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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白飛對蝴蝶和蛾子一直有著某種非常正當?shù)呐d趣,他的這種熱情還感染了弗以依?偹阌袀人跟他志趣相投了,公白飛特別興奮,迫不急待的想展示一下怎么逮住那些蟲子,做成標本。制扇工同意了,他們兩個于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去捉那些帶著漂亮翅膀的漂亮蟲子。一番精疲力竭的搜尋過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只漂亮的驚人的棕色蛾子。
在設(shè)法把這只溫順,冷靜得難以置信的蛾子引誘進一只罐子之后,他倆帶著罐子回到了咖啡館的后廳。讓勃魯維爾正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拿著本意大利詩集,另只手拿著公白飛的幾件工具,看上去有點茫然。
“哈啰,勃魯維爾~~”公白飛說著,把罐子放到桌子上。
“日安!辈斁S爾看向那罐子,“這蛾子可真讓人印象深刻。”他滿懷深情的凝視著那只蛾子。
“謝謝,我們費了一天的力氣才找到的。要不是碰巧看到了他,我就只能將就著捉一只了。我對他相當滿意,我的收藏里又能加上相當不錯的一件了……”
勃魯維爾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澳阏f什么?”
弗以依歡快的說:“公白飛收集蝴蝶和蛾子,他把他們捉起來,再做成標本!
“做成標本?”勃魯維爾特別憂慮的看著那只蛾子。
公白飛笑了!澳米∵@只蛾子,再用大頭針穿過他,這樣就能把他定在板子上了!
“當然了,在蛾子斷氣之后!
“不,熱安……在蛾子還活著的時候!
“那太野蠻了!” 勃魯維爾一把搶過罐子護在胸前。
“這是只蛾子,勃魯維爾!
“可他也是有生命的!我敢說,你肯定說得出不少理由來反對拿根尖銳的物件穿過你的胸膛,把你活生生的釘在一塊板子上這種行為,公白飛。”
“那完全不是一碼事!
“我可沒看出有什么不同之處!
“你吃魚,蝦,還有雞。難道需要我來提醒你他們也都是有生命的嗎?”
“是的,我吃他們,可我沒四處獵殺他們,好讓我能展示他們痛苦死去的尸體。”
公白飛嘆氣!耙沁@件事讓你別扭成這樣子,那就別看。”他動手想把罐子搶回來,小詩人躲開了。
“我不會允許的!
弗以依一只手搭上勃魯維爾的肩膀,“說真的,熱安,你得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那就是只蟲子,我都懷疑他能不能感覺得到!
勃魯維爾看著這只翅膀灰撲撲的蛾子,蛾子正沖著他舞動著觸角!澳憔筒荒芊胚^他嘛?”他央求道。
公白飛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勃魯維爾實際上比他還大上六個月呢,他卻時常覺得和這位愛做夢的小詩人比起來,他才是年齡大的那一個。特別是他的朋友孩子氣得要命的這種時候,他就更覺得自己年長了。他無言的向那只罐子伸出手。
勃魯維爾帶著無盡的悲傷搖著頭,遞回罐子!拔液鼙浮!卑压拮臃诺焦罪w手上時他喃喃道。
“接受……”
“沒跟你說話。” 勃魯維爾生硬的回答。
弗以依忍不住樂了,“跟蛾子?”
“他就要被處死了,全怪我!
弗以依和公白飛視線交匯,兩人同時翻了個白眼,坐下來準備好昆蟲板。熱安坐在他們對面,表情混合了極度的悲傷和全然的嫌惡。
“假如這真的讓你這么難受,勃魯維爾,你不如離開這里別看! 弗以依挺厚道的建議。
“我覺得我至少要見證這一切。”年輕人柔聲道。
公白飛打開瓦罐,輕而易舉的抓住了蛾子,把它擺在昆蟲板上。蛾子在微風中快活的揮動著觸角,完全察覺不到致命的危險即將來臨。
然后公白飛舉起針,迅速的插進蛾子的身體。
弗以依突然理解了勃魯維爾先前的反應,蛾子的腿瀕死的抽動著,讓弗以依突然一陣惡心。
公白飛看著一臉被惡心壞了的表情的弗以依和淚流滿面滿臉悲痛的勃魯維爾,眨了眨眼。“這是科學!,他耐心的解釋道。
“跟別人解釋去吧! 勃魯維爾咕噥著,用力抹了抹眼睛。
“它是只蛾子!惫罪w嘆息著。蛾子已經(jīng)靜止不動了,現(xiàn)在釘在板子上的是一份漂亮的標本,肢體還停留在死前的樣子。“瞧見了吧,等下我就給它鑒定出來貼上標簽,往后它就能作為這種蛾子的標本留下來了。它還能作為模型,好讓我照著畫出來。我得鍛煉一下自己鑒定昆蟲的技術(shù)…”
弗以依看著地板,勃魯維爾看著蛾子。
公白飛再次大聲嘆氣!斑@是只蛾子!你們到底想要我怎么樣,找個棺材埋葬它再念上篇悼文嗎!”
弗以依和勃魯維爾保持沉默。
醫(yī)學生看著自己的標本。說到底這不過是只蛾子。他真不理解他的朋友們在那邊難受個什么勁兒。
只是,當公白飛再一次仔細研究這份標本時,他不大情愿的回想起來這只蛾子在微風中舞動的曼妙身姿,它那時都不害怕他呢。他呻吟著,臉埋在桌子上。
“知道么,你們剛剛徹底毀掉了我的一個愛好!惫罪w對著小詩人說,同時粗暴的把那些工具,連同那失去生命的蛾子堆成一堆,扔進了垃圾桶。
熱安虛弱的笑了。
“而且你們讓我為了弄死一只蟲子產(chǎn)生了負罪感!惫罪w這次還一并看向了弗以依。
同樣虛弱,但確定無疑是愉悅的笑出現(xiàn)在弗以依的臉上。
“估計現(xiàn)在我只好照著印象把這被害者畫出來了! 公白飛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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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晚些時候,公白飛端坐在紙和墨水前,正試著把他的那只蛾子按原樣描繪出來。巴阿雷在旁邊盯著他這緩慢又沉悶的工作看。
“照著標本畫不是更容易嗎?” 巴阿雷建議到。
公白飛滿懷惡意的看了這困惑不解的學生一眼,憤然摔下筆走人。
巴阿雷看向他的朋友們!八@是怎么了?就算安灼拉也沒到他這地步呀!
“人性的代價唄。”讓勃魯維爾翻著他的詩集,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巴阿雷只是聳了聳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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