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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即完結
“媽”。莊生敲打自家鐵門,他今天忘記帶鑰匙,回來的又晚,只得敲門。鐵門漆著紅漆,漆門的主人想必手藝不太好,門上的顏色很是不均勻,看著像一塊塊紅布。
莊生用力敲了幾下,門內毫無聲息,只聽見一聲壓抑的吸氣,接著是咣當一聲,莊生狠狠踹了門,坐在地上,咬著袖子,藍色的牛仔襯衣袖。
很是好看。
宋子元這樣想。他躲在二層洋樓窗戶背后用視線打量夜幕下抱坐一團的莊生。目光貪婪又兇狠。
有著天空顏色的襯衣下是什么呢?
是不是如莊生手腕里的雪白與細膩?
有時能看見穿背心在院里讀書,彎起的背是一張可射大雕的弓。很想走上前,很想摸上對方黑色的發(fā),對方抬起眼,同樣黑色的眼是一片氤氳,然而宋子元并不想擦去莊生的氤氳,沒有氤氳的莊生眼神陰狠,不敢也不能接近。
手隨著那張弓滑下去,一路開天辟地,直指禁區(qū)。
另一只手握住兩粒紅珠,十八般武藝依次上演。對方沉默至死,終于小小聲哼了一聲,在宋子元心里引起爆炸,這最有效的催情,讓宋子元濕了褲子。
啊…………宋子元嘆息,低頭看自己價值不菲的西裝褲上的狼藉惆悵又難過。
他有著不菲的財產,顯赫的身份,好看的面容,千般手段,怎么就淪落到躲在窗戶背后對著二十歲的少年打手槍濕了褲子的糟糕處境呢?
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當然宋子元也不會把這么丟人的事大肆宣揚。
翻了個白眼鄙視自己,宋子元內心痛苦的望向窗外,心下一驚,身形動了一下,是又想往后退,又想拉上窗簾。
莊生那黑色的沒有氤氳的眼直直看著宋子元。
被他發(fā)現了。
然而這窗戶只有巴掌大,而且窗內人可看見窗外,窗外卻不見得能看見窗內人,大概只是在看什么吧?莫非是在等待自己?
宋子元松了一口氣,隨即轉身下樓。
他挑了一條牛仔褲,淺藍色襯衣,頭發(fā)用吹風機吹得半干,本就是顯年輕的臉,這樣一打扮,只當做是個好看的高中生,誰也看不出宋子元是個活了三十三歲,在商場上作威作福的老妖怪。
宋子元十分滿意,對著鏡子自己眨了眨眼,三十萬電力,幾乎擊碎鏡子。
他笑的十分風騷的開門。
對面的莊生還坐在地上。他的爸爸媽媽去打牌了,牌友是宋子元公司里的一個員工,除了與宋子元打牌必輸之外,逢賭必贏。估計不到十二點,莊生爸媽是不會回來的。
宋子元倚在門邊,表情認真又專注,是個關切的模樣。
他清咳一聲!澳慵胰藳]回來?”
對面的人抬起頭,眼神茫然,然而黑色的眼底是不容接近的冷漠。若不是這份特別的冷漠,宋子元早就有一千種辦法把莊生弄上床。
宋子元等了半天,連一句嗯都沒聽到,他又咳了一下:“天很冷!
“如果你想邀請我喝一杯熱茶就不必了,董事長,而且我不是同性戀!鼻f生站起來,嘴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像在冷笑。
宋子元眼睛瞇成最好看的弧度,嘴角綻放笑容,是往日在商場上斯文又狠戾的老妖怪模樣, “我準備出門,正巧看見公司的員工抱成一團萎頓在地,出于禮貌問候一句。如果你認為我會邀請你一個小小的員工去喝茶,我真的認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說完又把莊生的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冷笑一聲,鉆進座駕卡宴,開火,揚長而去。
后視鏡里莊生的身形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宋子元猛踩剎車。
他行走江湖十幾載,隨便一個眼神看過去,就能引來狂蜂浪蝶無數,各個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且服帖聽話,怎么到這小東西面前就軟硬不吃,還要被他一口濁氣堵在胸口,發(fā)發(fā)不出,咽咽不下。到底是為什么??
小畜生!若是落在我手里,非要他半條命!他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滴得一聲,引起前面行走的女人回頭,對方眼睛一亮,似乎要來搭訕,莊生那黑色的眼浮現在眼前,相貌其實不錯的女人真是不堪入目,于是加速,飛馳而去,放棄艷遇。
二
“哈哈哈哈”對面的呂橋趴在桌上笑的直不起來腰。“你真丟人!”
宋子元一杯綠茶飲得慢悠悠,“呂橋,你要再笑,我可以保證明天就讓宋子遠出國留學。”
宋子遠是宋子元的弟弟,某高校老師,一年前準備出國,呂橋是他同學,追了十幾年,花了大功夫追到手的,又捧在心尖子上寵,終于斷了其念頭,這宋子元若是在弟弟面色嘰嘰咕咕幾句,難保宋子遠不心動,遠走他國,那豈不是要了呂橋的命。
對面的笑戛然而止,換做一副慘兮兮模樣!拔摇桓伊耍僖膊桓伊。”偷偷腹誹一句:“宋子元與宋子遠相貌差不多,性格看起來也都是溫溫柔柔,如沐春風,然而宋子遠是真的溫柔似水,宋子元則是長江的水,表面上風平浪靜,下面翻翻滾滾滾,兇險異常。
宋子遠輕輕放下杯子,手托在塞上,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怎么就跟他搭不上話呢?”
“也許是怕你呢?”呂橋小心翼翼的說。
他只是你公司的實習生,而你是大老板,他怎么敢跟你說話啊。
你沒見他怎么堵我的。那會是怕我?
“那就是他……討厭你、”
“嗯?”宋子元一記眼刀甩過去,呂橋立刻閉上嘴。
然而,宋子元在心里默默承認這個事實,他被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討厭了,雖然他帥氣多金。
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他?是哪里呢?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分公司年會,他在臺上講話,忽然注意到一張陌生的面孔,當時陽光普照,那人像是渾身籠罩一層光,看不清相貌,然而宋子元在心底給他蓋上一個美人的標簽。
真正的美人就是這樣,隔著千山萬水也能一眼看見他。
一貫話少的他,整個講話整整延后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之間,宋子元對美人笑了三次,然而美人冷冰冰,不對視,不微笑。
很難搞。宋子元又加了一個標簽。
年會舞會的時候,宋子元又不經意走向美人坐方向,總經理知情知趣的在美人旁邊給公司老大安排了位置。
然而,美人也不知是否故意,起身把位置讓給公司副總莉莉姐,莉莉姐垂涎宋子元已久,自是不放過這個機會,于是,整個舞會,宋子元一邊微微笑觀摩莉莉老女人長袖善舞使手段勾搭自己,一邊內心將那美人凌遲一百遍。
起身去廁所的時候,宋子元很巧遇見那美人,美人低頭洗手,手腕白如細瓷,宋子元對著洗手池鏡子用力觀看,越看越覺得這人長得實在是妙,尤其是那花瓣一樣的唇,不知道親上去是什么感覺。
宋子元看的癡迷,不提防那美人抬眼,黑色的眼,很清澈,透過瞳孔能看見自己的影象,筆挺西裝,打理得精致的發(fā),都為好看的容顏加分,宋子元自信必能勾引上這美人,出門上車,直奔酒店!搞定,宋子元宋董事都不知道自己此時表情多么淫邪。
那美人微微低下頭,皺了皺眉,冷漠地走掉。
第二次!宋子元勾搭人第二次被拒絕!
他點了一支煙,翻開分公司人事檔案。
莊生,實習生,某大學大二學生,20歲。性格內向,能力出眾。
內向呢!宋子元一下一下點檔案,挑了眉,似乎不能用先前的辦法啊,既然內向,那就換我主動點好呢,那么好看的人,不給我簡直浪費。
送花,送最好的手機,最好的電腦,不行直接往莊生工資卡里打錢,當然這一切不需要宋子元親自去做,自有善解人意的總經理妥妥辦好、不信,這小子不喜歡!
然而……宋子元的主動并沒有把莊生拉上他的床,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如果說一開始是對宋子元漠然,那么現在則是明明白白寫著厭惡。
宋子元雖然很厚顏無恥,但并沒厚顏無恥到強上的地步,唯一的一次靠近,宋子元從莊生旁邊經過,假裝不經意抬手,碰到了對方的腰,對方仍是淡漠抬眼看了他,沉默退后。
宋子元大怒,幾乎要拉著他的手腕,問你到底要什么,本大爺都給你,你對本大爺笑一個行不行!!
然而那不是宋子元,宋子元是如沐春風,溫潤如水的。
哪怕風是颶風,水是波濤。
宋子元無計可施,只得問呂橋,套問呂橋如何把自己那個為人淡漠的弟弟追到手的。
呂橋說,為了追宋子遠,自己直接買了宋子遠附近的豪宅,成為鄰居,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宋子元如是做。直接把莊生旁邊的房子用推土機推掉,重新蓋了一座二層洋樓。
他每天眼巴巴看著莊生上學,放學,上班,下班,連他家那只老黃狗都快暗戀上宋子元了,莊生愣是與他的關系隔著十萬八千里。
到底該怎么辦呢?
宋子元無可奈何,要他放棄,追了這么久,委實可惜,然而前面明擺是死胡同,況且他是宋子元,不是呂橋,會對一個僅僅只是好看的少年花上十幾年功夫。
要不,就算了吧。
宋子元對自己說,好看的男人很多,最近那個新上位的男星不錯,相貌好,識大體,懂趣,就花點錢,捧下,讓他跟自己一段時間。
宋子元這樣想,在手機里刪掉莊生的電話。
對面的呂橋暗地里松了口氣。
他認識那男孩,是宋子遠的學生,聰明,然而內向敏感壓抑,一旦受傷,幾乎就是一輩子也無法復原,絕對不是陪宋子元玩玩的那種人。
他囑托呂橋照應莊生,呂橋苦著臉,老婆,你這不是讓我玩無間道么,萬一我不小心露陷,被宋子元大卸八塊,死無全尸怎么辦??
宋子遠柔聲細語說:“我看我還是出國算了!
“別!”呂橋大叫,撲上去把自家老婆緊緊抱在懷里,“我去,我去,老婆別走,我追了你十幾年,什么都做過,不就是演無間道么。我比劉德華帥多了,肯定比他演的好!”
宋子遠看他這幅恬不知恥的傻樣,不由也笑了。
呂橋這邊給莊生反復交代,那邊給宋子元瞎出主意,盡是撿著莊生不喜歡的事情做。
莊生為人低調,最厭惡大張旗鼓,宋子元偏偏闊手買下他附近豪宅。
莊生想要的是真感情,宋子元偏偏用金錢可著勁砸。
也難怪宋子元會把莊生越推越遠。
宋子元按下刪除鍵,把手機放在桌上把玩,心情不知怎的很低落,對面的呂橋早就找借口回家陪老婆了,他并無心情喊往日的鶯鶯燕燕陪自己。
點了一瓶紅酒,一杯一杯飲著,喝完,結賬,搖搖晃晃起來上了車,腦子里還有半分清醒,沿著河道把一輛卡宴開成蝸牛。
河道旁竟然還有人,那人坐在欄桿上,廣袤夜色下這瘦削的人看起來極其孤獨。
大半夜不睡覺,大傻子,坐在河邊,無敵大傻子。
宋子元停了車,兩條腿拐成八字走近那人,也跳上欄桿,憑欄而坐,低頭沉思,其實是頭痛,紅酒后勁極大。
旁邊那人皺了皺眉頭,“你怎么也來這里?”
“來看看你?”宋子元歪起嘴角邪魅一笑,下一秒五官錯位,對著旁邊那人,是個悲傷又惆悵的表情。
“我失戀了!
“哦。也不叫失戀,是暗戀別人!
“哦?”對方平淡無痕的聲線里終于有了起伏。“被人拒絕所以傷心?你看起來也不小了,怎么還會有如此經歷?”
“不過是恰好遇到了。”宋子元嘆了口悠長的氣,又回頭瞟了瞟旁邊的人,其實他神志不清,所看一團模糊“恰巧遇見一個人,他的眼很黑,很清澈,像是這夜下的河,他的嘴唇很精致,像是玫瑰花瓣,他的皮膚很白,閃閃發(fā)光!
對方打斷他:“你不過愛他的相貌,也許你不見他,就自然忘記他!
宋子元眼中浮現莊生的相貌,沉默的莊生,拒絕自己的莊生,然而都比不過美麗的莊生。也許真的只是愛他的相貌,所以不見就可以忘記,找個更好看的就可以了。然而為什么不可以?為什么還是想得到。
其實也是有過交集的。
他碰他的腰,對方顫粟,雖然細微,卻仍捕捉到了。
他送的花朵并沒有被轉手送人。
他在院子里背書,他在那里自來熟的糾正他的發(fā)音錯誤。
他不吭聲,下一秒就讀出正確的讀音。
三十好幾的男人,平日也是西裝革履精英范,低下頭靦腆一笑,好像與對方同齡,陷入不可捉摸的甜蜜初戀,如果排除那骯臟的想法。
有多久沒有這種想法了。
第一次喜歡的人也是個很美麗的少年,有著黑色的眼,花瓣的唇,也有個好聽的名字,莊梅舟,呵,然而他與莊生不同,他穿著花哨的襯衫,扎著長發(fā),畫浪漫放肆的畫,他會用黑色的眼直直與宋子元對視很久,他會親吻宋子元的唇,他會與宋子元糾纏到天亮,旁邊擺著DV。
然而這樣的他對自己說,子元,我有我的廣闊世界,我要去追尋我的世界,對不起。”
宋子元砸了所有的畫具,把他捆綁在地下室,跪在他面前一遍一遍哭著求他不要走,然而,對方還是割斷了繩子,一走了之。
隨之之后的宋子元就變成溫潤如水的花花公子宋董事。
過去的日子早已塵封,莊生不是莊梅舟,他這么多年閱人無數,卻沒再與過任何男人發(fā)生過親密的關系,盡管宋子元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
第二次,對一個男的心動。沒有第一次的撕心裂肺,然而卻有悸動,彌足珍貴的悸動。
宋子元止不住想說話,他低著頭,像吟游詩人那樣仿佛在唱歌曲:“我看見他就不能自己。就很想拉著他的手和他說說話,說說什么都可以,其實,我更想……”
宋子元剛準備說,我更想把他推到在床,要折疊起他的四肢,狠狠做他。
對方笑了:“子元,你愛上他了!
“是,我的確愛上他了,我愿傾其所有得到他!彼巫釉痤^,對著旁邊的人微微笑著,他醉了酒,眼神迷離,面色緋紅,英俊迷人。
“我是該悲傷呢?還是該替你高興呢?子元……”
旁邊的人修長的手指撫上宋子元的唇,“我曾經熱烈愛過你,然而世事不如意,那時環(huán)境并不允許我愛你,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業(yè)要追求,你是那么激烈,我也怕,所以慌張?zhí)恿恕_@么多年,我看著你磨掉所有棱角成長,看你變成英俊溫和的男人,看你在無數女人中周旋,我以為你從不能忘記我,然而,我很高興,你終于還是愛上其他人。盡管這愛情摻雜著你齷齪的思想,然而莊生也并不是很單純的少年,我很放心!
他親上宋子元的唇,朝圣一般:“我現在功成名就,舉世聞名,若問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和你在一起!彼x開宋子元的唇,手摸上自己的唇,意猶未盡:“若問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放棄你!
他把宋子元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掏出手機按下手機里一個熟悉的號碼:“小東西,你可真有手段,花花公子宋子元掏出真心愛你呢?”
“哥哥,是么?他不是一直愛你么,把我當成你的替代!笔謾C另一端是個懶洋洋的聲音。
“你聽,”莊梅舟把手機放在宋子元唇邊,宋子元的呢喃清晰傳過。莊梅舟微笑。
為了接近宋子元,莊生去他的公司工作,為了成為唯一,拿捏態(tài)度,絕不主動奉上,要知道,多少女人因為主動被宋子元踩在腳下。卻也不放棄接近的機會,不然哪里有那么多次剛好在院子里背書,哪有那么多次剛好鎖在門外。
莊生那小子此刻大概欣喜若狂吧,面上一定還是清冷的表情,真不知道一母所生的親兄弟怎么差別這樣大!
然而終有意外,對方聲音焦慮!澳阍谀?”
“河邊!鼻f梅生笑了一下,與莊生相似的容貌在夜間綻放出無上光芒。他掏出宋子元的手機扔進河里。
“你欺負子元,我就欺負你!
公主抱把宋子元抱進車里,鎖好車門,莊梅舟對車里熟睡的男人揮了揮手,再見,吾愛。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他看見車里的人噓了一口氣。
天邊有一絲光出現,初陽即現,河邊一個少年坐在欄桿上,靜默注視車里英俊的男子。
過不了多久,那男子就會醒來,以后該是怎樣一個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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