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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狼
【墨狼】
“你好，小家伙，我是旗木卡卡西�！�
寂靜世界里的第一個聲音，是他的聲音。
然后，其他的聲音也跟著傳入耳中。
鳥叫聲，蟲鳴聲，歡笑聲，歌唱聲。
無數(shù)從未聽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雀躍地站起身張望著四周。
這個巨大的空間，據(jù)說是他的家。里面擺滿了家具，還有各種從未見過的東西。
“卡卡西，照顧它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蹦觊L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少年清脆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恩！交給我吧！”
有了少年的保證，今后起，我跟他形影不離。
他睡覺的時候，我會趴在他的身邊睡覺。
他吃飯的時候，我會撲過去搶走他碗里的飯。
他上課的時候，我會坐在教室外面的樓道上等著他放學(xué)。
春天，我們一起賞櫻；夏天，我們一起游泳；秋天，我們一起奔跑在田野里；到了冬天，我會縮在他的懷里最暖和的地方呼呼大睡。
這樣子的日子，原本應(yīng)該是美好的。
可是有一天，這個世界里，消失了一樣聲音。
——卡卡西父親的聲音，消失了。
緊接著，卡卡西的笑聲，也消失了。
然后，他就再也沒有靠近過我。
當(dāng)我親昵地蹭他的腳踝時，他會走開。
當(dāng)我在他睡覺的時候奔進(jìn)他的屋時，他會把我鎖在另一間屋里。
一日三餐不再像以前那樣豐盛，有時候還能吃到死翹翹的小強(qiáng)。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他的疼愛，我變得郁郁寡歡，每天都趴在家門口望著緊閉的大門。
只有在他回家的日子里，我才會重新打起精神。
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可是，他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每次回來的時候，我都能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怎么掩蓋也無法躲過我的鼻子的血腥味。
有一次，他一回到家就倒在了地面上。
我慌張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最后只能咬著他的衣服拖著他奔向隔壁的鄰居家。
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長大了，力氣變得大了起來。
同樣，我對食物的渴求度也增加了。
那些普通雞鴨已經(jīng)滿足不了我的胃口。
于是，在卡卡西不在家的日子里，我偷偷溜出門，去遠(yuǎn)方的森林里狩獵。
可是，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野獸的肉也滿足不了我的胃口。
在一個月圓日，蹲在家里的我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我忍受不住血液沸騰的感覺，沖著窗口仰天長嘯。
仰著頭對著天空嚎叫并不能緩解我心中的急躁，反而讓我更加熱血沸騰。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覺得我至今以來所珍惜的，所愛護(hù)的一切，全都無所謂了。
我拼命的在家里破壞著家具。
撕爛床單，咬爛桌椅，撞壞墻壁。
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這些，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給自己帶來慰藉。
就這樣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大堆廢墟里待著。
不對，這里不是廢墟，這里是卡卡西的家，但是已經(jīng)被我變得像廢墟一樣殘破。
一個忍者闖進(jìn)家門，他的身邊還站著其他幾個忍者。
他們?nèi)颊驹陔x我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只要我一向前，他們就會擺出攻擊姿勢。
其中一人盯著我看了很久，像確認(rèn)什么一樣說：“沒有錯，它是一匹狼，不是狗�！�
“木葉不會允許這么危險的生物在這里存在�！�
緊接著，他們向我撲過來。
接連不斷的攻擊讓我渾身疼痛無比，但是比起恐懼，我卻更加興奮。
咬斷一位忍者的手臂，我破窗而逃，離開了這里。
自由地奔跑在森林里，我興奮地不停嚎叫。
仿佛只有這一刻，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然后，我在這片森里了住了好幾天。
直到某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大群忍者包圍了。
我的面前，站著我所熟悉的卡卡西。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無比。
恍惚間，我看見一把鐮刀懸在自己的頭頂。
“卡卡西，它交給你處理�！蔽衣犚娪腥诉@么說。
看著雙眼沒有一絲感情的卡卡西，我并不覺得恐懼，也沒有興奮地想撕碎他，反而有點(diǎn)想親近他。
這是為什么呢。
明明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冷漠。
啊……一定是因為，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臟在無助地顫抖。
乖乖地坐在卡卡西面前，我像小時候一樣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然后，恍惚間，我聽見了鐮刀揮起的聲音。
溫?zé)岬孽r血四濺在周圍，無限的痛苦讓我蜷縮在地上。
“任務(wù)完成�！�
整個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五顏六色的一切漸漸褪色，各式各樣清脆的聲音也慢慢從耳中消失。
我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了動彈的力氣，只是茫然地望著視野前方那顆小草。
體內(nèi)的溫度迅速流失，然而不可思議的是，我并沒有感到寒冷，反而能感覺到一股熱流將自己包圍著。
世界漸漸安靜下去。
安靜到我只能聽見自己快要停止的心跳聲。
腦海里的一切全部消失，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
【卡卡西】
看著父親懷里的小黑團(tuán)，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
似乎感受到我手心的溫度，小毛團(tuán)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趁機(jī)對它做了自我介紹。
“你好，小家伙，我是旗木卡卡西�！�
懶洋洋的小毛團(tuán)動了動耳朵，蹭了蹭我的手。
毛茸茸的觸感讓我舍不得松開手。
這是父親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抱著這份禮物，我感覺我的心臟被一股暖洋洋的東西填滿。
然后，我的日常生活全都跟這個小家伙擠在了一起。
睡覺的時候，它會縮在我的身邊跟著我一起入睡。
吃飯的時候，它會先吃我遞給它的食物。對此父親還抱怨了好一陣。
放學(xué)的時候，我總能看見它坐在教室門口等著我一起回家。
春天，我們一起賞櫻；夏天，我們一起游泳；秋天，我們一起奔跑在田野里；到了冬天，我會抱著它取暖。
這樣子的日子，本該是美好的。
可是，父親的死亡給我了很大的打擊。
為了不回憶有關(guān)父親的一切，我開始疏遠(yuǎn)它。
它一靠近我，我就將它踹的遠(yuǎn)遠(yuǎn)的。
有時候，會故意把它鎖進(jìn)小黑屋，好幾天不給它吃飯。
有時候，會故意無視它，繞過有它的地方。
最開始，我會常常因為枕邊沒有它而失眠，吃飯也不會感到美味，走路還會下意識看向身邊有沒有它的身影。
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當(dāng)我習(xí)慣了它不存在的日子后，我漸漸克服了這些。
后來，我成為了中忍。
接手的任務(wù)漸漸增多，經(jīng)常會一兩周不在家。
這種時候，我還會擔(dān)心它會不會被餓死。
可是當(dāng)我回家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它正很有精神的對我搖著尾巴。
然后，像平常一樣，我踹開了它。
沒有它的日子，我一定能夠習(xí)慣的。
又接下了一個長期任務(wù)，我在外面每天行走在生死夾縫中。
好不容易回到木葉，卻被一個上忍請去了火影辦公室。
三代不知為何蒼老了很多，他望著我的眼神充滿同情和不忍心。
在我的疑惑當(dāng)中，他開口了。
“卡卡西……你養(yǎng)的那只狗……不是狗，而是一匹狼。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抑制不住它嗜血的本能，所以我們需要……”
聽著三代講自己養(yǎng)的狗是匹狼，我有種他在開玩笑的錯覺。
但是，三代認(rèn)真的雙眼卻讓我渾身僵硬在原地。
我明明已經(jīng)對它沒感情了。
但是現(xiàn)在，心臟卻像被絞在一起一樣，痛苦無比。
三代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他怕我有私心，特意派了一大幫子人跟在我身后。
我慢吞吞的在一大片森林里搜索的它的身影。
心里想著的卻是，希望它已經(jīng)離開了這片森林。
但是，我還是找到了它。
看著它熟睡的樣子，恍惚間，我想到了幾年前剛被父親抱回來的它。
似乎聞到了我的氣味，它漸漸轉(zhuǎn)醒。
周圍的忍者全都戒備了起來。
我站得筆直，愣愣地看著它迷糊地環(huán)顧著四周。
心里涌出一陣酸意。
它環(huán)顧著四周，許久后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我。
對上那對茫然的雙眼，我的眼睛濕潤了。
但是，忍者是不能哭的。
強(qiáng)忍著眼里涌出的熱泉，我冷漠地看著它。
“卡卡西，它交給你處理�！币粋�人催促著說。
我點(diǎn)點(diǎn)頭，壓抑住顫抖的雙手，緊握住手里的刀。
它并沒有那些人口中說的那么恐怖。
只是像往常一樣，低下頭蹭了蹭我的腿。
瞬間，我的眼淚破堤而出。
大滴大滴溫?zé)岬臏I水劃過臉頰砸在它的背上。
我壓抑著心中遏制不住瘋長的悲傷，用力，握住刀，揮下。
盡管拼命壓抑著哭聲，不讓自己哭出來。
可是，聲音還是突破喉嚨不斷的發(fā)出悲鳴。
“任務(wù)完成。”
一個忍者冷冰冰地說出這句話，緊接著，四周監(jiān)督我的人全都消失在原地。
我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
砰咚一聲跪在它面前，小心翼翼地抱住不停顫抖的它。
淚水如泉一樣涌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停地喃喃著這句話，我緊抱住它，拼命溫暖著它逐漸冰涼的體溫。
彎下腰，我的身體蜷縮著，頭抵著青青草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奄奄一息的它，發(fā)出了微弱的“嗚嗚”聲。
然后，一陣寒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
它的心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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