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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永遠的夜熙
深秋。
學校路邊的樹下,堆滿了飄落的枯葉,金燦燦地蓋在地上,就像鋪了一層黃金。
大風吹過,吹得枯葉漫天亂舞。雖然現(xiàn)在是中午,但寒意還是會從四面八方襲來。冬天的腳步,漸漸近了。
我一個人走在學校僻靜的小路上,盡量不讓別人注意到我,可無論校園哪個角落,都會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聚在一起。
遠遠的看到她們有說有笑,可當我從她們身邊走過,笑聲卻嘎然而止?諝庖苍谶@一瞬間變得壓抑。
我低垂著頭,漠然地從她們身邊走過,自動無視了他們臉上不屑的表情。也許是我看的太多,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覺,
“你們看,那好像是尹莘芷耶!她怎么總是一個人呢?她好可憐!”當我剛從她們身邊走過,一個聲音就從身后響起。這時,我聽到了其他人嗤之以鼻的聲音:“哼!你可不要同情她!都說她是個怪人,都16歲了不但沒有男朋友,連跟她接觸的男生都沒有呢!”另一個聲音同時符合道:“是!她總是一個人,做事也讓人感覺到怪怪的。聽說她把自己的父母克死了呢!”
“!真的嗎?”第一個女生的聲音。聽起來她很驚訝。
“是啊!她這個人很邪的。大家都說跟她在一起會倒霉的。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點好!”這就是我。同學眼中的我,鄰居眼中的我。一個害死自己父母的惡人。
經(jīng)常聽到這樣的話,漸漸的,我自己都開始相信,我真的會給大家?guī)頌碾y。所以當其他人故意躲著我的時候,我也在逃避。因為我不想帶給大家不幸。
還好,七年來我已經(jīng)習慣了,習慣了別人的無視、習慣了他們對我的議論。
因為從小要一個人生活,所以很早我便開始在外面打工。打工的錢除了養(yǎng)活我自己以外,我有一個重要的愿望——我要去日本找夜熙。
夜熙和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聽媽媽說,他只比我大幾天而已。而且我們還是在一家醫(yī)院出生,兩家的父母大學時就是好友。因為這些,我們理所當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這或許就是緣份吧!
從懂事開始我們就在一起,手拉著手一起玩過家家。五歲那年,正在和我玩過家家的夜熙突然握住我的手,表情認真地說:“莘芷,長大做我的新娘吧?”
當時我并不理解新娘子的真正含義,只是因為聽到他的話心里很開心,就笑著答應(yīng)了:“恩!爆F(xiàn)在想想都會覺得當時很單純,就像清澈的泉水一樣沒有任何雜質(zhì)。
從小到大,夜熙對我最好。小時候我被人欺負,夜熙總是第一個站出來幫我;每當他有好吃的東西,總是第一個想起我;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夜熙總是想盡各種辦法逗我開心。
夜熙的臉上永遠都保持著天使般溫柔的笑容。無論我有多么的不開心,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心中的不悅就會煙消云散。
他的笑仿佛夏天正午燦爛的陽光,永遠都會把我心底照亮。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一起上小學、中學、高中,然后再一起上大學?墒乾F(xiàn)實不像我想的那樣。
八歲那年的某一天,夜熙突然告訴我他要去日本了。
我錯愕地看著他,問:“為什么?突然要去日本呢?”
“這是爸爸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去總公司那邊工作!币刮趵业氖,依依不舍地說:“莘芷,其實我也不想走,可爸爸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對不起!”
“你什么時候走?”我小聲問。
“明天吧!”他說。
聽到他的話,我覺得很傷心,甩開他的手哭著跑回了家。那天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去飛機場送夜熙的時候,眼睛又紅有腫。
夜熙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心疼地說:“莘芷,對不起,我要走了!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甭牭剿脑挘倚睦镆粺,又不自覺地哭了起來。
“夜熙,你在那邊要好好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忘記我。我在這邊會想你的!
“恩。我也會天天想著你的。”夜熙伸出雙臂抱了抱我。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我一邊摘下脖子上的項鏈戴在夜熙的脖子上,一邊哽咽地問。
夜熙伸手幫擦去腮邊的淚水,輕聲說:“莘芷,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堅強的活下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看你的。”
這時,夜熙的媽媽走過來拉起他的手,說:“我們該走了!蔽艺驹谕饷,看著兩人的背影走進入口。
“夜熙,我會記住你的話,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呀!”我在外面揮動著雙手,大聲喊。
“恩。”夜熙回過頭對我笑著揮了揮手:“再見,莘芷!
可能是看我過的太幸福,連上帝都開始嫉妒,從此不幸便開始跟隨著我。
九歲那年,也就是夜熙走后的第二年。父母突然出車禍雙雙去世。從此我便開始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無法相信父母去世的事實,經(jīng)常坐在家里的客廳等著他們回來,一坐就是一個晚上。碩大的房間突然變得寂靜一片,到處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了以往的歡笑。
我開始害怕,害怕上學,特別害怕過“六一兒童節(jié)”。因為這時候所有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會帶他們?nèi)ビ螛穲鐾妫蛑o他們買好多好吃的東西。而我卻只能孤孤單單地一個人。
當看到別的小朋友跟父母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時,我的心里就會一陣陣刺痛,眼前也會浮現(xiàn)出爸爸媽媽微笑的身影。
我開始怕人多的地方,更害怕回家。我討厭家里那種冰冷寂寞的感覺?墒俏腋ε乱粋人孤獨地走在大街上。
我開始逃避現(xiàn)實,經(jīng)常一個人蜷縮在臥室的墻角。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我都會把窗簾和門緊閉,不讓外面一絲光線照進屋里。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少點痛苦。
我以為自己很堅強,以為自己可以不怕孤單,堅強的活下來?墒,我卻突然有了放棄生命的想法。
那是父母走后的第二年,我在自己臥室里,第一次把門和窗簾都打開了。記得,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
我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自己也不明白的話,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爸爸媽媽,女兒來陪你們了!”
我坐在床頭,望著天空微笑著喃喃道。仿佛只要一刀下去我就可以徹底解脫,可是當我用水果刀在手腕上劃過時,突然看到擺在桌子上夜熙臨走時送我的照片。我猛地記起他走時對我說的話,整個人瞬間驚醒,淚水剎那間噴涌而出。
我丟掉手里的刀,拿過夜熙的照片,啜泣道:“夜熙,對不起,我差點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冰涼的淚水無聲地劃過,落在夜熙微笑的腮邊。
我把照片緊緊抱在懷里,一遍又一遍指責自己:“為什么要忘記夜熙的話?為什么要違背我們的誓言?”
從此,我便發(fā)誓,我這一世只為夜熙一個人而活。為了見到他,我不會再害怕任何痛苦。
“莘芷,不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堅強的活下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看你的!睘榱艘刮醯倪@句話,對于父母的死亡,我忍下來了;為了夜熙的這句話,對于其他人對我的不屑,我忍下來了;為了夜熙的這句話,對于同學對我的無視和排擠,我忍下來了。
這七年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都會提醒自己要堅持下去。
為了早點見到夜熙,我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找了一份工作。我努力工作,拼命掙錢。
每天晚上我都會去烤肉店打工,我會擠出所有能擠出的時間,用來打工掙錢。
因為今天放學很早,我早早便來到了烤肉店。在更衣室換上工作服的同時,我的臉上也換上了溫柔的微笑。
“嗨!莘芷,你今天氣色不錯!”我剛從更衣室走到門口,就碰見一起工作的葉子。她是我在這里好朋友,為人很仗義,只是有那么點脫線而已。
“呵呵,我不是每天都很精神么?”我看著葉子笑了笑,臉上已經(jīng)找不出剛才一絲的冷漠。
我們一起說說笑笑的走出了更衣室。
這里的我跟學校里那個孤僻的尹莘芷完全判若兩人,不喜歡說話的我,在這里變得既開朗、又活潑,總是跟同事們聊得很開心。幾乎所有的人,包括老板在內(nèi),大家都覺得我是一個開朗活潑、溫柔善良的女孩。
他們并不知道我沒有父母,我沒有告訴他們。來工作時,我只是告訴老板家里很窮,父母在外地打工。
在這里工作的原因是因為我喜歡聞烤肉的香味,喜歡聽烤肉放在架子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還有就是因為喜歡這里的老板跟店員,他們都很熱情,對于我不想說的,他們從不過問。
這里的工作時間是從下午五點到凌晨一點,有時候會到2點或3點多。
今天晚上的人很多,有一桌是專門在這里陪朋友過生日的?此麄兊臉幼右簿筒攀邭q,可是一個個卻打扮的跟街上的痞子無疑。
其中一個男生長得很帥,是那種少見的美少年。頭發(fā)是銀藍色,纖瘦的瓜子臉幾乎比女孩子的還要白皙,迷人深邃的眸子露出的是對世人的冷漠。
我想他那一頭漂亮的藍發(fā)一定是染出來的。不知道為什么,當我看到他時,感覺他跟自己很像。不自覺地想去認識他。他那冷漠的眼神,我看到了令人心疼的憂傷。
這時我像著了什么魔似的,端著一盤新鮮的牛肉,朝那一桌少年走去。這并不是他們所點,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做,只是無法控制。
“這是怎么回事?我們并沒有點。”當我把牛肉放在他們桌子上,那個少年抬起頭奇怪地問。其他人也同時停止了說笑,抬頭奇怪地看著我。
“這是我送給你們的,不要錢!蔽椅⑿χ麄兦妨饲飞恚瑒傁朕D(zhuǎn)身卻被接下來的話吸引了。
“憐,我想他一定是想追你!哈哈!”
“閉嘴!”
我回過頭,正好對上那個銀藍色頭發(fā)的少年的眸子,我看到他的臉頰有著淡淡的紅暈。
憐,這是他的名字嗎?很好聽的名字?蔀槭裁匆羞@個名字呢?憐,是指可憐,還是指憐惜?是因為他的媽媽覺得他的出生是個不幸么?
我重新轉(zhuǎn)身回到他們桌邊,笑吟吟地解釋道:“我想你們可能誤會了,我送給你們,并不想追誰。如果你們覺得不妥,可以臨走時順便把錢付上。”我說完轉(zhuǎn)身走向另一張桌子。
“你叫什么名字?”那個叫憐的少年在我轉(zhuǎn)身時,冷冷地問。
“莘芷,尹莘芷。”我頭也沒回地說。
今天雖然人很多,下班的時間卻不晚,凌晨一點多客人就走完了。
“這該死的天!”我望著外面下著大雨的天空,小正咒罵道。就在我準備沖進大雨時,突然看到路邊的墻角蜷縮著一只臟兮兮的小狗。
它躲在屋檐下,露在外面的身體被雨水徹底濕透。它蜷縮在墻下冷得瑟瑟發(fā)抖,不停地嗚咽著:“唔......唔......”
真可憐!你也跟我一樣么?孤單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為什么而堅持呢?
我走過去把它抱了起來,用手疼惜地摸著它,柔聲問:“小狗,你為什么而堅持呢?”這句話或許也是在問我自己吧?是啊,我為什么而堅持呢?
我心里只有一個答案,就是我要去見夜熙,這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
今晚的雨下得很大,而我正好沒帶傘,不一會我的全身就被雨水淋濕。我把小狗緊緊抱在懷里,盡量不讓它被雨水淋濕。
“一起吧!本驮谖覄傁肱芑丶視r,頭頂突然多了一把傘。我驚訝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憐柔情的目光:“怎么是你?”
“我?guī)湍惚е!睉z沒有回答我的話,伸手把我懷里的小狗接了過去。
“你一個人?”他看著呆怔中的我,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是!”聽到他的話,我猛地驚醒,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這是我的習慣性動作,緊張時就會不有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耳垂。
“我送你回家。”他說著,抬腿就走。他說話的聲音很淡,也沒有過多的音節(jié)。而我卻差點被他感動。
“你的那些朋友呢?”我一邊跟他走在一起,一邊小聲地問。因為只有一把傘,我只能緊挨著他走。第一次跟男生如此接近,我的心開始有些慌了。我盡量讓自己走在傘外面,而他卻恰恰相反。一直走在我身邊,盡量不讓我被雨淋著。
我們就這樣若距若離的走在一起。
因為我總是走在外面,他突然伸手攔住我的肩膀,責怪道:“走在外面,你會被淋病的!
聽到他的話,我不再掙扎。低著頭,默默地走在他的身邊。
我沒有拒絕他送我,是因為我不想被雨淋病,不想因為生病耽誤工作。
一路上他的話很少,幾乎沒有。臉上的表情也很冷淡。我看的出,他雖然外表冷漠,其實心地一定很善良,不然也不會特意送我回家。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到家了。”我站在樓前,看著他笑著伸出手:“謝謝你幫我抱著它!
他把狗遞給我,想了想,問:“明天有時間么?”
“對不起,我明天要工作!蔽铱粗敢獾匦α诵Γе」忿D(zhuǎn)身走進了大樓。
第二天是星期六,可我并沒有多余的時間。因為我努力工作,掙錢去找夜熙。
再等一次發(fā)工資,我的錢就攢夠了。
半個月后......
烤肉店。
我一如既往的來到烤肉店,出乎意料地看到憐一個人坐在墻角的桌邊喝酒,旁邊還放著幾盤生牛肉。
今天的憐似乎心情很不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旁邊的牛肉他碰都沒碰一下。我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奪過他的酒,責怪道:“你不能再喝了!
他懶懶地抬起頭,眼神迷離:“你不要管我!蔽覐乃难凵窭锟吹搅寺淠屠Щ蠼豢椀臒⿶。
“你有煩惱么?”我在他面前坐下來,幫他把牛肉一一擺放在架子上,盯著他的眼睛輕聲問。
他定定地凝視了我很久,才緩緩地開口:“半年前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很孤單,總是一個人走在學校的小路上。后來我從同學的口中聽說了她的身世。她很可憐,同樣也很堅強。每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就會心疼的想去保護她!彼f著停下來,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很快又恢復了鎮(zhèn)定自若的微笑:“還有呢?”
他突然走過來抓住我的雙手,咆哮道:“尹莘芷,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說的這個女孩就是你!”
“那又怎么樣?”我看著憤怒的他,若無其事地問。
他似乎被我的平靜激怒了,猛地一把把我拽了起來,冷冷地說:“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歡你,你明白么。俊彼f完話,忽然趁我呆楞時低下頭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唇冰冷卻又火熱,輕柔的感覺像有花瓣落下。我驚怔地睜大眼,忘記了掙扎。就在快要淪陷的一剎那,我猛地推開他,揚手在他臉上狠狠地摑了一巴掌,冷冷地瞪著他。
他怎么可以這么做?這可是我的出吻耶!況且我心里早已有了夜熙。
他錯愕地看著,似乎不敢相信我會打他,過了半天才走出了烤肉店。
看著他孤寂的背影,我有些后悔了。可我并沒有追出去,而是轉(zhuǎn)身向老板那里領(lǐng)了工資,回到家收拾好東西去了飛機場。
日本。
剛走出機場我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擠了個半死,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穿著和服的男人和女人。大街上好不熱鬧?晌也]有因為這些耽誤這次來的真正目的,剛下飛機我就急忙按照夜熙留給我的地址去找。
可是天不隨人愿,這個地方跟地址上完全不一樣,我打聽了很多家都沒人知道夜熙一家。我有些害怕了,難道夜熙他們搬家了?這下我該怎么辦?
“夜熙,你在哪里?”我失落地蹲在路邊,自言自語道。
“你在找人?”正在我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辦而傷心時,突然看到眼前多了一雙運動鞋。我抬頭,順著鞋子直直望去,發(fā)現(xiàn)面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帥帥的少年。
“你在找夜熙”看到我沒有說話,呆楞愣的樣子,少年又重復了一遍。
“。 蔽腋吲d地蹦了起來,握住他的手激動地問:“怎么?你認識他?那你可以把他的地址告訴我嗎?”
“認識是認識,只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了,不然會后悔的!彼f,臉上沒有半點撒謊的意思。
我有些生氣,他明明知道夜熙的地址,為什么不告訴我?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不是為了找到夜熙,我早不理他了。
可是現(xiàn)在,只有他能告訴我夜熙的地址。無奈,為了找到夜熙,我賠笑道:“拜托,求你告訴我吧!”
“唉!”他看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了紙和筆,寫下了夜熙的地址。
“謝謝,謝謝!”我像捧著寶貝似的接過地址,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飛快的按照他的地址坐上了出租車。
“夜熙,我來了!”望著眼前的房子,我興奮地跑了過去,鼓起勇氣抬手按下了門鈴。不知道夜熙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微笑嗎?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就這樣,我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站在門外,想象著見到夜熙的場面。呵呵,會是怎么樣呢?
過了半晌我才聽到里面木屐“踢嗒踢嗒”的聲音,由遠而近。
開門的是一個臉色滄桑的中年男子,我想他一定是夜熙的爸爸吧!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的眼睛里有著無限的悲痛。難道是我的錯覺?
“你找誰?”他爸爸見我不說話,大聲問。
“呃,我找夜熙,請問他在嗎?”我盡量抑制住心里的激動,朝他鞠躬問道。
他看了我半晌才說:“進來吧!
我跟在他后面,走進了玄關(guān),接著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諾,他在那!币刮醯陌职钟檬种钢覀(cè)面,輕聲說。
我驚喜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心中的希望卻瞬息間破滅,忽然感到全身冷得讓我戰(zhàn)栗。
我面前幾步遠的地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靈堂,夜熙的照片正好擺在桌子上。照片上的他依然笑瞇瞇地看著我,露出的脖子上還掛著我送他的項鏈。
我愕然地看著他的遺像,無聲地哭泣道:“為什么,你會變成這樣?”他的母親這時走過來,安慰道:“不要太傷心......”
“夜熙......他怎么會變成這樣?”我轉(zhuǎn)頭看著他的母親,哽咽地問。
“是因為半年前的車禍......”他母親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捂住臉坐在旁邊又哭了起來。
屋里的氣氛頓時變的很沉悶,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心痛得仿佛窒息一般,靈魂也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離我的身體。
我失魂落魄地站了很長時間,也哭了很長時間,直到淚水流干才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的母親,問:“墓地,夜熙的墓地在哪?”
他媽媽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告訴了我地址。
這時,外面正下著漫天大雪?諝庀”〉米屛乙詾樽约厚R上就會死掉。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去夜熙墓地的路上,柔弱的身體在單薄的衣服里凍得瑟瑟發(fā)抖,雙手很快也被凍的又紅又木。
大風夾雜著雪花,無情地吹過,像刀割般劃過我臉頰。而此時的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覺,全身都在開始麻木,連腦子里都是空洞洞一片,除了要找夜熙,再無其他。
看著前面不遠的佇立在雪堆中的墓地,我加快了腳步,剛走到夜熙的墓前就身體一軟,無力地倒在墓碑前。
身體有點不聽使喚了,我顫抖地伸出手,摸著夜熙的照片:“夜熙,你在這里嗎?”照片上的夜熙很帥,小時候胖嘟嘟的小臉已經(jīng)變成了標準的瓜子臉,唯一不變的是他臉上永遠的微笑,那么明朗而又清澈。
我撫摩著他的照片,喃喃道:“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接著我開始哭泣,從無聲的抽泣變成嚶嚶啜泣:“夜熙,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唯一讓我活下去的希望,原來早已破滅,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理由堅持:“夜熙......沒有了你,我還要不要堅持?”
雪下的很大,很快覆蓋了我的身體,我絕望的閉上眼,卻沒有站起身。因為我只想永遠睡下去,一直在這里陪著夜熙。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夜熙正在朝我微笑著招手,他身后有著一對透明的翅膀。
夜熙......
你是來接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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