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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N沒有看電視的習慣,所以那次見面,對他而言終究是有一點突然的。
那是在雷西拉姆離開的很久以后,他和薇蓓娜結婚,曾經(jīng)的女神注定般把所有愛給了她的王。櫻色頭發(fā)的少女撲到他懷里的時候正是春天,N覺得某種夸張的遙遠的情感淹沒了他。也就是那天,他一個人去了龍旋之塔,發(fā)現(xiàn)雷西拉姆已經(jīng)走了。于是他回來,和薇蓓娜結婚,她穿明亮的白色婚紗,他的真實自此永存。
而海倫娜,她在轉角開了花店。依舊每早耐心地編好辮子,再把新鮮的花兒布置出來,她的店賣咖啡,以及待用咖啡,在早上七點提供免費的報紙。她隔幾天收到信箋與花,送來這些的人們與N一點也不像。
N度過薇蓓娜神經(jīng)緊張的那段時期,在鹿子鎮(zhèn)的紫杉研究所旁邊見了學校。他教基本的數(shù)理與神奇寶貝知識,其間見過切雷幾面,歸家的道館訓練家說他其實挺適合在鹿子安家。一段時間后,切雷邀他參加他的婚禮。
對N來說,日子就這樣過。只是偶爾回顧起從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和道館訓練家交好,微微有些難以置信。
他曾經(jīng)有過抵觸神奇寶貝接近人類的時期,包括海倫娜和薇蓓娜,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也對此耿耿于懷。那又是什么時候呢?他開始接受了這樣共存著的神奇寶貝與人類。
對N來說,最直接的誘因是一個人。
N對于人類的價值判別明了得極慢,很久后才知道當年遇到的是個莽撞的人。但他卻始終不覺得那少年不適合那個名字。他叫“智”,N覺得,那個人的生命里留存著足以解析這個世界的東西,和一切算式不同的,探究這個世界所需的東西。
如果當初沒遇到他,自己又會是什么樣呢?N不打算對此追根究底。
有一天,N做了一個夢,夢里他欠了一個訓練家一句“謝謝”,一欠兩年,一欠一輩子。
他醒過來,薇蓓娜在熟睡。他披了衣服出到陽臺,迎來鹿子鎮(zhèn)的黎明。興許是他的婚禮,興許是切雷的婚禮,興許是海倫娜每天盛開的花房……某種東西讓他相信,N-哈爾莫尼亞的生命適合在遇見某個人之后,在這個鎮(zhèn)子獲得家鄉(xiāng)。
后來想想,有些事真的是有預兆的吧?
就是那天,切雷提出這周末要不要帶學校的孩子們?nèi)ダ孜,看關東聯(lián)盟與地鐵戰(zhàn)斗大師的比賽。每個未來的訓練家對這個提議都很期待,N也就跟著開心起來。切雷時候對他說,“你變了”。N想,他是變了吧。
因為有《十歲成人法》,加上切雷和紫杉博士的幫忙,具體的施行比想象中簡單。飛機拜托了風露,地接拜托了小菊兒,切雷不可避免地帶來了自家金發(fā)研究員貝兒姑娘,貝兒姑娘理所當然拐帶了曾經(jīng)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
那些訓練家們證明著戰(zhàn)斗不是他們的生存手段。于是N又想起來,他欠了一個訓練家一句話。
飛機落地,他的學生迅速跟著自己向往的道館訓練家分得涇渭分明,就連自家兩個妹子都在久違的同性好友的親密中放棄了他。N也不介意閑著,一個人在雷文閑逛。
循著記憶找到游樂園,歡樂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這種地方永遠不缺情侶。一個橙色頭發(fā)的俏麗姑娘挽著身邊的青年,她的男友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我上次來真的有啊,門口還有一個很大的皮卡丘的彩燈呢。”
“皮卡丘的彩燈”,這個名詞讓N一下從喧嚷的人群中脫離出來。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那個夢就是真的。那他的摩天輪呢?還在不在?
N決定跑過去。然后在夏日的午后看著靜靜旋轉的龐然大物,慢慢感覺心臟回復勻速的安心。空氣很熱,把巨大的支架扭曲融化。他忽然有一種念頭,這個忠誠的無辜的巨大機械,是為了見他最后一面的。
“小哥,那邊的小哥。”
N四顧望望又指指自己,得到肯定的點頭后走過去。
叫他的是亭子里的售票員,陰影中看不清外貌。那人問他是不是想乘,又說乘的話要兩個人。N一下子不知道這些話里有沒有他想要的部分。等他愣了半晌,售票的才又說:“這個摩天輪,這個月是最后了,要拆了啊,蓋新的!
N想起龍旋之塔,想起雷西拉姆。他點點頭,離開。
自己怎么可以接受那么快呢?他不知道。這個地方又有什么讓他接受不了的呢?他也不知道。
N覺得自己在這個午后聽到了慢慢形變的聲音,陰影墜落的聲音……
抬頭時,巨大的機架正笨拙地倒下來。N覺得那像失去力量的死亡,緩慢,沉重,尖銳,猝然。
緊接著,令他驚訝地,在想到雷西拉姆之前,他先想到的是“那個訓練家”——缺乏具體指向的代詞,譬如,“英雄”?
“皮卡丘,電磁懸!”
雷光頓現(xiàn)。一種迷惘時隔多年后再一次沖進N的意識——他的理想。
但一切都是真的。
“卡比獸,勁力!”
那是一種他不熟悉的聲音,叫著他不熟悉的名字。
“啊呀呀……似乎撐不了多久……水箭龜,水電炮!乘龍,暴風雪!”
然后,有一個身影錯過他身邊飛向天空。緊跟著,許多神奇寶貝訓練家拋出自己的神奇寶貝。
綠色的藤蔓環(huán)抱著神奇寶貝與人類,振翅的羽翼承載著神奇寶貝與人類,直貫而上的冰柱支撐著神奇寶貝與人類。N聽到嘈雜的聲音,他聽到“謝謝”,各種各樣的聲音。
N仰望著這一切,一個瞬間,有一個人,把他一把拉入了嘈雜的世界。
“小智!”N聽到有人叫一個名字,“你又在干什么!”
于是噴火龍背上戴帽子的青年笑著轉過來,懷里攬著兩個受驚的孩子。
N看見那個叫天上的人名字的女孩,橙色的頭發(fā),一只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抓著兩個蛋筒,另一只手握著神奇寶貝球。隨著扔球的動作,一個冰淇淋掉到了地上。
被用兒時的稱呼叫做“小智”的青年把孩子放到地上,理所當然接了剩下的那個甜筒過去,給了要哭的小姑娘做安慰。罷了撓著頭傻笑著給橙發(fā)女孩道歉。
之前的凍結的水電炮發(fā)出被壓迫的聲音。
N才意識到注意力不該在這地方,他看著漸漸碎裂的冰柱。腦子里計算著最有效的受力角度,他嘗試會想,當初只有神奇寶貝的日子,他是怎樣呼喚他僅有的伙伴……
“還是這樣……”他看不到的地方,橙發(fā)女孩嗔怒道,“水箭龜,水炮;哥達鴨,寶石海星,噴射水柱……”
翩然而上的水鏈穿越鋼架。
“乘龍,絕對零度!”
幻覺般的白霧之中,N最終只記得了一句話。
“哦,多謝了,小霞!
N忽然覺得滿足了,讓自己消失在了人群里。
再見到切雷時,代了不少課的兼職老師問他這一整天都哪去了,N說游樂園。他又說起摩天輪倒塌,聽說是檢修的工人為了買票而趕工忽略了一顆螺絲,幸好關東冠軍和四天王剛好在游樂園,才幸免了一場災難,然后問,“你見過小智了嗎?”。
N說:“見過啊,看起來,像‘英雄’一樣……”
切雷點頭,提醒他別忘了晚上去觀賽。
當N進入到巨大的體育場中,穿過有人坐的沒人坐的那些位置,他只感覺,原本這一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的座位在關東這一邊,和一行的大多人分開。N不記得自己和切雷說過他認識智,至于切雷為什么會給他這半場的票,他不打算推算。臨近開場,薇蓓娜才氣喘吁吁坐下來,N從她來的方向看過去,海倫娜正微笑著揮手,然后轉身去了另外的地方。
接下來便是正戲的戰(zhàn)斗。客場是關東的聯(lián)盟冠軍與四天王,對面的主場,是搭檔穿著地鐵制服的男女。兩邊差不多的年紀。
也許是長期以來注定了N這一生不會對戰(zhàn)斗有興趣,也許是這種存在感燃燒得太壯烈,到最后,他記得的都只有關東冠軍的背影,以及對面如同雙子般搭檔直視前方的眼睛。薇蓓娜告訴他,地鐵戰(zhàn)斗大師的一個是切雷他們的青梅姑娘,在雷文市地鐵遇到了名字很像的搭檔,最后就這樣風風火火嫁到了雷文。
“其實啊~”一直在他身邊的女孩竊笑起來,“N,我現(xiàn)在覺得,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遇到好人呢!
N點點頭。
激烈的戰(zhàn)斗散場時,愛的女神擁住他:“我們回去吧。”
~相遇的人~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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