒有發(fā)現李婉鑫,李婉鑫的眼淚比剛剛流得更兇了,沾滿了捂住她嘴唇的手,順著指縫,她品嘗到了咸澀的滋味。
“你喜歡他……”耳邊傳來了男生的話語,和他吐出來的熱氣。
李婉鑫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
“噗……你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你覺得他會喜歡上你嗎?”男孩說著放開了李婉鑫,李婉鑫轉身后退了幾步,她胡亂地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告訴我,你覺得他會看上你嗎,你這么肥,又這么丑……”男孩又逼近了李婉鑫,李婉鑫向后退著,很快她發(fā)現,她在幾個男生圍成的圈中,退無可退。
“不過我發(fā)現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像是看到什么,男孩一把將李婉鑫拽到自己面前,用手指勾畫她的嘴唇。
李婉鑫瞪大眼睛,她知道,這是輕薄的舉動。
她強忍著怒意,緊握雙拳,待男孩的手指離開她的嘴唇,她問道:“我是李婉鑫,有事情說事情,別動手動腳的……”
周圍響起了男孩們的哄笑聲,李婉鑫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再次干癟了下去。
“原本是沒什么事情的,不過現在有了……”
說著,李婉鑫覺得自己被猛地一拽,一個溫熱的嘴唇貼住了她,她甚至能感到一個讓她惡心的舌頭,正試圖探入她的唇齒間。
“啪……”李婉鑫的體重也不是白長的,她用力的推開男孩,一個巴掌拍在男孩的臉上。
周圍的空氣跟凝固了一樣,李婉鑫也愣住了,她看著自己的手,不明白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看起來膽子小,實際還挺大的呢……”男孩并沒有生氣,手摸著自己的臉蛋說:“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程濤,以后我是你的男朋友,雖然你胖是胖了點,不過我勉強忍了!
“我們走……”在一群人詫異的眼神中,程濤轉身離開。
李婉鑫又變成了一個人。
她捂住嘴唇,原本以為美好的初吻,在夢中曾經演練過無數次和葉子涵的初吻就這么沒了。
第二天,李婉鑫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噩夢,可當她到了課堂以后,她才發(fā)現,那只是開始,她能從同學們的眼神中看到詫異,感慨和很多復雜說不出來的情緒。
兩節(jié)課后,是一個比較長的休息時間,李婉鑫喜歡趁著這個時間小睡一會,她剛剛趴下,便感覺身邊站著一個人,是葉子涵。
“昨晚是你嗎?”葉子涵眼中有著李婉鑫看不懂的苦楚。
李婉鑫別過視線,她受不了葉子涵這樣的目光。
“齙牙妹,答應我,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人欺負了……”說完葉子涵又回到女孩的身邊,女孩的呼喚簡直跟遙控器一樣的好用。
李婉鑫跟往常一樣,趴在書桌上,也許只有她知道,眼淚沾濕了她的衣袖。
高三的時間是飛速消逝的,高考完畢,填報完志愿,班級迎來了最后一次聚會。
女孩已經南飛,回到了父母身邊,少了女孩的葉子涵形單影只,顯得分外的孤單。
李婉鑫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程濤的女朋友,但在眾人的眼中,她已經儼然和程濤出雙入對。
聚會即將結束,李婉鑫的手機中,傳來了程濤的短信,說他已經在外面等她,外面路黑,他來送她回家。
李婉鑫抿了抿嘴,除了那晚,程濤對她很好,體貼照顧。
“李婉鑫……”葉子涵喝了酒,臉有些泛紅。
李婉鑫朝葉子涵笑了笑。
“李婉鑫,我喜歡你,喜歡好久了,你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李婉鑫精神恍惚的出了同學聚會的飯店,門外站著程濤,外面下起了小雨,程濤打著傘,一臉的寵溺,看到李婉鑫失魂落魄的樣子,程濤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要離開我嗎?”程濤問道,聲音里有著李婉鑫從未聽過的膽怯。
李婉鑫搖搖頭,反問道:“你能告訴我,你喜歡我什么嗎?”
“善良,可愛,瘦了以后肯定是大美女,我喜歡潛力股……”程濤一連說了李婉鑫多個優(yōu)點。
李婉鑫笑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總之她笑了,笑得很輕松。她從不知道原來她還有優(yōu)點,她只看到了自己的胖,自己的牙套,和自己的膽小與懦弱。
“我喜歡看你笑……”程濤又說道。
李婉鑫鉆到了程濤的傘下,夜晚天空中沒有月亮,只有綿綿的細雨。
多年以后,當班級再次聚集,李婉鑫沒有看到葉子涵,只是聽說他在南方,聽說他和女孩原來是表兄妹,聽說他現在依然單身。
李婉鑫笑著聽了這許多的聽說,她不知道葉子涵會不會聽到有關于她的聽說,她結了婚,生了子……
聚會結束,外面又下起了雨,程濤的車子就在路邊,哪怕多年,他還依然像當時那樣不放心她走夜路。
因為他說,就是夜路讓他把她搶了去,他擔心別人也會故技重施。
李婉鑫逼問過程濤多次,當時為什么要截住她,程濤一直都沒有給過她答案。
李婉鑫不知道,曾經的程濤也有過那么一只青鳥……
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只青鳥,可他終歸只能讓人們遙望。
因為他飛得太高……太高……高得人們夠不到甚至看著都不那么清晰。
即使有那么一天,青鳥落了地,人們恐怕也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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