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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因為還未補完原作,所以很多設定都還不了解,人物設定崩壞、過度OOC神馬,請各位前輩不要見怪。

*此篇第一次寫古風同人,沒有經(jīng)驗,拍磚請輕…

*清水,溫馨向…吧?
內(nèi)容標簽: 悲劇
 
主角 視角
衛(wèi)莊
互動
蓋聶


一句話簡介:聶叔快死了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788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150,69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古色古香-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同人文雜集 之 卷一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4636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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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紅霞(秦時同人/衛(wèi)聶)

作者:大師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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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紅霞


      天邊彩霞斜映晚,晚雲(yún)遠飄動昏鴉。

      鬼谷,隱沒在青山環(huán)峰之間,所見峭壁孤絕,起落獨立,這樣遺世出塵的地方,總有幾處很美麗的奇景,其中一處,便是鬼谷的紅霞。

      比試完劍術的兩位少年,總會分別倚在大樹的兩側,休息談天的同時,望向山崖以外,那直至天際的紅霞。霞紅得艷,如血色一般,又如戰(zhàn)火一般。生在戰(zhàn)亂的人,一刻安寧都是奢求,即使是在鬼谷這樣遺世出塵的地方,師兄弟二人將來仍會有一人擁有左右天下的力量。

      是世道,也是命摺

      「師哥,三年之期將至,那日,我倆必會有一人倒下,你怎麼想?」少年衛(wèi)莊語氣輕鬆的問道,這樣攸關生死、攸關天下的事在他此刻講來竟是如此風清雲(yún)淡。

      蓋聶聽罷,半晌不言。衛(wèi)莊覺得有些奇怪,平時葛聶就是話少,但至少也會應一聲,這次竟然沒有動靜,便輕喚了聲:師哥?

      ……回應依舊是沉默,而當衛(wèi)莊正在想要不要換個話題時,卻聽到葛聶緩緩的說:小莊…我不知道…語氣間,竟是帶著苦惱和微微的…無助?

      衛(wèi)莊微愕,他從未想過自己那總是冷靜平淡的師哥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心中忽然升起了愧疚,便趕忙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就別想了吧,師哥你看這紅霞眞美!

      蓋聶輕搖了下頭,依言不再去想,抬頭看著眼前的紅霞,微笑道:嗯…很美…

      衛(wèi)莊此時還想說些甚麼,像是:如果可以,我們天天都在這裡看紅霞。之類的話,卻發(fā)覺他無法說出口,三年之期將至,究竟自己和師哥還有多少個天天?

      而蓋聶離開鬼谷的那天,縱橫的宿命從此改變,卻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

      光陰匆匆,轉眼數(shù)年。

      蓋聶席地坐在端木蓉屋子的簷下,一如往常的削著木劍,天明和少羽此時都在小聖賢莊,墨家的人各自的各自,平靜平凡,看似一成不變的生活,卻有些甚麼正在無法挽回的越來越糟…

      例如,蓋聶的身體。

      從對抗秦兵,墨垓之戰(zhàn),一路隨墨家奔波逃亡,一直到現(xiàn)在靜坐削木劍,其實蓋聶很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而且近日還越發(fā)嚴重,有時想提氣邉,唆[俸”銜虩崴嵬,漸漸的,連略走快些都使他感到疲憊。

      蓋聶此時表面平靜,端倪著已成劍型的木劍,眼神卻隱約透著混亂和著慌。他暗算自己的年歲,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從他因不願傷害師弟小莊而選擇離谷的那天就知道了。

      鬼谷,不是那種說進就能進,說出就能出的地方。

      鬼谷子師父對他這個大徒弟也算是仁慈了,不願讓他被痛苦折磨十年,而是一次將所有都累加在生命中最後的數(shù)月中,但不管是哪種,都注定他活不過三十?v然如此,蓋聶仍是在心裡感謝自己的師父,這樣認命而且珍惜的度過剩下的日子。

      離谷的這十年來,是他這一生最精彩的時光,從默默無名到秦國第一,又成為秦軍追殺的對象,認識了一生最要好的朋友荊軻,照顧情若父子的天明。這些種種,他都活得坦然,都不曾悔過。

      然而雖然不後悔,卻並不代表不愧疚。他對師父鬼谷子愧疚,對當年對師弟小莊不告而別的事情愧疚,他對救命恩人端木蓉愧疚,對墨家愧疚,對荊軻愧疚,也對即將無法陪伴的天明愧疚。

      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所剩的時間也太短,有太多事情無法補償,有太多事情無法去想,而在木劍即將削成的最後,蓋聶心中竟然同時升起了一股任性,一股可以拋開一切道德束縛的任性。

      對不起…蓋聶低吟了一句,不知這只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心中所有感到愧疚的人都道了歉。

      他站起身,攜著木劍,便這樣直接走出了墨家暫時根據(jù)地,一路上無人阻攔,或許是不太在乎他的動向,又或許不曾認為蓋聶會就這樣離開,但人在生死關頭,有些決定對他們來說是重要的,他們就會去做。

      像蓋聶,他就只是想在離開人世之前能多看一些事物。

      他走出了根據(jù)地,繞著週圍的城鎮(zhèn)信步而行,接著一個鎮(zhèn)又過了一個鎮(zhèn),每個地方他都是匆匆走過、看過,累了就歇會,歇完了就繼續(xù)走,這樣走了幾日,蓋聶早已不知現(xiàn)在自己身在何處,或許說,身在何處對他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他只想越走越遠,再看多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人間。

      然而當他經(jīng)過一家酒店時,行走不斷的腳步竟然停了下來。

      他望見了酒店裡那張狂的白長髮與霸氣的黑氅,那是他曾經(jīng)熟悉的人、愧疚的人,記憶中最多還是他們少年的樣子,當他在機關城中再次遇見衛(wèi)莊時,他暗自驚訝的是他外型上的改變,尤其是那頭讓人看起來更滄桑的白髮,究竟是因為甚麼,讓他的師弟的樣子變了這麼多?

      蓋聶怔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走進店裡。

      「今日不見,恐怕往後就沒有機會了。」蓋聶心中這樣想,便算是給他壯了膽,心想衛(wèi)莊會拔刀相向也罷,不屑搭理也罷,他就是想去和衛(wèi)莊說說話,想告訴他十年前自己私自離開的愧疚,以及這十年來對他和師父的種種擔心記掛,於是便這樣走到了獨自飲酒的衛(wèi)莊面前,坐下。

      「嗯?」衛(wèi)莊本來想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有膽坐在他面前,饒富趣味的抬頭,卻在接觸到蓋聶眼神的那一瞬間,表情轉變成了意外的驚喜,他微笑道:「呦,師哥。」語氣仍是這樣輕狂,一點都沒有把蓋聶當成師哥的尊敬,然而這卻是衛(wèi)莊對蓋聶獨有的相處模式,所以當蓋聶發(fā)覺衛(wèi)莊並沒有如想像中的拒絕自己,反而如當年還在鬼谷時一樣稱呼時,他打從心底高興起來,欣然喚道:「小莊!

      這樣和平的打招呼幾乎讓蓋聶有種回到十多年前,兩人還在鬼谷時的生活,想著想著,蓋聶不禁微笑。

      衛(wèi)莊今天心情本來就很好,他帶著流沙到附近出任務,任務乾淨俐落圓滿達成,正好這個鎮(zhèn)好玩好吃的不少,眾人又沒來過這個鎮(zhèn)子,赤鍊提議讓大家各自玩樂,衛(wèi)莊也答應了,便在眾人分散的同時來到酒店喝酒,做夢也沒想到能在此遇見師哥蓋聶,於是心情更是愉快。

      其實衛(wèi)莊並不眞的想跟蓋聶爭個你死我活,十年前蓋聶選擇離開,他心中隱隱有些感動,自己師哥的個性他怎麼會不知道?師哥不想傷他的事他又怎麼不知道?多年後在機關城的重逢,衛(wèi)莊沒有痛下殺手,他並不恨蓋聶,甚至見面後他更想知道的是蓋聶離開鬼谷後十年間所經(jīng)歷的每件事情,甚至也想告訴蓋聶這十年來他所經(jīng)歷的事情,而現(xiàn)在這個時機剛剛好,他又怎麼能不開心?

      衛(wèi)莊又叫了更多的酒菜,心下暗想:「甚麼鬼谷縱橫的宿命?當年龐涓與孫臏不是也在魏國共事過嗎?我今日和師哥痛飲一番也不怎麼樣,況且?guī)煾杆先思乙膊辉诹,鬼谷?guī)矩的事以後再說!

      看著蓋聶也欣然接受,衛(wèi)莊更是來勁,兩人聊得很歡,一如往日少年時。尤其蓋聶今日話特別多,表情也多了,衛(wèi)莊從未看過蓋聶著個樣子,但看著蓋聶開心,自己心情也跟著愉快。這十年來兩人各自經(jīng)歷了太多事,一直聊到了金烏西墜,紅染天霞,仍是欲罷不能。

      「小莊…這十年來,我一直很惦記著鬼谷的事,很掛念你和師父,尤其是你…」蓋聶真盞惱f。

      聽蓋聶說著這些肺腑至盞惱嫘腦,衛(wèi)莊反而覺得自己那曾經(jīng)冷靜淡漠的師哥狀態(tài)有些奇怪了,雖然這樣的蓋聶並沒有甚麼不好,知道蓋聶一直很記掛自己也使他欣喜異常,但心中就是隱隱有股不安,總覺得眼前的人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太過溫柔的對自己笑,竟然讓衛(wèi)莊感覺有些不真實。

      這眞得太奇怪了…

      「我也一直很想念師哥!剐l(wèi)莊微笑答道,看著蓋聶笑得開心的同時,衛(wèi)莊這才發(fā)覺蓋聶消瘦了不少,連皮膚也越偏向慘白無血色,似乎連身為劍客的那種殺氣都被逐漸虛弱的身子慢慢消磨掉了。衛(wèi)莊心中有些不安,於是開口問:「師哥你…是不是遇上什…」

      豈知話未說完,酒店門口便傳來赤鍊的聲音:「衛(wèi)莊大人,我們來跟你會合了…咦?」流沙一干人在看到蓋聶時都是一愕,而看到蓋聶禮貌的向他們微笑點頭時,他們才點頭回禮,看向衛(wèi)莊。

      衛(wèi)莊輕嘆了一口氣,實在不想就這樣結束,但此時蓋聶已然起身,微笑對衛(wèi)莊說:「小莊,你有事先忙吧,希望以後還能…見到你…」說到後來,神情竟閃過一絲落寞。

      衛(wèi)莊心中奇怪:「師哥…?為什麼這麼說?」看著蓋聶微笑揮手出了酒店,衛(wèi)莊心中的疑慮更大,甚至悶得他心中微疼…

      蓋聶離開了酒店,也不在意天色已晚,繼續(xù)前行,清風揚起灰白的衣角,略顯孤獨的走向染紅的天際,漫漫長路,不知前程何方,但此刻,他的心卻感覺無比溫暖。

      ……

      「嗚…」吖^度的蓋聶再次吐出一口血,面前秦兵不斷追擊而來,蓋聶只覺身子越發(fā)支撐不住,用盡全力勉強逃脫出追捕,找一處隱蔽處暫歇,此刻的他感覺自己意識渙散,望出去也是模糊一片。

      「找到了,在這裡!」對一名秦軍的高呼,蓋聶卻無法做出反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隨著意識漸漸散去,對即將可能發(fā)生的一切只能無能為力。

      忽然一道充滿殺意的邪紅劍氣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隨之而起的是秦軍的哀嚎聲。

      「師哥,你怎麼樣?」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張狂的黑氅與過長的白髮,是蓋聶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畫面。

      ……

      當蓋聶再次醒來時,發(fā)覺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床邊不遠處,還能看見衛(wèi)莊與一位大夫打扮的人說話,衛(wèi)莊的眉頭皺得很深,臉色凝重鐵青,除了怒意之外,似乎更明顯的是焦急…

      蓋聶看了有些不忍,想坐起身,卻發(fā)覺全身脫力,四肢百駭都在隱隱作痛…

      「小莊…」勉強開口,卻覺得喉嚨乾澀的厲害,嚴重沙啞的聲音也讓他心中微驚,不禁懷疑,自己究竟是昏迷多久了?

      「師哥,你醒了!」衛(wèi)莊忙湊近床沿想將蓋聶扶起身,卻在觸碰到蓋聶的那一瞬間看見他緊促的眉,心下暗驚,只得縮回手,焦急的問:「師哥,究竟是發(fā)生甚麼事了?為什麼你的身體會虛弱成這樣?是不是墨家的人對你做了甚麼?」蓋聶勉強的搖了搖頭,開口想說些甚麼,卻乾澀的說不出聲音。

      「你等一下。」衛(wèi)莊這才發(fā)覺蓋聶唇瓣蒼白乾裂,暗罵自己遲鈍,忙去倒了杯水遞給蓋聶。

      此時蓋聶已艱難的坐起身,顫抖的手接過了水,想遞到嘴邊卻發(fā)現(xiàn)比想像中的困難?吹缴w聶虛弱的模樣,衛(wèi)莊心中難過,柔聲說:「我來吧!贡銖纳w聶手中接過了水杯,坐在床沿,將蓋聶輕攬入自己懷中,心疼蓋聶這比自己想像還要纖細的身軀,緩緩餵他水喝,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

      待水餵完了,衛(wèi)莊順手將空杯擱在一旁,卻仍是保持著將蓋聶摟在懷中的姿勢,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雖然蓋聶心下覺得有些難為情,但一時之間身體動彈不得,只能這樣任由衛(wèi)莊摟著,聽到衛(wèi)莊語氣急切的問:「師哥,你怎麼會虛弱成這樣子?究竟是發(fā)生甚麼事了?」

      「小莊,我…」蓋聶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衛(wèi)莊,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瞞著他比較好,於是回答:「我沒事…」

      衛(wèi)莊眉頭一皺,回答:「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箍粗w聶略為渙散的眼神有些著慌的亂竄,心中暗自心疼:「不想讓我擔心嗎?這麼多年了師哥這性子還是沒變…」繼續(xù)說:「我吖o你療傷時發(fā)現(xiàn)你的五臟、百骸都被嚴重侵蝕,功底也都逐漸被消耗,而且…」衛(wèi)莊頓了頓,他不敢說出,這種似招非招、似毒非毒的傷人方式是何其詭譎,竟與鬼谷心法合為一體,融在縱派內(nèi)力當中,以致蓋聶越是邉牛瑺顩r就越差一分,這樣侵蝕著逐漸消散的生氣。

      「師哥,告訴我沒關係,是誰讓你變成這樣的?」衛(wèi)莊接著問:「是嬴政?」蓋聶搖了搖頭,衛(wèi)莊繼續(xù)問:「是墨家的人?」蓋聶急忙搖頭,如瀑的墨藍色長髮也在衛(wèi)莊懷中跟著漾起輕波。

      「唉…」問不出甚麼的衛(wèi)莊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既然師哥你都不說,那我只好親自去兩邊都調(diào)查一下了…」

      蓋聶聽罷心中一驚,急忙說:「小莊別去!」

      「嗯?為什麼?」衛(wèi)莊心中忽然泛起一些苦澀:「是不願我去找墨家人麻煩嗎?」卻不說出口。

      又聽蓋聶繼續(xù)說道:「嬴政現(xiàn)在畢竟是一國之霸,你去會有危險…」

      「嗯?」衛(wèi)莊心中暗自驚喜,卻不表現(xiàn),只是佯作無奈的說:「但師哥你又不說是怎麼一回事,我只好親自去查了!

      「我…」明知自己時日無多,蓋聶不想讓衛(wèi)莊這樣掛記,卻又害怕衛(wèi)莊真的會去招惹嬴政,心知瞞不過衛(wèi)莊,只好將自己十年前離谷時所發(fā)生的事情和盤托出,衛(wèi)莊聽了心裡一顫一顫,背脊升起一股涼意,兩人都是縱橫家弟子,怎麼能不清楚縱橫派的厲害?若是其他人所為,或許還有辦法可想,倘若為自己縱橫派,那必是毫無轉圜的餘地了。

      「師哥…」衛(wèi)莊此刻心疼萬分,一想與蓋聶好不容易再相見,卻被告知即將要天人永隔,這無論如何都令他無法接受,當下將蓋聶擁入懷中,緊緊擁著,像怕他會忽然從面前消失一樣。

      「小莊?」對於衛(wèi)莊這般反應,蓋聶登時愕然,但感覺這個懷抱太溫暖,當下竟也捨不得去推開他,只聽衛(wèi)莊繼續(xù)說道:「師哥,跟我走…」

      「甚麼?」蓋聶一時怔住,只聽衛(wèi)莊繼續(xù)說:「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說到最後,聲音竟然微微發(fā)顫,蓋聶心中明白其實衛(wèi)莊心裡也沒多大把握,但看到自家?guī)煹苓@個樣子心中實在有說不出的心疼,於是輕輕點頭,安慰似的回擁…

      ……

      仰望雲(yún)霄幾丈,千萬重,遙眺路遠何盡處,海角天涯,漫漫無邊。

      此刻在流沙某個臨時據(jù)點,衛(wèi)莊焦急的在蓋聶房前來回踱步,赤鍊也在一旁陪著衛(wèi)莊等大夫出來。

      自從蓋聶跟著衛(wèi)莊來到此處也過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蓋聶的狀況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甚至還常;柽^去,這使衛(wèi)莊心中越發(fā)不安。

      只聽「咿呀」一聲,木門被開啟,大夫不等衛(wèi)莊湊上便自己上前報告道:「衛(wèi)莊大人,蓋先生情況嚴重,小的不敢隱瞞,依小的來看,恐怕?lián)尾贿^一個月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衛(wèi)莊問道,此時言語卻沒有想像中的難過,反而更多的是無奈。

      「小的已盡全力,當真無法可救…」大夫繼續(xù)道,衛(wèi)莊卻不耐的回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夫見衛(wèi)莊面色凝重,拱手道:「小的告退…」便退了下去。

      見大夫退了下去,赤鍊便開口詢問:「衛(wèi)莊大人,難道我們真要答應那廝的要求?」

      「……」衛(wèi)莊沉思著,心中卻一直想著房內(nèi)蓋聶虛弱的樣子,最後只好回答:「或許這是現(xiàn)下唯一的辦法…」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赤鍊卻有些不安:「雖然現(xiàn)在還未經(jīng)證實,但要暗殺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復興我們韓國的關鍵人物呢…」

      衛(wèi)莊嘆了口氣,久久不說話,赤鍊也耐心等著,最後終於聽衛(wèi)莊悠悠的說:「與其去期待那些不確定的事情,我更想把握住眼前這個人…」

      「……」赤鍊怔怔望著衛(wèi)莊的背影,終於說出:「是…赤鍊明白了…」一面緩緩退下,一面說:「我這就去召集白鳳他們…」

      「嗯…」衛(wèi)莊首肯的應了聲,心下卻還是很混亂,這次的暗殺行動對象是一個極可能會影響韓國復興的人物,作為此人暗殺的條件,便是得到一種稀世珍藥,雖不一定能救治蓋聶,但至少能延長一段時間。

      ……

      夜晚,好不容易從昏迷中清醒的蓋聶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或許是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在這最後的每一刻都不想就這樣讓它流逝了。

      「叩叩」木門被輕輕敲擊,隨即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師哥,你睡了嗎?」

      「小莊?」蓋聶勉強撐起,坐臥在床上,回答道:「我還沒睡…」

      衛(wèi)莊聽罷,輕聲推門進來,也不點燈,藉著月色透進房的清光,走到蓋聶床邊,半蹲身子,輕聲喚:「師哥…」面色卻有些哀愁。

      蓋聶見了,心生不忍,柔聲說:「小莊,我沒事,不用擔心…」卻連聲音都比以前虛弱。

      衛(wèi)莊心下暗自苦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不讓我擔心…」

      此時衛(wèi)莊忽然想起之前兩人在鬼谷時,有次自己偷帶蓋聶下山,遇到其他家挑戰(zhàn)者的追擊,兩人奮力逃出,蓋聶受了很嚴重的傷,回谷後昏迷了一天一夜,衛(wèi)莊當時一直旁顧著,對私自待蓋聶下山後悔萬分,蓋聶清醒後,看見衛(wèi)莊懊悔的表情,也是這樣回答:「小莊,我沒事,不用在意…」這使衛(wèi)莊更是心疼。

      衛(wèi)莊輕聲嘆:「十年了,你這性子怎麼一點都沒變呢?」月光下,照著蓋聶灰白的衣,臉上毫無血色如透明一般,但嘴角仍勉強牽起一抹安慰似的笑,這個樣子讓衛(wèi)莊有種蓋聶即將要消失的錯覺,當下有些害怕的將蓋聶摟在懷中。

      蓋聶感受到了衛(wèi)莊的不安似乎比以往都還要厲害,奇怪的問道:「小莊,怎麼了嗎?」

      「師哥,明天我要出去處理個任務…」此時衛(wèi)莊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發(fā)顫:「師哥,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蓋聶愣了愣,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辦法撐到那時候,其實他更希望僅剩的日子裡,衛(wèi)莊能陪在他身邊,或許是時日無多,有種感情在他心裡逐漸清晰了起來,他還有好多話想對衛(wèi)莊說,但他又不想因為自己影響了衛(wèi)莊的行程,最後只能答應道:「嗯…我等你回來…」

      「師哥…」蓋聶感覺衛(wèi)莊的懷抱又緊了緊,安靜的聽他繼續(xù)說道:「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鬼谷好不好?」

      「好,都聽你的…」

      ……

      「師哥,師哥!我回來了!」衛(wèi)莊回到據(jù)點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忙跑到蓋聶房裡,這一路上他都想著要趕快將靈藥帶給蓋聶,日夜不?祚R加鞭的趕回來,當下也不顧得流沙首領的形象了,他只想趕快見到自己日夜記掛的師哥。

      「小莊…」看著衛(wèi)莊興高采烈的樣子,蓋聶就算身子已經(jīng)虛弱到起不了身,心情卻也像是被衛(wèi)莊雀躍的心情感染似的漾起微笑,轉頭看向已湊到自己床邊的衛(wèi)莊問道:「甚麼事這麼開心?」

      衛(wèi)莊仍是笑著,卻不回話,只是將蓋聶扶坐起來,靠在自己懷中,從懷中拿起了一個精緻的木盒子,緩緩打開,裡面小邃伾戲胖活w明珠般晶亮的丹藥,甚至還飄來陣陣淡香。

      「這是…?」蓋聶不解的看著盒中的事物,只見衛(wèi)莊將丹藥拿出,一面湊到蓋聶的嘴邊,一面柔聲問道:「師哥,你相信我嗎?」

      蓋聶回答道:「我信,但…」

      衛(wèi)莊忙說道:「師哥若是信我就先將這顆藥服下吧,好嗎?」蓋聶只能微微點頭,將丹藥含在口中。

      藥丹一入蓋聶口中便即刻化散,初時感覺清甜,滑入腹中登時感到一陣清涼,驀地苦澀升起,身上的清涼也轉變成了炙人的焰熱,蓋聶咬緊了下唇,感覺渾身都像火燒,五臟六腑像是千根針在刺。

      此刻感覺衛(wèi)莊的懷抱緊了些,語氣安慰的對自己說:「師哥,沒事的,只要撐過這次痛苦,身體就能好轉,先忍忍吧!

      衛(wèi)莊話一說完,蓋聶登時感覺焰熱退去,但隨即而來的是如墜冰窖的寒,如此冷熱往復交替了一夜,衛(wèi)莊始終都在蓋聶身旁陪伴著,專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深怕中途生了甚麼變化。

      然而自那日之後,蓋聶的狀況果然好轉,漸漸可以起身走路、散步,也不再需要別人服侍,雖然武功並沒有復原,但已能像以往一樣生活。

      然而衛(wèi)莊心中卻知道丹藥雖然能讓蓋聶一時恢復,卻不是根治,不知道還能撐得了多久,而蓋聶自己也隱隱有些感覺,仍是珍惜著早晨能望見晨曦的每一天,而衛(wèi)莊提出說要帶他回鬼谷時,蓋聶也欣然同意了。

      當師兄弟二人再次回到鬼谷時,心中都有無限的懷念與感慨。

      蓋聶回到了自己房前,發(fā)現(xiàn)門給機關鎖住了,正自奇怪,衛(wèi)莊便從師父房裡帶出一把鑰匙,一面替蓋聶打開,一面說:「你離開後,師父很惦念你,每每經(jīng)過你的房間總會嘆一回氣,最後索性鎖了起來,不再去看…」但衛(wèi)莊並沒有說出,其實他自己也是每每經(jīng)過蓋聶的房間都會忍不住進門,想像著蓋聶還在這裡,只是出去洗衣做飯,一會兒就回來。

      然而日復一日的等,等到蓋聶的房門被鎖了起來,等到自己學成了縱橫劍術,等到師父他老人家都去逝了,卻都沒有等到蓋聶再回來。

      而如今,自己曾站在這房門前日夜想念的人終於又回到了這裡,但又不清楚還能像這樣待在他身邊多久,看著蓋聶因為自己的話感慨的一嘆,眼神中流露了難過,衛(wèi)莊安慰似的輕拍蓋聶的肩。

      蓋聶房裡的東西擺放整齊,一如當年他離開那樣,如今重回此地,讓他有種回到十年前的感覺,而當時,讓他最最捨不得,卻又讓他不得不離開的人就站在自己身邊,兩人在這十年間都改變了很多,但這一刻卻好像甚麼也沒變似的。

      ……

      於是鬼谷又成為了聚散流沙的暫時據(jù)點,畢竟只有重大的任務才請得動他們,而重大的事件又不是經(jīng)常有,這些人待在鬼谷倒也過上一段清閒的生活。

      衛(wèi)莊這段時間時常陪著蓋聶在鬼谷中四處悠晃,兩人一同回味少年的過往,一起練劍,一起打獵,一起在夜晚睡不著時爬到後山山頂觀望星月,甚至是現(xiàn)在蓋聶無法再舞劍,衛(wèi)莊也會用木劍演練起縱橫劍法給蓋聶看。這段日子每每走到一處共同的曾經(jīng),兩人心中便又添增了一份溫暖,對彼此的依賴也越發(fā)明瞭清晰。

      兩人回到這也將一個月了,一次夜晚,蓋聶像是忽然想起了甚麼,夜半子時,披了件薄衣便起身出門。蓋聶推開了門扉,看見圓月明亮,月色清光灑滿了眼前的景物,一切都如此清晰,就連遠處屋頂上獨自坐著的身影也是,銀白色的髮隨著微風飄飛,黑氅在月光下彷彿映出了孤獨的神情,即使蓋聶沒有看到,他卻好像猜想到似的,快步走向了遠處的那棟屋子。

      「小莊,在想甚麼呢?」當披著薄衣的蓋聶出現(xiàn)在衛(wèi)莊面前時,衛(wèi)莊微微一怔,隨即微笑道:「師哥這麼晚還不睡?」伸手去攙正要爬上屋頂?shù)纳w聶,兩人並坐在屋頂上,衛(wèi)莊繼續(xù)說:「我剛剛還在想如果師哥在這多好呢!够蛟S是月光太清澈,映著衛(wèi)莊的微笑也變得柔和而真鍘

      衛(wèi)莊記得這個場景,當年他剛來到鬼谷時的第一個月圓,也是像這樣坐在屋頂上,看著代表團圓的圓月,不自禁想起家破人亡的現(xiàn)況,而就在那天晚上,蓋聶發(fā)現(xiàn)了他,也是像這樣爬上屋頂並坐在他身邊,剛認識時蓋聶的話並不多,但卻很願意聽衛(wèi)莊訴說著自己的心情,而從此之後的每月十五,衛(wèi)莊房間的屋頂變成了師兄弟兩人必定會並坐賞月談心的場所,甚至到蓋聶離開的前一天也都還是這樣。

      蓋聶離開後,衛(wèi)莊一時間還無法接受,待在鬼谷的每個月圓他都會躍上屋頂,想著會不會蓋聶忽然出現(xiàn),與他並坐談心。衛(wèi)莊上屋頂?shù)哪康脑缇筒皇琴p月了,而是在等待師哥的出現(xiàn),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希望越來越渺茫,衛(wèi)莊只是慣性的在月圓時後登上屋頂,心裡想:「如果師哥在這多好…」

      而如今,終於被他等到了,而令他高興的事,蓋聶似乎也沒有忘記,仍是在這月圓之夜登上屋頂與他並坐。

      「師哥只披件薄衣不覺得冷嗎?」還未等蓋聶回答,衛(wèi)莊已將身上的黑氅披在蓋聶身上,蓋聶登時感覺到溫暖包覆,似乎連心都暖了起來。

      兩人回憶起了往事,在屋頂上聊得很歡,一直到五更過,連東方都泛起了湝的魚肚白,兩人才覺得真有些疲倦了。

      衛(wèi)莊怕蓋聶一夜沒睡對身子不好,便提議說:「現(xiàn)在時間還早,師哥也別回去了,就在我這睡一會兒吧。」蓋聶怔了一怔,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兩人到了衛(wèi)莊房中,衛(wèi)莊將蓋聶扶上床躺好,給他蓋好被子,便要轉身出門。

      不料衛(wèi)莊才剛轉身,衣角便被蓋聶給拉住,衛(wèi)莊微微驚訝的轉身,看著蓋聶微笑問:「你不是也一整夜沒睡嗎?為什麼不睡會兒?」

      「既然師兄都這麼說了…」衛(wèi)莊嘴角勾起微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說著便也躺上了床,蓋聶將身子向內(nèi)移動一些,空出了較大的位子給衛(wèi)莊,兩人側躺對視,忽然間彼此都笑了出來。

      「師哥…」衛(wèi)莊有些猶豫的開口:「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蓋聶奇怪的問:「甚麼事?」

      衛(wèi)莊有些緊張的問:「可以…讓我抱你嗎?」聲音越說越小,眼神也有些游移,但此時兩人的距離太近,衛(wèi)莊說了甚麼蓋聶可是一字不漏的聽進耳內(nèi)。

      「嗯,可以…」

      ……

      「唔…師哥…別走…」睡夢中的衛(wèi)莊眉頭皺得老緊,雙手微擺像是想捉住甚麼,忽然喚出一聲:「師哥!」便從夢中驚醒。

      衛(wèi)莊一醒,急忙看向身旁,驚覺蓋聶也不在自己身邊,驀地感覺渾身的血液都瞬間冰涼。

      拜託千萬不要像十年前一樣忽然消失不見…

      衛(wèi)莊即忙起身出門,發(fā)覺金烏斜掛,自己竟已經(jīng)睡到了午後,當下安慰自己:「是我睡晚了,師哥一定還在,只是先睡醒了而已…」但仍是不安的四處找尋,但一處找過一處,直到了夕陽映橘,就是不見蓋聶蹤影,衛(wèi)莊整個人著慌,一股強烈的失落襲上心頭,竟逼得他心頭悶痛。

      師哥,你到底去了哪裡?

      衛(wèi)莊這才深刻的感覺,他無法再次失去蓋聶,只要蓋聶失去了蹤影他就會著慌,連夢裡都害怕他再次不告而別,不知去向。

      「會不會是在那裏?」衛(wèi)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處風景,也不論是否真有把握,便急忙趕了過去。

      枯萎的大樹旁,蓋聶坐臥在地上,看著夕陽漸漸滾落,如火焰般的紅霞自天際逐漸暈染整個蒼穹,這裡曾是他與師弟小莊練劍後休息的場所,看著眼前的景色,又讓蓋聶墜入回憶之中。

      「沙沙」從背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蓋聶正要轉頭,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抱住,銀色的長髮散落在自己胸前,身後的人將臉埋進自己頸後,只聽他開口說道:「師哥…別忽然不見啊…」說出這話時聲音竟然是帶著哽咽的。

      「小莊?」蓋聶一愕,他所知道的衛(wèi)莊,是無論受了多嚴重的傷,遇到多大的挫敗,甚至是如何思鄉(xiāng)都不會掉一滴眼淚,而現(xiàn)在卻因為找不到自己而哽咽,不由得莫名的心疼,只是安慰道:「小莊我在這,我沒有跑去其他的地方…」說著伸手去輕拍衛(wèi)莊的頭,柔聲說:「小莊你看,這紅霞多好看,你之前不是也很喜歡嗎?」

      「……」

      「小莊,怎麼了?」

      「我不喜歡…」

      「嗯?為什麼?」

      「因為師哥不在這裡…」衛(wèi)莊緩緩說出,此時抱著蓋聶讓他心情漸漸平復,他回想著十年前的情景,自從蓋聶走後,他初時還是會來這大樹下休息看紅霞,但每次都忍不住想起蓋聶,想到大樹的另一側少了一個人,他的心中就沒來由的犯空,之後便不再看了,甚至索性不經(jīng)過這裡。

      「……」這次卻換蓋聶安靜下來,兩人一時靜默不言。

      「但是我現(xiàn)在又喜歡了…」衛(wèi)莊重整好心情,走到蓋聶身邊坐下,露出了微笑對蓋聶說:「因為現(xiàn)在師哥就在這裡,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看紅霞!

      「……」蓋聶怔怔的聽著。

      「師哥…」衛(wèi)莊吸了一口氣,說道:「以後我們天天都來看吧!」十年前,縱橫比試前不久,他曾經(jīng)想向蓋聶說卻說不出口的話,他今天終於能說,而且轉頭還看見蓋聶欣然答應的笑臉,他現(xiàn)在真的覺得成為帝王將相,君臨天下,都沒有比他此刻所感覺的還要幸福。

      「對了,已經(jīng)傍晚了呢…」蓋聶忽然笑著開口問道:「小莊要不要吃我做的菜?」

      「好,當然好!」衛(wèi)莊高興的答應,蓋聶從以前手藝就不錯,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師徒三人在鬼谷飲食起居,他最喜歡的便是師哥做的飯菜。

      這點蓋聶心裡也很清楚,看著衛(wèi)莊高興的樣子,蓋聶心情也好了起來,看著天色逐漸暗下,兩人並走回鬼谷起居處。

      ……

      到了廚房,廚子見蓋聶要入內(nèi),急忙要阻止,卻看見衛(wèi)莊隨後跟上,還揮手示意讓廚子先退下休息。

      廚子退下後,蓋聶開始挑現(xiàn)有的食材做菜,而衛(wèi)莊坐進一旁的餐桌,欣賞似的看著蓋聶,嘴角始終掛著微笑。

      「唔…」蓋聶驀地頭一陣暈眩,菜刀失手落地,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師哥你怎麼樣?」衛(wèi)莊趕忙上前攙起蓋聶,眉頭微皺,蓋聶的狀況讓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逐漸恢復正常的蓋聶搖了搖頭,回答說:「我沒事,一時手滑而已…」便起身拾起菜刀,洗淨後繼續(xù)切菜。

      「……」衛(wèi)莊分明看見了蓋聶額上的薄汗,心想剛才蓋聶一定有事,本來想讓他別做菜了,但又看他堅持著要起身,便也不加阻攔,但心中還是很在意蓋聶的狀況。

      果然如衛(wèi)莊所擔心的,自那日之後蓋聶情況又開始惡化,時常頭昏使不上力,身體又逐漸虛弱下來,甚至時不時的昏眩,這樣過了一個月,蓋聶竟然又回到像還未服藥前那樣虛弱,衛(wèi)莊心急如焚,四處明查暗訪是否有救治蓋聶的方法,無奈卻是徒勞無功。

      今日二人又在崖前看夕陽紅霞,蓋聶就算身體再虛弱,仍是堅持每日與師弟小莊坐在這裡,看著艷紅漸漸染盡天邊,慢慢昏暗…

      而衛(wèi)莊如今卻無心思再看,因為他剛得知,能救治蓋聶的最後一個方法已經(jīng)確定無效了,難過中微微抬頭看向蓋聶,卻見蓋聶笑得坦然,轉頭看向自己,柔聲說:「小莊,生死有命,不必強求了…」

      「……」衛(wèi)莊輕咬著下唇,聽蓋聶繼續(xù)說:「更何況你陪我走到這,我此生沒有遺憾…」看見蓋聶此刻了無遺憾的表情,對著自己溫柔的笑,霞紅染盡了天空,也染盡了蓋聶白色的衣衫,像是整將他整個人融進風景裡,反而有種幻美而不真實。衛(wèi)莊見了,心裡卻更加不安,他明白蓋聶在不多久就會離他而去,若蓋聶也甘心此生就這樣,恐怕他很快就要失去蓋聶了。

      「一定要想個甚麼理由讓師哥撐下去…」但想想蓋聶是這樣澹泊的人,還能有甚麼其他一定得等下去的期盼…

      衛(wèi)莊腦中驟然閃過一個想法,但總覺得太過荒謬,本想打消,不禁又想:「可是…似乎又能拖延一段時間…」卻又怕蓋聶不答應,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決定說出口…

      「師哥,我們成親吧!」

      「甚麼?」不出所料,蓋聶完全怔在原處,許久才開口:「小莊你…在說些甚麼。俊

      「這個這個…」衛(wèi)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雖然他是真心喜歡自家?guī)煾纾莾蓚男人成親似乎也太…

      但同時又想到,先前曾在故鄉(xiāng)看過別人舉辦婚禮,都是花好上一陣子準備,而不管是出嫁還是迎娶的任一方都是滿心期待著,一時之間覺得這樣或許是一個可以讓蓋聶願意等待下去的方法。

      「這個…我是真心喜歡師哥的…」衛(wèi)莊只想先讓蓋聶答應,先將常理撇開不談,動以真情才是靠譜。

      「小莊,我…這…」聽完衛(wèi)莊的話,蓋聶蒼白的臉上忽然浮出緋紅,將臉撇過一邊,衛(wèi)莊一時弄不清蓋聶臉上的紅暈究竟是因為害羞還是給紅霞映上的。

      衛(wèi)莊乘勝追擊,對蓋聶說了很多心裡話,就是不說為何一定要成親,其實就邏輯上來說,兩個人持續(xù)這樣也很不錯,但蓋聶逐漸被衛(wèi)莊說動,卻也一時沒去思考到這個問題。

      「師哥如果覺得不好意思,那我只讓他們準備,不告訴他們新人是誰,到了當天全鬼谷只有我們,這件事情我們兩個說了算…」衛(wèi)莊感覺蓋聶就快答應,於是更加努力說服。

      而當蓋聶終於點頭的那一刻,衛(wèi)莊的心才感覺到有些踏實。

      ……

      婚禮的準備不快不慢,卻也耗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衛(wèi)莊更是寸步不離的在蓋聶身邊,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蓋聶的狀況,似乎能支撐他活下去意志,就僅只是等待婚禮那天的到來,這樣抱著期盼同時也忍受著痛苦的過著每一天,衛(wèi)莊看了心中實在不忍,卻只能硬著頭皮,自私的讓蓋聶待在自己身邊,不願放手。

      婚禮的那天即將到來,衛(wèi)莊心中感嘆,雖然很珍惜兩人相處的每一刻,然而時候一到,卻仍覺得相伴的時間永遠不夠,過往都成了空白,只有現(xiàn)在的時間才是最最珍貴的,哪怕只是看著蓋聶,他都想將師哥的樣子銘刻在心上,提醒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忘掉。

      「你們這兩日都先離開吧,想去哪就去哪,過陣子再回來也沒關係!剐l(wèi)莊對聚散流沙的所有人下了命令,轉身離開後,心中無奈,嘆氣連連。

      下命令的第二天,流沙的人盡數(shù)撤走,整個鬼谷空蕩蕩的,只剩下衛(wèi)莊和蓋聶,鬼谷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樣寧靜。

      「師哥,早安!剐l(wèi)莊一早便來蓋聶房裡找蓋聶,蓋聶看著走到自己床沿的衛(wèi)莊,虛弱卻還是微笑道:「小莊…早…」

      「師哥能起身嗎?」衛(wèi)莊的問,看見蓋聶點點頭,艱難的想坐起身,衛(wèi)莊心中大是不忍,便主動去扶蓋聶,攙著他坐到了方購置不久的梳妝臺前坐下。

      蓋聶看著銅鏡裡的自己,蒼白而虛弱,不禁嘆了口氣。衛(wèi)莊見狀,奇怪問:「師哥為何而嘆氣?」

      蓋聶無奈的回答:「我的氣色看起來並不怎麼好,但我也不會上妝…」

      「那也無妨,師哥這樣子就好,不管師哥甚麼樣子,我都很喜歡…」衛(wèi)莊一面說著一面拿起了梳子,輕輕給蓋聶解開髮帶,繼續(xù)說:「我給師兄梳頭吧,師兄放下頭髮的樣子很好看…」

      蓋聶輕輕點頭,微微一笑,衛(wèi)莊便開始給蓋聶梳頭,順著他的長髮緩緩梳下,輕柔的怕弄痛蓋聶,然而縱是如此,卻也發(fā)覺蓋聶的頭髮被梳落了不少,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衛(wèi)莊明白,蓋聶的身體已然虛弱至極,心中悶痛,卻暗想:「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能讓師哥看見我難過!贡砻嫔先允瞧届o的給蓋聶梳頭。

      「師哥小心走…」全鬼谷只剩師兄弟二人,兩人也不做任何特別的裝束,還是平時的樣子。衛(wèi)莊攙著蓋聶進行婚禮全程,蓋聶的身體卻虛弱的好幾次都走不下去,衛(wèi)莊心疼說道:「師哥,我們還是不把儀式走完吧…」

      蓋聶堅持道:「不打緊的,況且都準備著麼久了…」衛(wèi)莊只得依他,斷斷續(xù)續(xù)的折騰到了傍晚,但最後蓋聶卻還是只能支撐到半途,便被衛(wèi)莊送回房間了。

      蓋聶被衛(wèi)莊扶上床躺著休息,心中很是過意不去的說道:「小莊,對不起,折騰了這麼久,我卻連儀式也走不完…」

      衛(wèi)莊聽罷,溫柔的笑道:「師哥,這點小事沒關係。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一杯…」

      蓋聶微笑點點頭,衛(wèi)莊便轉身過去給他倒水喝,蓋聶看著衛(wèi)莊的背影,心中感到無限溫暖,感激他對自己溫柔的同時,心中卻想:「我不能這樣誤了他一生,我走之後,他總該娶妻生子,總該將我忘記…」思緒及此,心中微微悶痛。

      「來,師哥,喝水。」蓋聶從衛(wèi)莊手中接過水杯,握在手中,卻一時沒有動作。

      衛(wèi)莊心中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卻聽蓋緩緩說道:「小莊,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甚麼事啊師哥?」衛(wèi)莊心中隱隱覺得不對,也不說答不答應,只聽蓋聶聲音發(fā)顫的說:「我走之後,把我忘了吧…」

      衛(wèi)莊心中一緊,眉頭輕皺,無奈的嘆了口氣:「師哥,這事太難,我想做也做不到啊!」蓋聶怔怔的看著衛(wèi)莊,只聽衛(wèi)莊繼續(xù)說道:「師哥的樣子已經(jīng)牢牢刻在我心中,我到哪裡都會想起師哥,我總不能哪裡都不去,況且就算真的哪裡都不去,就是這麼呆呆坐著,師哥的身影也會自己跑進我的腦海,就像過去十年一樣,已經(jīng)忘不掉了。更何況…」衛(wèi)莊忽然認真的看著蓋聶,一字一句的問道:「師哥,你是真的希望我忘了你嗎?」

      「我……」蓋聶忽然心中一緊,一時間無以為答。

      「師哥,說真心話,你真的希望我就這樣忘記你?」

      「我…不希望…」

      衛(wèi)莊聽罷一笑,起身坐在床沿,與蓋聶並肩,執(zhí)起蓋聶的手,暫時忽略掉那令他心疼的冰涼,真盞惱f:「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師哥…」說完轉頭看向蓋聶,蓋聶蒼白的面頰終於浮上了些許暈紅,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開口似乎想說些甚麼,卻又閉了起來,還是不說了。

      衛(wèi)莊像是明白了蓋聶的心思,笑著說:「自然,下輩子也不會忘掉…」看著蓋聶有些驚訝的抬頭,衛(wèi)莊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xù)說:「師哥可不能忘了我啊,如果我下輩子去找?guī)煾纾鴰煾绮徽J得我的話,我一定會很難過的…」

      「呵…」蓋聶聽罷也輕笑出聲,柔聲道:「我也一定不會忘記小莊…」

      衛(wèi)莊笑道:「那便說定了!」衛(wèi)莊直接躺了上床,側過身與蓋聶面對面,手仍是緊握著蓋聶的手,繼續(xù)說:「我下輩子一定還要跟師哥在一起…」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

      「好,聽你的…」蓋聶輕笑,說完將臉湊了上前,衛(wèi)莊知明其意,順勢將蓋聶摟進懷中,輕輕吻上那兩辦薄唇,雖然感覺冰涼而乾澀,但衛(wèi)莊卻是十分認真。

      衛(wèi)莊依依不捨的結束這個吻,卻見蓋聶笑的一臉幸福,隨後不久,蓋聶輕聲對衛(wèi)莊說:「小莊,我有些睏了…」

      衛(wèi)莊柔聲說:「睏了就睡吧,有我在這,我抱著你…」

      蓋聶安心的點了點頭,向衛(wèi)莊的懷裡靠了靠,喃喃的說:「如果可以,我還想和你一起看紅霞…」

      「師哥放心,一定可以的…」衛(wèi)莊將蓋聶緊擁入懷,此刻他已經(jīng)不敢再說話,他怕自己接近哽咽的聲音會讓蓋聶放不下,兩人間近得僅剩彼此的心跳,接著其中一方漸漸微弱,漸漸的聽不見了,最後連身軀都剩透徹脊骨的寒涼…

      ……

      衛(wèi)莊以為最痛苦的他已經(jīng)熬過去了,但事實卻不如他所想的這般簡單。

      衛(wèi)莊發(fā)現(xiàn)鬼谷的任何一處都有蓋聶的身影,晨曦升起時彷彿聽到他向自己道早,院子裡有他散步的痕跡,廚房有他作菜的樣子,後山有他輕笑的聲音,每每經(jīng)過一處,都有種蓋聶還在自己身邊的錯覺,向自己訴說著對過去的種種懷念,一切好像都還在耳邊,而衛(wèi)莊驀地轉身,卻發(fā)現(xiàn)落英繽紛的美景無邊無際,沉浸在過去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蓋聶走後第一個月圓之夜他醉了,這段日子沉積的痛苦與思念如洪水般傾瀉而出,那是他此生少有的痛哭,他以為過段日子這種心痛該是會解緩,卻料不掉隨著孤寂越發(fā)清晰,越發(fā)窒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但第二天他心情卻又好轉了些,因為他夢見蓋聶回來找他,夢裡的蓋聶依舊是笑得那樣溫和,就如往常一樣。

      衛(wèi)莊將蓋聶葬在懸崖的枯樹旁,自己幾乎天天都會帶著些酒菜獨自來到此處,先是斟一杯酒放在墓碑前,接著一面看著紅霞染紅天際,一面自言自語的開始說話,或說著流沙的近況,或說著天下的局勢,或說著對墓裡人的思念,就連有事要出任務他都是前一天先來報備,沒有一次例外。

      有次赤鍊問他為什麼,他才緩緩的說:「在那裏,比較容易夢見師哥…」

      數(shù)年後的的一個傍晚,衛(wèi)莊坐在墓旁喝著酒,看著晚霞由艷紅逐漸昏暗,感慨的轉身對墓說了一句…

      「師哥,下輩子,究竟甚麼時候才會到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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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鬼谷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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