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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
我的摯愛,我在地獄里,等你到來。
——【題記】
天氣不大好,臨裳裹緊了長風衣,安靜的享受風聲的呼嘯,任由冷冽的寒風刮得他的臉頰生疼。
他在等人。他在等他的老師,一個才華橫溢,負有盛名的——男人。
是的,他愛的是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是他的老師。
為此,他掙扎過,逃避過,卻終究還是為男人的所有淪陷,不可自拔,就似中了毒。
手表上的秒針和分針追逐打鬧,漸漸流逝去了許多時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唐溯提著行李箱,順著風的方向向臨裳走來。
臨裳微笑,撲過去抱住他不撒手,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所有的溫度。
唐溯微蹙了眉,沒有掙開他,由他抱著。
忽然下起了雪,臨裳低聲咳了一聲,瞬間脫離唐溯的懷抱,站得離他遠了一些。
看到唐溯手中的行李箱,臨裳問:“老師,你提著行李箱做什么?”
唐溯說,“這是你的!
臨裳心里一咯噔,像是想要驗證什么一樣問他:“我的?”
風雪之中,唐溯的臉色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可他的語氣堅決而不容任何人撼動。
“是。臨裳,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臨裳身子一震,像是一瞬間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離去唐溯的世界之外。
他顫著聲音不死心的說:“你在說笑話嗎老師……這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唐溯的眼神憐憫而悲哀。他說,“結(jié)束了,臨裳!
“憑什么你說結(jié)束就要結(jié)束,憑什么一切都要你來做主?我的感情屬于我,不是由你掌控的。”
臨裳壯著膽子反駁他。
唐溯笑了,笑聲有些虛浮!澳阌X得我們有未來嗎。”
不是疑問,只是在說著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臨裳清楚,卻不能接受。
不能毫無波瀾,平平靜靜的和這個男人,他愛了整整七年的男人,說再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但是,我認定你了,就算沒有未來,我也要和你走下去!迸R裳說。
唐溯沉默許久,走上前將臨裳擁入懷中。
“不要固執(zhí)了,放手吧!迸R裳在他懷中,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眼淚。
可他仍舊假作鎮(zhèn)定的笑著回答他:“我不會放手的。我愛你,一直都是!
唐溯說:“可我不愛你,一直都是!
早就料到是這句話,可臨裳依舊無法承受這樣席卷而來的打擊。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他癱坐在地上,固執(zhí)地抱住唐溯的腿,以期能喚回自己的理智。
——和唐溯那顆忽然死去的心。
“我們說好,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離。”
臨裳鼻子一酸,眼前瞬間模糊起來,什么都看不清。
唐溯微笑:“那只是千篇一律的情話而已,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
心臟在這一刻被刺進一根柔軟的針,力度不大,卻足夠讓他撕心裂肺了。
“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很簡單。你覺得兩個男人會有未來嗎。”
“當然會有,只要我們努力就好了!
“我和你要的不同!碧扑菘聪蛱炜,雪花覆在他的鏡片上。
“臨裳。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我現(xiàn)在的名譽和地位。我不可能為了你,背棄我的家人!
臨裳狠狠攥住他的衣擺,慘笑著問他:“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唐溯沉默。許久回到:“類似于寵物的存在!
耳邊轟然雷鳴,震得臨裳有些反應不過來,大腦瞬間空白。
他伏在漸漸堆了積雪的雪地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一條離了水的魚。
唐溯俯下身想拉他起來,他躲開。
唐溯說:“你是個成年人,應該理智些,不要總活在幻想里。”
臨裳冷笑:“我和你之間真實存在,怎么就是幻想!
“我們沒有未來的,臨裳!迸R裳抬眼看他,眼眶倏然紅了。“那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唐溯!
唐溯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臨裳立刻爬起來抱住他,卻被他直接掙開。往往復復,臨裳依舊沒能抱緊他。
只能眼睜睜看著唐溯的身影越來越遠,再度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臨裳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七年,成了笑話。
平靜的分手,這是唐溯希望的,卻不是臨裳愿意的。
這種結(jié)局于他而言,除了折磨,便只是悲哀。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該知道,他和唐溯,只是對方一時興起的玩笑。
——長達七年的玩笑。
每天循環(huán)往復的說‘我愛你’‘我想你’‘早上好’‘晚安’。
他甚至愚蠢的認為,這樣下去,他和唐溯會有一輩子。
然而他的夢,終歸醒了。
臨裳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迷離的燈光,空氣里隱隱浸透來的花香,他陷在這種氣氛中,不能掙扎。
他為了唐溯放棄了自己的家人,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卻不代表唐溯也會為了他這樣做。
說到底,他仍舊只是一個傻子。以為愛了,奮不顧身,便能有回報。
深吸口氣,臨裳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轉(zhuǎn)身回了家。
這個家,是唐溯和他的家。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不是了。
唐溯沒有回來。
臨裳去了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面,然后坐在客廳里吃了起來。
燈光閃了幾下,驟然熄滅。
臨裳幾乎是下意識開口:“阿溯,燈壞了!
沒人回答。沒有記憶里慌忙的腳步,也沒有記憶里窩心的溫暖。
冷清得可怕。
門把轉(zhuǎn)動了幾下,唐溯終歸還是回來了。
輕輕關(guān)上門,唐溯說:“你來做什么!
臨裳笑了笑,“我餓了,吃碗面就走,你不用擔心。燈壞了,我看不見!
唐溯不說話,摸索了一會兒,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他回到臥室里,拿出了一個完好的燈泡。
就像七年里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一樣,臨裳早就為他準備好了板凳,細心為他關(guān)了電源閘。
一如往常,這燈光亮了起來,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臨裳坐回沙發(fā),繼續(xù)吃面。卻是難得的沉默了下來。
吃完面,唐溯幾乎是條件反射,接過臨裳手中的碗。
“……我去洗碗。”一如往常的四個字。
然而,卻什么都變了。
躺在沙發(fā)上,臨裳怔愣的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很亮,看著看著,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臨裳擦了擦,坐起身,猶豫了一會兒,走向了廚房。
水龍頭被擰到最大,沖刷著盛著面湯的碗,唐溯站在廚房里,一動不動。
臨裳有些擔心,喊了他一聲,唐溯轉(zhuǎn)過頭看他,眼圈有些紅。
臨裳的問話還沒說出口,唐溯便走過來抱住了他。
唐溯說,“臨裳,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臨裳,我舍不得你!
臨裳微笑著說,“可你依舊要和我分開!
唐溯的呼吸一頓,“我是迫不得已的,臨裳!迸R裳說,“我知道!
水龍頭叫囂了起來,臨裳脫離唐溯的懷抱,走過去關(guān)好了水龍頭,看著細小的水絲滴落。
臨裳剛想轉(zhuǎn)身,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放在旁邊的菜刀不見了。
心臟陡然加快了跳動的速度,臨裳有不好的預感。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明亮銳利的刀光便遮擋了他所有的視線。
肩上一陣鈍痛,臨裳趴在地板上,鮮血瞬間染透了衣領(lǐng)。
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怎么也使不上力。唐溯站在他面前,臉上的微笑淡漠又疏離。
“阿溯……”他輕聲喚著他。唐溯說,“我在,親愛的。”
臨裳笑得無助又蒼白,一句話都不能說了。
唐溯一邊細心的擦拭著刀刃上的血跡,一邊觀察著臨裳的反應。
看著臨裳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漸漸微弱,直至他的身體毫無起伏。
唐溯面色不變,轉(zhuǎn)身離開。
直至離開這個房間,唐溯都沒有看到電視機上正在播報的一則短新聞。
“少年尸體三分鐘前突然離奇失蹤,現(xiàn)今仍未有任何調(diào)查進展!
墻上的鐘擺刺耳的響,指針慢慢指向了午夜的十二點。
鐘聲響起,帶走了一室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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