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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平和島靜雄覺得自己第一次有一種想要親近一個人的感覺是在他十五六歲的時候,剛剛進入來神高校,他在一個難得清閑的午間休息時段走出教室,他好不容易從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中睡醒,手臂枕在頭下已經(jīng)有些酸麻,等他的意識漸漸恢復(fù)過來的時候他感受到自己腹中空空,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心滿意足的哈欠并站起身來舒展筋骨。班上的同學(xué)見他起身伸懶腰便停下了討論的話語,一時間教室內(nèi)部竟安靜下來,每一個人都帶著些怯懦與防備看著這個剛從睡眠中轉(zhuǎn)醒過來的“野獸”,他在他們眼中就是這樣子的一個存在。
平和島靜雄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學(xué)校里的名聲怎么樣,日子過得久了便也麻木起來,自己也不怎么與同學(xué)作交流,有些誤會就放在那里隨他們?nèi)ズ昧恕5鹊侥X袋不再那么昏沉他他踏出教室來到走廊上,撓撓自己的背部的癢處往前走去,想要去一趟福利社買兩個可以填充饑餓的面包。他瞥見拐角的地方有三兩個人聚在一起聊天,他皺皺眉小聲地說了一句“借過”就擦著他們身邊走了過去,在不經(jīng)意之間看見其中有一位棕色頭發(fā)的男生扭頭沖自己笑了一下,然后身體往一旁大幅度地讓了開來,就在那個一瞬間,平和島靜雄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頻率像是加快了一些,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紅了一下,低著頭默默地走過。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門田京平,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梳著背頭的看起來有些少年老成的人的名諱。
老實說,門田京平長得并不能算“好看”,但就是比較能讓人感到舒服的那種,臉部線條棱角分明,少年人有些獨有的稚嫩與青澀,但是這并不妨礙他體現(xiàn)出比起一般同學(xué)來說更加成熟的氣質(zhì)。平和島靜雄有時會在籃球場上見到他,是隔壁班的同學(xué),在沒有事的情況下也會湊在一起打打球,一來一往倒也熟悉起來,不過那個時候僅僅只是停留在“認(rèn)識”這一層面。對方不知道是如何想的,但是平和島靜雄倒是挺想與他進行深一步的交往,當(dāng)然是基于“友誼”的基礎(chǔ)之上,這一點有點令他不知所措,他沒有多少朋友,也不知道如何去與朋友交往,每次門田京平帶著冰凍的礦泉水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沉默著看著對方仰起脖子灌下手中的水,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流到寬松的球衣內(nèi)部。
偶爾也會在圖書館碰見他,門田京平愛看書的這一點倒是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這位的“愛看書”并不是指愛學(xué)習(xí),他只是愛看雜書,而且接受度很廣,但是其實挺好的,在后來與門田京平的交往之中平和島靜雄就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其實明白的很多,但是從來不表露在面上,他把那些東西深深地藏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在暗中觀察著許多事物。
所謂的“大智若愚”?平和島靜雄并不能確定自己使用的這個詞語準(zhǔn)不準(zhǔn)確,怎么覺得有哪里不對呢?
那是后來他們熟識了以后的事了,門田京平去圖書館的時候他也會跟著一起去,這讓他的老師們覺得不可思議。但其實真相是他就只是待在閱覽室里睡覺,看書的事情還是門田京平一個人,不過這大大減少了他與別人爭斗而耗費體力,在某種程度上,老師們也應(yīng)該感謝這位隔壁班的門田京平同學(xué)。
平和島靜雄與門田京平成為朋友還是因為一次與別人之間的爭斗,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快要克制不住自己而蓄勢待發(fā),對方好像也樂于看見這樣的狀況,嘴上說出來的話也愈發(fā)挑釁與露骨起來。就在平和島靜雄要揮出拳頭造成破壞的時候?qū)Ψ絽s先一步被人撂倒,那個罵罵咧咧站起身來的時候平和島靜雄覺得自己的怒火好像已經(jīng)莫名消下去一半了。他看看前面,是剛剛路過的門田京平,他風(fēng)輕云淡地說了一句“我剛好路過”,但是還未來得及松開的握緊的拳頭卻昭示著剛剛把那人放倒的正是他。
“……為什么你要出手幫我?”他有些不解地詢問著另一只胳膊還夾著一本書的門田京平,看樣子是剛剛從圖書館出來。
對方抬頭看了看教室的方向,停了幾秒,他瞇了瞇眼,看到折原臨也笑得一臉諱莫如深,隨后轉(zhuǎn)頭看著平和島靜雄,聳一聳肩,原先還握著拳的手松了開來,一指鐘說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了,我猜你肯定來不及解決完這些人,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前來挑釁的那些人,動作沒變過,就這么直直地盯到他們心里發(fā)毛,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所以說……”這個時候上課鈴響了起來,“啊上課了!遍T田京平撣了撣自己校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然后邁開步子就要往教學(xué)樓的方向走去。
“啊……”平和島靜雄開口叫住了他,然后他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對方伸出一只握緊的拳頭,平平地伸過來然后停下,門田京平看看還有些不安的平和島靜雄,微微笑著用自己的拳頭去碰了碰他的拳頭。
那一記碰拳,仿佛是立下了生死與共的口號,像每個渴望成為男人的少年一般,那雙拳頭上面沾滿了汗水。
那是你一生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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