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By：啊肆

　　Start.

　　那年，你13歲，他15歲。
　　媽媽帶他去新加坡玩，但是他不聽話地在母親買東西的時候偷跑了出來，結(jié)果很沒出息的迷路。
　　生下來就知道會耍帥的他裝作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茫然地在街頭徘徊。
　　幫媽媽買食材的你準(zhǔn)備過馬路，卻和他對上了眼睛。
　　很張揚的眼睛。
　　你走過去，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孩子可以有如此隱藏著、卻還是可以感受到耀眼光環(huán)的特質(zhì)，于是你問他，Can I make friends
　　他愣了一下，然后別扭地別過臉去，拔腿就走。
　　Hey,What's the matter
　　他頓住了腳步，然而沒有回頭。
　　你恍然大悟，換了有些僵硬的漢語，然后跑上前，揚起笑臉，可以交個朋友嗎？
　　他沉默著，沒說話。
　　你怎么啦？你提著蔬菜的袋子在他面前晃悠著。
　　我沒事。他皺上了眉。
　　你思索了幾秒，然后吃吃的笑了——
　　迷路了嗎？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你，似乎在說，你怎么可以看透他的思想。
　　你把兩只手上的袋子都挪到一只手拿著，接著牽起他的手，這里是烏節(jié)路，你要去哪兒？
　　他詫異萬分地看著你們扣在一起的手掌，再次沉默下去，卻沒有掙脫。
　　這樣悶騷的性格，你都沒有不耐煩啊。
　　后來，他順從著你，你一直帶著他走啊走，居然走到了金沙酒店。
　　你眼里裝滿了欣喜的顏色，你對他說，聽說這里有可以看F1的專用豪華包喔！
　　F1？……他聽不懂。
　　你嘿嘿一笑，隨意地解釋，就是賽車?yán)病?br>　　他不知道，你對F1比賽從來不是很隨意的態(tài)度。只是不曉得怎么了，遇到你，這些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路走著，他的話匣子也漸漸被打開。
　　他說，俊杰，你的聲音很好聽。將來有打算去唱歌嗎？
　　你想了想，回答說，嗓音好聽的人很多啊。
　　他不知道你四歲就開始學(xué)習(xí)古典鋼琴，對音樂的認(rèn)知和感覺與他相比不分伯仲。但是你還是對做歌手有點抵觸——畢竟有個那么優(yōu)秀的哥哥啊。
　　你反問他想不想玩音樂，他的反應(yīng)讓你怔了好久。他說，我學(xué)習(xí)不好，但是喜歡音樂，以后大概希望會成為鋼琴家吧。
　　你就是在那時候下定決心玩音樂的吧？
　　你剛想對他表示肯定，他的媽媽就朝你們跑了過來，領(lǐng)走了他。你向她的母親問好，周媽媽謝謝你幫助迷路的他。其實，你們只是誤打誤撞走到這里罷了。
　　他只有招招手，沖你微笑，說，再見啦！一定會再見的！
　　你點點頭，看著夕陽撒在他的身上，圍出金色的美麗輪廓。

　　你拼命地學(xué)習(xí)音樂，為了自己，也為了他。
　　兩年后你開始參加許多歌唱比賽。即使不成熟但是仍然很完美的音色、對音樂的無限契合讓你拿走了許多大獎。
　　這時候的他，事業(yè)勉強算剛剛起步。被吳宗憲選中，只可惜，沒有一個圈內(nèi)人認(rèn)同他的歌。
　　1998，你在上培訓(xùn)課程，他在餐廳駐唱。
　　1999，你被海蝶音樂看中簽約，他完成了十天內(nèi)寫五十首歌的任務(wù)，著手準(zhǔn)備自己的首張大碟。
　　2000，你在部隊服役，看著他憑專輯《Jay》出道。
　　2001，你在服役，寫了首不知道應(yīng)該獻(xiàn)給誰的歌——《記得》，然后被收錄在張惠妹的專輯里，以她之口唱向世界。他呢，一年來風(fēng)生水起，發(fā)行了自己的第二張碟《范特西》。
　　2002，你還在服役，在這期間為庾澄慶、王心凌等等創(chuàng)作了許多主打歌曲。而他，在新加坡舉辦了首場個人演唱會。
　　2003，你也出道了，毫不畏懼偶像盛行的樂壇，發(fā)行了第一張專輯《樂行者》，卻運氣不好地撞上了SARS病毒。即便如此，你還是堅持著，三個月內(nèi)走遍二十六個城市，所有人都對你刮目相看。他這年發(fā)行了他的第四張專輯《葉惠美》，全亞洲超過50家電臺同步首播《葉惠美》的主打歌《以父之名》，全亞洲收聽率達(dá)到8億人，并且定下每年的7月16日為“周杰倫日”。多么大的認(rèn)同和榮譽，連你也為他感到自豪。
　　你們的故事也從這一年真正開始了。
　　你先認(rèn)識了他的舞蹈老師雪糕，這樣的距離不近不遠(yuǎn)，把握得當(dāng)。雪糕對你說邀請你和他一起打籃球的時候，你的嘴角上揚地讓雪糕都吃了一驚。
　　嘿，你好，我叫周杰倫。
　　面前的人拍著球，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恤。
　　可是……似乎不認(rèn)識你了。
　　你眨眨眼，正不知道怎么接話的時候，身后有人在叫他。
　　杰倫，雪糕帶了新朋友來�。�
　　他開心地轉(zhuǎn)頭，笑容綻放在臉上，嗯，畊宏你來啦？
　　我是劉畊宏。劉畊宏自然勾住了他的肩。
　　原來，他身邊早就有人陪了。
　　你頓了頓，放出一個非常有感染力的微笑，我叫林俊杰，JJ林俊杰。
　　俊杰你好！劉畊宏笑著，看了沒有反應(yīng)的他一眼，搖了他的肩膀一下，喂，你怎么不說話？
　　他搖搖頭，笑道，我早介紹過自己啦！
　　只有你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吧。
　　你們誰也沒有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情，于是一直維持著不咸不淡的關(guān)系。你過生日，他發(fā)短信；他演唱會開始巡演，你送花籃祝賀。你看著他緋聞不斷，他看著你蹦跳著，對歌迷喊老婆你們好。
　　好吧，時間跳躍到2007年。你成立了自己的音樂公司JFJ，他也成立了JVR音樂。
　　你一心要追上他，和他并肩站在樂壇的頂峰。
　　但是你居然看到，在劉畊宏的婚禮上，他被那個男人強吻了。
　　真是可笑。
　　你撕碎了請?zhí)?br>　　2008年。他突然因汶川地震捐款事件遭到網(wǎng)路炮轟，尤以大陸為重，鋪天蓋地的誣陷和謾罵接踵而來。部分歌迷的失望讓他震驚和悲哀，但是依舊我行我素，不拿出證據(jù)批駁他們，而是繼續(xù)做自己的慈善。
　　你咬牙切齒地打去電話，問他要不要幫助。
　　他笑了一聲，喂，俊杰，我哪有那么弱。
　　你的眼睛忽然暗了一下。沒關(guān)系，他看不到。
　　你真的看不下去那些骯臟的閑言碎語，特別是加在他的身上。你拼命找人，想揪出那個始作俑者。但所有駭客都告訴你，恐怕是一個有背景的人做的，周杰倫……這幾年紅的太囂張。
　　你知道他管不住自己的行為，他也從不想費心去管。
　　還好，這場風(fēng)波被他的經(jīng)紀(jì)公司暗地里平息下去，你這才露出了微笑。
　　可是……就在2009年。
　　美國CNN評選亞洲最有影響力的25位人物，他入了圍并被形容為 “非凡藝人”，你為他高興，卻沒想到你自己會遭受出道以來最嚴(yán)重的打擊——聲帶撕裂，幾近失聲。
　　你有好幾次都無法容忍自己的狀態(tài)，但迫于各方面的壓力——現(xiàn)實總是那么無奈——你堅持下來，按時吃藥，聽醫(yī)師的話乖乖養(yǎng)病。
　　在那期間，他來看你的時候，你只有一次是醒著的，你看到他帶了一大批周家?guī)偷娜藖碜Ｄ憧祻?fù)，你敷衍便把他們趕了出去，推脫自己不舒服。其實，是心病吧。
　　他總是在你的門前徘徊良久，像是回到當(dāng)年迷路的樣子，不敢進(jìn)去光明正大地看你。
　　為什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終究還是挺了過來。然后你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對你越來越熱情，只是他的身旁總有個守護(hù)者——劉畊宏。
　　劉畊宏似乎占據(jù)了他全部世界、全部時間。他無時無刻不把劉畊宏的名字掛在嘴邊：
　　畊宏說我魔術(shù)太爛，才沒有咧對吧？
　　今天畊宏又罵我打球耍帥！
　　你們說，劉畊宏會不會出軌？
　　畊宏……畊宏……
　　他們這是什么關(guān)系？
　　你嗅到了越來越危險的信號，來自劉畊宏。
　　你曾想過不惜一切“搶回”他，挽救他的記憶。可是最后還是把自己灌醉作罷。
　　你覺得這樣的你們關(guān)系太微妙、太復(fù)雜，于是開始慢慢拉遠(yuǎn)了距離。
　　2010年，國際小行星命名中心批準(zhǔn)，正式將編號為257248的小行星命名為周杰倫星。你買了臺高倍的望遠(yuǎn)鏡，卻發(fā)現(xiàn)家里的陽臺根本不適合做觀測地點。從望遠(yuǎn)鏡看去，黑黢黢的一片，正如你漸漸凍結(jié)的心。
　　又過了一年，他主演了好萊塢大片《青蜂俠》。而你在這一年，接受了張懷秋的感情。
　　愛他嗎？說不上。只怕，是帶著報復(fù)某個人的心理吧。
　　雖然開誠布公地秀恩愛，但你學(xué)會了隱藏。張懷秋都看不出你的心結(jié)。
　　你以為就這樣過一輩子了，誰知道，2011年1月18日，他的生日，他邀請你去參加生日Party。
　　很High的夜晚，有他，有你。
　　他喝得太多，就連劉畊宏都攔不住他。
　　你沒看到他一直在瞟你的眼睛，他沒有看到你喧嘩下冰冷的心。
　　他把你拉到僻靜的角落，注視著你躲躲閃閃的眼睛，啞著嗓子，俊杰，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閃電般地回眸，驚訝地體會出句子里的含義。
　　可惜……我和畊宏在一起了。
　　他蒼白地笑笑，淚光閃閃，像鑲嵌在衣服上的鉆石般好看。
　　對不起。
　　他說完就離開了你。
　　你的淚在那一刻劃過臉龐。
　　還是……太晚了嗎。
　　很少有人知道，你習(xí)慣看簡體字、也習(xí)慣那樣寫，只是同樣幾乎沒人知道，你為了什么，轉(zhuǎn)換了字體發(fā)送簡訊，也開始學(xué)習(xí)繁體。
　　可是這一晚，你在微博上，不受控制地打下那行字，簡體——
　　周杰倫，生日快樂！我今晚為了你喝多了。。
　　時光荏苒，2011年12月31日，你發(fā)行專輯《學(xué)不會》，被人評為“近乎赤裸”的用心演繹。
　　你把心都放在他那里了。拿不回來了。
　　總是學(xué)不會，讓自己聰明一點。沒辦法，你為了他，什么都能做。
　　2012年，傳說中的世界末日。
　　新加坡的F1比賽，是你每年必看的東西。
　　那天，你趕回了在新加坡的家，遇到了歌迷。他們提醒你，晚上周杰倫會去比賽現(xiàn)場，你會去嗎？你愣了愣，哈哈一笑了事，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當(dāng)晚，你坐在了金沙酒店的F1比賽豪華套房里，安靜地注視他的表演，直到他表演完畢，才要求去人群中感受比賽的火熱。
　　接連發(fā)送兩條微博，是為了暗示自己的存在吧。
　　劉畊宏一定和他在一起呢。你這樣想著，心都揪在了一起。
　　2012年12月31日，世界末日早已過去，地球還在，人類還在。
　　你們一同在江蘇衛(wèi)視準(zhǔn)備跨年演唱會，你表演過后，還是忍不住提起他——
　　我覺得...他這首歌是、是為我寫的。
　　……公公偏頭痛！……
　　因為我經(jīng)常偏頭痛嘛……
　　自己的B-Box版，會不會讓他記住呢？
　　在后臺，你一直躲著他，但是到最后歌手們都站在臺上的時候，你被他摟走了。
　　聽過我的《彩虹》嗎？他問。
　　你自嘲地笑笑，當(dāng)然。
　　他的每首歌你都聽過啊。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毒藥？他咬了一下嘴唇，笑笑，刻意地對上你的視線，你是不是忘記了……新加坡……我們……見過。
　　你扯動嘴角，哈哈大笑，新加坡？當(dāng)然啦，你開演唱會我有在那里過啊。
　　你說出了自己都不了解的答案。
　　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問道，你很小的時候、很小的時候見過我！你還說，你不會去唱歌……
　　你裝作茫然地?fù)u頭，我不會去唱歌？那我現(xiàn)在在干嘛喔？
　　難道……真的認(rèn)錯了？他疑惑地喃喃，悲傷地松開了攥著你衣角的手，然后飛快而局促不安地看了你一眼。
　　那也沒關(guān)系。他突然又說，即使你不知道我是誰……不不，我是說……
　　怎么啦？笨頭笨腦的。你大膽地揉揉他的頭，想說什么就趕快說啊。
　　我……喜歡你。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不敢再看你。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生日上和你說的話了。
　　你拒絕了他。
　　杰倫……我喜歡懷秋……對不……
　　不用，我知道了。他打斷了你的話，點點頭。
　　你不是和畊宏……
　　……分開了。早就分開了。他轉(zhuǎn)過身，去和韓國的明星們握手，你也被人圍在了一起。
　　真抱歉……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發(fā)狂的咬緊牙齒，面部肌肉變的僵硬。
　　你是我的毒藥……
　　毒藥。
　　從十三歲就埋下的毒啊。
　　可是……為什么，變了味道。
　　不是我不愛你……
　　而是愛得太深，不僅會給你造成傷害……而且連你我身邊的人……都會被劃得傷痕累累啊。
　　杰倫……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不會再放開你。
　　只是這一生……對不起。

　　New start...Or...over——

　　林俊杰掛起玩味的笑容，搖晃著酒杯，問面前這個肌肉帥哥：
　　“Hey，你……是不是和杰倫在一起？”
　　劉畊宏突然紅了臉，咳嗽一聲，壓低嗓音：
　　“你怎么知道的？”
　　林俊杰頓了頓，上揚嘴角：
　　“杰倫說的啊�！�
　　“��？你不會……”
　　“得了吧，”林俊杰喝了口酒，嘿嘿一笑，“我……還有懷秋呢，不會搶你的啦�！�
　　劉畊宏敬了他一杯。
　　繽紛的霓虹燈光下，沒人看清林俊杰哭一般模糊的笑。

　　“兒子，林俊杰是你朋友吧？”
　　周杰倫點頭：
　　“怎么啦？”
　　“你們真是有緣啊，小時候遇到過，長大了還都成了大明星�！敝軏寢寭崦鴥鹤拥念^發(fā)，微笑著稱贊。
　　周杰倫的肩膀一僵，淚水就這樣再次蓄滿眼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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