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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存
“封存”是忍足最常去的一家酒吧的名字,一開始忍足還奇怪酒吧為什么叫這個名字,不過也只是奇怪,即使后來認(rèn)識了酒吧的經(jīng)理,忍足也從來沒有問過。
酒吧經(jīng)理名叫大石秀一郎,是一個儒雅溫和的人,無論對誰,但是他了解客人的底線,所以從不會逾矩。就比如他和忍足第一次見面,大石秀一郎就只是淺笑著說了個你好,忍足回了個你好,便無話,卻不尷尬。忍足看得出,這個人很聰明,對不同的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不多嘴,所以他很喜歡來“封存”,因?yàn)檫m當(dāng)?shù)木嚯x感,讓自己安心。
從工作那年算起,每周六,只要有空,忍足都會來“封存”,四年多了,從22歲到26歲。不錯,“封存”是一家gay吧,只要不是誤闖的新人都知道這里是做什么的。
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人由陌生到熟識,忍足和大石就是這樣。
忍足經(jīng)常來這里釣床伴,同時他也知道了大石秀一郎有一個名叫菊丸英二的情人,他們在一起了十多年,似乎從高中就戀愛了,不過忍足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叫菊丸英二的男子。
空窗的時候,忍足會坐在吧臺前和大石調(diào)侃,問菊丸英二是怎樣的人,是不是太丑了,大石怕丟面子所以不讓他們見;或者太帥了,怕別人把他搶去,再或者其他。每每這時,大石都會淡淡的對著忍足溫和地笑著說:他是個任性的孩子,我怕他來店里闖禍。忍足能從大石的表情里讀出很多,比如寵溺,比如放縱,再比如:愛。他一直以為以大石這樣的性格,一定會找一個更溫和的人,他的印象里,大石永遠(yuǎn)是這樣,淡然如水,所以他不能想象這樣的大石如何面對一個他口中總是在闖禍的調(diào)皮鬼。
而每次看到這樣的大石,忍足總是會輕哼一聲說看吧,又拉仇恨值呢。
看著這樣的大石他總是羨慕,圈子里能有這樣一份感情,很難得,至少自己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遇到過能和自己交往兩個月以上的情人。叫情人或許不合適,因?yàn)槿套阌X得有很多時候他給予的以及得到的都只是停留在“性”這一個層面上,若論感情,似乎奢侈了些。
“感情”,忍足品著這個詞揚(yáng)起嘴角,他想自己大概真的用過這樣的東西對待過一個人的,那個人叫跡部景吾,一個永遠(yuǎn)立在頂端的男人,只是估計(jì)自己“感情”的容量有些太小了,都給了那個人,于是身上滴水不剩。
不過就算是現(xiàn)在,忍足也沒有弄清楚,那所謂的感情是否值得,因?yàn)檎J(rèn)識的整整四年間忍足從沒有說過愛,跡部景吾也是,如果非要找一個紀(jì)念,那就是跡部景吾飛去美國的前一天他們在跡部家門口的楓樹下?lián)砦沁^一次。已經(jīng)記不得是誰主動的了,那個吻太過綿長,以致于現(xiàn)在忍足回憶起來那天的情景,還是覺得很不清晰。
想著想著,忍足食指就撫上了下唇,呵,連味道都忘記了呢,卻還是死記著那個人。看著在一邊訕訕發(fā)笑的忍足,大石有些莫名,于是問他想什么呢。忍足說:“憶往昔看今朝啊,我過去真的純情過!
大石笑的歡快:“沒法想象你純情的樣子。”
“唉?怎么能這樣,你是諷刺我嗎?”忍足也笑,笑里帶著三分慵懶三分無賴三分調(diào)侃,還有一分竟然是:哀傷。
“我真的很不理解你們!贝笫療o奈地?fù)u頭。
“怎么加了個‘們’?難道像我這樣為了不讓眾美人傷心所以堅(jiān)決不去找固定戀人的還有其他人在?就算有,他們有我?guī)泦?沒有就不要禍害美人嘛!
大石失笑:“得,是不是要替所有g(shù)ay感謝你啊,不過說到帥,那個人還真不比你差!
“咦?那我一定要見識見識了!
“可以啊,他每個周五來,有四五個星期了,昨天也來過,據(jù)說他是剛從美國回來的,名字是跡部景吾,我們都叫他景少,過來后都會和我聊一會,稍稍有些傲慢,但是個不錯的人。”
忍足有些懵,只能一句話帶過:“哈哈,以后再說吧,有事先走了!
出門的腳步有些慌,忍足盡力定了下心神,開門,走去停車場,開車,回家。頭腦里的空白讓忍足很不舒服,他討厭無法掌握自己。
水龍頭里噴灑出冰涼的液體,忍足希望自己能冷靜一下,至少不要這般狼狽。
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的呢?大概是第一眼吧,大一,那個還是一年級的學(xué)生競選學(xué)生會主席的時候,看著主席臺上那個人有著獨(dú)一無二卻不帶一絲柔弱的美,君臨天下,氣勢懾人,眼神掃過自己,零點(diǎn)一秒的對視里,忍足淪陷。
忍足從高中起就清楚自己是同×性×戀,但是這依然無法抵擋他吸引女人的魅力,只是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能讓自己有感覺的只有男人,所以就算是冒著被趕出家門的危險,他也跟家里坦白了。千篇一律的,忍足的父母也經(jīng)歷了由震怒到放任這一過程,不過忍足了解,這樣的自己讓父母有多失望,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學(xué)習(xí),希望至少能彌補(bǔ)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
之后忍足隨了父母的意,考了最好的大學(xué),選了最好的專業(yè)。
忍足其實(shí)一直都是無所謂的,他不在意自己學(xué)什么,不在意以后做什么,但是他在意父母的期望。就這樣,他來到了東大,遇到了那個人,愛了,放手了,再學(xué)不會愛。
他原以為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是那樣了,上學(xué),畢業(yè),找工作,找個有些可愛的男人戀愛,領(lǐng)養(yǎng)兩個小孩,然后老去,死去,只是跡部景吾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所有的預(yù)期步伐。
忍足沒法控制自己去靠近跡部,而跡部也沒有任何表示,任忍足由一開始的單純示好到后來的幾乎形影不離。大學(xué)四年間,忍足幫別人傳遞過無數(shù)情書,免不了不爽,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則,一開始也有人想通過跡部認(rèn)識忍足或者讓他帶情書什么的,也許是跡部氣勢太強(qiáng),之后漸漸再也沒有了。
他倆走在一起,經(jīng)常能聽到女生的隱忍的抽氣生或者小聲的議論,大多是由于他倆無論哪方面都太過出色了。
漸漸熟悉之后,忍足對跡部也越來越了解,比如,忍足知道他有潔癖,所以他住的是學(xué)校附近的高級公寓卻不太會收拾,比如忍足知道他不吃食堂和小攤的東西卻不會做飯,所以不得不每餐都去飯店吃,比如忍足還知道他異乎尋常的喜歡玫瑰,卻從來不買,只是因?yàn)樗X得花店的玫瑰沒有玫瑰該有的香味。
記不清是什么時候搬進(jìn)跡部的公寓的,只是搬進(jìn)去后,忍足會定期打掃屋子,當(dāng)然包括跡部的房間,會每日做飯,當(dāng)然是兩人份的,會在陽臺種上幾大盆玫瑰,照料的比跡部自家花園里開的還明媚。
記得有一年冬天突然下了大暴雨,忍足給跡部打電話問他在哪里,他說自己家里,忍足就安心了。但是不到兩個小時后,忍足看到玄關(guān)里被雨水淋的狼狽不堪的跡部,心疼,忍足擁過跡部問他怎么不知道帶傘,司機(jī)怎么沒有送他。跡部只是在忍足的懷里顫抖不已,過了好半響,他聽到跡部咬著牙說真冷。忍足于是給跡部放了熱水,讓他洗澡。那天跡部在浴室里問忍足他有沒有傷害過誰,忍足說沒有,跡部說他有,他傷害過自己媽媽,忍足想起自己于是說若是那樣說他也傷害過自己父母。后來跡部非要讓忍足回自己臥室他才從浴室出來,忍足莫名,但是照做了。
忍足發(fā)現(xiàn)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跡部很消沉,而且總是在周末的時候去見自己管家卻從不回家住。忍足不問,他知道如果跡部想說自然會說,如果他不想說,就算自己問也不會有結(jié)果。然而忍足心疼,他不希望看到跡部眼中有一絲委屈,所以他對跡部很好,很好,甚至有一次晚飯后忍足洗碗的時候,跡部靠在廚房門口問他:“侑士,你知不知道你的風(fēng)評?”
忍足邊洗盤子,邊回頭裝作謙虛的樣子:“不知道,怎么樣的?”
跡部雙手環(huán)胸:“風(fēng)流!
忍足繼續(xù)裝驚訝:“。!還好不是下流!
看著跡部嗤之以鼻的樣子,忍足壞笑:“小景竟然也八卦啊!
跡部挑眉:“你以為本大爺想聽到。坎贿^侑士,本大爺真覺得你不錯!
忍足沒說話。
擦干盤子里的水,忍足越過跡部走到客廳的沙發(fā)上,一屁股坐下,跡部坐到他旁邊,打開電視,習(xí)慣了的國際頻道,只是他忽然笑出聲來,跡部納悶的看他,忍足笑夠了說:“我也覺得我不錯,長的也帥,性格也好,會做家務(wù)會做飯,現(xiàn)在還會養(yǎng)玫瑰,可以陪吃陪喝陪學(xué)習(xí),還有一點(diǎn),可以十秒內(nèi)叫你起床,哈哈哈哈。”
跡部一拳打到忍足肩膀上,忍足笑的更歡了。
再怎么優(yōu)秀的人都有缺點(diǎn),比如跡部,他從小就賴床,一般都要叫他半小時他才會動一動,忍足在經(jīng)過幾次因?yàn)榻胁黄疔E部起床而遲到后,他真的找到了辦法:在跡部床頭練習(xí)小提琴。小提琴的聲音在早晨的跡部耳里尖銳刺耳,跡部總是受不了的,聽到后就求饒般的讓忍足停下,然后認(rèn)命地起床。
忍足停下笑后問跡部知道別人怎么評價他的嗎,跡部如實(shí)回答:“本大爺不在乎!
忍足說:“女王。”而后又是一陣管不住似的低笑。
跡部說:“至少不是皇太后!
有一段時間忍足迷上了攝影,他端著個傻瓜在公寓里追著跡部拍,跡部一開始還讓他滾遠(yuǎn)點(diǎn),后來直接不理他,在連著被拍了50多卷膠卷后,跡部給忍足買了臺數(shù)碼相機(jī),說他再也不能忍受傻瓜相機(jī)那高分貝的“咔嚓”聲還有忍足一星期拽著自己跑一次數(shù)碼科技城在里面最最最角落的攤位上頂著別人鄙夷的目光問老板有沒有配最老式傻瓜相機(jī)的膠卷。
有了數(shù)碼相機(jī)后,忍足變本加厲的追著跡部照相,說這是藝術(shù),藝術(shù)你懂嗎,跡部說他不懂也不愿懂。有一次忍足坐在電視機(jī)前的矮柜上折騰了好長時間,跡部直接無視他,看到忍足終于回過頭,跑到跡部旁邊坐下攬住跡部的肩,跡部斜看他,他說:“看鏡頭,看鏡頭,我照合影呢,十秒。”
照完后忍足立馬拿出電腦連上,看到那張照片,跡部說:“還行,沒把本大爺拍丑了!
忍足說:“我怎么覺得跟結(jié)婚照似的!
后來忍足拿那張照片當(dāng)了桌面,弄好后還沖跡部顯擺:“咱倆的感情永遠(yuǎn)□□!
跡部后來拿那張照片當(dāng)了手機(jī)屏幕,跡部說:“怎么著也比手機(jī)自帶的圖片強(qiáng)!
那一年的寒假,跡部忽然給忍足說:“侑士,本大爺想去你家!比套氵@時候已經(jīng)知道跡部只有覺得尷尬的時候才在忍足面前稱呼自己“本大爺”。
忍足覺得奇怪但沒有問原因,只是答應(yīng)了,然后給自己家人去了電話說自己的好朋友會去家里玩。
忍足家其實(shí)是個大家庭,單單表兄妹忍足就有七八個,而忍足似乎和忍足謙也的感情非常好,吃飯的時候忍足會夾菜給他,除了父母還會專門給他盛飯盛湯,會和他一起逛街,會和他一起打球,當(dāng)然這些都是和跡部一塊的,忍足并沒有因此冷落跡部,相反的,跡部似乎覺得忍足在小心的看著自己的臉色或者表情。
忍足的父母很喜歡跡部,跡部也感覺的出來,于是忍足雙手拍著跡部的雙肩,說:“我父母原來是顏控啊!
跡部伸手把忍足的手拍到兩邊,說:“大概對你太不滿意了!
忍足父母哈哈大笑說:“小景說的對!
忍足于是裝受傷的樣子給自己爸媽看。
忍足家的晚飯總是少不了嘰嘰喳喳和吵吵鬧鬧,飯后也少不了下棋打牌或一起看電視劇。和忍足父親下完幾盤棋后,跡部把位子讓給了謙也,忍足偷偷把跡部拉到河提上。臨出門,忍足不忘拿了件厚厚的大衣給跡部披上,還仔細(xì)的為他扣好扣子。
坐在有些涼的長凳上,跡部仰頭看天,說:“侑士,你家很好!
忍足嗤笑:“那是,誰家又不好呢,畢竟那是家!
跡部不回答。
忍足繼續(xù)說:“不然以后只要寒暑假我都帶你來我家吧!
跡部說:“你當(dāng)我流浪狗呢!
忍足哈哈笑著,說:“我到希望你是,可以真的抱回家!
很長時間的沉默后,跡部說:“記得那個雨天嗎?”
“記得!
“我惹媽媽生氣了!
忍足知道跡部很早就沒了父親,他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的母親,而且還經(jīng)常生病。忍足于是沉默著,等著跡部繼續(xù)。
跡部轉(zhuǎn)頭看向忍足:“我不喜歡賭,我只做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明年暑假我肯定不會來你家過!
忍足還是沒有回答,因?yàn)樗恢累E部和他母親間發(fā)生了什么,而且他沒有立場插手。
然而跡部忽然間的淚如泉涌還是嚇到了忍足。
星光下跡部倔強(qiáng)的不抬手拭淚,倔強(qiáng)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倔強(qiáng)的睜大自己的眼睛試圖不讓眼淚繼續(xù)掉落,甚至倔強(qiáng)的不愿扭過頭承認(rèn)自己真的有脆弱的時候,于是忍足看到跡部紅著眼睛瞪視自己,似乎在說:不許安慰我。
忍足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他想擦去跡部臉上的淚水,伸出手卻始終沒有碰上他的臉。忍足于是抱緊跡部,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希望自己能給跡部帶來哪怕一絲的溫暖。跡部掙扎著想要擺脫忍足的懷抱,卻在忍足說了一句話后安靜了,忍足輕拍著跡部的背說:“有我呢。”
誰能想到豹子一樣的跡部,也會有這般摸樣,忍足上下?lián)嶂谋,心疼排山倒海般蔓延?br>
那一晚跡部和忍足睡在一張床上,忍足從背后抱著跡部,跡部睡的很沉。
第二年的暑假跡部果然沒有再跟著忍足去大阪。
大四最后一個學(xué)期,忍足計(jì)算著分離的日子,還有一百天,還有五十天,還有三十天,還有十天……
忍足瘋了似的到處找好玩的好吃的,每次都叫上跡部,跡部也從來不拒絕,隨著他瘋。他們倆的老師都覺得奇怪,三年多來都異常優(yōu)秀的學(xué)生怎么忽然間頻繁的逃課,而他倆仿佛都對老師的意見非常不在乎,似乎那某某地方的拉面某某地方的景點(diǎn)某某地方的游戲遠(yuǎn)比課程要重要許多。
忍足和跡部是同一天完成的畢業(yè)答辯,回到公寓后的倆人沉默地坐在客廳里。
兩個小時候,跡部起身,說:“侑士,我下星期六的飛機(jī),去美國。”
忍足還是沉默。
跡部關(guān)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第二天忍足醒來的時候跡部已經(jīng)走了,留了一張紙條說最后幾天想在家里陪自己媽媽,忍足看著那紙條就笑出淚來,他自嘲:“你啊,永遠(yuǎn)都說不出愛,你啊,注定了會失去他!
星期五下午,忍足還是給跡部去了電話,跡部說去他家門口吧,他不想出去。
跡部家門口是一排楓樹,隨著秋風(fēng)的吹拂,紅的有些血腥的楓葉片片飄落。忍足看著那個楓樹下的身影,有幾分鐘的晃神,之后便極力裝作平常是的樣子走過去:“小景,等了多久!
“一會兒。”
“美國好啊,發(fā)達(dá),哈哈哈!
“侑士!”跡部看著忍足,口氣里滿是不善。
忍足低下頭,久久不能言語。
“沒事我走了!
忍足急促地抬頭:“小景。”
跡部等著他說什么,而忍足終究沒有開口。
跡部轉(zhuǎn)身的瞬間,忍足抱住跡部,不知道是誰先吻得誰,只知道他們接吻了,也不記得怎么分開的,忍足回公寓后就整理了跡部的所有東西,包括他的電腦,裝箱,密封,放到儲物間。
忍足沒有換公寓,因?yàn)槿套阏业墓ぷ麟x公寓不遠(yuǎn),過了一段時間忍足發(fā)現(xiàn)了“封存”酒吧,認(rèn)識了大石,還有很多同×性×戀。他認(rèn)真工作,不談戀愛。
直到聽到“跡部景吾”這個名字的前一刻,忍足都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沒有快樂也沒有悲傷,貧乏的有如白開水一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此般為繼。
他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那沒有開始也沒有結(jié)束的感情,是初戀?暗戀?還是怎樣?
從浴室里出來,忍足接到母親的電話:“恩,好……你們怎樣……我都不急你們急什么……哈哈哈,媽你越來越開放了,行,我看看帶哪個回去……這不你兒子有魅力嗎……誰是小景啊……忘記了,媽您那什么記性啊,多少年前一同學(xué)你都能記住……好好好,我知道了……恩,你們也注意身體,拜拜!
忍足知道自己母親是用怎樣小心翼翼的心情提的“小景”兩個字,自己太過不孝,有一次在河提邊痛哭到半夜被母親找到,醉酒中的自己嘴里只有兩個字:小景,小景,小景……第二天被謙也嘲笑了半天,而母親只是悄悄轉(zhuǎn)身拭了下眼角,之后立馬將謙也一頓臭罵:“臭小子,不在自己家呆著就知道在我家蹭吃蹭喝,侑士多長時間才回來一次,你別影響我們母子團(tuán)聚,回你自己家去,不然呢別在我眼前,我看著煩,去廁所呆著去……”
忍足穿好睡衣,準(zhǔn)備睡覺,可是過往一幕幕的浮現(xiàn)在眼前,于是干脆不睡了,打開電視,依然是習(xí)慣了停在國際頻道。
還是坐立不安。
于是開電腦,莫名按開了photo,找到“文件夾選項(xiàng)”,點(diǎn)擊“顯示隱藏的文件、文件夾和驅(qū)動器”,點(diǎn)開文件夾“小景”,里面全是他的樣子,睡的、賴床的、舞臺上的、公寓里的、皺眉的、微笑的、高傲的、溫和的……只有一張是兩人的合影,沙發(fā)上,藍(lán)色發(fā)絲的男子攬著帶著些許微笑的金發(fā)男子,畫面柔和而溫暖,照片里的兩個人看上去很幸福,是了,真的很幸福。
關(guān)上文件夾,忍足就盯著電腦發(fā)呆。
他哭的時候有沒有人會抱住他?他淋雨后有沒有人給他準(zhǔn)備熱水?他不吃食堂和地?cái)偟模袥]有人給他做飯?是否還會賴床?還是那樣喜歡玫瑰嗎?還是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嗎?他幸福嗎?
忍足打開儲藏間的燈,有些昏暗。箱子里赫然是跡部的電腦,忍足抱著跡部的電腦回了客廳,開機(jī),畫面里只有一句話:無論什么時候看到,無論那時候我在哪里,找我,留住我。如果本大爺一直等不到你,有你好看。
忍足開車往“封存”奔,油門踩到底依然很慢,看著大石錯愕的眼神,忍足問:“跡部景吾……”
大石讓忍足喘口氣,慢慢說。
“跡部景吾的聯(lián)系方式有沒有?”
“沒有!
忍足頹然坐到吧臺前,喃喃道:“大石,知道我為什么總是周六來嗎,周六是他離開的日子,我總是忘不了!
大石試探著問:“跡部景吾?”
“恩,小景,我竟然現(xiàn)在才看到。”
“他每周五都來的,連著好幾個星期了,他說周五是和那個人接吻的日子,他記得太深刻!
忍足也記得,周五他們接吻,周六他失去了全世界,就是這樣。
周日,忍足又來了“封存”,大石有些許驚訝,忍足說:“就算知道他每周五來,還是希望能早哪怕一分鐘見到他!
大石說:“我錯了,你果然是純情的。”
周一忍足依然來了,大石終于帶來了他的男友菊丸英二,忍足看著那個頂著酒紅色腦袋的身影跳躍在酒吧里,活潑靈動純真,調(diào)笑:“大石,你家這位是屬貓的吧,怎么竄上竄下的!
菊丸英二聽到了,一臉的鄙夷,而后拉住大石的手:“有本事你也養(yǎng)啊,沒本事別挑撥我和大石!
忍足有些玩味的看著菊丸:“我對貓沒興趣,豹子么,倒是可以考慮!
菊丸聽后做了個咬死你的鬼臉:“啊嗚,咬死你,還豹子呢。”
一旁的大石揉了下菊丸英二的頭:“英二,別鬧了!
菊丸英二斜了忍足一眼,“哼!”扭頭便進(jìn)了酒吧里間。
忍足和大石無奈的對視了一下,忍足問:“十幾年?”
“十一年!
“佩服!
“認(rèn)識了十四年,戀愛了十一年!
“更佩服了。”
“忍足,我和英二都是比較笨的人,你也看到了,英二26了,還是一副孩子氣,而我依然寵著他,十幾年,我們也經(jīng)歷了所有同×性×戀要在一起所該經(jīng)歷的,但是我們卻還能在一起,而他依舊天真,這是我唯一的驕傲!
忍足有些尷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尷尬什么。
大石接著說:“因?yàn)槲覀儌z相處只有一樣,那就是坦誠,這世上已經(jīng)有太多勾心斗角太多隱瞞欺騙,如果最愛的人之間都無法坦誠,是不是太累了?”
是啊,他和跡部都太驕傲了,但是同時又太在乎了,倒不如帶著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隨時賭那百分之一百,至少比百分之零好了很多很多。
菊丸英二從吧臺里間里出來,推著一個不大的蛋糕,上面是寫著:Oshitari Yushi Happy birthday!
忍足有些驚訝地看著菊丸英二,他的生日自己都快忘記了,于是他趕緊狗腿的跑過去,說:“謝謝,謝謝,我來推,我來推!
“謝啥,反正這是我在蛋糕店門口垃圾箱撿的!
“英二。”大石帶著嗔怪看向菊丸英二,對方頓時吐吐舌頭后閉了嘴。
忍足說:“那也得謝謝你,怎么著也為難你在垃圾箱里翻了半天!
“你也不許欺負(fù)英二!
忍足沖大石了然的笑。
“這是英二送你的禮物,我還有份禮物送你!敝蟠笫尵胀栌⒍粗辏约簬套闳チ司瓢膳缘墓珗@。
忍足笑:“你不會拐賣我吧,我還等人呢!
“好主意,你這幅皮相估計(jì)能賣個好價錢。”
“承蒙夸獎!
“不客氣。”
然而看到公園長椅上那個背影忍足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那個背影太熟悉。
“別問我怎么聯(lián)系的他,我自有我的辦法,我回去了,好了就一塊回酒吧里吃蛋糕,不好,就自己回來,一塊吃蛋糕,聽到?jīng)],英二還等著吃呢,他最喜歡那個味道的!
“恩!
大石轉(zhuǎn)身走了,忍足一步步往前走,走到跡部背后卻再也不敢動。
幾分鐘后,忍足聽到跡部的聲音,依然那樣華麗:“看到了?”
“看到了!
“為什么這么遲?”
沉默。
跡部依舊沒轉(zhuǎn)身,忍足繞過長椅終于走到跡部面前,對視,微笑,而后蹲下,頭枕上跡部的腿。
“瞧你那點(diǎn)出息!
“嘿嘿,是挺沒出息的。”
“本大爺怎么就看上了你!
“小景,我真的挺好的,我知道怎么叫你起床。”
――――――――THE 。牛危抹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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